《不情深[娱乐圈]》作者：落落小鱼饼 文案: 星阁娱乐的大公子,多金又玩得开，想扒着他上位的人不计其数。 当年的林汶想试试，一试把自己试进去了。 钱和资源，想要多少白大公子都给他，但他莫得感情。 某日林汶酒后开窍了，世间百无一用是情深，我还是和钱过得真。两条腿的基佬遍地都是，何 必沉迷于这只猪蹄子。 六年后，林汶有钱有资源。白凡和他事业上纠缠不休，早已动心动情却性格使然死鸭子嘴硬 林汶新作发表上热搜： 林汶：“给我买齐星阁热搜，让他家艺人陪跑！” 白凡：“？？？” 白凡和女艺人酒会被拍。 林汶：“给我买热搜帮他压下去。” 白凡：“宝贝儿，你还是爱我。” 林汶：“不不不……快炒我cp赶紧的！” 白凡：“……” 后来： 白凡：“……我跟你讲我现在想追你。” 林汶：“不约。” 萌雷点自寻： 慢热。 破镜重圆。前期腻腻乎乎，中间针（da）锋（qing）相（ma）对（qiao） 前期受追攻，后期攻追受，可能渣攻贱受即视感，但认识彼此后一直1v1模式，没有白月光没有 炮灰 攻和受都不是白莲花，常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靠自己手段一步步走上高处 不虐，是甜的 攻受均无原型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娱乐圈 业界精英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汶，白凡 ┃ 配角：周之潭，白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第1章 凌晨三点，某个选秀节目的录制现场。 侯场的选手们都各个无精打采地沉默着，等着导演来叫上场。 “下一组我们了。”王可沉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队友冯曲，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醒醒！” “艹！”冯曲一个激灵坐起来，郁闷地看了眼王可沉，“……这不还没到呢么。” 王可沉冷笑一声：“到了再喊你还来得及，镜头一会晃过来，就拍着你睡觉的猪样。我一定求导演给你剪到正片儿里，我们不愁不火了！是不是啊林汶？” 林汶在低着头背着歌词，他这会也有点困得迷糊，就求等会表演的时候别有个什么闪失。所以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嗯。” 王可沉啧了一声，转眼对冯曲使了个眼色。 林汶打了个哈欠，他们三天就睡了五个多小时，连轴转录了三个选秀节目，林汶总觉得，出道还没出，人估计就先在这趴了，可以就地埋了立个碑那种。 他叹了口气，伸伸脖子，看了一眼两个队友：“词都分好了，你们等会别唱错了。” “知道啦。”王可沉不在意地摆摆手，“你怎么那么怕我们抢你词儿啊。就抢过一次，至于么你。” 林汶掀起眼皮看他们，用修长的手指把歌词单戳得哗啦作响：“队长，你这段特别容易抢，抢了我就没缓冲期，高音上不去。” “滚蛋。”王可沉满不在意笑笑，“这种时候相信自己，OK？” “我……”林汶还想说什么，导演对着他们这边喊： “下一组，下一组，MICF组合，准备一下上场！” “我们了我们了。”王可沉站起来蹦了两下，似乎非常兴奋“快点准备准备。” “你稳点。”冯曲说。 他站在林汶的前面回头看了一眼他，慢慢开口：“你……” “嗯？”林汶莫名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冯曲勾嘴笑笑，“好好发挥。” 林汶从座位上站起来，眼前一黑，头一阵晕眩，还好扶了一把椅子背才站稳。他本来就偏瘦小，竹竿似得单薄身子，原本还胖一些，因为要上镜，被经纪公司逼着减肥。减了一个月终于就剩下一把骨头。 他原本脸蛋是偏中性的漂亮，五官又清秀精致，肤白似雪，头发垂顺细碎，加上身材瘦小，说话时候的嗓音糯糯的，唱高音的时候却意外空灵。在这年代的审美里，喜欢他的夸他一句干净清秀有灵气，不喜欢的就喊一句“娘炮”。 几个人走上了台，队长王可沉捧着吉他，另外两个人也拿着麦就了位。 林汶放眼望去，台下三个评委也是一脸困倦，王可沉上了台后咳了一声，把手举过头顶，说道：“大家好，我们是MICF组合！我是队长王可沉！” 台下的几个评委看着他，机械又面无表情地鼓了鼓掌。 林汶吸了口气，手握紧了话筒。 这个节目的含金量比之前两个都高，所以他们选的歌曲也是他们的原创首唱曲。虽然在林汶看来其实挺普通的……不过他闭上眼都是这首歌的旋律，也不存在什么记不住歌词，他就是觉得又困又累的，需要多一些时间去集中精力。 没有办法，现在选秀那么火，不抓住这点机会曝光，他们这种底层就一辈子没法翻身。 王可沉开头，林汶该接着唱，然后直接顺畅地接上副歌的高音。副歌前的这段好唱，曲调也优美婉转，承前启后。前两次的发挥都不错，除了排练的时候队长抢了两次他的歌词，林汶看出来他也是真的想唱……但正式表演时，应该没有这么二百五吧？ 林汶心中默数拍子，到了他那段，他微微昂起下颚，张开口，音就要从他的喉咙里冲出时，王可沉却接了下去。 林汶：？？？ 低估他了，他是真的二百五！ 王可沉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声音似脱缰的野马一去不回。 但这人最绝的不在此，林汶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忽然又悬崖勒马了。声音戛然而止，眼见剩下两拍就是副歌了，如果他不唱，那让人尴尬的空白即将出现。 马都站在悬崖边蹬蹄子了！林汶不得不硬着头皮直接飙个高音，于是顺理成章地……破了音。 “我的梦我的xi——e——in——” 这音破得，直接把台下那些昏昏欲睡的评委们弄得忽然来了精神似得。林汶清楚地看见最右边的女评委老师在犹豫了两秒后捂着脸笑了一下，而中间的两个老师则在摇头。 尴尬又愤怒，和紧张掺杂在一起，十八年来头一次那么不知所措还不能停止。总之音也破了，歌也被猪队友唱了……除此之外，能怎么办？！ 还能救吧，应该能救吧。 默念这两句，他只能稳了稳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了该有的水平。 节奏找回来了，紧张和愤怒就变成了动力。从那一声破音起，他因为睡眠不足而憋的一肚子气终于积在心里，在歌里像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突破口，后半部分是他三天三次选秀中最超常的发挥。 歌的后半部分他几乎是完美发挥，唱得几个评委从昏昏欲睡到精神百倍。 以至于那位猪队友听到后面，都微微侧头看他。 一曲毕，三个评委像大梦初醒一样纷纷拍手。 林汶手握着话筒垂在裤边，胸口起伏微微喘气。 在一个短暂的等待后，一个评委拿起了话筒刚要说话，侧边演播室的一个门却开了。 一个人进了门来，从第一排另一边，边拍着手边走过来。所有人都往那处看去，包括林汶也是。 他的目光落到了那人的身上。 即便舞台上灯光眩目，林汶还是可以透过光晕看见那迈开的长腿和挺拔的肩膀。 那人绕过桌子，走到桌前坐下来，林汶想起来，对啊，确实有四个位置，一个位置上是没有人的。 他坐下来看向林汶，目光和林汶交汇在了一起。 那人穿着一件休闲的西装，梳着一个背头。五官沉静又温润，双眉却凌厉，嘴唇削薄而淡色，这么轻轻一瞥，竟有种含情的温柔。 “你错过了啊。”坐在最右的女评委看着那人笑道，“……这组挺有意思。” “介绍下自己。”等那人合衣坐下，左边的一个评委开始走录制流程。 王可沉马上抢过话头：“各位老师好，我们是前峰娱乐的组合MICF。我们今天来这里，完全是为了我们的音乐梦想！……我们虽然……” 林汶听见王可沉开始讲那些之前窜好的词，想起刚才那一出，被压下去的紧张伴随着一阵胃部的恶心感翻涌上来。 他知道王可沉他们挺看不起自己的，他们俩都是京城有钱的公子哥，玩音乐就是真的玩而已。他呢，用王可沉的话来说，他是一个月前跑来北漂的乡下人。 他没资历，没背景，就是带着他的那副好嗓子和打扮打扮很俊秀的脸蛋。 他们那破公司也没有给他们做什么准备，一心只想着把他们推出道了赚钱，谁管你队友合不合的。怕他们到了现场别说说话了，连屁都放不出来，就临时让他们自己写了一段晋级时候需要说的话。 “说道他们评委喊停为止！不喊你给我说下去。”当时他的老板指着他鼻子说，“谁知道剪辑会剪辑出点什么东西！” 林汶紧张得七荤八素，又头晕眼花的，评委喊了他两声才发现他们在喊自己。 “……发什么呆呢。”那已经坐在评委席的大帅哥温柔地看着他，“介绍一下自己，老师们对你很有兴趣。” 怎么就有兴趣了，林汶有点懵逼。光打得他难受，恍惚之间只觉得大脑缺氧，准备好的词儿一句也想不起，就记得，经纪公司老板说评委不喊停给我说道天荒地老的言论。 “我叫林汶……双木林，三点水文化的文……嗯……欸……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嗯，我妈死了，然后……”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我家太穷我爸把我送去了二叔家寄养，十岁的时候我自己跑回来了，对……然后我爸就觉得我败家东西，喜欢打我，不过也没把我送走，就把我养大……然后……” 他说到后来，语气几乎都是一种平调，一脸讲故事的表情，偶尔还“嗯……”“啊……”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编的。 女评委终于忍不住，用手上的笔敲了敲桌面：“……可以了可以了。”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那帅哥：“白总，要不你点评一下？” 林汶放下话筒看向他，在他的面前看见了一个立牌，在光照下他居然都能看清上面写了两个字。 白凡。 白凡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边笑边摇头：“……唱得比说的好听，以后多唱唱歌吧，讲故事不适合你。” 林汶愣了一下，知趣地闭了嘴。 “好了。”女评委拍了拍手，“我们接下来会打分，今天你们的录制也结束了，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准时在这里公布成绩，回去休息吧。” …… “艹！”王可沉伸手狠狠推了林汶一把，把林汶推得一个踉跄，“乡下人，你故意的吧？那唧唧歪歪说的什么玩意儿啊！看《故事会》看多了吧你！” “算啦。”冯曲打了个哈欠，“出糗也不是我俩出，你没看见刚才白总的脸色吗，被他这话都要憋出内伤来了。” 林汶没说话，王可沉走过来狠狠撞了他一下肩膀，和冯曲一起走到了他前面。 “丢他妈丢的是我们一个组合的脸。”王可沉说道。 “……你抢我词儿的时候倒是不知道丢脸了？”林汶忽然抬头道。 “你他妈再说一遍？！”王可沉猛然转头瞪着他。 “哎，你别来劲儿。”冯曲抬手拦在他胸口抚了抚，“咱不折腾，回去睡觉成么？” 王可沉愤愤瞪了他一眼，转头大步走了。冯曲跟着他后面一起，两人很快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林汶站在原地看了会，往后一仰靠在旁边的墙上，知道这酒店是回不去了。 他身上拢共四百块钱，那小公司把他们三个人弄到上海来录节目，坚决在挣第一笔钱之前不发一分钱的工资，幸好酒店都是主办方订好的，但他们仨挤一个标间，林汶头天晚上已经受够了王可沉的呼噜，满心只怀念他的地下室。 但现在，估计回去了王可沉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需要休息，也不想给自己找罪受。 他叹口气，半点担忧，又有半点舒坦。他摸了把口袋，拍拍那几百块钱，想着这附近能不能租个小旅馆先住着。毕竟这个演播室，因为他们之后已经没有了人，本身不大的演播大厅中已经走得七七八八，连工作人员都不剩几个，走廊里留下昏黄的灯，脚步声都显得寂静。 正想着，忽然有人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林汶回头，看见了刚才的女评委。 “林汶？”女评委看着他笑笑，“这都录完了，你怎么一个人？” 林汶记得她姓霍，叫霍妍。就乖巧地打了个招呼：“霍老师。” 霍妍三十来岁，保养得很好，又漂亮又有气质，是个乐坛里把传统和流行结合得自成一派的实力派歌手。 但彼时林汶不爱听中文歌，也不太了解乐坛，对她更不会熟悉。他只是心里知道这人厉害，相当厉害。节目中对其他组的点评也是一针见血，倒是对他们组没有什么别的评价，反而让他有点遗憾。 林汶当时不知道，霍妍其实从海选到初赛都已经默默开始观察上他们这组了。她尤其是对着林汶非常有好感，也算是她这一档节目中押宝的人之一。 其实她刚在台下，听了他那个破音和仓促的气，一开始也跟着笑出了声，但听完后半段心里也门儿清了，怀疑起他被抢了词乱了节奏。只是她又不能确定另外两个队员是故意还是无意，只能闭口不谈。这会看见林汶孤零零一个人，心里就有了数，笑道：“现在好歹也是深秋，外面多冷啊，怎么一个人站着？。” 林汶看着她没说话，羞涩又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霍妍眉头微微松了松：“……怎么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表现的不好？” “……”林汶没想到霍妍会这么问自己，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有点。” “算啦，不问你了。”霍妍说，“快回去吧。” 林汶看她转身要走，一时间有些慌神，他左顾右盼了一下，急着叫出了声：“……那个，姐！” “？”霍妍转头看他。 他实在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办，在硕大的空无一人，忽然空旷的感觉让他不安。而霍妍就像是他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存在。 林汶咬咬牙走上去：“姐，我不想回宾馆，你能告诉我这附近哪儿有小旅馆吗？我就住一晚就走。” 霍妍看着他，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噶！赶着8012年的最后一天开新文啦！照例第一章 这几天留评的送红包，祝大家开开心心新年大发。wb也弄了转发抽奖，10000jjb呢，再保留几天，要记得去抽鸭！ ------------- 来说说文，之前写了《见习偶像》，中间的副CP一直犹豫要不要写出来。在心中构建了他们的一些经历后觉得还是想写，也犹豫这种题材在现在讨喜不讨喜之类的…… 总之，还是写了。想写一个外表斯文柔软内心敢爱敢恨的受，成长的过程还是偏苏爽打脸多一些，感情不虐，希望你们喜欢（鞠躬 关于这篇文还是想说一下，人设是为了剧情完整，我小学生文笔，但我会跟着自己拟定的大纲慢慢写下来，希望给我一点时间和耐心~不要因为前面的剧情失去阅读兴趣，或者养肥一些来看也可以www非常喜欢看大家的评论！好像bb太多了……总之，非常感谢！！ 第2章 林汶拿着手上的房卡有点不知所措。 霍妍不光仗义地给他订了个宾馆，还是个五星级的宾馆。他进门时候看见那些漂亮的的前台，还有充斥着整个空间的淡雅香水味儿，以及办理入住时无意中看见的背景上的房费价格，吓得连忙打电话说自己没钱付房费，但霍妍叫他安心住着。 他还是不放心，霍妍只好说：“节目组报销的，你安心吧。” 林汶不喜欢欠人东西，一个劲地说要压身份证在她那边要回北京后还钱给她，霍妍边笑边骂他傻，最后拗不过他说先欠着吧，以后指不定有事儿需要他帮忙。 于是林汶手上捏着身份证和房卡，站在五星级酒店飘着香氛的走廊里，看着眼晕的波西米亚风格地毯，小心翼翼地抬眼找自己的房间。 2015……2017……2033…… 他正想着，旁边电梯开了。林汶捏着房卡路过，一阵高跟鞋的急促声响，他就感觉自己侧面被一个后背狠狠撞击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异常刺鼻的香水气味扑面而来，仿佛他撞上了一个香水团子。 林汶往后凑了凑，一抬眼，看见了白凡。 林汶：“……” 白凡：“……” 撞到他的是个妹子，正背对着他站着，边喘气边用甜死人的声音说道：“白总你等等我嘛！你别走那么……” 白凡的目光始终和林汶交接在一起，在林汶思考着要不要打个招呼的时候，白凡忽然抬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你原来在这里啊。”白凡道。 “？？？”林汶一脸问号，那刚撞上他的妹子也转头看他。 “宝宝。”白凡绕过妹子，微微蹲下身，似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但其实用三个人都听得见的声音道，“……别躲我了，是我的错。” 宝……什么玩意儿？ 这声音温柔又带着点黏腻，和白凡那看上去正儿八经的形象非常不符。林汶被他整个人圈在怀里，不得不把下巴往后缩着避开他，以至于差点挤出双下巴：“不是……白……白……” “别闹。”白凡温温柔柔道，“我跟她什么也没有，我是来找你的。” ok，白总在演戏，演八点档狗血淋漓的电视剧。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现在您看到的是第38集 修罗场时刻，男二在吃男主的醋，男主被女配纠缠，看见男二求他原谅……哇哦，真是一出好……卧槽，谁特么是男二！？ 林汶被自己的内心戏弄得浑身发抖。 他再抬眼，那妹子果然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俩，喃喃自语道：“白总你最近真的……换口味了？” 白凡捉住林汶的手包在手中：“我没骗你，他是我唯一的宝宝。” “唯一的”咬字还非常重。 林汶浑身又打了个寒战。 妹子吸了口气，闪动着她贴了双层假睫毛的眼睛：“我不信嘛……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白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林汶一眼，背对着妹子把林汶圈在手臂中，低下头。林汶感觉到对方的鼻子蹭了蹭自己的鼻子，他大睁着眼，心中的os又出现了。 观众朋友们，白总要吻我了！！ 白凡当然没吻他，只是借了个位。蹭着他的鼻子就离开了，但那带着一些男士清冷香水的气息，却让林汶一阵恍惚。 观众朋友们，白总真香啊…… 白凡知道他在抖，手贴着他的后背拍了两下似乎在安抚，他借位完转眼看妹子，语气颇有些无奈：“这样信了吗？” 还没等对方回话，林汶被白凡拉着手腕，继而牵住手，大步向前走去。 林汶被白凡带到了他的房间。门刚关上，白凡就顺手放了他的手，林汶贴在门口不动，白凡已经在温暖的房屋中脱掉了他的外套，露出内里的粉色衬衫。 “谢了。”白凡解开领带，随着脖子上方的两粒衬衫扣子解开，他似乎彻底地放松了下来。林汶在台上没能那么近距离地看清他，这会才觉得，这人真是高大帅气得不像话。衬衫剪裁设计得得体，倒三角仿佛男模似得背脊非常挺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两条斜眉毛之下是方才那双富含着温润和柔情，但此刻却冷静锐利，狭长微眯的眼。 林汶吞了吞口水，摇摇头，指指门外：“不谢，我那个，我回自己房间去了。” 白凡转眼看他：“待着吧。” “啊？”林汶莫名其妙。 “全世界即将知道、或者已经知道我今晚睡了你。”白凡看了看他的表，“你现在走出去，是想告诉别人我白凡只有五分钟？” ……神经病啊！林汶在心里吐槽，嘴上却道：“啊但是白先生我觉得我还是……” “套房有两间房。”白凡指了指，“你睡那儿。” “……”林汶无语地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白凡走到窗前，把最内里的遮光帘拉上了。做了晚间客房服务的房间，服务员贴心地留下了一些茶点，还放了一瓶红酒。白凡把酒瓶举起，掀起眼皮看他：“来点？” “不了。”林汶叹了口气，认命地往那间房间走，他本来就是蹭的房间，现在陪着白凡莫名其妙演了一出戏，他觉得更累了。 白凡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斜靠在桌边，他嘴衔着酒杯看着林汶慢慢往那客房走：“晚安。” “晚安。”林汶应道。 林汶关上门，他有气无力地倒在床上，刚一屁股坐下去，床垫就陷下去了些。林汶愣了下，接着整个人往后一仰，躺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五星级酒店的床都这么软吗！？ 林汶赶紧爬起来，又跳起来弹到床上，上下弹着跳动，跳了会又不过瘾，转身在床上边弹边滚了两圈，把床当个蹦床玩儿。 玩到他爽了，大字型躺倒在床上，抬眼看着窗外。 天都泛白了，又是一个清晨。 林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了，他觉得自己比较牛逼的是，睡之前还能梦游似得去洗了个澡，等他醒来的时候，又抬眼看了眼窗外，上午太阳高照，他眯着眼闭上，看见自己眼前一阵橙红的浮光。 他打了个哈欠，坐起来看手机。 上午十点，睡了五个小时。 这档选秀节目的海选过后，结果公布是在十二点。距离公布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他还提早醒了。手机上还有冯曲的一个电话和一条短信，问他人在哪里。 林汶没想理他，只是说十二点会去录制现场，就没打算说下去了。 等回了北京就和公司说不组这个组合了，他好累。 他想了想，又给霍妍发了条短信，谢谢她让自己能有个地方住。霍妍几乎是秒回，还体贴地告诉他饿了楼下有自助，一会十二点录制现场见。 林汶洗漱完确实觉得肚子饿，摸着肚子就往外走。打开房门的时候，他猛然刹车，想起了什么。 他的房间和白凡是对门，白凡可能一个人住久了，并没有关门的习惯。此刻，因为室内足够温暖，总裁大人赤/裸着上身，只有腰部搭着一条被子，下身两条修长结实的长腿随意横着。他头发柔软地搭在额头前，看起来小了好几岁。 一大早看见美好的肉/体，还是个他觉得颜值非常对胃口的肉/体，青春期的少年觉得自己的某些反应格外强烈了起来。 林汶一直知道自己是同性恋。 来北京之前就知道，他十来岁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对女孩没有兴趣，只能偷偷摸摸找些同性恋的东西来读，但总是一不小心会下到一些小片片。第一次对男人兴奋起来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确确实实和周围的人是不同的。 生他养他的地方偏僻，根本没有人会理解同性恋这件事。而他到了北京，却很快发现，果然大城市是不同的，他甚至在短短一个月里还认识了和他一样的朋友。 再比如，他还隐约了解到，这在娱乐圈中似乎也不算是个什么不常见的现象。例如昨晚那一幕，白凡这么大大方方在别人的面前吻他，就证明，白凡似乎对这个也不算忌讳吧…… 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刻，他站在客厅里看着白凡，觉得自己非常像个变态！ 白凡在床上双眉皱着，忽然一只手抬起动动，紧接着翻了个身，露出了后背的骨头。林汶吓了一跳，怕他忽然醒了，赶忙往洗手间跑。 洗漱完毕，还饿着肚子的林汶决定先吃点东西。 霍妍说一楼有个餐厅，林汶准备去那里。他问了路，走到一楼看见餐厅门口竖着的牌子。 自助餐，388一位。 兜里一共只有四百块的林汶咽了咽口水。 想着转身就走的时候，服务员已经礼貌地走到他面前，对他鞠躬道：“先生请出示您的房卡。” 林汶手上正好捏着，莫名其妙就给送了出去。服务员在机器上一划，又双手恭敬地还给他：“已经挂账，先生可以进去了。” “……”林汶吓死了，很想说你退给我吧我没钱吃，我吃完这顿我只有12块钱回北京了，服务员对他弯腰让道：“先生里面请。” 林汶浑浑噩噩进了餐厅，落了座。生无可恋地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像是脸上贴了个标签，只有俩字儿： 好。 吃。 不知道收不收洗盘子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花12元去买张彩票会不会中奖。 肚子非常适时地开始咕嘟叫，林汶捧着小盘子在那边走，走了一圈已经装满了一盘子鱼和肉。他默念着388一位388一位，一边在座位上把第一口肉送到自己嘴里。 真的好吃，林汶感觉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这味道怎么回事，咸鲜又甜，还有点辣？林汶腮帮子鼓鼓，恨不得塞满嘴……往嘴里刚又送了一块肉后，他的手机响了。 林汶摁了接听键：“……呜……喂？” “你怎么回事啊。”电话对面劈头盖脸骂下来，“王可沉说你昨晚没回去，你去哪儿睡了啊？” 林汶一听是王老板，刚想说没事儿，他睡挺好的时候，电话里的老板又喊：“昨天的事儿我可是听王可沉说了，你是不是脑子不好啊！说了一个节目一个模式，这节目又不走卖惨路线，你在台上卖你/妈惨啊！这下好了，我不管你昨晚睡的哪儿，你赶紧把行李收拾收拾滚回来吧。” 林汶听见这骂骂咧咧的脏话，心中又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根本不关心自己昨晚睡哪儿，而且说道评委喊停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到这会两副面孔了？！ 他把叉子轻轻放下，吸了口气，硬生生地把自己一肚子的火压下去了一点，怂道：“知道了老板。” “回来等着罚钱吧！”经纪人愤愤道。 经纪人不等他说再见，直接撂了电话。林汶看着手机，安慰自己不能再摔了，手机已经裂了一个角了，再摔就完蛋了，十二块连个手机贴膜都买不到。 毕竟，他现在在犹豫，回北京是不是要和现在的小破公司立马解约。 但是解约了，他还能不能继续唱歌这件事了？他还要过多久，才能在北京再找到一家能让他唱歌的地方？ 林汶觉得自己嚼的肉都没滋味儿了，又吃了两口，被这些人扰了吃饭的心情，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他左顾右盼了一下，看见个服务员，走到对方旁边。 “那个……”林汶轻声说，“我我，我结账还有我……我想打包。” “先生，自助是不能打包的。”服务员礼貌道，“您也不需要结账，账会从您房费的押金中扣除哦。” 林汶愣了一下。 啊，原来不能打包……但是房间里还睡了个人，自己吃饱喝足回去不给他带一点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他们虽然非亲非故的……对啊他们非亲非故的我给他带什么吃的？！ “先生，需要的话可以点餐。”服务员打断了他的思绪，微笑道，“有红烧牛腩面，鳕鱼炒饭，蒲烧鳗鱼饭……您看……” “随便来一个。”林汶硬着头皮道，心道反正388是不用付了，还剩点钱可以给他叫份吃的。 “好的，这个需要付现哦。” “付……哦……付现……”林汶伸手拍了拍牛仔裤的口袋，在服务员的注视下，默默掏了一张红票。 服务员摊开手，在拿到一张之后没有收回手，还是微笑着注视着他。 林汶又颤颤巍巍地放上第二张，服务员才合上了手，嘴露出八颗牙齿：“收您两百。” 林汶没收到找零，而是喜提一盒鳗鱼饭，他那年还不知道这种酒店都还要收取一定的服务费，也就是小费。但又不敢再去找服务员说你怎么不给我零钱。 身上唯一的四百块，就这么没了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求评求收藏鸭 第3章 林汶打开门的时候，白凡还是以那个姿势趴在床上。 但他似乎听见了动静，一下抬头看他，身上盖着的仅有的被子落了下来，他眯着眼还有点迷糊：“几点了？” “还……还有四十分钟十二点。”林汶眼睛不受控制地往他腰际线撇，他的人鱼线落到胯骨，穿着低腰的带着一排字母的白边黑底内裤，林汶赶忙别开眼，把饭放到桌上，“我从楼下带的，起来吃点东西？” 白凡坐起来揉了把头发，把额前的头发撸到脑后，紧接着站起来，身上除了那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内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你害羞什么？”白凡忽然转过眼，挑着一边眉毛看他。 “我没有！”林汶低喊道，耳尖都红了。 白凡笑了一声，单手撑着房门的框，歪了歪头：“我身材很好，我知道。” 林汶莫名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对，听上去像自己被调戏了一把。 白凡洗完澡出来吹干了头发，边坐到窗前的落地椅子上打开林汶给他带的食盒。蒲烧鳗鱼饭的甜香味儿飘出来，白凡凑近鼻子闻了闻，抬眼看他：“楼下的？” “嗯。”林汶坐到床上，心道，这位哥如果问了自己价格，要给自己钱就假装推辞一下！ “谢谢，多少钱。”白凡问。 “哦……不用给了。”林汶软声道。 “哦。”白凡对他扬扬筷子，“谢了。” 林汶看着他开吃，但确实也没有什么要给钱的意思……这人都不推辞一下的吗！？ 白凡吃饭的样子无比斯文，半垂着眼，筷子把鳗鱼的划开，铺在白饭上两边一拢卷起送进口中。另一只手用小指抵着手机，拇指划拉两下，摁几下，又低头送入第二口。 林汶无事可做，在沙发上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歌词。他翻动了两页，白凡没抬头，却道：“有没有把握进决赛？” “……我不知道。”林汶捧着歌词呆滞地望天花板。 “老师们都挺喜欢你。”白凡说。 “那……我也算是帮你了个忙，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如果中午晋级不了，我就直接走了。”林汶说。 白凡没理他，只是抽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擦了擦嘴，接着站起身子来，向着洗手间走去。 过了半晌，林汶看见了穿戴整齐，梳着背头的白凡。他微微拢了拢领口，撇头对着林汶露出一个微笑：“正式感谢下你昨晚的搭救和今早的饭。”他走过来，手覆盖在林汶的头上摸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不过分数我可做不了主，自己努力吧。” “……”林汶被他的手揉得不敢动，微微缩了缩脖子。 “虽然分数没法透露，我倒是可以带你一程。”白凡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姿异常绅士，“来吧。” 有车不做是傻子，林汶不会忘记昨晚自己从录音棚找到这里找了半个小时的事情。 两人异常诡异地一前一后出了门。门口站着一个看起来很结实，起码有林汶两个的男人。他对着林汶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白凡手中的房卡。 “车停在门口了少爷。”他说。 白凡点点头，伸出双指对着他挥了挥。 林汶就站在路边等着，过了一会，一辆宾利在路边摁了下喇叭。林汶抬眼，白凡戴着墨镜在车里对他挥了下手。 车上两人各怀心事，没有交流一句话。林汶其实很想问问白凡会不会给他们过……如果过了，倒不是觉得还要和队友一起演上两场有什么，就是觉得打打老板的脸也挺有意思的。 但他始终没有开口，白凡说了不说，他当然会尊重。 “你还在上学？”白凡问。 “没上了。”林汶老实回答。 “你口音不像北京人，你是南方人？” “嗯。”林汶点点头，“才来北京没多久。” 白凡的手指打着方向盘：“你昨晚在台上说的那些，是真的？” 林汶梗了下脖子，把头偏开笑道：“……假的，这你也信。” 白凡没说话，过了半晌，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搭着白总的顺风车，林汶到录影棚的时候，冯曲和王可沉却已经和一堆人一起挤着化妆了。 林汶起先在左顾右盼的，忽然有人一把拍到他的后背，他一看，是冯曲。 冯曲身后还是一脸不耐的王可沉，王可沉已经穿戴好了，化了淡淡的眼线，冷笑一声：“哟，看这谁回来了。” “住哪儿的昨晚？”冯曲问了一声，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他。 林汶也读不出这话到底是关心还是嘲讽，只能不答话。 冯曲和王可沉都比他大两岁，今年二十一。但两人的性格却截然不同，王可沉嚣张跋扈的外露，冯曲却比较冷静内敛，但林汶倒是觉得，比起王可沉的外露，冯曲才有时让他捉摸不透。他看起来都不像是个二十岁刚出头的人。 “问你话呢！”王可沉吼了一声，吼得林汶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喊什么，有这时间快去准备了。” “准备什么？准备准备收拾滚蛋吧！你……” “行了。”冯曲打断他。 “这节目参赛可是有机会签星阁的。”冯曲忽然笑笑，“本来以为就是个噱头，但看见白凡亲自来选人，这大概是真的了。” 林汶嘴动了动：“……星阁？” “星阁娱乐啊。”王可沉嗤笑了一声，“乡下人，星阁都不认识？” 冯曲看着他似笑非笑道：“那可不一定，林汶，昨晚你住在白总下榻的酒店吧。” 这句话说得很是暧昧，让林汶觉得他不和白凡有点什么都对不起这句话的语境。 王可沉皱着眉问：“你和白总认识？” “……不算吧。”林汶说。 “他就是星阁老板的儿子。”王可沉笑笑，“也是，你和他怎么会熟。你俩都算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 “那可不一定啊。”冯曲歪着头，一把把和他一比简直弱鸡的林汶搂在怀里，压低声音道，“睡过就熟了。” 林汶脑中一炸，愤怒地回头看冯曲。 王可沉没听见这句话，有些奇怪道：“你俩说什么悄悄话？” “没什么，准备上场了队长。”冯曲松开了他，拍拍他肩膀说道。 …… 白凡在进门的时候，遇见了正往里走的霍妍和另一个评委，霍妍的高跟鞋踩得哒哒响，看见白凡的时候，换上了一脸揶揄的表情：“哟，大明星。” “妍姐。”白凡无奈地看着她，“我可不是。” “让你爸给你收拾收拾在星阁出道吧，否则多浪费资源。”霍妍笑起来，转眼看着一个评委，“是不是？” “姐，别笑我了。”白凡捋了一把头发，跟着那两人往后台走，“对了，昨天B组有个姑娘，谁告诉她我酒店门牌的，你能打听道么。” 霍妍愣了愣：“去敲你门？B组的？” “嗯，今天直接让她走吧，别比了。”白凡指指自己通红的双眼，“我录了三天节目，累得神志不清还要被她折腾，差点当场绷不住，让人把她轰走。” 霍妍停顿三秒，然后狂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的。 他把手放下来，目视前方：“还好昨晚碰见个小孩帮我甩了她，我真不会拒绝女孩。” “小孩？”霍妍用小指擦了擦眼角，怕擦到自己眼线。 “昨天那个唱歌挺好听那个。”白凡似乎在回味，“真乖，早上还给我带了楼下的饭。” “林汶啊。”霍妍马上笑起来，“人家不是小孩。” 白凡回头看她：“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就是看得和发育不良似得。” “他啊，是我让他住那儿的。”霍妍说。 接下去，霍妍就把自己昨天看见的听见的和白凡说了一通，两人也就是寻常聊着八卦，打发路上的时间。 “浑身上下就四百块，现在的经纪公司也忒不是个东西。”霍妍叹了口气，“看他那样子也不是装的，我是挺想留他们那队的，尤其是他，声音是真的好听。” 白凡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裤兜里的电话响了。 正好他走到了后台化妆室，几个评委的化妆室休息室都在一起，白凡一屁股坐下来后，化妆师就跑到他面前。 白凡微微扬起脖子，双目垂着，薄唇微抿，接通了电话 化了三十分钟的妆，白凡接了五个电话，平均六分钟一个。接完最后一个，白凡瘫在椅子上舒了口气，闭着眼，让化妆师给他铺最后一层散粉。 “大忙人啊白总。”霍妍在旁边被摆弄着做头发，“是你未婚妻的事儿么。” “不是。”白凡勾着嘴笑笑，“感情才不是我白天处理的工作。” “哟。”霍妍边笑边摇头，“所以别人说，和白大公子谈风月啊，都是自作多情。谁都为了想当你的最后一个而前赴后继的。” “这么夸张？”白凡耸耸肩膀站起来，手抚上脖子侧着颈，看着镜中那张媲美明星的脸，又垂下了眼。 …… 冯曲说完那句话，林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这话什么意思，还有这白总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星阁又是个什么东西，听起来像个粤菜馆。 但他来不及思考太多，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后台站着。巨幕之后，在舞台上光鲜亮丽的一群人，已经带着妆拥挤得几乎前胸贴后背。 导演扯着嗓子喊道：“我现在！喊道的名字！就是晋级的！没有晋级的可以先准备退场表演了！” 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时间气氛还有点沉重。 唯一和他们不一样的是此时的林汶。 因为并不想和队友贴太近，林汶就刻意掩藏在人群里。他在女生里还算高，但不知道何时起被挤进了一群壮男里。 林汶此时左右逢胸，壮男的胸肌贴着他的脸完全不能呼吸了，他在夹缝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被男士古龙水的味道灌满了鼻腔。 讲道理，兄弟。 你们喷这么重的香水是想呛死谁！！ 林汶觉得自己今天没上台，估计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4章 被迫吸收雄性荷尔蒙吸得头晕眼花，以至于林汶根本也没听清导演到底有没有叫他们组合的名字。 直到后台开始放人，人群才慢慢松动起来，林汶脸旁边两个胸撤走了，连同那令人窒息的味道。 “……”林汶长舒出一口气，边呛了两声边往外挪步。他想找冯曲和王可沉，结果被一只手从后面拖了一把，粗暴地往后一抓。 林汶跟被抓小鸡儿似得提起领子往后拖去。 “喂喂喂！！！”林汶脚在地上蹬了两下，差点要摔的时候被后方的人一把转过了身体。他一看，是王可沉，而且是一脸兴奋的王可沉。 林汶气得想蹬脚，但王可沉说：“我们过了林汶！！我们过了！” “过什么……什么过了！？”林汶也愣了一下，随即原地蹦跶起来，“我们过了？！” “是啊。”王可沉拍拍他的肩膀，把他一把搂过来，“我就说我们行。” 冯曲也走了过来，手中攥着流程单，团起来敲到王可沉的肩膀上：“这首歌我们练的时间不多，别给我唱错词儿了。” “唱错了林汶给我兜着。”王可沉还沉浸在晋级的喜悦里，双肩抖着放松身体，看向林汶，”是吧林汶，你是我们主唱啊。” 晋级赛的歌曲他们练习的次数远远少于他们初赛的这首，这个时候的选秀节目也不存在什么先在录音室里录一遍，最多播出时少许修音，而且如果进入决赛还是现场直播，是天籁还是车祸……基本无处遁形。 林汶不担心他们之中谁唱的不好，冯曲和王可沉都在音乐上挺有自己的想法，又毕业自专业学校，有过系统的音乐训练，其实唱功方面，虽不说惊艳，但绝对是可以吊打这里不少参赛选手的。 但他们实在没什么默契……林汶感觉自己和牛估计都比和王可沉合作好，起码和牛不会打起来。 还有，要不是老子比他瘦又矮，才不至于那么怂！世界真是不给我们心比天高的瘦子活路。 晋级赛是按着成绩排名，前面分数较低，依次类推出场。林汶本来以为他们分数低会排挺前面的，没想到居然还算个倒数。 MICF组合上场的时候已经录制了快三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三人虽然有时间多练习一下默契，但时间拖得越长，王可沉这种没耐心的人已经烦躁得一秒都待不了。 但这首歌有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的地方。 评委席的白凡手中翻动了一下歌单，指关节抵着下巴：“和音？” “有点期待哦。”霍妍也笑着看，往后仰靠着椅子，“说真的，这组的高分都是因为林汶拉的。我从海选开始就观察这组了，他算我关注的选手之一，我觉得……他不在这组合里说不定发展得更不错，另外两个……”霍妍抿着嘴摇摇头，没有说下去。 白凡把纸反手拍在桌面上，勾嘴笑笑：“先让我欣赏欣赏吧。” 与此同时，三个人上台了。 灯光就位，音响就位，前奏响起的时候，林汶偷偷吸了口气。 舞台之上白光刺目，他会微微眯起眼找到一个避光的角度。在光晕之下，看上去极度易碎脆弱的一个男孩。 白凡的手在桌上顿了顿，不自觉把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霍妍说的没错，王可沉和冯曲这样的男孩儿要脸有脸，要声音……其实也不错，但他们在这样的选秀节目中很难脱颖而出。 而林汶这样的形象倒是容易让人多看两眼。起码在白凡看来，挺吸引人的。 漂亮和精致带着一些阴柔感却不娘气，确实有意思。他自诩见过各种各样的美人不少，但林汶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如何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林汶的歌声响起的时候，白凡不自觉坐直了一些。 他的声音平缓如缎，但到乐假音的高音又能被他唱得头皮发麻。霍妍和其他两位评委甚至都双手趴到了桌前，显得异常全神贯注。 台上灯光一转，配合着音乐，即将进入副歌部分。 林汶心中默念稳住，腹部用力，直接开唱。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王可沉的部分和他有一段前后交错的碰撞，彼此之间像对话似地展开，唱得好会把整首歌提升一个档次。他们练习的时候一切顺利，林汶还暗自庆幸，结果，上！台！就！抢！拍！ 即便是原创歌曲，评委事先没听过，但和伴奏对不上节奏，呼吸都乱了，评委又不是傻子，不光不是傻子，各个的耳朵都异于常人的灵敏。 一个评委马上亮灯示意不再继续，过了一会，另一个也亮了。 林汶心里喊着别别别，卖力地在台上挽救，但毕竟实战经验不足，王可沉乱了节奏，他努力不被带着跑，也救不回来。 像开车掉入沟里前往反方向猛打方向盘但无济于事的司机，临掉下去前绝望地摁了两下喇叭。 霍妍摇摇头，可惜地摁了亮灯。 四人之中三人亮了灯，没办法，淘汰吧。 林汶听见背景音乐被掐断，他还刚唱出口的字在忽然空白安静的现场突兀地出现。 三个人似乎都知道原因，愣了一会才垂下了拿话筒的手。 林汶想，卧槽，结束了。 我的出道之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太可惜了。”霍妍看着他们一言难尽，“初赛时觉得你们组……有个小朋友挺有潜力，不光给过了，还给了不低的分数……现在，竟然又失误……赛场残酷，不能一次又一次给机会的。” “有什么想说的？”霍妍说。 “我们……没做好，对不起。”王可沉一脸懊悔，在舞台上边垂着头边道，“音乐是我们几个最高的梦想，能站在这个舞台已经很开心了。” 他揉了把头发：“我们还不够努力，如果还有这样的机会，我们会用行动证明给大家看，我们多么热爱音乐……” 王可沉都要哭了：“我们会好好准备，为了音乐，为了梦想，明年再战……” 白凡一语不发，此刻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台上，忽然说道：“林汶有什么想说的？” 林汶接过话筒，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说的。” 主持人上场说了词，表示了遗憾，林汶心中压着火气和烦闷也不想再多待一秒，捏着话筒转身就走。 “等一下。” 白凡忽然喊道。 三个人连同主持人一起回头，白凡手指敲着桌子，勾着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行不行。” “真的吗？！”王可沉高兴喊道，“……谢谢白……” “不是你。”白凡手指虚点了一下台上，从他角度看，恰好是林汶的位置，“你，就你。林汶。” 林汶先是愣了，然后杏眼忽然睁大：“……我？” 白凡点点头：“来吧。” MICF失去了比赛资格，但林汶却因祸得福地给自己加了段戏。他在台上清唱了一首英文歌，他一直挺喜欢这首歌，练习已久，因为知道淘汰了，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林汶本来想就这么干净走了吧，但白凡这么一叫，把他重新又带回了舞台上。林汶挺久之后想起来才觉得，白凡这么随手一指的动作，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真实地把他原本平凡的一辈子给改变了。 而那天白凡就在台下，看着这个纤细，被光照得犹如琉璃制品一样的男孩清唱着，微微闭着眼，歌和人一样质朴纯真。 …… 王可沉和冯曲走在前面，林汶跟在他们俩之后。三个人沉默着一句话没说。 走到一个无人的走廊的时候，王可沉忽然一个转身，把林汶怼到了墙上。林汶吓了一跳，后背撞到墙上后一阵钝痛，他惊呼出声，抬眼看见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眼白比眼黑还大的王可沉。 他凶神恶煞咬牙切齿道：“得意了吧！艹！我终于他妈知道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林汶胸口起伏上下喘着气，盯着他的眼睛：“？” “王可沉！”冯曲叫了一声，在后面拉了王可沉一把。王可沉手一甩，又一巴掌拍在墙上，拍在林汶的耳朵旁边。 他指指林汶的鼻子：“可以啊，看上去什么都不懂，其实心里门儿清着呢吧。还知道爬白少的床求资源，你可比我厉害呢。” “……什么啊！”林汶拔高声音喊了一声，“你有病吗？今天唱错的是你，不是我！两天不都是因为你吗？你现在反过来泼我什么脏水。” “我发现你真的欠打！”王可沉气得抬手就扇了林汶一巴掌。 脆脆的一声，林汶被一巴掌打得两眼冒金星。晕眩感混着呕吐感直冲上脑，林汶扶着墙才勉强站稳。冯曲也吓了一跳，声音提高了一些，抓着王可沉就往后一推，喊道：“你打人干什么！？” “我气不过啊！你他妈还帮他！？”王可沉吼道。 “我没帮他，但你也不能打人。”冯曲看了一眼林汶，转身拽着王可沉，“你气不过就闭嘴，他又没说错？” 林汶这会终于压下了这晕眩感，看着王可沉被冯曲拽着往前走远。他心里憋得慌，方才站在台上那刚缓过来一会的兴奋这会又没了。 真的，不是他林汶怂，他现在就跑去跳起来打他妈王可沉的膝盖，让他欺负矮子！ 这巴掌打得太结实了，林汶感觉脸都被这巴掌打得搓掉了一层皮。缓了五分钟，他一边揉着脸一边往走廊尽头走。在晕眩和难受之后，他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疼痛，嘴角不知道破没破，牵动嘴角的时候，他疼得“嘶”了一声。 无论如何，这巴掌他都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第5章 他们坐了当日的飞机回了北京。 没有了这种密集的训练，少了忙碌和充实的感觉，林汶感觉自己像停了的没有了方向的陀螺。 没有邀约，没有工作，最多跟着公司请的三流声乐老师练练歌。老板把宝都押在他们参加的这几档节目上。 好在，他和王可沉有短暂的不用见面了。 林汶来北京的时间不久，朋友也没几个。秦若倒是可以算上一个。 秦若是他之前去录音棚录音时认识的一个作曲人，非著名那种，第一次和林汶遇见，相当喜欢林汶的声音。和他住得不远，大家都是北京贫民窟男孩，一来二去约了几顿饭就熟了。 他是唯一一个在北京这地方知道林汶性向的人。 秦若有回本来想把一首demo给林汶，结果忘带硬盘。林汶包里恰好有一个硬盘就给了秦若。 秦若把硬盘插/入手提电脑，随口说了句：“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的小片片吧。” 林汶刚想摇头，猛然想起什么，忽然一把要去拔硬盘。 秦若眼疾手快，捉住他的手腕奸笑道：“啧，想毁尸灭迹？不行不行，都是兄弟了好东西一起分享。” “分……这东西分享不了!”林汶依然决定赶紧抢回这羞耻的东西，秦若却已经准确无误找到林汶这根本不想藏的小片片。小片片就坦坦荡荡地放在硬盘最外层。 打开的时候，林汶一巴掌拍在脸上，接着画面上出现了两个男人。 秦若顿了顿，夸张地喊道：“卧槽，你是gay？” 林汶当时满心觉得可能这朋友会从此和他拜拜了，但秦若紧接着接了一句：“gay多正常啊，你害羞什么？我倒是认识不少这样的朋友，改天给你介绍对象哈。” “……”林汶从懂事起都不知道介绍对象还能用在这上面，感觉挺奇妙的。 …… “白凡？”秦若把面前的麦当劳鸡腿堡推给林汶，又放了杯可乐，“星阁娱乐的大公子嘛。” “还有二公子啊？”林汶说。 “有啊。”秦若点点头，“不过听说二公子最近才回公司帮家里做事。之前一直在外面创业。” “那么有钱还创业？”林汶惊了。 “那是，有钱人都在创业，谁给我们的勇气不努力！”秦若笑起来。 他把一个鸡翅塞嘴里啃，边皱眉边看着林汶：“不是，你和白大公子共处一室两个小时，居然什么都没发生？” “？？？”林汶叼着汉堡肉抬眼，“我长得这么饥渴？我是同性恋，但我不是看着男人就上的好吧！” 秦若摆了摆手：“我没说这个，我是说白凡，你是不是真不爱看娱乐圈八卦啊！我们白大公子，人送外号豪门第一泰迪，男女不忌，夜夜笙歌……” “停。”林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哪儿有你这么说人家的？” “事实啊，你不信我说的你就去打听打听呗。不是我说你啊，白大公子那么好勾搭的一个人，你居然都没和人发生点什么，你反省一下是不是自身的问题。” “滚蛋。”林汶瞪大眼睛。 “所以说弟弟你太嫩。”秦若吐出骨头指了指，“不过还好你没和他有点什么，你要是真和白大公子搞搞，他让你知道啥叫吃人不吐骨头。” “白大公子还吃人呐？” “这不是个比喻么！”秦若伸手戳他脑袋，“所以说你们高中毕业就辍学的没文化呢！多读点书比什么不好，以后还想要自己写歌？做你美梦吧。” 说三句就开始毒舌，林汶决定专心吃汉堡不理他。 走前秦若给他打包了一袋子套餐塞他手里，林汶再三表示不要，秦若却说：“拿着！哥现在是赚钱了，你不还漂着没收入呢，吃饱点，瘦得和柴火棍儿似得，感觉搓你头发你就马上能燃烧自己照亮别人了。” 林汶抱着那袋子麦当劳，沉默了一会，抬眼看秦若：“你说……” “嗯？”秦若看看他。 “没事。”林汶摇摇头，“走吧。” …… 从深秋到开春，这三档选秀节目只播出了一档。反响平平。因为出台了新政策，选秀节目一直被压着没法播，公司老板让他们在选秀中脱颖而出的愿望瞬间就破灭得七七八八。 之后的工作也理所当然被滞后了。 王可沉和冯曲的私下生活很丰富，夜店泡妞，偶尔还要回大学报个道，公司也对他们放养态度，他们也不和自己挤一个地下室宿舍。林汶那一个月清闲得很，甚至还去门口快餐店找了个兼职干。 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去了解和熟悉一些事情，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这个小公司里待一辈子，机会只有那么多，他不能在这里浪费一辈子。 彼时国内的经纪公司不多，娱乐产业也只在刚刚起步的摸索期，底层的比如他们这种小公司倒是不少，但金字塔式的架构，站在绝对顶端的寥寥无几。 但是星阁娱乐就是那寥寥无几之中，站在金字塔尖的存在。 当时微博刚刚兴起，还没有网红的概念，乐坛的金曲也有一个很长的断档期，又加上经济不景气，可以说是娱乐产业的寒冬。 星阁娱乐却在其中屹立不倒，旗下的艺人无论是电影还是音乐，在这种严冬中居然还有做到出一部红一部，出一首火一首。 大年三十的晚上，林汶坐在网吧里，在一片嘈杂的打游戏声中，被蓝色的屏幕映着自己的脸。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星阁娱乐的官网看，静静看着上面的logo。 网吧里似乎有人请客，网管过来给他送了一桶泡面和一罐子啤酒，祝他新年快乐。林汶笑着说了谢谢，网管给他拿来热水泡了面，他用双手覆着泡面桶，让热气慢慢蒸手。 时钟敲响十二点，网吧爆发出一阵子欢呼声，林汶在欢呼声中慢慢滑动着网页，面前有个人冲到他面前，一只手举着啤酒一只手高高举起，对着他吼了一声：“新年快乐！！” 林汶笑着抬手，和他击掌，然后单手打开啤酒罐子，和他磕了一下，在嘈杂的网吧里喊：“新年快乐！” “恭喜发财。”那人又笑着喊了一句，转身找别人去了。 所有的陌生人在地下网吧里喧闹，沉浸在新年的快乐中，这种气氛最容易被带动，一瞬间都像是熟识已久的朋友，手上拿着饮料喝酒，一起喊着“喝一个”“喝一个”或者“唱个歌”一类的口号，也有“新年要发财！”“我想上大学”之类的愿望。 林汶和他击完掌，接着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啪！”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愣在原地，整个空间瞬间息了声。 “我要去星阁！”林汶又拍了一下，喊了一声。 在短暂的寂静之后，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去星阁！！” “去星阁！”“去星阁！”大家又齐齐喊了出来，人来疯似得又叫又笑，喊了几轮，又开始喊别的愿望。 那年的三十晚上的网吧里，林汶决定了，他一定要去星阁娱乐，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开始试图了解很多事情，比如星阁的那些一哥一姐和明星，比如他们现在的老板姓白，是当之无愧的娱乐帝国第一人，再比如他儿子白凡。之前秦若说给他听的那些事林汶还有些不信，但他发现，江湖上的传闻可比他说的那些要更夸张。 听说但凡和白凡出入过酒店过夜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错的资源，这已经成了娱乐圈内心照不宣的事情。 再比如，男女都有。 林汶还看见了那天在选秀录制现场，他无意中在酒店撞见的那个人形香水袋，她原来也是当时选秀的选手之一，大肆报道了一下她和白凡那一晚在酒店独处了八个小时，说得像模像样的。 结合当时情况，这就是炒作无疑了。但人家现在虽然选秀节目未播，都已经插在大牌歌手的MV里当配角了。 还有白凡的未婚妻，啊，想不到他居然有未婚妻。 应该是前未婚妻，上个月他们两人已经分手了。 也对啊，谁不长眼会找这种花心萝卜结婚？ 林汶躺着拿着手机浏览网页，又思考了半天，觉得可以从白凡入手的可能性太小。他和白凡的交集最多只能算是一个房里睡过……他帮自己也是节目效果大于对他的同情，所以他根本也不指望白凡记得他。 但凡事没有绝对，如果他能找到白凡，对，如果他能找到白凡，或许可以试试通过他进入星阁去。 林汶翻了个身，仰躺看着地下室的天花板，忽然想到了白凡那个吻。他这辈子不管男女，还没被人这么接近过，虽然是借位，但那羽毛般轻柔的触感和白凡身上的气味，鬼使神差地让他抬手摸了一下嘴唇。 真奇怪，居然现在想起来心跳都有点乱，对方明明没做什么吧。 所以都想和豪门第一泰迪有一腿的未必是真的觉得他有钱，也或许是真喜欢也说不定。 多金高大帅气，温润又沉稳。反观自己。 林汶从床上跳起来，跳到离床不远的一个穿衣镜前，左右晃了一下。 反观自己，穷酸，一件衣服都松垮地撑不起来，看起来又干又瘦的。 林汶叹了口气，垂头丧气地坐回到了床上，把耳机塞进耳朵里，仰躺着听歌。 但他没想到的事，年后的第四天，他就遇见了白凡。 第6章 年初四的时候，下午四点公司王老板来敲林汶的门，林汶窝在没暖气的地下室穿着毛衣睡得正香，被冷不防惊醒，顶着个鸟窝头开了门。 “那俩傻逼真他妈靠不住。”王老板一进来就骂骂咧咧，手叉着腰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开骂，“你这地方怎么那么冷！干嘛！交不起暖气费啊！” “……”林汶揉了揉眼睛，“怎么了老板。” “哦。”王老板把一串车钥匙亮出来，“那俩昨晚喝大了，叫都叫不醒，还开老子的车，车都给我停酒吧门口，你去给我开回来。” 林汶皱着眉头：“……老板你助理呢。” “助什么理！助理过年不放假啊！就只能找到你这人！”王老板拍了他一把后背，把林汶拍得向前一冲. 好掌法，差点没震碎五脏六腑。 “我……”林汶还想说什么，王老板往他手里拍了一百块钱。 “去吧。”他说。 “好嘞。”林汶点点头。 一百块打发乞丐都不够，却够林汶过个好年。年假里的北京地铁真是冷清得可怕，林汶觉得如果可以，他想给大家伙表演个后空翻。 王可沉和冯曲昨晚玩的酒吧要坐一个多小时车，林汶耳朵里塞着耳机，听着老旧的乡村音乐心情也稍许轻快了些。 等出了地铁天都黑了，他跟着地图走了一段总算到了那传说中的酒吧门口。此刻外面关着门，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都要撞破玻璃了。里面出来俩冬天穿得还花枝招展的姑娘出来抽烟，看见林汶，勾着红唇对他笑了笑。 “停车场是这里走吗？”林汶礼貌地问。 “嗯。”一个姑娘指了个方向，“那边。” 林汶道了谢，赶忙往前跑去，天寒地冻地他只想赶紧地结束。 他走了两步，忽然听见手机震动。 他接了电话，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暴露在冷空气中冻得他一哆嗦：“秦若，你是我爹，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好冷啊手！” “你爹我就是想告诉你。”秦若说，“我朋友在他们之前老去的酒吧附近看见了白凡，怎么样，要不要去碰个运气？” “酒吧？”林汶搓了搓手，“我也在酒吧啊。” “你在哪儿的酒吧？” 林汶报了位置，就听见秦若一拍手：“再往前一条街就是。” 林汶心脏开始突突跳起来，他虽然打定主意要去找白凡，想接近他，但其实他们的交集也只有那么一次一晚上的经历，根本无从开始。 他本来还在想，白凡也算半个公众人物，要见到他估计也不容易，但按着秦若说的地方走去，马上意识到自己真是年轻。 白凡虽然难找，但他的宾利可不难找。不光不难找，在奥迪和玛莎拉蒂旁，和着一排不认识的豪车停在酒吧门口，声势浩大。 林汶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口袋里，无语地看着。 虽然觉得，他要找的白大公子就在里面。但见了面说什么？“你好，我是上次那个你找的路人群演，演你狗血八点档男二那个，我想进星阁。”吗？ …… 林汶吸了口气，会被觉得神经病吧？ 北京的夜里太冷了，他看了眼手机想打道回府，却又觉得机会难得。他这次偶尔碰见了，下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他就在寒风里哆嗦了将近两个小时，浑身冰得蘸了糖就是根人肉糖葫芦。终于被一阵喧闹打破了间隙，林汶站在门口回眼，几个人，有男有女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打头阵的几个人还似乎因为酒精兴奋得很，说话声音都很高。而后他看见了走在末尾的白凡。 这个人，他这几天不知不觉看了好多次，冷不防看见还有点活在梦里的感觉。 白凡倒是很淡定，走路很稳，和前面那一堆醉鬼在一起似乎特别清醒。他穿着一件格纹的长款风衣，头发依然竖着背头，额前落了一点点细碎的刘海，钻入寒风中的时候，下意识拢了一下风衣的外领。 他们一群人走到前面的那排豪车前，还在大着嗓门儿说话。 白凡站在车头他半垂着眼，有些懒散地靠着车头抽烟，灯光昏暗，就看见那火星明灭。那种懒撒的姿势却不像王可沉那样的痞子模样，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对什么都毫不在意。 人群中一阵哄笑，有人喊着“去和白少亲啊！”，就把一个女孩推推搡搡地往白凡那边挤。 白凡也不拒绝，他似乎还带着些微笑，半斜着身子在车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笑闹的人。 女孩边摇头边笑，往白凡身上钻。白凡看见她往自己身上凑的时候，微微往后侧了侧身子才没让人靠上来，这动作让林汶捕捉到了，他双眼一眯，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豁出去了一般地走了出去。 观众朋友们，八点档狗血电视剧要上演了，拿好瓜子饮料巧克力吧。 他没有喊白凡，知道喊人也没人会听见，于是林汶直接上前，在女孩还没完全靠到白凡身上的时候，一把抓住了白凡的胳膊。 白凡愣了愣，垂眼去看林汶，脸上的表情终于显露出一些错愕。 林汶抬起眼，定定看着白凡：“你怎么在这儿啊，你这是在干吗啊，我不是你唯一的宝宝吗？” 周围的男男女女也愣了，都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个人，这么生生拽着白凡的胳膊，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林汶的心脏从来没跳这么快，他这么孤注一掷一般地一扯，不知道白凡会不会在下一秒就甩开他。 如果白凡就这么甩开他，他就……他就怎么样…… 但白凡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外。 他抬起手，忽然把他整个人圈入自己的怀着。 林汶浑身冻得和冰棍似得，白凡穿得不多，身上却暖和得不行。他把林汶的头摁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微侧脸抵住他的头：“宝宝，你怎么在这儿，是我不好，冷不冷？” “……”这下换林汶彻底傻了。 那刚往白凡身上凑了半天的女孩酒醒了大半，顿时尴尬得往后退了一步。而方才推搡着开玩笑的人也禁了声，只有大着胆子的人问：“白总，这是……” 白凡没回答他，只是手牵着林汶的手，和第一次他们在走廊里时一样，白凡的手包裹着他的手，整个攥在掌心里。 “散了吧。”白凡把烟灭了，搂着林汶的肩膀向后走去。 白凡给林汶开了宾利后座的门，林汶看了他一眼，白凡对他做了“请”的手势。他只能硬着头皮坐进去。 他刚坐定，白凡也跟着挤了进来。 林汶才发现，车里还坐了个司机。 车内，舒适的暖风马上包围了他，白凡坐进来之后和他挨着，林汶感觉自己虽然暖和了，但整个人还和筛糠似得抖。 他从冷到紧张无缝切换，现在真的坐上白凡的车后，才开始为刚才那种荒唐行为不知所措。 白凡抬头揉了揉眉心，舒了口气。 气氛有点怪异，林汶总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白凡捏完眉心，侧头看他，声音有些懒：“说吧，找我帮什么忙？” “诶……”林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硬着头皮道，“……我就是觉得你好像，不那么喜欢那女孩，我是不是管闲事了？” 白凡侧眼看他，林汶也正好转眼过去，被冻得鼻头都红红的小孩这么一转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多撩人。 林汶被他看得心虚，马上怂不拉几道：“……其实上次那个事情，我一直想谢谢你的……我以为再也见不到白总了，没想到在这里看见了，我还挺开心的……” 他话还没说完，白凡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往前一带。 紧接着他的下巴被捏住了。 “欸？”林汶被迫抬起头，白凡一下凑近了他。混合着男士香水的清冽味道，压上来的唇上有着橙香和酒香。 他瞪大眼看着白凡，白凡近在咫尺的脸和贴着他脸的呼吸，轻声道：“你拿什么谢？” 他说完，薄薄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 观众朋友们……不是，他在干吗！？他在吻我？！ 林汶的后背瞬间僵直，条件反射地开始挣扎和躲闪。白凡把他整个人抱着转了半圈，手抬起扶着车的天花板，另一支手环抱着他的胳膊。 他个子小，被白凡圈在怀里居然动弹不得。林汶从来没接过吻，更没有被人这么主导着吻过。车内空间狭小，呼吸声都变得暧昧，而且前排还有个司机，白凡却似乎不管别他，只是在专心致志进行着吻他这个动作。 白凡终于亲够了，才离开他的嘴，用双指捏着他的鼻子往上揪，调笑道：“你接吻都不会？” “……你干嘛啊！”林汶脑袋发晕，浑身都红透了，一边蹭着试图从白凡的怀里挣扎着起来，一边用手蹭着自己还湿漉漉的嘴唇，毫无气势地瞪着白凡。 白凡坐直了身子，又仰躺回了座位上。他刚才被灌了不少酒，但他从来都不会在脸上显出什么醉意，他的动作却有些不太受大脑的控制。 方才这比他矮上快大半个头的林汶靠到他身上，他第一感觉是这小孩儿身上怎么那么冷。冷得想一把把他抓怀里抱着暖和一下。 他当然记得林汶是谁，从节目录制回来之后一直工作忙碌应酬不断，这人被硬生生从脑海中剐去了。今天重新蹦到他眼前，他就又重新记了起来。 那个很有意思的小孩。 林汶抿着嘴，生怕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白凡一着急把他给扔下去。他手顿了顿，又拽上了白凡的衣袖。 白凡垂眼看了一眼，林汶轻声道：“白总，我说实话吧，我确实是来找你的，我在外面等了你很久。” “感觉到了。”白凡说，“你身上很冷，手也很冷。” “……啊。”林汶以为他在嫌自己手冷，把手撤走。 白凡握着他手腕把他又拉了过来，手的虎口夹着他的下巴，林汶巴掌大的脸被他托起来：“那么，你到底等我做什么？” “我想去星阁……”林汶说。 白凡挑了下眉毛：“是不是听人说了，想去星阁要陪我睡？” “……也没有。”林汶梗着脖子往后缩，“这事儿我不想干，我就是……”他轻声说，“不是，白总，你这身价你这颜值，睡你不是便宜我了……” 这是实话。 白凡是缺了什么心眼儿才想睡他。 白凡轻声笑了起来，边笑边歪过身子去拿手机。 白凡的手机在震动，他低头接通了手机。 为了不打扰白凡接电话，林汶他刚要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被车内的暖风吹得有点晕。想到自己那没暖气的小破地下室，还有白凡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传闻，还有白凡刚才哪个莫名其妙的吻。 啊，在暖气房里能待一会就是一会吧，一个在北京的卑微南方人想。 作者有话要说： 好消息好消息作者没存稿了在断更边缘疯狂试探ing 第7章 林汶本来就没睡醒，又穿越了大半个城市来拿车，躺在真皮座上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抱到了床上。 和那时候的床一样，柔软舒适，房间里被暖气烤得温暖。林汶坐起身子，愣了三秒，一把掀开被子。 ok，还是自己来时的衣，也没有被 观众朋友们，我，没有失身。 林汶莫名想到秦若的话，那么好撩的人都没对你动手，你自己反思一下是不是自身问题。 林汶翻身下了床，外屋有个人走了进来。 “醒了？”那人看了一眼林汶。 林汶猛然想起他见过这人，是在那时的宾馆门口，那位一个抵他俩先生。 抵他俩先生看着他，目光温和：“林先生。” 林汶第一次被人称呼得那么正式，居然有点小害羞：“您好，那个……” “白总有事先离开了，特地交代您可以待到想回去。” 林汶睡了一觉，脑子清醒了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我就不待了，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 “林先生是指开车的事情吗？” “……？？？”林汶眨眨眼，想说是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白总已经找人给您处理了。”抵他俩先生继续道，“白总还让我和您说，公司您可以先不用去了，明天他会委托律师上门给您结清违约金。” “……什么？”林汶简直不敢相信。 “白总说了，门在哪儿，您想走大可以直接走。” 林汶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 “白总还说了，您如果留下来，十万会直接划到您的户头上。” 林汶猛地转头：“哈？” “是的，作为给您的日常开销。”抵他俩先生伸出一根手指，“这是一个月的价格。” 林汶吞了口口水，脑子已经转不过弯儿来，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我那什么，我一会还被排班打工不去要扣钱……” “门在那边，林先生随时可以走。”抵他俩先生说，“或者可以等白总回来，亲自问清楚。” …… 确认了那一个抵他俩先生出了酒店的门，林汶马上去打了秦若的电话。 “总算打通你电话了我的祖宗。”秦若在那头道，“怎么样！有没有见到你的梦中情人啊？” 林汶沉默了一会，咳了声：“……秦若，你听我说……白凡说要包养我。” 林汶听见对面手机掉落地面的声音。 他顿时心疼地大叫：“啊啊啊啊……碎了碎了碎了碎了碎了！” 秦若那头一阵动静，过了一会他才重新捡起手机，颤颤巍巍发出一声：“卧槽？” 紧接着，他用难得严肃的口气说：“林汶，你没事儿吧，你是不是被他mi/奸了他要对你负责啊？他这个禽兽太不是东西了吧，你等着爸爸去找你，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秦秦秦……爸爸爸……”林汶赶忙喊，“我没事儿，我真没事儿。” “那为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汶声音一下提高差点破了音，“我他妈，我觉得，白凡不是什么浪荡贵公子，他是脑子有问题吧！” 他刚说完这句，听见酒店房门的“滴滴”声。 林汶吓得一怂，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他来了，先挂了。”就直接撂了电话。 白凡从外面进来，手臂上搭着格纹风衣，边随手把风衣挂到门前的衣架上，边头也不抬道：“谁脑子有问题？” “……”林汶在房里不敢出声，在思考要不要装睡的时候，白凡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他单手扶着门框，表情带着些笑，重复道：“谁脑子有问题？” 林汶不敢说话，总觉得白凡有种迷之压迫的气场。 “之前胆子不是挺大的吗？”白凡松了领带，随手扔在床边，坐到床尾。林汶往后退了一步，就差捂着胸口说别过来，警觉地看着他。 “刚说谁脑子有问题。”白凡挑着一边眉毛看他。 “……你。”林汶瞪着他， 白凡满意了，笑意更明显。他拍了把大腿站起来，舒展一下后背：“都三点了，你还不睡？” “……睡饱了。”林汶老实回答，又问，“白总，我能问问你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白凡说，“你非要问我意思，看你缺钱做慈善算不算？” 林汶皱了下眉头。 他是缺钱，非常缺，做梦都想一夜暴富那种。但是白凡这种行为非常侮辱人！ “我不要钱。”林汶瞪着他。 “那你要什么？” “……我想去星阁。”林汶说。 白凡从床尾坐过来倾身向前，一只手扶着床头柜，几乎是把林汶圈在怀里的姿势。 林汶被他一凑近，心脏就砰砰跳不停。就在他以为白凡要亲他第二次的时候，白凡笑着道：“我可以给你钱，可以给你带资源，但星阁……你想进来的话，靠实力吧。” 他单手用关节蹭了一下林汶的喉结，林汶被迫抬起头垂着眼瞪他。 “嗓子不错，但还不够。”白凡撤回手，坐直了身子，“想要就自己拿的性格我很中意，我保你衣食无忧，但想来星阁，自己努力吧。” 白凡站起来叉着腰叹了口气，斜了一眼林汶。 林汶马上又瞪着眼警觉.jpg。 “我不碰你。”白凡举起双手，然后挥了挥，“三点了，晚安。” 然后他真的出了房门，还绅士地带上了。 林汶在床上睡了一个长觉，这觉睡得不太舒服，他三点多睡下了，七点的时候被自己的闹铃闹醒了。林汶从床上弹起来，结果床板太软，他弹一下还没挺直又睡了回去。 “……”他认命地开始捞手机。 手机上的闹铃是显示打工。 今天需要打工……诶，打工！ 林汶睁开眼，仰望着天花板。 他飞速在卫生间洗漱完，穿起昨天的衣服。刚往外跑的时候，看见坐在套房客厅里正慢条斯理翻着晨报的抵他俩先生。 林汶一只手的袖子还没穿进外套去，满脸错愕。但抵他俩先生相对就比较淡定了，站了起来对他道：“早啊，林先生。” “早……”林汶点点头，指着门，“我那啥，我去打工……” “不需要了林先生，昨晚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抵他俩先生对他做了请的手势，让他坐到桌边，边在他手上放了一份菜单，“享受早餐吧先生。” 林汶捧着菜单，还是不太习惯，在翻动之前决定先问一下：“那个先生，我怎么称呼您啊……” “我姓汪。”汪均颔首道，“白总的生活助理，他叫我一声汪叔，你也可以这么叫。” “汪叔好。”林汶乖巧道，然后翻开了菜单。 法式鹅肝配脆香包……坚果欧包……太阳蛋…… 汪均道：“想吃什么？直接点。” 林汶看了会图，又看向汪均，吞了口口水：“汪叔我想吃大包子……” 汪均笑了笑：“还有什么？” “配豆浆就行了。”林汶双手合十，“感恩。” 一会就有服务员送餐，大包子被放在一个个精巧的小蒸笼里面，白胖白胖的，豆浆都放在漂亮的琉璃切面杯。林汶目瞪口呆，但肚子实在是饿，边用筷子夹了一个在嘴里啃，边想流泪。 好吃，太好吃了，猪肉大葱包子是这个味道吗？！他之前吃的都是假的吧？ 他啃精光了一个，又夹起第二个，一抬眼，看见汪均一脸笑意看着他。 他马上脸红地放到盘子里，小声道：“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特别土包子啊……” 汪均摇摇头，双手交叠在桌上，说道：“白总会在北京呆一周，之后回上海。” 林汶愣了愣：“啊？不是……” 就听汪均继续道：“这个套房白总会一直保留，你愿意的话可以一直住在这里。餐食酒店提供，你也可以出去吃。每天都会有专人打扫，不用担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林汶看着汪均，“我不用住这儿。” 汪均笑着摇头，没有答他的话。 林汶吃完第二个包子，小心问道：“白总之前是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啊……” “林先生很在意吗？”汪均说。 “……说不在意是假的吧。”林汶嘟囔道。 “白总的事情我们一般不提，不过，白总之前没有提出过要按月给钱这样的话，最多是给给资源。”汪均说，“外面把他传得神乎其神的，其实多数时候他没做过。” “哦。”林汶莫名心里有点点酸爽里带甜。 “他应该挺喜欢你。”汪均补充道。 林汶觉得这话就是客套了，他虽然没经过过什么感情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在心里门儿自然是清的。喜欢不喜欢的这话太过沉重了，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他从小开始就已经不相信一个人被爱是什么感觉了。 白凡这一系列的举动，他依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白凡已经给了他他需要的答案。 想进星阁，自己努力。 林汶吃完早饭，还是准备去一趟公司。汪均跟着站起来：“林先生需要去哪儿的话，我送您。” “不不不，我坐地铁。”林汶赶忙说。 “我送您，白总交待的。”汪均给他把外套整理了一下，“如果是需要回原公司拿东西，坐地铁不方便。” 林汶作罢，跟着汪均出了门。汪均让他上了一辆宾利，却不是白凡那辆白色的。 林汶心里吐槽着白凡怎么那么偏爱宾利，还好男孩子天生对车的敏感度高，他起码认识宾利，不会觉得这是满街跑的比亚迪，他边想边坐进了副驾驶。 汪均看他系好了安全带，才从包中拿出一个手机递给林汶：“白总送您的手机。” “我有手机啊。”林汶本来想晃晃他的手机，后来一想到那裂屏又作罢。 “白总说可以和你用这个手机联系。”汪均把手机放到了林汶的手上，林汶一看，苹果4S，王可沉之前买了一个4S恨不得怼所有人脸上，所以林汶也认得它。 林汶刚想拒绝，那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白凡的本质是复读机了。 第8章 白凡的名字赫然显示在上面，林汶险些把手机甩出去，他不知所措地看了汪均一眼，汪均发动车子，笑着点点头示意他接。 “喂……”林汶现在一看见白凡的名字就条件反射嘴唇发麻。 “醒了？”白凡说，“汪叔带你去你公司了吧，哦不对，前公司。” “嗯……”林汶应了一声。 “下午空出来，带你去个地方。”白凡说，“回见。” 简短的电话就这么结束了，林汶就发出了俩单音节。他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本来想递给汪均，后来一想不对，又默默收回了自己包里。 汪均问了林汶那地下室的地址，把他送了过去。 林汶那地方在一处饭店后排的胡同里，油烟腻得地上一层滑腻油脂，发黑发臭，他每次走过去都觉得自己在摩擦摩擦。 汪均把车停在路口的地方，从车上下来。林汶看着他给自己拉开车门，正好低头看见他擦得超亮的皮鞋和看上去就料子不菲的裤脚，往前一站和整个景致都相当格格不入。 林汶一溜就钻了出去，钻到汪均面前对他挥挥手：“汪叔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别麻烦。” 汪均看了一眼，微微有些犹豫，林汶连忙又道：“真不用，我没什么东西，拿了就出来。” 汪均同意了，林汶径直往里走去。 他的东西确实也不多，都是内里的替换衣服。光鲜亮丽的演出服都是公司提供，他冬天里撑死只有一件羽绒外套和大棉袄。 林汶有时候裹着那件厚重羽绒服，戴着口罩和绒线帽在北方寒风中哆嗦的时候，也不是没幻想过某天一个人跳出来指着他说：“你是林汶吧！” 他：“不是不是不是认错了认错了。” 其实心里在吼：对It’s me 没错是我包这么严实都被你发现了，哼。 他把羽绒外套卷卷塞进大行李箱，又塞了点七七八八的东西，最后把墙上的吉他给拿了下来，套上套子背在了身上。 他回头望了一眼这房间，又带上了门。 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回来呢。 汪均接过他的吉他，看了眼手表：“原来的公司那边的事情约莫也办完了，我带您去吃饭，吃完饭和白总碰面。” “我早上吃的包子还没消化。”林汶说，“不用了吧。” 汪均又问了几次，林汶确实也吃不下，不是假客气，连着摇头拒绝。他上了车之后，汪均跟着上车发动了车，开了两条道路，汪均把车在停车场停了下来。 林汶手撑着头看窗外，发现还是停在了一家饭店外面。他眨眨眼想说什么，旁边的门一把被打开了。 白凡手肘撑着车门，身上带着股外面的寒气，林汶感觉自己面前压上一片阴影，下意识又有点怂地往后缩。 “听说你不肯吃饭？”白凡说。 “……”林汶震惊地看了一眼汪均，心说怎么还打小报告的？ 汪均一脸事不关己地目视前方。 白凡把他下巴掰过来直视自己：“别看别人，耍脾气给谁看，给我看？” “……白总我真的是早上吃太饱了。”林汶很冤枉，真的很冤枉。 白凡放开他下巴退后了一点，给他让出了道：“下来。” 林汶怂叽叽地下了车，白凡走在前面，他左右看看，跟着白凡进了饭店。 白凡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林汶看着他脚，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还有BGM，走的步伐都是带节奏的。林汶和他坐定下来，四目相对，林汶又低下头来。 白凡手指翻翻菜单，皱着眉看了他一眼：“胃口这么小，早上到现在多少时间了还撑着。” “我吃了五个包子。”林汶还用手比了比，“这么大个儿的。” 白凡哼笑了一声摇摇头：“那你看我吃。” “哦。”林汶点点头。 白凡对着服务员低声点了餐，就低头一直用手机在发信息。林汶百无聊赖，只能坐在位置上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新手机不用吗？”白凡点完菜直接问他。 “哦……没有，我不太会。”林汶轻声说，“谢谢，这太贵了。” 白凡掀起眼皮看他：“真新鲜，你给我省钱？” “不是白总。”林汶一提到这个话题又坐立不安起来，“你看，你包……你给我钱，我总得做点什么吧？有劳才有获嘛……” “让你不劳而获你还不乐意了？” “不是，那拿的不烫手吗。”林汶凑近了他一点，“我能给你做点什么的。” “比如？”白凡看着他，想看看他会说出点什么来。 “比如我能去星阁给你挣钱。”林汶双眼一亮。 “在这儿等我呢。”白凡靠到了后背椅子上，正好，服务员拿着一个食盒上来。 白凡手一指，服务员会意，端到了林汶的面前。林汶瞬间被这熟悉的甜香气包围，他低眼看，食盒里整整齐齐码着漂亮的鳗鱼和蛋丝。 “还你的。”白凡撑着脑袋看他，“尝尝，他家比那两百块的好吃多了。” “……”林汶眼睛都直了，浑然想不起自己吃了五个大葱猪肉包子的事儿，拿起勺子就深挖了一口，满足地吞入腹中。 “怕你去星阁给我赚不到钱。”白凡说，“你身上素人的气质太明显了，星阁从不捧素人。自己锻炼几年再来是对你好。” 林汶听不太懂，但大概意思他也理解了。 “几年也太长了。”林汶嘟囔道，“我都十八了。” 白凡的饭也上来了，他边把握着勺子边拌着他的饭：“音乐是在哪里培训的？” “以前上的高中，在我们镇上的。”林汶说，“她是音乐学院专业老师，退休后来养老的。她教了我好多东西，唱歌的气息发音，还教了我钢琴和吉他。” 白凡有些意外：“学得挺多。” 林汶不好意思地埋头吃饭：“也没有。” “功底扎实但不深入。”白凡说，“这样吧，不是不想受嗟来之食么，我安排你在我认识的老师那边，两个月时间，如果你能完成课业，我带你去上海。” “上海？”林汶愣了一下。 “嗯。”白凡应道，“快吃，吃完出发。” 下午白凡亲自开车，林汶就被他塞在了副驾驶。 白凡虽然这么说，林汶其实心里也有点没底。他虽然一直想扒开外衣看看外面的世界，但冷不防有一天，有人真的带着他去了，他才开始有点胆小。 白凡很可能就是那个，会帮他把世界撕开看看的人。 车开了挺久，林汶感觉他们穿越了大半个北京城，几乎已经到了郊区的时候，才出现了一个看起来挺破烂的园区。白凡下了车，林汶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林汶总觉得自己跟白凡的小跟班儿似的。 “这是哪儿啊。”林汶轻声问。 “全北京最好的录音棚。”白凡说从兜里摸了根烟叼上，低头点了火，和他两人站在门口，“一直觉得很有意思。不说录音棚，北京很多最好的东西，好吃的，好玩儿的，都要去最深最里的地方自己挖，上海倒是不同，喜欢把所有的东西都外露出来。” 林汶抬眼看他：“上海最好的录音棚在哪儿？” “你猜。”白凡说。 “星阁……？”林汶眨眨眼。 白凡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头，把他脑袋抓着往自己这儿带，然后慢慢走进那老旧的大楼。 林汶其实觉得白凡这动作……过分亲昵，但他其实挺开心的。 “进去喊老师。”白凡慢慢带他上楼。 “嗯。”林汶点点头。 “也别玻璃心。”白凡说。 林汶心里一咯噔。 白凡带他走上了三楼，敲了敲门。门里一阵动静之后，有人出来开了门，林汶一抬眼看见了一个花臂男人，他看见白凡的时候笑了起来，笑得满脸的褶子：“白总，稀客啊。” “陈分淼，水哥。”白凡手指了指，和他的手抓在一起。 “陈老师好。”林汶乖乖地点头。 花臂的头靠在门框上，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汶：“这谁，真可爱。” 白凡把林汶搂了一把：“林汶。” “你最近的小可爱吗。”水哥把门打开，让林汶进来。林汶看见里面干干净净的全是桌椅，看起来像个收拾得不错的教室。三三两两坐着人，有男有女，有的看起来还挺小。林汶进来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白凡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往前带了一些，低声在他耳边道：“去找个位置。” “我……”林汶转眼看着他，有点不知所措。 “没事的。”白凡又揉了揉他的头。 林汶找了位置坐下来，白凡坐到了教室最后。他们坐下之后，几排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水哥站在教室的桌前，吊儿郎当地敲了敲黑板。 黑板腾起一阵浮尘：“喂喂喂，别八卦了～来，欢迎欢迎新同学，林汶。” “大家好。”林汶站起来鞠了个躬。 “坐下坐下，下课记得把学费结了。”水哥说，“好了，我们继续上课。” 林汶一脸懵逼，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白凡，白凡在低眼看手机，似乎感觉到林汶的目光之后，也掀起眼皮看他，他们目光碰在一起，白凡对他勾嘴笑了笑。 林汶瞪着眼，迅速回头，把脸埋在双臂中。 卧槽刚那是什么心动的感觉。 第9章 课堂的知识其实很简单，水哥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讲课不马虎。 他拿着一根三尺长教鞭，一个个让他们练发声。 轮到林汶了，他一站起来就仰脖子，被水哥毫不留情抽头顶：“昂着头学公鸡呢，低下。” 林汶只好默默低头，但又紧张，第一个高音就唱劈了。 水哥又抽他肚子，边抽边喊：“看你也就是瘦，没点肌肉。回去一天一百组仰卧起坐。” “……一百组？”林汶缩着脖子。 “有意见？”水哥拿教鞭抽得课桌直响，“你家白总都不敢和我有意见。” 林汶唱完，水哥说了他气息的问题。他问隔壁借了纸和笔，默默把问题记下来。 一堂课除了五分钟上厕所时间，几乎没有停过，这么一直上了一个下午。所有人腰酸背痛的，外面天都黑了。除了水哥，还有几个其他老师也都轮流给他们上。 六点半，终于下了课。 林汶很认真地记完，觉得受益匪浅，但又很难一次消化。记了密密麻麻两张纸，生怕浪费了，每个字都凑得很紧。 学生陆陆续续走后，白凡才从后排站起来丢了一张卡给林汶。林汶想起来，刚才水哥说要记得付学费的事儿。 林汶跑去找水哥，水哥拿着个pos机候在门口，在上面输了数字对着林汶一摊。林汶根本不知道怎么刷，水哥啧了一声，把卡拿过来。 他边刷卡边看林汶，带着点笑意：“怎么样，听得懂吗？” “……嗯。”林汶点点头又摇摇头。 “白总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喜欢玩儿养成。”水哥把上面的票撕了给了林汶一张，“不过你这么乖的可真是第一个。” “……”林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 刷完卡，林汶还沉浸在刚才那段话里，走楼梯的时候他反复想，秦若让自己喊他爹，白凡还喜欢玩儿养成，怎么人人都想当他爸爸，偏偏他还贼烦他亲爸。他走了一会莫名其妙嘟囔道：“……让我给你们当儿子是不是很有快感。” “？”白凡带着些许震惊回眼看他。 “……没什么。”林汶撇撇嘴，想起了个事儿，说，“这么晚了，我好像还没回公司！” “不用回了。”白凡说，“还是你有什么落那边了？” “有两件自费的演出服。”林汶掰着手指，“还有一双鞋，还有一些英文专辑和……和乐谱。” 白凡看着他：“那些都可以丢掉和更换的东西，在意什么？” 林汶没回话，觉得白凡应该不懂。 他第一次赚钱买的演出服，英文专辑都是跟人代购买的正版，乐谱是他手抄，为了能更记住音调，虽然也没有什么根据，但他就是以此打发时间。 白凡走了两步看他不说话，站定了，又道：“明天我陪你来上课，让汪叔去拿。你还有什么没拿的一次性说完。” 林汶微微昂头看他：“我真的以后和他们没瓜葛了吗？” “那倒不至于。”白凡说。 “你说我没资格去星阁，又让我和现在的公司解约……”林汶说，“那我现在干什么……” “你要干得多了，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白凡说，“说了我这人不爱看好东西被糟蹋。” 他微微弯下身，和林汶凑得很近，林汶下意识往后缩着下巴，感觉到白凡那男士香水的气味，今天似乎换了香，带了一点柑橘味儿的甜。 “你就是好东西。”白凡看着他的双眼。 白凡是大忙人，陪林汶上了两天课后就让汪叔把林汶接送回酒店，这么一来二去的，大半个月都要过去了。 林汶总觉得自己大概是脑子坏了，在白凡不在的时候会拼命地想白凡。他开始不拒绝白凡碰自己，喜欢白凡和他垂眼说话的样子。 虽然白凡之后没有再亲过他一次。 每日课后，林汶在酒店里铺开纸来，把自己那密密麻麻记录的东西拿出来看。他开始在房间里试着练习气息。水哥和其他老师教了他不少的技巧，一开始的生疏到熟练，大半个月以来，他已经不会被水哥用教鞭抽得跳了。 等所有都看完，做完一百个仰卧起坐，林汶瘫倒在床上揉着腹部放松，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他抬手看手机，十二点过了三分钟。酸胀感在持续了一会后渐渐消散，林汶想，唱歌可真他妈不容易。 他走到外屋，汪均早就走了，硕大的套房客厅里只开了一个暖灯，看起来温馨又暧昧，他已经习惯等一会白凡回来，好像这一天不看见白凡的脸就像没过完似得。白凡那狭长又有些含情的眼看向他时，他会觉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张开着。 无事可做的时候，自己就跟个思春少女似得。 林汶前半周特别害怕这种状态，于是他拼了命地找事儿做。后半周他开始自暴自弃了，他想，老子虽然情窦初开得晚，还放在了一个根本没可能的对象身上，但好歹我们还有这么一层若有似无的金钱关系支撑着，聊胜于无。 沙发前的茶几上有茶叶罐子，林汶把茶具洗干净泡了点茶，他闻闻味道，很香，带着一些桃子味儿，酸甜酸甜的。 刚想捧起来喝一口，门又滴滴地响。林汶转眼，看见白凡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愣了愣，捧着茶杯走了过去，想开口说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又刹车了。 他总觉得这句话太过暧昧了。 白凡身上有淡淡的酒味儿，但神色依然如常，他走到沙发边坐下，对着林汶招手。林汶又哒哒捧着茶走过去，温热的茶被白凡接过，他直接喝了一口放在了桌上。 “在等我？”他问。 林汶想说是又觉得不是，这茶叶还真不是给你泡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白凡拽着他的手腕，把人拉到自己旁边。林汶被他一碰心就软了，他未经历太多的情爱打磨，在这种事情上，十八岁来还是个好骗的孩子。 白凡几天来每次这么有意无意地撩他，总让他觉得既想拒绝又想继续。 白凡可能也是看他不挣扎，手兜着他的后脑勺轻轻摸着他头发：“本来说一周后回上海，现在我要提早走了。” “嗯？”林汶一愣。 对啊，白凡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北京。 “明天我就要走了。”白凡说，“之后，让汪叔把钱打到你的账上。” 林汶轻声道了谢，被白凡按着不能动，索性自暴自弃似得靠在白凡的肩膀上靠了一会。 他们这金钱关系会不会也这么脆弱地结束了。 “白先生。”他这几天已经把称呼从“白总”慢慢变成了白先生，“有天你对我腻烦了，我还能去星阁娱乐吗？” 白凡失笑，他简直服了林汶的脑回路了：“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你就不怕我听了这话生气？” “会吗？”林汶说，“那对不起……” “我没对你怎么样，不存在腻烦不腻烦的。”白凡动了动脖子，“我说了，不喜欢看好东西被人糟蹋。不过我还没告诉你……”他低头凑着林汶的耳朵，声音低沉又暧昧，像在耳朵里轻轻撩人的羽毛，“其实只是我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林汶有点痒，往后挣扎了一下，略微有些吃味：“……所以现在在这里，无论是我是别人，只要是个人你都无所谓吧？” “此刻是你和我，林汶和白凡，这样不就够了吗？”白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道，“你太小了，还不懂寂寞时候该及时行乐的道理。” “我在书上读到过。”林汶认真道，“这种关系，说得酸点儿，就是我是你的‘过客’吧。” “我也是你的。”白凡说，“我们转头之后彼此都没有了姓名，为什么要对这段关系负责？就像在这个夜里我抱着你，你现在是属于我的，我也是属于你的。” 林汶忽然觉得好他妈有道理，甚至听完还觉得开心。 白凡笑笑，对着他的耳边低声道：“不过通常我说这种话，聪明的都该懂我是想哄他上/床了。” 林汶马上有点抖，往后缩着：“……” “别动，我不碰你。”白凡说，“明天就要走了，我再抱你一会。” “你会打电话给我吗？”林汶轻声问。 白凡懒懒地扬扬手机：“我送你的电话不是让你看的，自己打给我不就完了？” 林汶拿起白凡送他的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就只躺着一个“白先生”的名字。白凡垂眼看着，说道：“白先生这名字叫谁都可以，你取名可真不走心。” 林汶怒了：“我高中没毕业，没文化，能取个什么走心名字，白先生手机里装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一个个取？那白先生的手机里我叫什么？” 白凡把手机解锁，对着林汶道：“那你打打看？” 林汶想想算了，摇摇头：“不了。” 白凡也不强求了，他打了个哈欠：“来北京半个月天天应酬，喝了三吨酒，我好困，先睡了。” “……晚安。”林汶说。 白凡回到自己房间，把手机打开最后看了一眼信息。脱得只剩下内裤上了床，他最近实在太忙了，正式接手星阁的工作大半年了，事业算是有起色，终于跟着自己老爹白振时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 但这种紧绷的神经但凡松懈下来，他就有低档不住的困倦。 来北京的这小半月里总算把明年电影广告项目的工作进行得七七八八，回到上海又是新一轮的忙碌。他不得不承认，唯一觉得能放松会自己的时间，就是和林汶这小孩儿呆在一起的时候。 白凡昏昏沉沉要睡去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被子里钻了个人。他下意识地睁开眼，胸口的被子里钻出了个头，在黑暗里一双眼亮晶晶地和他四目相对。 白凡被他这举动吓醒了，想伸手拧床头灯，一边道：“你怎么爬这儿来了。” 林汶一把摁住他的手腕，如果白凡开灯，现在肯定会看见他浑身上下都红了个透彻，林汶和他的胸口贴在一起，微微起伏，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我想了想，白先生，你好久没亲我了。” “？”白凡微微坐起来了一点，林汶投怀送抱他当然不会拒绝，但他还是问，“你怎么了？” “白先生以后不记得我也没事儿。”林汶心口砰砰跳，“我想记得白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白家兄弟都热爱玩养成。 第10章 林汶从床上到白凡床上只用了十几秒的思考时间。 他虽然也害怕，但总觉得这种心里澎湃而出的原始冲动，在牵制着他向前走。 他碰到白凡身体的时候无比兴奋，这种兴奋是他从前未曾体会过的东西。 白凡定定看着他，虽然黑暗中有点模糊，但林汶还带着些颤抖的身体，和亮如蚌中明珠般的双眼，反而让他有点下不去手。 他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亲了亲，林汶似乎觉得不够，他昂起头，小猫似的咬着白凡的嘴唇。起初的啃咬慢慢变成了深入的亲吻，白凡太温柔了，把林汶抱着不让他掉下去。 林汶小口喘着气，双手抱着白凡的脖子，又闭上了眼。 于是白凡把林汶抱在怀里睡了一觉。 凌晨五点，白凡要去赶飞机，林汶躺在他床上叫不醒。他半梦半醒间觉得有人亲了他一脸，他下意识张开嘴，就有柔软的东西进来。 等他彻底醒来，这间屋子里早已没有了人。 林汶起来洗漱，整理东西，过了一会客房服务来了，问林汶要不要打扫屋子，林汶垂眼看着玻璃茶几上有个烟灰缸，白凡抽烟不凶，在想事情时才会叼上一支，那玻璃烟缸里就两根烟蒂和一些白色的烟灰，混合着水渍。 林汶心想，白凡可真的走了。 白凡答应了他，课程毕业了带他去上海。林汶就老老实实去上课，水哥看见他来了，没看见他身后的白凡。 周围的同学又窃窃私语起来。 林汶找了位置坐下浑然不觉有什么奇怪，水哥就开始讲课。 忙碌起来的日子，一整天会变得很快，等林汶想起来去看看手机的时候，还少许期待了一下白凡会到上海后给自己报个平安。 但他翻过手机，什么也没有。 他的新手机的信息里，除了运营商的消费短信，和三天前林汶发给“白先生”的短信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林汶的生活又回归了原点，少许还是有点不同。油腻胡同里那套地下室退了租，林汶拿到了两个月的押金，紧接着，上家经纪公司的老板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居然还给他结了这个月的工资。 白凡的那笔钱也打过来了，他又看向自己户头内的那十万块钱，每天数一数，生怕某天梦醒了它就消失了。 他还是觉得不真实。 那年代还没有知乎，否则他估计得在知乎上提问：“一夜之间户头上多了十万元我该怎么花？”。 林汶想了想，居然真的想不出。 不过白凡为什么那么有钱，亲……亲个嘴儿就能拿到他感觉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他觉得花得太过烫手了。他本意是找白凡能加入星阁，但是到头来虽然白凡对他又亲又抱，温柔地带着他上课又给了他数目不小的巨款，他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林汶叹了口气，看了眼表。早晨七点，他得赶地铁去新找的兼职地方打工，下午的时候继续参加培训。 “你的户头上有十万块钱啊我的儿子。”秦若在电话那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能不能干点该干的事情？” “比如呢？”林汶被旁边挤早高峰地铁的大妈挤得脸都变了形，说话都嘟着嘴，“吃麻辣烫尽点荤菜算不算。” “比如你现在不要挤地铁啦！你打车上班好不好！”秦若跳脚，“啊啊啊你上什么班啊！你别上了，你现在就该到处花天酒地，堕落给自己看！” “……”林汶边往外头挤，边捧着手机打电话，好不容易挤出了站，才站在站台喘上一口气，“想点实际的行不行，比如麻辣烫吃十块钱荤菜。” “你为什么不跟着泰迪走啊。”秦若不想和他纠结麻辣烫的事儿了。 “他说我学完音乐课程就带我去上海发展。”林汶说。 “然后呢？”秦若简直恨铁不成钢，“我的宝贝儿啊，白泰迪这是在忽悠你啊。十万块钱就是分手费，你还真相信泰迪他能带你去上海发展啊？” 林汶想了想：“…分手费？可我俩都没在一起啊。” 秦若叹了口气，不想和他争辩这个话题，于是又换了一个：“他带你去上海，又不让你去星阁，这不是在耍你是干什么？” 林汶说：“不会的，白先生人真的很好。” “哟哟哟白先生……”秦若夸张地尖着嗓子了两句，“你是真的被白凡玩儿进去了吧，我都不知道骂你什么好，你家白先生最近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啊？” 林汶想了想，低声道：“发过短信……” “那还真是恭喜你。”秦若没好气道。 “啊你烦死了。”林汶喊道，“我打工去了。” 林汶就过起了每天从kingsize床上起来，吃着酒店安排好的欧式早餐挤满是韭菜味儿地铁、户头存着十万块，起早去快餐店打零工补贴家用的生活。 这天下课的时候，林汶逮到了水哥问问题：“老师我这个有点不明白，这个真假音转换，脑腔共鸣……其实我唱高音的时候我感觉到我……这部分震动，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里……老师？” 林汶抬眼看水哥，水哥正低头乐呵呵发短信，压根儿就没理他。 “陈老师。”林汶又虚心地问了一句。 “啧。”水哥把手机放在兜里，看着他道，“这你自己会意行不行，啥都要老师教？” “……哦。”林汶点点头。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算是敏感的人，但这一周过去了，他多少还是发现了学堂里的一些不同。 这种不同，马上让他有些意识到，是在白凡离开之后出现的。 林汶在这方面是个直性子，他和之前的队友和公司在一起，多数时候遵循着能不惹事儿就不惹事儿的原则，但如果真的有什么意见上的不合，尤其是在他的工作上妨碍他，他当然也会毫不留情地戳穿。 水哥和他说完，也没正眼再瞧他，径直就要往门口走。 林汶手握了个拳又松开，快步走上前去说道：“陈老师，等一下。” “又怎么着。”水哥这回被挡了路，才停下脚步有些不耐地看他。 水哥两条社会人花臂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林汶内心里还是个怂包，被他一瞪就矮了半截，声音也软了：“就，刚才课堂上说的那事情，我觉得我能试试。” 林汶说的事情，是刚才水哥在课堂上说，在这批班级学生中挑两个去替补下周在北京一个即将举行的音乐节。音乐节这种活动，通常就请上一两个两三线的大牌明星，其余的全是底层十八线开外的歌手，结果好巧不巧，一个十八线因为版权纠纷问题被主办方临时替下，找了水哥。 而尴尬的是，这个音乐节就在下周。 主办方的意思是，要找一个能抗得住场子和心理压力的新面孔。首先不能抢了大牌风头，也起码不能砸了音乐节招牌，最后，要便宜，必要时候甚至可以不要钱那种。 不过，再不济也是个音乐节，课堂里所有的人都想参加。一时间这个名额到底落到谁头上就成了课后的话题。 水哥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汶：“你啊？” “我能试试的。”林汶说，“我之前有大型比赛的经验。” “经验不经验的又不能当饭吃。”水哥说，“不过我能给你透个底，那个叫吴天弛的，他们公司的老板和我‘打好招呼’了。” 水哥比了个“六”的手势，然后拍拍林汶的肩膀：“和你家白总说说，如果他能高于这个数字，我会考虑你。” 林汶愣了三秒，皱眉道：“陈老师，刚在课堂上不是说明天按实力吗？” “实力？”水哥一脸震惊，“这话谁说都可以，怎么在你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呢。林汶同学，能攀上白总就别在这给我装纯真了，我说的话你考虑一下。” 林汶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等水哥走了才在原地深吸了一口。 他总算知道这几天的郁闷从哪儿来了，这可不是错觉，几个老师之前是看在白总的面子上给了他百般关照，等白凡走了，什么伪装都撕得干净了。 白凡怎么把他带到这地方来的。林汶想。 还是白凡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势利眼聚集的地方。 远在上海的白凡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打得正在看报纸的白振时手一抖，老花镜滑到自己的鼻尖上，看着白凡。 “你从北京回来就感冒严重，不休息两天么。” 白凡吸吸鼻子：“不了。” 白振时把报纸又拿起来：“你爸我还过两年才退休呢，这么拼命做什么？” 白凡没说话，手机在手中转了转，眼睛又盯向了自己的电脑。 “谭琳是不是回美国了？”白振时问。 “是的吧。”白凡随口答。 “媒体那边你打算怎么应付？” “我又不是艺人。”白凡无奈道，“我的感情生活还轮不到媒体关注吧。” “人家莫名其妙当了你一年的未婚妻了，压力不大吗？好歹年后去谭伯伯哪儿赔个罪。” “谭伯伯女儿找到对象了他高兴还来不及，要我赔什么罪。”白凡打了个哈欠。 白振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吹胡子瞪眼道：“你们两兄弟就天天气我吧，一个两个都不省心。” “我够省心了爸。”白凡看了眼表，“晚上白陆回来吃饭吧，叫阿姨别烧了，我们三个出去吃吧。” “看见你俩就吃不下。”白振时怒道。 “那得了，我和弟弟出去吃，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吃吧。”白凡说着拿起手机准备站起来，白振时咳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三万字啦，后面几天我存存稿压压字儿啊！ 第11章 白家的两个兄弟长得很像，但白陆看起来比白凡更显得小而精细，也更平易近人一些。白凡虽然长得温润，梳着背头西装革履的时候像民国时候的贵族少爷，但其实内里的花花肠子比白陆要多得多。 白陆回星阁之后，外界的媒体就开始传这这对娱乐圈豪门兄弟如何如何不合，如何如何为了争夺财产绞尽脑汁。彼时新媒体公众号微博之类的统统不流行，能接触到的八卦就是纸质的周刊，白凡有回走过书报亭看见上面赫然是自己和白陆的脸，他停下来买了一本，花了五块钱和十分钟欣赏了一下自己和亲弟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故事。 三个人约了在江边的饭店吃晚餐，白陆迟到了一会，被白振时就数落了一顿。他满不在乎地边搔着耳朵边点头，看着白凡在慢条斯理喝咖啡，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哥！” “坐好。”白凡被拍了也没手抖，垂着眼放下咖啡。 “怎么样，去北京一周，广告的事情谈妥了没啊。”白陆坐下来就直接上手抓餐前包往嘴里塞，白凡一巴掌打在他手上，淡淡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你期末考的作业写完了吗就关心我？” “那就是妥了？”白陆双手抱拳，“恭喜恭喜，这电影的剧本导演演员都就位，就等年后拍了。” 白凡喝了口咖啡，从手机中翻出和广告商的聊天记录丢到白陆面前。白陆接过来看，看了两眼就惊讶道：“你可真厉害，这条件他们也同意了？” “话到你嘴里夸出口就忽然变得没诚意了。”白凡说，“赶紧点菜吧，是不是想饿死爸继承他的遗产。” “我还没看完啊，等等。”白陆说，“这电影都没开拍，你就敢跟资方保证徐以青能拿影帝？” 白陆刚想继续，忽然进来了一个电话。 电话上赫然跳着两个字，显示是北京的号码。 “塞壬的电话。”白陆吓了一跳，手一抖就挂了，“完了，我把塞壬的电话给摁了。” “挂了就挂了吧。”白凡也不怎么在意，还沉浸在白陆之前那句话上，“徐以青怎么就不能拿影帝？” 话题又回到了这位星阁现在当红的艺人徐以青的身上，白凡现在全力地想捧他，准备用这电影给徐以青捧上一线的位置。 远在北京的林汶看着响了两声就挂断的电话，皱着眉头。他之前给白凡发过两条短信，大意想问问白凡关于这音乐节的事情，但又犹豫自己这么说了会不会感觉像让白凡给自己出钱了似得。 所以他选择先发了两条短信。 然而石沉大海。 林汶给自己做了高如东方明珠的心理建设，终于还是打了白凡的电话。 然后白凡在响了两声之后就这么给挂了？ 林汶感觉自己辛苦建设的东方明珠就这么塌得稀碎。 下班的高峰过了，他从郊区坐地铁回宾馆，路上都是一日工作下来疲惫的人。林汶拿着手机想了一会，觉得自己这种思路有点偏。 白凡本来就是一个临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往前的十八年他都在一个人努力，喜欢的东西靠自己拿，这次也一样……白凡给他的东西够多了，但独独他想要的东西没拿成，一个是自己前途命运，一个是白凡他这个人。 …… 白家的一顿饭吃得晚，席间从轻松的家庭话题最后又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商务聚餐，吃完饭白振时偏头痛都要犯了，告诉白凡今后吃饭不要再叫上他。 “这样。”白振时进家门，家里阿姨给他们拿了拖鞋，他边穿边说道，“要我和你们俩吃饭也可以，谁先提了工作一个字，一万块就直接扔桌上。” 白陆嗤笑了一声：“一万块？这数字报出来我看不起你。” 白凡不想参与他们父子俩的拌嘴，他满脑子是明天要带着他家艺人徐以青去拍试妆照的事情，总觉得席间有什么事儿没做，但他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隔天中午，冬日的阳光穿越片场的厂房，折射在他家他无比看好的青年演员徐以青的身上，白凡欣赏了他一会，总是佩服自己捡到徐以青这个宝贝。他眯了眯眼打开手机，忽然想起来那是什么昨天没做的事情了。 他家“塞壬”前天给他发的短信，他总算从密密麻麻的短信之中找了出来，白凡和导演说了自己有点事情就出了门，找了片场一个安静的角落。 白凡拨通了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 熟悉的女声响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一个小时前，北京远郊的园区。 水哥一如既往地靠在讲台前，露出两条花臂，漫不经心地敲敲黑板：“我们几个老师深思熟虑了一下，决定把这个名额呢，给吴天弛。” 教室里的人先是互相看了看，之后大家都纷纷都有气无力地鼓了鼓掌。 林汶目视着前方，被他旁边的人怼了一下腿。 林汶转头，他同桌是个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看起来特别不食人间烟火，笑起来有酒窝那种，之前借了人家的纸笔写笔记，林汶后来还送了她一把糖吃。 “我们都以为会是你呢。”小姑娘低声说，“吴天弛他有唱片公司背景，我们都觉得不是你就是他，但是你声音比他好听。” 林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作答，而同桌的话也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和憋闷。 比他声音好听？ 是好听多了好吗！ “行了，事儿就这么定了。”水哥说完直接扬扬手，“吴天弛，你来一下。” 吴天弛站起来走上前去，水哥喊了一句“下课”就顺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教室里的人都开始高声讲话，伸懒腰的伸懒腰，喝水的喝水。同桌还想说什么，林汶对她说了句抱歉，就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本来并不想动静那么大，结果腿窝踢了凳子，一阵听令哐啷的动静，把整个教室里的喧闹都终结了。 “……”林汶心里一慌，心道怎么那么大动静。 果然惊动了水哥，水哥皱着眉转身看他：“林汶，你有什么意见吗？” “老、老师……”林汶心里慌得一比，嘴打了个瓢，“我想问问，我们余下的人都没有资格了吗？” 水哥看着他：“你想参加？” “我想试试。”林汶说。 吴天弛闻言，也转头跟着去看。教室里寂静无声，林汶只能听见自己耳际的心跳的起伏声，他目光坚定看着水哥，想从水哥的眼神里看出些答案。 “那你试试。”水哥说，“就唱《繁花》的副歌。” 林汶清了清嗓子，垂头闭着眼。他心中默数着拍子，清唱最怕的就是乱节奏，而因为水哥只让他亮高音，他决定第一个音就让他们喊开口跪。 他有这种自信。 《繁花》的高音不是假音，林汶心里还有点没底。结果第一个词儿出口，旁边的有人小声地“哇”了一声。 林汶拢共就唱了四句，唱完后排就有人喊：“牛！” 接着所有人鼓起掌来。 水哥刚想开口的时候，吴天弛倒是先上前了一步，指着林汶道：“我可忍你很久了。” “？？？”林汶刚唱完，莫名其妙。 “那么喜欢出风头？”吴天弛喊道，“上个课都要人坐后面陪读，你上幼儿园大班是吧？” 林汶迅速摇头：“我不是我没有？？” “你没有？”吴天弛走过来抓着他领子往后一推，林汶靠在台前的桌上，一脸震惊。 是自己长太好欺负吗？！还是京城人太暴躁！？来短短这几个月时间被推了几次了？ 林汶觉得脾气再好的猫被这么一弄也会化身老虎，而且，先前只是怀疑水哥和其他同学他们是因为白凡离开的事情对他没之前上新，现在发现居然是真的！ 周围的人像是幡然醒悟了一般，都纷纷上来劝架。有男生还抓着林汶的手道：“林汶你冷静点儿……” “我冷静毛线？？”林汶嗓子都要破了音，可推人的不是他啊？ “他是出道歌手，到时候粉丝找你麻烦……”另外一边的男生也跟着劝。 吴天驰还在不依不饶道：“林汶你可别觉得委屈，你以为你谁啊，你不就是个男同性恋么，男同性恋可真恶心。” 林汶浑身一震，低声道：“你说什么？” “说你男同性恋恶心！”吴天驰喊道，“你以为白凡真喜欢你啊！” “道歉……”林汶憋着气说。 “我道你/妈死同性恋……”吴天驰往前一凑，抓着林汶的手腕就往后嗑。林汶也不在躲闪，和他扭作一团。 斗殴中，林汶侧袋的手机从衣服里滑落，被吴天驰一脚踩碎了屏幕，林汶一开始还不知道，后来这场斗殴被控制住了，林汶摔坐在地上才发现。 “你们俩谁再动个手给我从这儿滚出去！”水哥怒道。 林汶看起来弱小，打起人来可是少有的勇猛。而且他确实气急了，本来这几天就浑身不爽，还被人这么人身攻击。 但毕竟体格在这里，被吴天驰抓着头往桌边一磕，嘴角连着牙龈被重重磕了一下。林汶第一反应是，糟，牙断了。 血腥味扩散出来的时候，林汶心道，糟，真的断了。 他说着低头就吐了口血。 周围的人一看吐血了！卧槽四舍五入出人命了！ 水哥也急了，喊道：“吴天驰你再打一下我就报警！”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更了，因为觉得一天不更浑身难受（不是 以及这篇文章确实写到现在各方面我都觉得没写出我想要的感jio，如果看完觉得有什么不妥和意见一定要告诉我啊QAQ。写文方面还是不成熟，也听了很多别人的意见会改进。 本来以为，这篇会写的很轻松，但是莫名觉得比之前写时的感觉压力都大是怎么肥四！！ 非常想看评论TVT。 第12章 打架途中，那个同桌的一直帮着林汶，还被吴天驰踹了一脚腰。这会也趴在地上，林汶一看连忙把人给搀起来，同桌一边捂着自己的肋骨一边喘着气，水哥和其他人一起把那吴天驰给拉走了。 同桌那小姑娘跟着生气，但是在是战斗力薄弱，这会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一直在抽泣。林汶已经冷静下来，看她抽抽搭搭的，也知道她是在帮自己，就从包里拿了餐巾纸，低声安慰道：“没事儿吧你？不哭了不哭了。” 同桌接了餐巾纸摇摇头，把手机从地上捡起来给林汶。她抹了把眼泪，气呼呼拿出自己手机：“气死我了，他们凭什么欺负你……” 林汶摸着自己被踩碎的手机，叹了口气，刚想先说个谢谢，那同桌已经又哭着在打电话了。林汶把她扶到位置上，听见她在那儿闹，断断续续说：“气死我了”、“他们好欺负人，我不念了”、“我就哭，我同桌还被欺负了”、“同桌明明唱的比那傻子好，我伸张正义怎么了！” 林汶：“……” 这还是个小公主怎么的？被人欺负了第一时间告家长的小公主。 不是，被欺负的是我！！我还没打电话给我妈呢！ 哦我没妈…… 林汶边用餐巾纸压着自己的嘴角，心道得去看看，他边抽着气边龇牙咧嘴到卫生间看自己的脸。脸倒是没什么事儿，嘴角擦破了皮，除此之外，就是手背骨头上被磕破了。 漱完口之后，血腥味儿已经没了，只是磕到牙龈而不是牙齿，那倒让他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估计课是没得上了，不知道学费退不退。 这事儿要是让白凡知道他会怎么想自己？ 林汶看着自己肿了半边的脸，眯着眼，只觉得脱力。 同桌那姑娘自己被人打了她比自己还委屈，还能跟着电话里的人抽抽搭搭地撒娇，林汶想到自己，自己能撒娇吗，和谁……亲妈不在亲爸不爱，和白凡吗？ 他顿时打了个颤，首先撒娇这事儿他不会，其次自己和白凡什么关系……有啥资格和别人撒娇。 林汶慢慢揉着脸往回走，还在思考撒娇这个问题，走到教室门口，门口又开始围人。林汶心想又出什么事儿了，就看见里面走出了一个人。 这人长得有点眼熟。 林汶顿住了脚，就看见自己那同桌也跟着出来，看见了他，对他招招手：“林汶林汶，霍老师，这就是我同桌！” 霍妍也有点意外在这里能遇见林汶，距离录节目都快一个多月了，林汶断断续续也和霍妍联系过，不过基本都是“圣诞快乐”“元旦快乐”这类的。 霍妍手温柔地摸着同桌的头，也对着林汶招了招手。林汶在短暂的懵逼后，赶忙走过去对着她鞠了一躬，激动道：“霍老师，好久不见。” “老师你认识他啊。”同桌惊讶道。 “嗯。”霍妍伸手摸了摸他嘴角，皱着眉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没事吧？” “没事儿。”林汶说，“谢谢老师。” 周围围着不少人，还有人拿着手机拍，霍妍如何也算是个明星，忽然造访这小破园区，让所有人都挺惊讶。这会霍妍似乎已经发作了一轮，旁边的人都一脸怂怂的，水哥啧了一声，对霍妍道：“霍老师，我们真没想到会这样。” “那就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霍妍说，“这位置就一替补，还比我想得吃香啊？我还从没听说过替个补还要大打出手的。” “老师啊。”水哥看着她，“英石美娱乐说一定要把吴天弛安排上，我有什么办法。真的，我真没想到能把你兴师动众请来，我这折寿啊我这……” 霍妍摇摇头，没理他，倒是转身对着同桌道：“于恩恩你也真是的，人家吴天驰的娱乐公司让他来当替补，你干嘛不成全人家？” 于恩恩哼了一声，林汶在旁边笑出了声。 水哥也估摸着觉得好笑，在那边边笑边摇头，大家周围的人也都忍不住也跟着笑，只有吴天驰一个人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尴尬。 笑够了，霍妍清清嗓子。 “你呢，确实还够不得资格上。”霍妍看看林汶道，“我之前在节目上就说过你有天赋，现在在这边努力我也很欣慰，那咱们就继续努力，把机会让给想当替补的人。” 林汶抿着嘴点头：“好的老师。” 水哥笑得肩膀直抖：“霍老师，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吴天弛这会估计只想赶紧走，再在这里待上一秒都要了他的命。 晚上大家散了，水哥特地留了林汶一会，和他道了个歉。 水哥叼了根烟点燃抽了一口，看着林汶：“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是我不好，但我之前和你讲的话也是真的，我就是这么个烂人。不过他攻击你的性向，我也觉得实在不好听。” 林汶摇摇头，半晌才道：“老师，如果今天霍老师不出现，你是不是也不会……就这么松口。” “或许吧。”水哥吐了口烟，“我是没想到，你对这种替补工作这么看中。说实话，你怎么着也和白凡这种关系，你还怕没资源？” 林汶无语道：“老师，我和白凡没有关系……” 水哥耸耸肩：“得得得，没关系。” 林汶叹了口气，感觉说没关系也有点过分，毕竟自己还住着人家开的酒店套房，户头上还有人给自己的十万块钱，但林汶又觉得，说和白凡有关系是不是特别占白凡便宜。 “你如果和白总没关系，你连这儿都进不来。”水哥说，“每年我们就收这么些人，你还是个插班儿的，你看这里哪个不是背后有点背景。” “嗯。”林汶点点头，“我感觉得到。” “你还没踏进娱乐圈呢。”水哥笑道，“‘关系’这种东西，在他们那圈儿里可比其他的重要得多。” 林汶沉默了一会，看着水哥道：“其实……是我自己之前找白总的，我和白总说我想进星阁。” “然后呢。”水哥说。 “然后他叫我好好学音乐，就把我送这儿来了。”林汶说，“我也挺意外的，好像和别人投怀送抱扒着上位不太相同，是不是我的方式方法不对？” 水哥扶着墙笑了半天，差点烟都拿不稳。 “我认真的。”林汶说，“要说我不是靠关系那我是冤枉了，但是说我靠关系我也冤枉，白总什么都没对我做啊！” 水哥摇头笑道：“你想笑死我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林汶急道。 “那你甭说了，我意会就行了，我也认识白总很多年了，做事每一步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和霍妍都看好你，那你肯定有自己的过人之处……”水哥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这事儿啊反正还是我对不住你，没考虑周全。你也别拼了命地去挤替补了，安心从我这儿学完回头正儿八经唱，以后出道当个歌手不比什么都好。” 林汶和水哥聊了会，心里才舒坦了点，他从来没和秦若以外的人敞开了心聊天，而水哥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倾诉对象。但他觉得水哥和周围人但凡对他的误会和印象解除了，之后不管怎么看他，他都觉得舒服。 回家的路上给霍妍打了个电话，霍妍没接，他只能洋洋洒洒发了一长串的短信表达感激。 快第二天霍妍才回了，告诉他，自己也是因为自家这倒霉学生才去的，她最看不得小孩儿受委屈，那时候带着他住酒店也一样。 林汶当时正在快餐店里收银，对人点完头哈完腰，看见霍妍的短信，心里有些暖。 他来北京这段日子里经历过太多无法言喻的人和事了，碰见过王可沉和吴天弛这样的神经病，也有霍妍、于恩恩这样明明和他往前十八年没有交集，却愿意帮他的人。 而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白凡了，对白凡而言他是个怎样的存在。 这没有再在一起的半个月里，他知道自己经常会想到白凡，这种感觉在他之前的人生之中根本未曾有过，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一时冲动在北京街头的酒吧拦住了白凡。 啊白凡……啊白凡的手机！ 林汶猛然想起来，他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了晚上八点下班时间，连忙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他记得酒店附近有个天桥，桥上贴膜的小哥还兼职修修手机，这裂了的屏幕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不能修好可怎么办，白凡的手机号还在里头呢。 虽然两天了，白凡一句话都没回，连个表情都没给他发。 坐地铁回了酒店，林汶本来前脚都快走到酒店大门了，赶忙停步要转头去修手机，才小步跑着向着反方向的天桥跑去，他生怕去晚了人就不在了。 贴膜小哥果然在，坐在塑料板凳上，支着一个小充电夜灯真百无聊赖地打斗地主。林汶上前去喊他：“哥，修手机么……” “修什么手机？”小哥头也不抬。 “这个。”林汶把手机放在他面前。 小哥瞥了一眼，地主也不斗了，看着那整个屏都碎得稀烂的手机道：“……你这，苹果啊？你这怎么弄的，我的妈，你也太不爱惜东西了。” “……”林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看他，“这没办法了？” “我可修不了，而且这屏贼贵，我看你这修个的价格还不如买个新的呢。国产机不比这便宜啊？“ 林汶手摸了摸那纹路，还是不甘心道：“不是原装的也行，能让它亮起来就行。” “我没这魔法小老弟。”贴膜小哥说，“换一个吧。” “它对我很重要啊。”林汶叹了口气，长手抚上手机屏，嘴还不争气撅了一下。 贴膜小哥边看表边准备收摊：“好啦，我要收拾收拾下班儿了，你……哎，怎么又有生意，你贴膜还是修手机？” 小哥目光向上看，林汶看了一眼，看见了身后人倒映到桌上的阴影，那遍铺的阴影把人勾勒得即瘦又长，而且……熟悉。 林汶愣了一下，有点不敢转过头去。 “碎成这样就不要了吧。”身后的声音也很熟悉。 林汶下意识握紧了手机：“……不行，是很重要的东西。” 紧接着，身后的人直接拽着他的领子。林汶被捏着领子从地上拽了起来，往后一贴就跌进了身后温暖的怀里。他耳边都是还带着些许上天桥时候的气喘声，还有宛若雨后泥土和柑橘混合之后，包围他的暖意男香。 贴膜小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那边一个就被另一个拎着转了个身子，走了。 “手机不修啦？！”贴膜小哥没想到生意怎么一起来一起走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白凡：修尼玛回家搞老婆了。 简介上年龄有bug，改了一下_(:з」∠)_。 第13章 白凡放开林汶的后领子，把林汶一把揽在怀里，低头凑在他的耳际：“手机坏了？” “对不起。”林汶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先道歉。 白凡拽着他的手下天桥，还是和以前一样，把他的手包在自己的手中。林汶的手很冷，白凡的反正也不热，他拽着拽着，就把他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把我号码背下来。”白凡说，“不是还有个手机吗，以后手机坏了，用那个打。” “嗯。”林汶小声应了一声。 啊，我一个男人为什么好害羞啊！！ 林汶被白凡牵着回了酒店，起先外面的灯光昏暗，进了屋子开了灯，林汶才猛然想起来自己脸上有伤。 但白凡显然比他还快发现，他在林汶刚要转头的时候托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他皱着眉头。 “谁打你？”白凡微微低头，脸色有些发暗，“手机也是他踩坏的？” “被狗咬了嘛，没事儿。”林汶抬了下下巴勾勾嘴。 “狗？”白凡又把头侧到另一边，“是你之前公司的人找你麻烦？还是现在学校里的人？” 林汶往后退了两步坐到沙发上摇头：“不是。” 林汶从寒冬的夜里走回来，在暖洋洋地房间里放松了，那些思绪才慢慢飘出和聚拢。 “你怎么来了。”林汶把外衣脱了，开始有些局促道。 “来看看你。”白凡踱步道他旁边，“手机关机了一整天，我能不担心吗？” 林汶心里软了一块，像个塌陷个软芝士蛋糕，他轻声道：“我这么大人能怎么样啊，还值得你从上海跑过来。” “值得。”白凡说。 “……”林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又道，“手机我会修好的。” “修它做什么。”白凡好笑道，“我再给你买一个就是了。” 他环视了一眼酒店：“住得还习惯吗？” “嗯。”林汶点头。 “骗人，住酒店怎么会习惯。”白凡摸了摸他头，顺势摸到下巴，捏着他尖尖的下巴抬起来，“和班里的人因为替补位打架了吧。” 林汶梗着脖子往后缩了缩，心道白凡怎么什么都知道。 “听说还惊动了霍妍老师。”白凡笑笑，“挺厉害。” “你都知道还问我什么呀。”林汶低声道，“对不起……给你惹麻烦……” 他话音未落，白凡忽然把他往后一撞，撞在了真皮沙发的靠背上。林汶浑身感觉自己包围在了白凡的气味里，白凡的手抵着他的肩膀，鼻尖快贴着他的鼻尖。 “我从上海飞过来的晚上，不是要听你说对不起。” 林汶嘴唇抖了一下，就感觉到白凡低头吻住了他。 他不自觉地双手环住白凡的脖子，对方的吻技太厉害了，厮磨着他的嘴唇，从轻柔到情/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半躺在沙发上，白凡的手已经穿过衣服，贴着他的后背。 “我那晚特别后悔。”白凡轻笑了一下，用气声道，“所以我迫不及待想见你。” 林汶大脑里全是翻涌着的思绪，简直被这低音炮撩得不能呼吸，他双手死死环住白凡的脖子，感觉自己在海面沉浮，稍有不留意就要溺亡深海。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喜欢白凡啊。 谁能拒绝他呢，温柔又冷静，连每一句话都像是情话，浑身都被泡在蜜里，所以他撒手了又怎么样，他忽然理解了那些明明知道和白凡不可能，但还是要努力扒着他接近他哪怕只有一夜温存的感觉。 自己沉迷其中，而白凡就永远笑着冷眼旁观你的沉溺。 可哪对于当年十八岁的林汶而言，他没有办法在那一刻思考更多了。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是逃不过去了。 他贴着白凡的耳朵，声音都是抖的：“白先生……” 白凡侧头碰了碰他的唇，微微张开嘴。 那时，林汶彻底沉入了水底。 …… 林汶想，白凡真的很温柔。 尽管到最后他除了疼就是疼，什么都没有。 精疲力尽的时候白凡又要了他两次，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嗓子都是哑的。 等他再睁开眼，白凡站在晨光里穿衬衫，看见林汶醒了，抬手揉了揉他头发。 林汶眯着眼享受他的抚摸，白凡把手插/入他的发间，轻柔而缓慢地抚他的后脑勺。 林汶还有点迷糊，但这种舒服的状态让他觉得有必要去说些什么。 “白先生，我……” 白凡弯下腰来把他抱在怀里，林汶顺势搂住他的肩膀，红着脸道：“我其实……” “第一次？” “诶？”林汶愣了下，脸更红了。 “抱歉。”白凡贴着他的耳朵，“我并不知道，不过既然如此，多加你一辆车吧。” 林汶本来搂住他的手顿了顿。 “你还喜欢什么？”白凡继续说，“昨晚太急了，我们应该睡前就谈好。” “不是。”林汶清醒了些，“白先生，我不是因为要讹你车才和你……” 白凡放开他，眼里有些不解：“可你的第一次当然抵得上一辆车。” 林汶往后缩了一些，语气也僵硬起来：“我和你睡不是因为车啊？” “上/床，不是因为要钱？”白凡也从床上直起身子淡淡道，“那我倒是情愿你要钱。” “白先生是觉得和你睡觉的都是因为钱？”林汶语气有点激动，“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有这种念头，但我昨晚是真……” “你可能不是吧，但我不能让你进星阁，所以要钱是一样的。”白凡拢了拢自己的衬衫领子，重新又扶着床靠近他，“好了，一早就闹脾气，我中午就要走了，不陪我吃个饭吗？” 林汶算是听懂他所有的意思了。 他浑身发冷又发软，摇着头起身，还是忍不住问：“白先生是把我当炮/友，对吧。” “不算吧。”白凡说，“我很疼你，只要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保持，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林汶彻底脱了力，他费力地点点头。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白凡笑眯眯地问。 “没有了。”林汶重新抬起头，“白先生我有点疼，你等我一会。” …… 白凡和他吃了顿午餐，席间问了问这些日子的学习情况。林汶如实回答了，白凡算算日子，说如果好，下个月就带他去上海。 林汶点头答应了，白凡抬手看看表：“我要赶去机场了，你在这里乖。” “好。”林汶点头。 他们像一对普通的即将分离的情侣，抱着彼此接了个浅浅的吻，白凡就起身结账，往自己的车走去。 林汶在白凡走后回到房间，客房服务已经把他们的房间收拾妥帖，那些欢爱之后的痕迹早已被打扫得干净，就像未曾有过一样，林汶耳际都是白凡的话，他坐在床前的地毯上，抱着膝盖沉默着。饭桌上堆起来给白凡看的感情散去了之后，他只觉得窒息。 他心甘情愿给白凡的东西，白凡自以为是地糟蹋，挺难受的。 他不是圣人，他也爱钱和虚荣，但好像和他一开始的目的背道而驰了。 身后的疼痛是唯一记录着这一场感情之后还存留的东西，林汶把头埋在膝盖里，轻轻哭出了声。 林汶没有被勒令退学，但之后也没见过吴天驰。 但林汶感觉到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又变回了之前。 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甚至还打了一架的林汶，心如死灰，感觉一个多月来他已经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人际关系弄得麻木了。 林汶觉得自己根本没恋爱，怎么现在和一个刚失恋的人似得。 无欲无求，无欲无求。 阿弥陀佛。 音乐节之前，于恩恩提议他架都打了，要不要他们几个一起去音乐节玩玩。林汶和于恩恩自打那次之后关系就不错，霍妍对他算是有恩，对霍妍这个宠得不得了的学生，林汶虽然说算不上朋友，但也一样有好感。 “那我叫我朋友一起吧。”林汶说。 “好，我有票，我带我男朋友一起。”于恩恩说。 三天后，音乐节就开始了。 “爸爸，不瞒你说。”林汶手上夹着票子，跟在秦若身后轻声说，“我还没来看过演唱会呢。” “那爸爸今天带你长长见识。”秦若说着眼一斜，目光落在身后和男朋友在你侬我侬的于恩恩身上，小声对林汶道，“你看看，人家这才是演唱会正确打开方式好吗？” “我又没有人。”林汶说。 “你不就是掏出真心结果发现人家就当你是炮/友嘛，别一张失恋脸。”秦若拍拍他的脸，“啧啧啧，看这脸瘦的，干吗，为爱减肥啊。” “我减肥？”林汶瞪他，“还有什么炮不炮/友的，你觉得我配不上他还是什么！” “乖，是他配不上你。”秦若摸摸他的头，“早点找个壮1嫁了也让哥放心一点。” “我不喜欢壮的！！！”林汶气得要跳脚，“能不能不聊天了哥！” “一会爸爸一会哥的，辈分太乱了。”秦若挑了个重点回答。 四个人跟着人群进了场子，大家人贴着人，都是站着。林汶虽然打工时候也是一站站一整天，这会却觉得被挤得分外的艰难。 “这你就透不过气儿了。”于恩恩在他耳边喊道，“一会抬手大家一起蹦迪，别提有多嗨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林汶哭丧着脸，“我不如去当替补，起码舞台够大够我蹦。” “你那吴什么玩意儿的第几个出场啊！”秦若问。 “不知道。”林汶也跟着喊，“不管他！” 不得不说，听现场的气氛绝对比平日里更兴奋激动，热场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气氛嗨起来。林汶一开始在陌生人前面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很快也跟着又叫又跳的。 蹦迪确实解压，林汶在冬日里蹦完满头大汗，早就不记得白凡是谁，估计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本性还是好动又皮的小朋友，只是刚来大城市之后处处陌生，拘束了不少，但和玩儿开了的人就能肆无忌惮，露出自己的本性来。 从晚上六点蹦到晚上九点，林汶觉得自己脱了层皮却还高高兴兴的，蹦完了才发现根本没有吴天驰的节目。 “我没看见吴天驰啊。”林汶跟着大队又缓慢移动离场，一边喘着气一边问于恩恩。 “说了是替补，没选上呗。”于恩恩说。 林汶也没啥大感觉，他现在就想脱衣服。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意图，秦若给他拉了下领子，说道：“别脱，感冒。” “热。”林汶嘟囔道。 “热就憋着，我是你爹我说了算。”秦若说完还要给他把领子给拉好。 林汶边扭着边不给他拉，人群松动了，两个人还能一个捉一个躲。林汶往后退了两步，撞在了个人身上。 “不好意思。”林汶笑着转头，一下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宾利有缘总能看见的。 第14章 王可沉居高临下看着他，熟悉的冷笑和嘲讽：“哟，看看这是谁。” 冯曲就在他旁边，两个人可能早就看见了林汶，脸色都不太好。林汶看着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们俩了。 王可沉双手抱着手臂，神色一如既往的嚣张，似乎因为看见林汶非常不爽，但这次他没有别的动作了，仅仅是不爽而已。 冯曲看见林汶的时候，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林汶咬着唇点点头：“好久不见。” 秦若已经看出了点什么，于恩恩是完全不知情，看着林汶道：“林汶，你朋友呀？” “哦，嗯……”林汶也不知道说什么，现在只想快点走。 “朋友，我们才不是朋友。”王可沉冷笑了一声，“人家现在可牛了，现在算我半个老板了吧，是不是啊老板？” 林汶这下一脸懵逼了：“……什么老板？” “我最烦看见你这装蒜的样子。”王可沉想像以前上手，最后没动，硬生生收了回来，指了指他。 “王可沉。”冯曲把他往后拽了一下，“走吧。” “你怎么每次都这样！”王可沉烦道，“他不就是傍上白凡了吗？！他因为他多了不起啊他！他……” “说够了就走吧。”冯曲说。 王可沉瞪了一眼林汶，骂了一句娘，踢了一脚地转身就走，冯曲还抬手和他挥了挥，也跟了上去。 “你那俩傻子队友吧。”秦若看他们走了出声道，“内人怎么和个□□包成精似得。” “他……就那样……”林汶说，“但是他说，老板……什么意思？” “哦……”秦若手抵着下巴，“不会是白老板把你之前那个小破公司给并购了吧。” 林汶差点一口口水呛着，但想到白凡这种一甩手十万块的人也不是不可能……但这短短一个月，有点太快了吧？ 这又不是买菜，我看上这块肉，给老子包起来。 “要不要去问问你家白总？”秦若轻声道。 “不了吧。”林汶摇摇头。 这几天他不找白凡，白凡自然也不会来找他，两个人这种状态，在林汶看来，应该就是白凡喜欢的状态。 算了，他也不是什么糖粘糕，贴着不肯走那种，如果喜欢对方但深知对方不喜欢你，他不会多作纠缠。 音乐节上没有见到吴天驰这件事，虽然林汶没说，但总有人会在教室里传开，吴天驰之后也没来上过课，一周后，于恩恩和林汶说，坊间已经八卦已经从吴天驰不够格上节目，霍妍也从中阻挠，到其实是林汶闹着白凡把吴天驰的节目给去了的。 林汶皱着眉头说：“这谁说的？” “谁知道。”于恩恩说，“反正你在大家眼里已经是一个为虎作伥，狐假虎威，又蛮不讲理的小人得志形象。” “这么牛逼的吗。”林汶哼笑了一声，已经学会浑然不在意了。 “下周就是最后的课程了。”于恩恩说，“你想好从这儿学完去哪儿了吗？” “应该会去上海吧。”林汶说。 “你会去星阁吗？”于恩恩问。 “希望吧。”林汶笑道。 “羡慕你。”于恩恩脚蹬了下椅子，“霍老师哪儿都不让我去，跟我半个妈似得。” “那不是挺好？”林汶用笔划着理论书上的重点，“我还想有个人管管我。” “快过年了都，你回老家吗？”于恩恩又问，“你家在南方，以后去上海了，是不是回家更方便点儿。” 林汶握着笔笑起来：“是啊，回啊。” “那你快买票，一会票买不到了。”于恩恩还提醒他。 “好。”林汶道，“今年过年可真晚。” 过年之前的三天，林汶学完了所有的课程。他懵懵懂懂考完试，拿了全班最好的成绩。想不到从小在语文数学英语中摸爬滚打落得一身泥什么也没捞到的学渣，真的会在兴趣爱好上出现一丝丝学霸的希望之光。 大家在一起朝夕相处两个月，林汶好不容易磕磕巴巴把人家名字记全了记完整了，如今又要分离了，其实都有些不舍得。 于恩恩这个宇宙大哭包就抱着他又狂哭了一阵，说到时候去上海了也要常常联系，还非要林汶和她交换□□号。 林汶前脚走出了教室，后脚自己的电话就响了。 自从那个电话坏了之后，林汶基本也没太和白凡联系过他。他也背不出白凡的电话，这手机上也没刻意去存。 他只有偶尔走过书报亭的时候会看见八卦杂志，和关于白凡和各位女明星这样那样的事情。又和谁出入酒店三小时啦，又和谁酒会后送人回家啦，他每次还会自虐地去买上一本翻看，久而久之酒店里堆了一堆没用的八卦杂志。 所以他看见这个号码的时候，一愣。 这号码显然是白凡的，虽然他背不出来，但起码认得出来。 “喂。”林汶镇定了一下思绪，接了起来。 “出来了？”白凡问，“你还有个手机呢？” “什么？”林汶问。 “……”白凡没有追问下去，又说，“你出来了吧。” 林汶下意识往四周看了一眼：“你……” “我没来接你。”白凡说，“别往四周看了。” 林汶莫名脸一红，有种被抓包了的感觉，慌忙道：“没有，我、我已经出来了，课都上完了。” “好。”白凡说，“我答应过你带你去上海的事儿，我也会做的。”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了话，只有彼此耳边的呼吸声。林汶害怕这么冷场让白凡尴尬，没话找话道：“你在干嘛呢……” 白凡那边似乎在抽烟，有轻轻吐烟的声音，他半晌才道：“算了……我骗你了。” “嗯？”林汶眨眨眼。 他从园区内走出来已经六点多，郊区没有车，他通常会走上一段宽路，走上二十分钟只有路灯相伴，因为没有人就显得无比寂寞，但也因为没有人他可以想唱多响就唱多响。 很多年后想想那声音也是连鬼都能吓走。 他右拐出了门，刚要拐上那条路，就看见那路口停了辆车。 白凡站在车头路灯下拿着手机，声音从里面传来：“骗你的，我来接你了。” …… 林汶看见白凡之后，身体控制不住地在抖，大概是因为兴奋，在车上和白凡喋喋不休说了很多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话。 白凡可能有些劳累，一开始还应几句，后来就只是听他说了。 林汶和白凡进了酒店，刚进了门，白凡就抓着林汶的后脑勺，让他抬头和自己接了个吻，低声道：“一路上被你说的头都疼了。” “对不起。”林汶有点害羞，这会身子还在抖，“看见你我太高兴了！” 浑然已经忘了白凡那天对他干的事儿和说的话。 白凡搂着他身子，用手比了一下他头顶：“长高了？” “是吗？”林汶昂起头。 “到我下巴了。”白凡亲亲他头顶。 “我发育晚，还能长。”林汶还有些得意道，“说不定过几年就比你高了。” 白凡笑了声，有侧着头，薄唇衔住他的嘴唇。 被白凡亲得浑身发软头发晕，林汶顺势坐到了旁边的扶手椅上。白凡手撑着桌面亲了他一会，忽然停了下来。 林汶迷迷糊糊抬头，看见白凡侧着头，他顺眼望去，猛然想起了什么。 他堆了满桌子的八卦杂志！！ 而且全是关于白凡的！ 林汶往桌上一推，把满桌子的书往桌边推下去，杂志这么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毯，他自暴自弃看了一眼白凡。白凡噙着笑摇头，从地上捡起一本，就着封面读：“‘娱乐帝国豪门公子深夜密会二线女星三小时。’” “啊……”林汶不知道应什么。 “好看吗？”白凡笑眯眯道，“我的八卦。” “……”林汶两指捻着白凡的衣袖，“我就是路过杂志亭随手买一本……没别的意思。” 白凡哼笑了一句。 “所以是……真的吗？”林汶问。 “我在你房里待的时间别说三小时，三天三夜都有了吧。”白凡凑近他，“为什么你没有在杂志上看见自己的脸？” 林汶无言以对，大眼懵逼看着他。 “八卦这种东西，是给想看的人看的。”白凡眸色沉沉，“我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别人什么都不会知道。” “不过。”他抬手，从酒柜里给自己和林汶都取了一支红酒杯，还有一瓶红酒，慢条斯理地用开瓶器开着瓶塞，“如果有一天你也想这样来一次，我也愿意奉陪。” “我不会！”林汶马上道。 “别把话说满。”白凡倒了两杯红酒，放在林汶面前一杯，对着他的杯子磕了一下，“你学了怎么当个歌手，也该学学怎么当一个在娱乐圈里的歌手了。” 林汶还以为白凡要给他说些什么，后背不自觉挺直了一些，露出全神贯注的表情。白凡抿了一口红酒，拿着杯子靠近他，盯着他的脸：“这么紧张干什么。” “没……”林汶下意识抓住红酒杯，大口喝了一口。 “这是你最后住这酒店的一晚了。”白凡把喝空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好好感受这张床吧……” 林汶手一抖，剩下半杯红酒撒了。不光撒了，红酒杯落在桌上原地转了个圈，躺在了满桌酒渍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求收藏鸭www 前期就是腻腻歪歪小甜饼，到了林汶顿悟之后就是两人斗智斗勇沙雕日常了。 现在的林汶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傻鹅子，叹气。 第15章 林汶这是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录制那档选秀节目。 但这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和第一次相差不大，他上飞机之前还是不安了很久。 结果，他们并没有走常人安检的通道。 白凡带着他走去了vip休息室，刚入内，有服务员便走过来轻声细语地询问他们需要喝什么饮料，还送上了热毛巾擦手。 休息室放着舒缓的音乐，面前有一个大电视，林汶抬头看了一会，在放娱乐新闻。 “下周即将播出的《新星唱响》，让我们来看看有哪些值得关注的选手。” 林汶愣了愣。 这不是……之前录的那个节目吗？ 然后林汶就看见了自己的脸在众多面孔中一闪而过。 “啊！是我！”林汶兴奋道，“你看到没！！” “这节目要播了。”白凡淡定道，“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剧透一下冠军？” 他刚说完，就播到了白凡的脸。 白凡作为绝对压轴的评委，给剪辑了好几个特写。丝毫不输给当下流行明星的脸，在电视上又上镜又帅气。 林汶兴奋完回过神来，对啊，白凡是这节目的评委老师来着，他们俩还是在这节目上认识的。 时间……说长也不长，但他们怎么什么都做过了啊…… 林汶叹了口气，白凡掀起眼皮看他：“好好的叹什么气。” “之前录的两档节目都不温不火的。”林汶手撑着头，“不知道这档……” 白凡笑了一声：“下周就知道结果了。” “嗯。”林汶点点头。 专门的贵宾安检通道，专门的车辆接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体验，林汶在全程懵逼的状态下登了机，他换上了拖鞋，盖上毛毯，在位置上开始享用可乐橙汁的时候，其他的旅客才开始陆续登机。 飞机起飞后，白凡侧身给他把餐巾铺好，防止他被餐食弄脏衣服。林汶感觉到他的手在自己的锁骨上来回滑动了一下，有点凉意，让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空姐蹲在旁边轻声给他介绍中午的餐食，林汶上次坐飞机时候餐食还都是锡纸包的小盒，这会……变成了一个个盘子，看起来都诱人许多。 有钱的世界确实不一样啊…… 林汶想着，把餐桌上的面一口口送入口中。 “去上海后我给你安排住处。”白凡慢条斯理喝着水，“既然已经学习了两个月，我可以再给你一些资源，让你尽快在一些节目上露露脸。” “唔。”林汶轻声道，“谢谢。” “我会给你想办法物色一个靠谱的经纪人管理你的日常生活。”白凡说。 之后白凡没有再说话，他饭没动几口，手中翻动着空姐送上的报纸。林汶靠在离窗口近的地方，看着窗外的风景。 蓝天白云，格外美好。肩膀靠着的两个人估计各怀心事，此刻的气氛竟有些舒适异常。 林汶撑着头看了会，开口道：“白先生，我能去星阁看看么。” 白凡哗啦一声翻动报纸：“当然可以，甚至下飞机的第一站，我就可以带你去。” “以我现在的能力……多久，才能去星阁呢？”林汶问。 白凡掀起眼皮：“一两年，一定可以。” 林汶点点头，舒服地靠到后背上闭了会眼，白凡在旁边的动静不大，但每一下都撩得他心神不宁的。他又睁开眼看了一眼白凡，忽然下定决心似得，靠到了白凡的肩膀上。 白凡侧头看他，林汶没有抬头：“那以我现在，多久才能让你喜欢我呢。” 白凡的眼垂下来，他微微张开嘴，似乎也被他这句表白一下弄得措手不及。林汶看起来像在他肩膀上自言自语，并没有要求一个答案。白凡把他下巴掰过来，让他抬头看自己，林汶表情有些丧，双眼垂着：“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候说过，我不是你唯一的宝宝吗……” “你在宣誓主权吗？”白凡噙着笑，“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你。” “我在自言自语。”林汶还是没看他。 白凡晃了晃他的下巴：“看着我。” 林汶才慢慢抬起眼皮看他。 “我说最后一次。”白凡细长的眼里没有笑意，“我注意你不光是因为你长得好看，你会让我觉得莫名想怜爱你，把好的都给你。所以如果你乖一点，我会很疼你。” 他掰着林汶的下巴，是真的在用力。 “但如果你学不会‘察言观色’和‘见好就收’，那么不好意思。”白凡说，“我不管你是真的还是假的喜欢我，还是另有目的，我们的关系就不会再继续。” 林汶说：“我们什么关系？” “严格来讲是没有合约的包养关系。”白凡想了想，“如果你要签合约，也是可以的。” 林汶心沉到底，已经生无可恋，不想再继续这段对话，他微笑道：“不需要白先生，这样挺好的。” 白凡松了手，林汶的下巴已经被他捏得有点红。他叹了口气，用拇指又轻柔地碰了碰：“比起别人，我对你的宽容度都降低了不少。谁能让我亲自从上海飞来接你。” “嗯。”林汶昂着头，“但是白先生，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啊。就像你手盖不住溢出的水，对吧。” “……”白凡摇摇头。 到了上海，正赶上一场冬天的雨。林汶下了飞机就哆嗦个不停，嘴都在颤抖：“不是、不是说上海不冷么，怎么感觉比北京……还冷……嘶……” 白凡让他上了车，吩咐司机把暖气开大一些，一边皱眉道：“虽然不是北方，但也不是你穿件大衣就能过活的地方。” 林汶窝在位置里，低下头给秦若用手机报了个平安。 秦若一会回了他短信： ——加油宝贝儿，混不下去了爸爸永远在这里接着你。 而白凡把手机打开，下了飞机之后，他的电话短信开始一个接一个进来。这一接直到车停了，白凡还没打完。 林汶睡了半路，这会迷迷糊糊醒来，看见高楼林立的建筑群。白凡打完最后一个电话挂了，把车门打开下车，对着林汶道：“下来吧。” 彼时星阁还没有独立的大楼，但也租了好几层写字楼的楼面。在林汶看来，比前公司那小破地方气派的都可以算气派，而星阁在他眼里，已经是气派中的气派了。 进到楼内，白凡坐上上二十八层的电梯，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星阁娱乐四个颇有设计感的大字映入他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呢，争取尽快写完前篇hhh 第16章 “白少。” 前台在看见白凡来后从座位上起身，对他欠身道，“白总已经在办公室等您了。” 林汶眨眨眼，想起来，星阁是白凡老爸的公司。 白凡说了知道了，转身把林汶揽进身边：“我的客人，带他在公司四处转转吧。” “好的。”前台对着林汶笑笑，白凡说：“自己在公司转转，我开完会就回来。” “嗯。”林汶局促地点点头。 白凡把领带紧了紧，大步向内走去。 “先生贵姓。”前台甜甜笑道。 “林……” “林先生，这边请。” 林汶跟着甜美的前台妹子走着，听她慢慢介绍星阁。林汶有些恍惚，他曾经待着的公司进门就一个办公室，别说可爱的前台妹子了，甚至连个前台都没有。演出服、道具、还有其他的一些视频录制都在那个小房间内。 而林汶此刻看见的星阁呈现的不光光是办公室的忙碌，还有……他没见过的工作状态。 前台带着他参观了第一层：“林先生，我们日常工作在一层，二层是我们的录音室和练功房。三层是总裁的办公室” “啊……”林汶左右看着，“好厉害。” 二层的录音棚，内部有人在录音，还不方便进去，林汶只能在门口看看。他想起白凡说过，星阁的录音棚是目前全上海最好的录音棚。 前台高跟鞋踩得哒哒响：“林先生可以跟我去会议室用杯咖啡，再等白总来。” “哦好的……”林汶眼睛还粘录音棚的门上，过了一会才转眼，“嗯。” 星阁的会议室装饰得富丽堂皇，刚一进去，林汶被这水晶吊灯皮沙发闪瞎了眼，处处透着“老子有钱”的气质。 林汶坐上椅子，前台妹子已经端来了热腾腾的咖啡。林汶连声说谢：“谢谢谢谢，您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他……” “好的，白总的会议会在三十分钟后结束，麻烦您等待了。”前台对着他点点头，拉开了门，“有需要可以随时叫我，桌面上的电话播0就是我前台的电话。” “嗯嗯。”林汶点头。 妹子走后，林汶马上坐立不安起来。这种不安来源于在一个陌生地方给予的压迫感，他抬眼，看见这会议室的穹顶都会觉得晕眩。 林汶看了一会灯，低头打了个喷嚏。 打完不算，再打一个。 边打还边嘀咕，一个有人骂，两个人有人想，三个、四个……卧槽，我感冒了吗。 林汶打得头晕目眩，揉着鼻子捂住额头。心道肯定是刚才下飞机那一下打的，一边慢慢喝了两口咖啡。 坐了几分钟，林汶就感觉不太对劲儿。 星阁的暖气开得很足，穿薄短袖都完全没问题，林汶却莫名觉得越坐越冷，冷到后来浑身发抖。他手捂着咖啡杯子，咖啡都已经冷了，但他又不好意思找前台来给他续一杯。 半小时都变得漫长了，林汶吸着鼻子，抽着桌上的餐巾纸擦鼻涕，昏昏沉沉的。 白凡参与的高层会议本来在四点就开完，活生生被拖了一个半小时。白振时和白凡还有其他的人神色紧张得开会，等全部事情安排完，白凡一看手表：“都五点半了。” “散会吧。”白振时揉了揉眉心，“白凡，徐以青能不能被推出来，就看这次了。” 白凡顿时有些手心发汗，他不咸不淡应了一声，脑中尽是这次会议的内容。 电影上映，各大平台宣发，然而这些都只是后力，真正的还是电影够不够好看……星阁立志培养的演员和歌手徐以青积累了那么多年，也该在这次给他们一个惊喜了。 惊喜…… 白凡顺眼看了眼表，总觉得忘了什么。 “白总。”路过的员工拉住了白凡，“等您好两天了，有好几个文件需要您赶紧签字送走的。” “拿来。”白凡手一摊，员工递给他一支笔和一打文件夹。 “wow……”白凡假装被拿那些文件夹重到了，“太多了，没桌子我法签。” “那去您办公室签吧。”员工马上给他拿回来，“我给您倒咖啡。” 一来二去，到了下班时间。白凡终于把所有的文件过目完签完字，员工退了出门，转眼，白振时又捧着咖啡杯站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 白凡把自己桌上的东西理到一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皇阿玛，您又有什么指示？” “二阿哥的事情怎么样了。”白振时喝了口咖啡，咂咂嘴。 “能怎么样，明年毕业了。” “他在外面弄工作室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啊。”白凡掀起眼皮看他，“我们兄弟无话不谈。” 白振时哼了一声：“放着这么大的公司不来，非要去外面证明自己，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儿？” “缺。”白凡应了一声。 “那你也不想想办法。”白振时说，“白陆好歹也是你弟弟。” “我也不想他受苦啊，但没办法，他性格和我不一样，小孩子嘛，多受几次打击就知道苦了，还不是最后要回来继承家业的。” 白振时还想说什么，白凡抬头道：“他不回来我给你顶着，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白振时终究还是不放心，边转身边说：“你也别老在外面贪玩儿了，我也不求你现在定下来，但别给我玩儿出事儿来。” “我玩儿什么了？八卦杂志是不是都比你儿子可信啊。”白凡叹了口气，“别人扒着我，给他想要的东西就行了，名声在我这里是最不值钱的玩意儿。但我没做就是没做。” “那会议室里的那是谁？”白振时说，“最近开始喜欢搞男的了吧。” “会……”白凡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把他忘了！” 晚上七点，星阁大楼里灯火通明，谁都没有下班的意思。林汶已经坐在会议室睡着了。白凡从外面推门进来，站在门口喊了他一声：“林汶？” 林汶趴在桌上没动静。 白凡把门大开，走过去摸了一把他的头，顺势捏住了他的手。林汶的手滚烫滚烫，白凡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把林汶抱直了身子，林汶皱着眉头，白凡用手打了他两下脸：“醒醒，宝宝，醒醒。” 林汶慢慢睁眼，看起来非常艰难，他脸颊有些红，咳嗽了一声，直接咳出了鼻涕泡。 “白……”林汶嘟嘟囔囔，“我头疼……”说着还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餐巾纸。 白凡拿了餐巾纸，蹲在座椅旁给他擦鼻涕。林汶怕弄脏他，费劲地往后退着：“不用不用，脏……” 白凡不理他，抓着他乱动的手放下来，又重新捏着他鼻子：“怎么烧那么高？刚才就不舒服吗？为什么不叫前台。” “前台又不是医生。”林汶吸吸鼻子，“这里这么忙，我麻烦人家做什么。” “那你就麻烦我。”白凡把人拉起来，林汶晃晃脑袋：“我自己走。” 刚走了两步，白凡直接把人横抱起来。林汶看着上方一阵天旋地转的，下意识抱住了白凡的脖子。 意识到外面都是人，这动作的羞耻程度，林汶吓地赶紧蹬腿：“白先生放我下来……！！外面都是……” 他刚说完，外面有人把门推开了。林汶一看，是那位高大的汪均。 “送他去医院。”白凡把人往汪均身上一放，汪均身材高大，抱林汶和抱小鸡似得。林汶感觉对方把自己一抱，他都不敢勾人家脖子，转眼看白凡：“白……” “乖。”白凡摸摸他头，凑近他，“我今晚有点忙，让他带你去看病。” …… 林汶一脸懵逼被汪均带着去了医院。 看了病，挂了水，汪均还给他找了个特配的病房，林汶双眼放空，一手挂着水，坐在床上喃喃道：“我以前感冒发烧就自己捂着衣服，最多吃个药……这下这么隆重我好不习惯啊。” 汪均温和地给他倒了热水，说道：“下午白总让我给您找了房子，之后我带您过去。” “谢谢。”林汶点点头，过了一会又轻声道，“我觉得我挺好了。” “在这里睡一晚吧。”汪均看看表，“如果病情反复就不好了，您都快发烧到39度了。而且是突发的，一□□温这么高人体承受不住，容易引起其他炎症。” “这么高……”林汶低头喝了口水，“白总他……” “他今晚有事。”汪均说，“这些天他一直很忙。” “哦……”林汶点点头，“我就问问，没别的意思。” 林汶本来以为今晚住一天就能出院，结果他的烧挂了水之后体温降了下来，但还在持续性地烧了两天。他之后的几天一直是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的，第四天的时候才彻底不烧了。但伴随着咳嗽和头疼，以及浑身仿佛被打了三天三夜的酸痛，他在床上根本起不来。 那几天他分不清白天黑夜，一天清醒的时候才吃上一顿饭，然后继续睡。经常夜里精神起来，但又无事可做，白天反而一直在睡，跟倒时差似得。 一周过去，林汶感觉自己把一辈子的觉都睡完了，才舒服起来。他白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头的白凡。 他伸手抓住白凡的手，以为在做梦：“白先生，我死了没……” 白凡被他这反应气笑了，把他从被子里捞着抱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死不了。” 第17章 林汶被抱着的时候才有实感，他闭着眼感受白凡的体温，轻轻舒了口气。 白凡给他倒了杯温水，看他一口口喝到底，一直到最后一口，他才开口：“你知道你睡了几天吗？” “不知道，今天是周几？”林汶问。 “周二。”白凡说，“你整整睡了一周。” 林汶没想到自己养了那么久，觉得挺麻烦别人，连忙放下水杯道：“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发个烧那么久……” 白凡身子前倾，手肘搭在膝盖上，脸上带着些笑：“你养病的时候，外面的世界都变了。” 林汶愣了愣：“啊？” “《新星唱响》昨天播了第一期，你们那个组合算是个话题组合。”白凡说，“播出后二十四小时内，新闻报道啊，娱乐头条啊，都是你们。” 林汶还是在愣神。 “当然，只是暂时性的话题，但是这档节目的话题是炒出来了，按着你后面的表现，很难不出挑。”白凡摁摁他肩膀，“时间掐得正好，你学业也完成了，该有些工作了。” 林汶有点兴奋，咳嗽了两声：“我，我会好好干！……但是……” 林汶忽然想起来：“我们之前那个组合算解散了吧……” “按着你在台上的表现和他们的表现，解散对你是好事。”白凡说，“其他的你不用过分担心，你老东家还有债务在身，当时我付清全款接盘了。“ “啊？”林汶坐起来，“别啊，你、你是不是傻？” 他总算知道王可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也不全是为了你。”白凡说，“我本来就考虑过要收购几家小工作室，现在正好有，我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林汶还是不懂白凡的意思，但白凡似乎不愿意多做解释了。他站起来，把搭在椅背上的毛呢大衣穿上。 “要走了吗？”林汶说。 “对。”白凡垂眼，“我最近很忙，未必有时间经常照顾你。” 林汶想问问在忙什么，又忍住了。 “如果有事，尽量找汪叔吧。”白凡说，“今晚出了院就住家里，家里舒服。” “好。”林汶轻声道，“你也别太累。” “嗯。”白凡摸了摸他的头。 白凡走后，汪均给林汶办了出院，带他去了白凡说的给他找的房子。 那房子在高层小区里的25层，最顶层。林汶想自己怎么住着的地方一会地下一会天上的，心里吐着槽，却在推开门时被这小家吸引了。 屋子面积不大，倒是够他一个人住了。欧式设计，处处都透着设计者的精心，而且每个屋子都能晒到太阳。和林汶那终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相比真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汪均把林汶的背包放下，对他道：“阿姨一周打扫三次，房租和电费白总会给您交清，您放心在这里住吧。” “谢谢……”林汶道。 “我还要去接白总，就不多陪您了，有不舒服打我电话，对了……”汪均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白总给您新买的手机，之前有让酒店的前台转交，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到您的手中。” “啊……”林汶赶忙推辞，“不了不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汪均说，“白总说，电话卡您一直保存着，装到这里就行了。他还是想看见您用这个号码打给他。” 林汶眨眨眼，想起来白凡说过自己在他的手机里有个特别的备注。不像自己是个干巴巴的“白先生”。他脸微微一红，手抓着手机盒子：“替我谢谢白先生。” “您可以用电话自己谢。”汪均笑道，“我就不转达了。” 汪均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林汶坐在沙发上喘了口气，把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拿了一半他就瘫在沙发上肚皮向上，冬天的太阳从外面照射进来，照了他满脸。 他拿起手机，忽然想起来自己设了静音。而手机屏幕上赫然有着好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他看见那些未接来电里还有陌生号码，另外两个是秦若和霍妍的。 “我祖宗，你总算接电话了！”秦若已经在对面嚷嚷开了，“你是不是忙死啦，那个节目我看了，你海选时候的表现也太出色了！” “啊……”林汶怕秦若担心，没告诉他自己在床上昏了一礼拜，只说，“我昨天晚上生病了，一觉睡到现在……我还没看呢。” “啊？怎么会病啊？”秦若马上道。 “没事儿，小感冒。”林汶赶忙岔开话题，“你就是和我说这个呀？” “什么叫只说这个！你这表现可真不错，我同事都开始和我打听你了。”秦若说，“之后几集是不是就有你那个炸/药成精队友啦？我好期待呀。” 林汶不好意思道：“不会吧……” “我说真的，你事业要迎来小巅峰了哈哈哈。”秦若说，“我还有事儿先忙，赶紧给你打个电话，怕以后打不通啦！” 林汶和他又说了一会才挂了电话，他心里满满的，心情还不错，准备接下去看别的电话时，手机屏幕亮起了。 他看着屏幕上这个电话。 显示号码来源地是他的老家。 很久没有老家的人打电话了，他这几个月没怎么挣钱，每个月给自己爸汇500块过去，但从没联系过他。 他打心眼儿里不想跟自己的父亲联系。早年小时候被抱去二叔家的情景历历在目，后来他自己跑了回去。他记得自己进了家门的时候，父亲正在吃饭，瞪着个眼看了他半天，就开始抱着他哭，哭完开始打他，打完继续哭，他也跟着哭……这么闹了整整一宿，他被留了下来。 他并不恨父亲，反之也不怎么爱就是了。据父亲说他还有个哥哥，但已经全然和家里断了任何的关系。林汶命的另一头系着一个家，对于他来说，是个割舍不掉又难以逃离的东西。 电话响了最后一声，自己断了。林汶刚松了口气，这电话又打了进来，像是有种不打通不罢休的气势。林汶只好接起来：“喂？” “汶汶，是我。” 林汶一听，声音有点抖：“爸？” “哎。”林富贤的声音有点疲惫，“你在哪儿呢。” “怎么啦爸。”林汶并不想告诉他自己在哪儿。 “爸爸病啦……”林富贤最后两个字都成了气声，“所以想打个电话和你谈谈。” 林汶愣了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你说什么？” …… 电话打了很久，林汶挂电话之后，太阳都快落山了。 他中午时间还沉浸在自己似乎即将出名的喜悦之中，到了下午父亲生生给他泼了这么一盆水，把他浇了个清醒。 “爸，没事儿，我问了朋友，这不是什么难治的病，也不会死。”林汶在询问了一下秦若之后，告诉了他林富贤，“我给你安排来上海治病。” 林汶挂了电话，在沙发上躺了一会，抓起衣服就出了门。 上海的医院他不熟悉，这种时候应该找白凡……但白凡告诉过他，自己最近很忙，没急事可别联系他。林汶就自己打听了医院和医师，心脏支架手术的费用肯定要十万以上…… 林汶马上想到了白凡放在他户头里的那笔钱。 虽然他一点也不想动，但冷不防让他现在拿出这么多钱来，无疑只有那笔可以动用了。 父亲的病是心脏问题，虽然他嘴上说可以治疗，但谁都知道，心脏问题是极度危险的。林汶不可能放着不管。 幸好老家离上海不远，一周后，已经快接近春末，林汶让家里的人把父亲送上火车，自己去火车站接他。 林富贤到了上海，脸色还是不好，父子两人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一个比一个脸白。林富贤拍拍林汶的背，咳嗽了一声：“你怎么瘦成这鬼样子？唱歌就唱歌，还能唱瘦的？” 林汶看了他一眼：“病没好就别教训我了。包我拿，给我。” 林富贤把大包放到林汶身上，问道：“治疗费用怎么办，在上海很贵吧。” “别担心，你儿子唱歌把自己都唱瘦了，能没钱嘛……”林汶低声说，“你安心治病。” 之前因为已经安排妥当，林汶陪着林富贤做了常规检查后就安排他入了院。林汶光手术费用就付了将近九万，还有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是出院之后结的，手术被排到了半月后，他还有时间去凑上一点钱。 林汶让林富贤在医院好好待着，还给他请了个护工照顾，自己就只身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上海的春末还是冷，林汶穿得少，林汶站在街边哆嗦了一会，小脸埋在卫衣里鼓着。今年注定要过个不顺的年，年关不顺，不知道接下去顺不顺。 林汶吐出一口气，捏紧了手里的新电话，他犹豫了三秒拨了出去。 …… 白凡坐在化妆间内，隔壁两个化妆师围绕着徐以青。白凡和他对了最后一遍稿，拍拍他肩膀：“没事儿，到台上采访你什么随机应变，你可以的。” “嗯。”徐以青手指点着扶手，抬眼看白凡，他和白凡的年纪岁数相当，彼此之间也有默契也有。当年徐以青进星阁的时候，同期的几个已经接连在娱乐圈出挑，撑着星阁的门面，但白凡却觉得，徐以青绝对是他们里面一个可以厚积薄发的。 他在等一个电影，等一首歌。 而来年给他排的这部电影，和之后一系列的动作，都要把徐以青推上一个新高度。 徐以青来星阁三年，白凡来星阁两年，他们都在等这个机会，所以对白凡来说，这一年格外的重要。 白凡把手机扔桌上，对徐以青说：“我去个洗手间。” 徐以青做了个“请”的手势。 结果，等白凡回来之后，徐以青把手机丢给了白凡：“塞壬打了你两个电话……” 白凡虽然面无表情，但细看，他眉梢微微挑起，手一勾把手机勾着攥进手里。 徐以青露出一脸揶揄：“塞壬？可酸死我了，对方知道你这么酸么。” “不知道。”白凡对他笑笑，“我随便取的。” “哦，在你心里我唱歌居然不是最好的。”徐以青啧啧道。 “他现在可没你好，不过……”白凡凌空踹了他一脚，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别说话，回拨的电话接通了，“喂？” 作者有话要说： 白总口是心非，当然不是随便取的..之后交代吧hhh 时间线bug了！改了一下 …… 第18章 “白总。”林汶在电话这头，手攥成小拳，大拇指不断摩挲着食指消散自己的不安，“不好意思，我……” “白总？”白凡在对面叹了口气，“几天不见，称呼都改了？” “啊……哦，白先生。”林汶紧张极了，连忙道，“不好意思，我……我就想问问，这几天能给我，安排点工作吗？” 白凡偏了下头，用脖子夹住电话：“怎么了你？” “哦没有，我就是觉得这是个机会嘛。”林汶说。 “我暂时没有空，你可以在上海玩几天，这事情不急。” 林汶心里开始打鼓，你不急我急啊…… 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白凡又继续道：“我说了这阵子很忙，这是我手上相当重要的项目，我暂时没法顾及到你。” “啊……那，你忙？” “嗯。”白凡应了一声，“乖，过两天去接你吃饭” 白凡挂了电话，林汶还把电话贴在耳边。他愣了几秒，慢慢从脸颊滑了下来。 …… “叔叔怎么样啊。”秦若晚上给林汶打了个电话。 “还行。”林汶说，“手术排上了。” 林汶想了想，低声和秦若说：“……你那边有什么活能干吗？” “你指的活是什么啊。”秦若说，“你是不是缺钱？缺多少你和我说。” 林汶连忙道：“不不……你要借也借不了我这么多。你知道白凡还有钱在我这……我想这一次一起还给他……” 秦若沉默了一会：“你不打算把这事儿和白凡说？” “不打算。”林汶说，“我和他没有到这种关系呢！” “看你人小，心里装的事儿挺多啊。”秦若叹了口气，“行，我帮你打听打听，最好能赶紧让你上手的。” “谢谢哥。”林汶说。 “我也算你半个爹……” “……”林汶被气笑了，“这么热衷于当我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 秦若就有这种力量，即便再多的烦心事儿，和他聊会天也会暂时轻松不少。 这么过了几天，林汶一直在医院内陪林富贤。林富贤和他也分开了一年，闲下来也问前问后的，问他在北京的事儿和上海的工作。林汶向来报喜不报忧，但他想说时，忽然有点顿卡。 他好像也没啥喜事儿哈？ 林汶坐在床边看了会电视，过了一会护士进来做常规检查。她进来检查完，目光不住地往林汶身上撇。 林汶被她看了第三眼之后，大大方方歪着头和她对视：“？” 护士连忙捂嘴：“你是林汶吧，那个那个那个！！！” 林汶：“……？？？” “那个！”护士手握作话筒状，“啊！！！！！~~~~~~~那个！” “……”林汶瞪着眼，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你高音真好听！”护士说，“昨天那场太精彩了！队友抢你的词儿你都能发挥那么好！” 林汶满脸问号：“这还听出来抢歌词了？……” “有后期呀！”护士说，“后期还把你被抢词那句放了两遍！你队友也太讨人厌了吧。” 林富贤在床上道：“怎么了，我儿子唱什么了？” “这不有电视么，看重播吧。”护士看了他一眼，然后悄悄和林汶道，“这是不是你那个爸爸……” 林汶：“……我都是编的，你别信，你看我和我爸不挺好的？电视都是假的。” 护士一脸半信半疑“那你能给我签个名儿吗！我怕明天你在我们医院里都走不动路的。” “……没那么夸张吧。”林汶挠挠头，“我字丑……” “没事没事。”护士说，“我给你保密！” 林汶本以为护士这句话只是玩笑，晚上他和林富贤吃完晚饭就准备回家再找找活，结果他从医院里走出去，一路上的人都会对着他的脸愣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弄得林汶不得不最后心虚地把脸埋在自己的卫衣里。 当时林汶不知道，这档选秀节目的影响力不光给予了第一第二第三，他被白凡留在台上唱的那首英文歌更是一时间风靡了大街小巷，哪个商场都在放，打十个电话，八个彩铃是他的歌。那时之后，所有的赞美和非议都犹如洪水猛兽，打得根本没有准备好的他措手不及。 林汶平时都坐地铁公交，今天不得不打了个的，在车上就接到了秦若的电话：“你猜我要带给你个什么消息？” “有活了？？”林汶兴奋道。 “对！”秦若也道，“两个广告，酬劳很可观。还有个我朋友在上海的杂志社，愿意给你加个采访。去不去？” “去啊！”林汶马上道。 “你别急着答应啊。”秦若说，“那个广告吧，是个卫生巾广告……” “那也去啊”林汶说，“还有个是什么？” “家电广告。”秦若说，“你现在没经纪人，自己去联系吗？” “不然呢。”林汶。 “白凡呢？” “他忙……” 秦若沉默了一下，又道：“行吧，我给你电话。” …… 林汶第一次体验到这种亲力亲为的辛苦。 初来乍到，他什么都不懂，又不懂时价。人家说多少便是多少，反正在他看来都算多劳多得。 以为两笔生意好谈，其实在电话里都能把他累个半死，好几次他都憋不住想去问白凡，又觉得三番五次打扰白凡实在不好，硬生生忍住了。 或许也是怕林汶反悔，对方公司没有等下一次节目播出，亲自到上海来找林汶签合同。 “本来是想找那个谁的，结果他家经纪人发现这节目火了，说什么也不肯代言我们牌子。”那姨妈巾广告公司的女经理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边把合同一张张摊给林汶看，边说，“还是您救场及时啊，我们连摄影日期都定了，广告位都谈好了！没事儿，就把您替换上去的。” “哦……哦。”林汶一张张翻看合同，看似认真实际上根本不知道上面写的什么玩意儿。 被那女经理再三催促，林汶还是签完了合同。女经理一拍手：“爽快还是您爽快，拍摄日期就在这个月月底28号。” “28号……”林汶愣了愣，“不能晚点了吗，我爸隔天要做手术。” “不能啦，合同都签了。”女经理扬手，“早点收工不就行啦？” 林汶这边签完，那边杂志社来了电话。为了赶截稿日，要求林汶明天就去做个杂志专访。 太突然了，人生第一次杂志采访……当天林汶紧张得面部表情都要抽搐。 因为是临时插入的采访，给林汶的版面也非常有限，林汶本来也只是希望多增加点曝光度，让其他金主爸爸和节目能多看看他。 于是当日，连那杂志上唯一的一张照片也是摄影在他坐在编辑室的窗边随意拍的。 …… 三天又三天，拍完了那出奇羞耻的卫生巾广告之后，林富闲也顺利进行了心脏支架手术。 老天保佑，手术相当顺利。 手术当晚，林富贤的意识居然就已经清晰，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连陪护的护工都说林富贤的体质真是不错。 林汶看着他戴着氧气面罩，旁边的心率观测仪在波动着。 他此刻才感觉有些疲惫。 疲惫之中还带着烦躁，他空闲下来，就开始下意识地去想白凡。 他拖着脚步，提着热水瓶去走廊尽头的开水间接热水，走过医院输液大厅时，医院最大的液晶屏，供夜间正在输液的病人们打发时间地在放着电视节目，他一抬眼。 哎哟妈呀。 王可沉的特写。 林汶顿了顿脚步，想赶紧走开，就看见了他自己。 他和王可沉冯曲都在一脸讶异地回头，是被淘汰的那一场。林汶的脚像被粘在了地板上动弹不得，医院里挺安静，这会大家都盯着电视屏幕，而只有林汶知道接下去发生了什么，他在期待什么。 画面一切，白凡那张帅气精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看着镜头扬了扬手，林汶有种错觉，他的目光穿越了显示屏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是你，你，就你，林汶。” 被叫到自己名字，林汶浑身跟通了电一样麻。他抿着嘴带着笑意，提着瓶子，飞速跑开了。 那天的感觉又陆陆续续回来了，他好像还在水房听见了自己站在台上清唱的英文歌，还有医院里议论他和节目的人。 白凡都那么多天不联系他了。 是另有别人了吧。 林汶晃了晃脑袋，把这想法压了下去，装满了水又快步走了回去。 林汶今晚要陪夜，本来就在狭窄的床上睡得不好，早晨六点又被电话铃吵醒。他迷迷糊糊接了电话：“喂？” “林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杂志社的编辑！” “啊……”林汶应了一声。 “这么早打扰您实在不好意思，但……事出紧急，之前给您加了一小版采访，我们主编说不行。” “嗯？”林汶从床上坐起来，心里一慌，“怎么不……” “看了昨晚的节目，主编说这么小不行，立刻给您加两个版！因为情况紧急！所以能麻烦您现在来趟吗！要给您多拍些照片！” 林汶已经清醒了大半，声音抑制不住的惊喜：“我这就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话就见面啦 第19章 林汶匆忙到达杂志社的时候，还只是早上七点。对于普遍都是九点开始上班的白领来说，这片办公区域还没有完全苏醒，冷冷清清。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进了大楼，边给当时的编辑打电话：“您好，我已经到楼下了！” “我来接你。”编辑说。 林汶等电梯门打开，编辑已经在外面等着他了。他左右看看林汶的两边，忽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哦对，林先生你没有助理和经纪人。” “啊……嗯。”林汶点点头。 “哎。”编辑边说边拉着他走，“采访内容已经ok，就是补几张平面图，因为要做造型所以请你来得早了些。” “好的。”林汶说，“我肯定配合。” “节目播出之后，我们主编都疯啦！她说哪怕只有一上午时间也要给你加版。”编辑一路把周围的挡路的东西踢开，把林汶往屋内一推，随即和上门，边道，“你先去化妆……你……咦？” 屋内是一个白色的二层复式影棚，听见有人进来之后，里面的一堆人都转眼去看。林汶先抬头看见了站在白棚中央的高大帅气的男人，穿着最经典的黑色西装，几乎无可挑剔，怎么看怎么帅的脸。 林汶愣了下，心道这人有点脸熟，但也叫不出名字，应该是什么明星。 “今天怎么会有拍摄！”编辑喊道，“不是约了明天嘛？” 前面在拍摄的摄影端着相机转过头来：“不是明天啊！” “我的天！我要用棚！我们只有一上午时间啊。”编辑走过去，“主编说要临时加版，上午拍不完我就死定了啦！” 林汶站在后面，看见一个在摄影之后背对他的人转身来抱着手臂。 他瞬间惊呆了。 这什么孽缘，居然会在这里遇见白凡。 “白总！”编辑说，“正好正好，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他指了指林汶，“你俩也应该认识吧，我们想临时给这小朋友加个版面，能不能往后推延一个小时拍摄？” 林汶咽了口口水，看着白凡的目光扫过来。他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有些冷。 林汶想了想，走上前去：“白先生，不好意思……我……” “不行。”白凡抱着手臂转眼看编辑，“徐以青的行程今天很满，没有办法调。” 林汶顿了顿脚，看着白凡，连编辑都有点尴尬：“白总您通融一下……” 徐以青从白棚上走过来，他和白凡差不多高，林汶不自觉缩了一下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没事的白凡，我这边可以压缩时间。”徐以青道。 白凡没说话，林汶感觉到他气压很低，不知道在生什么气。徐以青单手撘住他肩膀晃了晃，用拇指向身后的棚：“这小朋友还没妆造，我先拍，做完造型我让位。” 林汶看白凡没反对也没答应，对着徐以青鞠了个躬：“谢谢老师！” 编辑也当白凡默认了，抓着林汶的手：“谢谢徐老师！走了走了林汶。” 化妆造型老师很给力，用了半个多小时就完成了林汶的造型。头发少许剪短了一些，刘海剪到了眉毛之上，显得精神十足。造型师边给他抓头发，边道：“这比你上《新星唱响》时候的发型好看多了。” “是。”林汶也很满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好帅啊。” “你本来就很帅。”造型师给他仔细修着眉，“我还是第一次遇见单枪匹马来拍杂志的呢，你之前那个经纪公司呢，解约了？是不是因为队友太可恨了。” “……”林汶吐吐舌头，没回答。 “采访时候就答应他不问队友的问题了。”编辑在旁边道。 造型师笑着摇摇头，直起身子：“好了，抓紧时间拍吧，一会白总真的发火了。” 林汶从椅子上站起来，跟在编辑身后出门，轻声道：“白总他……平时经常这样发火？” “他遇见工作上的事情比较较真，你别介意。”编辑也低声说，“而且今天他带着的是徐以青，之前和我们对稿就对了三遍，所有徐以青的照片都要亲力亲为地选，听说今年星阁要全力捧他呢，白凡当然在意。” 林汶头一阵发晕，从楼梯上下去，自上而下看着徐以青的背影从棚内走出来，白凡递给他一口水喝。他伸手拍了拍白凡的肩膀，自然而然地搭着，姿势很是亲昵。 ……什么啊，这几天忙就是忙徐以青吧。 说林汶不吃味是不可能的，而且刚在这么多人面前，白凡明显是在压着火，这火为什么，林汶四来想去只有是因为自己耽误了徐以青的拍摄时间，耽误了他们俩的进度。 徐以青下来之后去补妆，林汶站到了白棚内。白凡看了他一眼，就在林汶以为他要和徐以青一起退出棚内，但白凡却一屁股坐到了他身后的折叠椅上。 他单脚一翘，微昂着下巴看向了林汶。 林汶：…… 观众朋友们，好久不见。白总这是唱那出？ 看我出糗吗，那恭喜他他做到了呢！ 林汶站在白棚内，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拍过平面照片，就和他第一次上台似得不知所措。本来心里已经够乱了，白凡还非要坐在那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拍。 他吸了口气，看向了镜头。 摄影摁了两张，就要抬头和他说：“……那个，林汶，你不用那么紧张，放松一点。” 又摁了两张：“那个林汶……真的不用这么紧张，” “那个林……” 林汶忍无可忍，他站好后对着白凡的方向道：“白先生，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您能回避一下吗？” 白凡：“不能。” 林汶半张着嘴，舔了一下嘴唇，一脸不敢置信。 “你拍你的，我看我的。”白凡说。 在场的人此刻也算是看出来他俩之间有些什么，但具体有些什么……又根本说不上来，好像空气中绷着一根线一样。林汶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白凡了，又因为拍摄实在紧张，心里腾着烦躁。 好在，林汶但凡有压着那股烦躁的劲头上来了，他就反而能专心致志去拍摄了。 后面几张的状态放松，总算找到了感觉。摄影师拍完马上把片子拷给了编辑，编辑摁着林汶的肩膀：“林汶真的谢谢你，我先去赶稿了，下次我请你吃饭可好？今天我真的没法送你了。” “不用不用，你忙。”林汶说，“我也要赶去医院了。” “祝你爸爸早日康复。”编辑对他扬扬手中拷着片子的硬盘，“杂志大不大卖，就看你啦。” 编辑走后，林汶去化妆间卸了妆换了自己的衣服。一个人从棚内准备出去，他看见徐以青又重新回到了棚内，换了一身衣服，正在进行下一套的拍摄。 他不敢看白凡，远远对着徐以青鞠了个躬，徐以青似乎也看见了，笑着对他点点头。他就直接向着门走去。 他前脚关上门，转身呼出一口气，刚想走，身后的门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动静。林汶吓了一跳，手腕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他下意识转头，身后的人侧身把他拉到旁边的过道上，把他逼在角落里，居高临下看着他。 林汶梗了梗脖子，他心虚和紧张时就爱这样。 他心道，我不怕，我怕毛线。 “自己一个人来拍杂志？”白凡勾着食指在他脸颊上划弄了一下。 “你里面还有艺人，放着不管没事吗？”林汶也瞪着他。 “我说的话你能听进去多少？”白凡勾到他的下巴，又摸上了他的喉结，“……告诉你等我忙完给你物色个靠谱经纪人和助理你再慢慢找活干也不迟，现在自己在这里蹦跶什么？显得自己很能耐？还是觉得打心眼儿里不相信我？” 林汶皱着眉头：“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需要这份工作。” “你去化妆之后我就打听过了。”白凡微微摇头，“你可真能耐，还找了个卫生巾代言？你脑子里一天天在想什么？” 林汶咬着牙：“你不也没资格在这里对我指手画脚吧？你是我经纪人还是谁？” 白凡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你事业刚要起步，不要这么糟践自己名声。你缺钱？你缺钱为什么不来问我，你要多少钱你说，我现在给你……” 林汶闭着眼咽了咽口水，微微抬手：“白先生，等……” “你要多少。”白凡从大衣兜内掏出一个皮质钱包，从里面掏出一打粉色的钞票，往林汶身上一撒，“要多少自己拿去。” “白先生！”林汶虽然知道自己没资格发怒，但总觉得白凡这莫名其妙的，“我不要你的钱！” 白凡把身上最后一打钱甩到林汶的胸口，粉钞像四散的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了满地。 “白先生，我不是狗。”林汶看着他，“你高兴时候摸两把，赏点骨头啃。想不起来的时候我就是空气。你对我的恩情我很感激，但我不想你控制我的人生……” 白凡看着他，沉默不语，眼里也没有什么悲喜。 “我确实缺钱，但我不想问你借了。否则我们俩永远是不平等的状态，你就永远只把我当个狗。”林汶说，“我不想这样。” “你还觉得我会喜欢你？”白凡笑笑。 “我不知道。”林汶蹲到地上，把钱一张张捡起来，“我当然希望你能喜欢我。” “我不会。”白凡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任何人。感情这种东西除了逢场作戏之外毫无用处，我劝你早点醒悟。” 地上的钞票太多，林汶捡了一打，归拢一下塞回了白凡扔在地上的钱包里，站起来放在他手上：“是么，可我觉得喜欢你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事，除了你把我当狗之外。” “我没有把你当狗。”白凡声音有点抖。 “无论当什么都好。”林汶垂下眼，“反正不是重要的人。” 白凡似乎不想和他进行这个对话了，他有些烦躁地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又慢慢放下，重重拍了裤腿缝。他半晌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缺钱。” “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很关心这个答案啊。”林汶说。 “你不说我也会查到！”白凡余怒未消，声音都有些拔高。 林汶摇摇头，把他挤开：“那你去查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白凡在他身后问。 “拍广告。”林汶回眼看他，“卫生巾广告。” …… 林汶不敢回头去看白凡，他其实说完就一百万个后悔。 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接这些个有的没的广告无疑是自寻死路，可他没有这么多机会，也不想去赌他会不会之后发展得很好这件事了。他眼下唯一需要的就是这笔钱，即便是杀鸡取卵，那他也是自作自受。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无可奈何，从小到大他唯一懂得的道理就是认清现实，千万别活在梦里。 白凡会生他气吧，会再也不见他了吧。 林汶吐了口气，拍了两把自己的脸：“别多想了，先挣钱！” 第20章 只要日子忙起来，就会觉得过得飞快。 三周后，林汶拿到了他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广告费的时候，他结了林富贤的手术费。林富贤执意要回家去，不想再在上海待下去了。 林汶给家里亲戚打了个电话，他没有空回去，只能让老家的人帮衬着点。 林汶一直送着林富贤上火车，林汶跟着后面给林富贤提包，看着林富贤的后脑勺，心道自己亲爹其实挺高的，这么看得有一米八，怎么他十八了还没蹿过一米八，还那么瘦。 看着看着，林汶一下怼到了前面林富贤的后脑勺上。 “卧……”林汶的“槽”字没出口，意识到是林富贤冷不丁停下来了。 林汶揉了揉鼻子，看见林富贤转头看他。 “怎么了？”林汶说。 “这次谢谢你。”林富贤认真道。 “……”林汶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 “我对不住你。”林富贤说，“我在老家借了一圈的钱，无人肯借，才打了这个电话给你。你……在这里，这么辛苦……” “说什么啊。”林汶说，“你不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也会给你治病的。” “你……”林富贤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踌躇半天都没有说接下去的话。 林汶等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钱哪儿来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富贤说，“但你才离开家一年不到，这些钱不可能挣那么快啊……” 林汶拢了拢自己的卫衣领子：“你别担心了。” 林富贤终究也没再说什么，他进了车站，隔着玻璃对着林汶挥挥手。 林汶慢慢往回走，低头把脸塞在领口里。 节目快播到尾声了，照理由来说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但真的如白凡所说，林汶成为了这档选秀节目中一个没有留到最后，却话题不断的人物。 一方面来自他实力，他那首在白凡要求下清唱的英文歌，成了当月彩铃下载第一位。大街小巷的店里都开始洗脑式地放。 另一方面来自他自己。 他送父亲上完火车，其实已经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和镜头，还有蹲在火车站门口的记者。从没有过什么时候感觉到一种随时随地被窥视的感觉。 林汶在节目上那一串讲故事似得自白，有人就骂他矫情，后来有人知道了他和父亲在医院治病的事情，又发现他的家庭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一瞬间各大媒体又热爱用他的家来做文章。再之后，当然还有他的感情问题。 曾经他名不见经传，和白凡有点有的没的都不屑去报道，而如今就不同了。 他像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横冲直撞的皮球。说他甩开队友，扒着白凡的大腿上位，但他是个连经纪人都没有、上班靠地铁和公交。说他和父亲关系不好，隔天又拍到他亲自在医院照顾父亲。好比又说他现在一夜暴红暴富，但他第一个播出的广告是个low得不得了的卫生巾广告。他迅速崛起的粉丝团和黑粉相当，他被贴上了许许多多的标签。 一个谁都看不懂的矛盾体，好像很接地气，又好像游离于这个世界之外。 …… 不过即便如此，林汶和白凡再也没有见过面和联系过了。 林汶拔了苹果的接线口，拿起刚充满电的苹果手机摁亮屏幕。上一通电话是一个月前，短信内除了垃圾短信，催话费的，这个手机就是个空壳。 林汶躺倒在沙发上，把苹果手机扔进沙发，捡起另一个手机。 另一个手机就比较热闹了，邮箱里，短信里，q/q里都塞满了大大小小的邮件。节目组的、杂志社的、合作方的、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他邮箱手机的粉丝的。林汶戳着屏幕慢慢翻看。 这些天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公司非常多，有几个还是那天选秀节目内的比较知名的公司，但林汶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反而不急了。 昨晚秦若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一个发小刚从前公司离职，做了八年经纪人，和他介绍了林汶，对方很感兴趣，问问林汶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这会他又发了两条短信给林汶：诗明经验真的挺丰富的，把你交给他我也放心。 第二条是：忘了星阁吧我的儿。 林汶噗嗤笑出了声，手捂着额头在沙发上闷了一会，才伸出手回了消息：行，试试。 何诗明就是秦若的发小，看起来比秦若长得老成，微胖，看起来长得非常靠谱……在林汶答应他第三天，他就来到了上海。 “您好。”林汶和他握了握手。 “秦若经常和我聊起你。”何诗明说，“见到你很高兴。” 林汶也高兴地点点头，随即目光倾斜，落到了一边。 “……何经纪来了就算了，你怎么也来了。” 秦若笑着从何诗明身后走出来，摘了墨镜，单手搂抱了一下林汶：“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啊？” “高兴。”林汶拍了他一把后背。 “来看看你。”秦若笑道，“大明星。” “我才不是。”林汶揉揉鼻子。 “谁说你不是我跟谁急。”秦若说，“走吧，边走边聊。” 晚上八点，三个人找了家餐厅吃饭。 “……原来你是上海人？”林汶惊讶道。 何诗明点点头：“我生在北京，长在上海，大学又考去了北京，回来工作。人生就这两个城市来回奔波。我为了我之前的公司去了北京五年，不过也算是值得。和现在的老板观念不同，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林汶喝了口水，搓搓手指道：“我第一家经纪公司给我阴影太大了，以至于我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我没有别的要求，我现在就希望，在我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多赚点钱……” “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何诗明指指在旁边撑着脑袋玩手机的秦若，“阿若和我聊起过你，说你很可爱单纯，不谙世事。但这几天媒体对报道和新闻又把你异常妖魔化，我今天见到你……” “见到我怎么样？”林汶问。 “和这两者都不一样。”何诗明说，“我觉得你对你你自己未来的目标非常明确，我喜欢你眼里的那股倔劲。” 林汶微微有些呆楞。 “我和你会合作愉快的。”何诗明对他摊开手，“我保证。” 林汶愣完就低头笑了，边笑边抖肩：“你这可真像在和我表白似的。” “经纪人和艺人的关系就是需要像夫妻一样亲密啊。”何诗明喝了口饮料，“希望我们信任彼此，无话不谈。” “好。”林汶双手合掌，“拜托了。” 这顿饭吃到快十一点多，餐厅打烊了，他们才收拾收拾回去。何诗明和秦若也许久不见，约了后半夜继续叙旧，问林汶去不去，林汶摇头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是想回去睡觉。 他们道了别，林汶打了个车回家。 楼下的便利店还开着，林汶进去买了一瓶红酒，一盒妙芙小蛋糕。他拎着红酒蛋糕回家里，坐到沙发上。 时钟走向十二点，手中的打火机一闪，他点了根短短的蜡烛插在妙芙小蛋糕上。双手合十，低头默念。 “生日快乐啊，十九岁啦。” “希望明年能挣很多钱。”林汶快速说，“很多很多很多……” 他不太爱喝酒，人家说他一喝完就爱闹腾，但今天总觉得不开瓶酒对不起这种气氛，半瓶下肚，林汶横躺在沙发上，手中捏着那个苹果手机。 他看这手机都带着一些重影，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不会亮啊？” 白凡那天甩他一脸钱的样子历历在目，林汶也只有在此刻翻箱倒柜地拿出来感受一下。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在一个人的夜里想什么不好，想钱，想工作，想明天的早饭也可以，为什么他偏偏满脑子都是白凡。 这种感觉太讨厌了。 他翻了个身，拨通了号码，把手机贴在耳边。 白凡接电话时候林汶都差点挂了，但接通之后，林汶率先听见的是对面嘈杂的声音。 “……林汶？” 很久不听见白凡的声音，林汶再听见时候还是怀念的。 “嗯。”林汶说，“……你那边，好吵。” “朋友过生日，在酒吧里。”白凡似乎也喝了不少，声音有点懒，“怎么了……你……哎，别推我……” 林汶说：“这样啊……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你了。” 白凡顿了顿，忽然问道：“你这声音……是喝多了？你人在哪儿。” “在家里。”林汶又翻到肚皮朝天，“不多啊，才喝了大半瓶。这瓶子我能吹三瓶……” 白凡似乎笑了一声：“说完了？” “还没。” “那你说。” 林汶说：“……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我忽然觉得这句话说的真对……百无一用是情深……用在你我身上可真对啊。” “你对我没有情深。”白凡说，“我更希望做做合拍的炮/友。” “你看。”林汶说，“现在你还在决定我的思想。” “……你喝多了找我吵架的？”白凡说，“挂了吧。” “我是真的想你。”林汶说，“喝多了才敢打电话给你。” 白凡没说话。 “但是……喜欢你又累又没劲，算了吧，哈哈哈。”林汶用手指抹了抹眼角，“钱你给了我多少，我会还你多少。” “我去找你吧…” “别。”林汶说，“我在这儿住最后一晚，明天就搬走。还有……你朋友不是过生日吗？” “……” “替我和他说句生日快乐哈。”林汶说，“拜拜，白先生。” 第21章 第二天的下午。 “当你经纪人的第一天就喊人家帮你搬家。”何诗明接过林汶手上的行李箱，“我来吧。” “不不不。”林汶摇头。 何诗明啧声摇着头，强行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然后划拉着手机：“你选的房子，那么远？！浦东？” “是啊。”林汶说，“不算远吧……” 何诗明撇撇嘴，拉着行李箱往前走。林汶抱着一个他得双手环着的箱子，一边用下巴摁着箱子的边缘：“我想离这边远一点儿。” 两人把东西抱上租的车，秦若在驾驶座上等他们。何诗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道：“离哪儿远点啊？” 林汶没回答，秦若手搭在方向盘上，把安全带系好：“那必须是星阁娱乐了。” 何诗明一脸懂了的表情：“哦……白凡。” 林汶仿佛被戳穿心思似得有点气急败坏：“白什么凡啊？我想住浦东离市区远点儿怎么了？” 何诗明跳上副驾驶，给自己系好安全带。秦若发动车子，打满方向盘出车库：“怎么着啊你，之前还‘白先生前’‘白先生后’的，现在终于想通啦，不想吊着人家了？” “啧。”林汶抱着手臂转过脸，不想理秦若。 “这房子要退租吧。”何诗明说。 “嗯，我和……我和房东说了。”林汶说，“下午他会来收钥匙。” …… 林汶前脚到了城市的另一头，后脚公寓楼下就停了辆颜色风骚的法拉利。 白凡穿着一身剪裁妥帖的黑衣，戴着一个设计款的雷朋墨镜。汪均从副驾驶下来，对他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白凡咳了一身，后背靠在车头上，摸了根烟出来叼在嘴里。 早上酒醒了，昨晚的事情可是一点都没忘。他打了林汶两个电话，一个关机，一个拉黑。 白凡揉着额头坐起来，这阵子他确实忙得不可开交，昨晚狐朋狗友的生日，难得放松一晚上，却被林汶这个电话搅得有些没了气氛。 后来为了忘记这烦人的感觉，白凡终于把自己灌了个不省人事。 宿醉让双眼都浮肿，睡到了下午，白凡想来今天也无事，既然林汶不接自己电话，上门赔个罪就行了呗。 白凡转身在车窗上理了理衣领和头发，看下自己。对自己容貌还是自信的白少是这么计划的，纵然对林汶昨晚的话莫名其妙，但按照以往的经验，姑且可以归结为无理取闹的范畴。 这种时候，花花钱就行了。林汶似乎不喜欢他送真钱，那送个礼物好了。 他喜欢吃东西，吃东西的样子跟个忙碌的松鼠似得，还挺可爱。那就带他去他最近一直想去的饭店吧。 和他吃完饭就送他一块自己新买的宝格丽腕表。 他肯定喜欢。 然后，他们很久没见了，他也挺怀念林汶在床上的样子。 自恋如白凡，对着车窗镜里的自己吹了个口哨。 算是一个久别重逢的赔罪约会吧。 十分钟后，汪均的电话来了。 “少爷。”汪均说，“……林先生真的走了。” 白凡夹着烟的手一抖，嗓子还有点儿哑：“东西都没了？” “要不……您上来看看吧。”汪均说。 白凡脸色一沉，摘了墨镜，此前的那些旖旎思想顿时跟泡沫爆裂似得荡然无存。他大步走入了电梯，上了顶层。 这房子是白凡和林汶说租的，实际上却是他的一处房产。他跨步进了屋子，看见汪均站在屋子的中央，屋内的东西都规整得干干净净，只是所有关于林汶的东西都已经没有了。 白凡不甘心，走入了房间内绕了一圈。 “他……”白凡声音都变了个调，“他搬那么快？” “林先生本来也没什么东西。”汪均说，“之前他一直在医院照顾他父亲，一周也就回来两三次。” “父亲？”白凡说，“他父亲怎么来了？” 汪均道：“来上海做个手术。” 白凡没追问下去，他开始觉得这段日子自己真的不太关心林汶。 “少爷，你看看这个。”汪均蹲在垃圾桶边，把一个酒瓶子拨开。白凡走过去居高临下看着，皱着眉头：“怎么了？” 汪均抽了张纸巾，从里面慢慢拎出个燃了一半的蓝白蜡烛。 “什么。”白凡说。 “蜡烛。”汪均抬眼看他。 “我知道是蜡烛。”白凡吸了口气，话到嘴边又顿时，愣是没有说出口。 用蜡烛的可能性无非两种，一种是停电，一种是… 汪均站起来打开手机，手指轻划屏幕，叹气道：“昨天是他生日，少爷。” 白凡一巴掌拍在脸上捂住嘴，狭长的双眼眯起：“……汪叔，你觉得现在他原谅我的机会有多少？” “我也不知道。”汪均说，“少爷您最近太忙了，疏于关心林先生。其实网络上都是林先生的信息。林先生最近一直有很多流言缠身，他只身一人也没什么媒体的关系，最近的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白凡瞪了他一眼。 “冤枉。”汪均笑道，“我可是时刻都提醒着您呢。” “算了。”白凡摇头，双手插到了口袋中，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随便他吧，我和他又不是恋人。等他没钱没资源了，肯定会回来求我。” 白凡翻翻手机：“下午没有行程吧。” “没有，少爷。” “去个地方。”白凡摇了摇手。 汪均跟在他身后：“晚上在京阁定的位呢？” “留着。”白凡说，“我不请他我还有别人请。” …… 林汶没什么随身行李，搬家起来特别容易。一下午，三个人合力收拾收拾，一个干净的一室户就出现了。 秦若擦擦手，呼了口气：“都快五月了，天气还是不见热。” 林汶捧着三瓶饮料，给他们几个一人发了一瓶，连声道谢：“谢谢你们了啊。” 秦若喝了一口擦嘴，手往林汶的头发上一阵呼噜：“你个傻逼，你这算什么，重新开始？” “当然了。”林汶说，“我都有经纪人了，当然要重新开始。” 何诗明此刻却有点微微出汗，他用手背擦擦额头，对林汶道：“今晚得了空，我们的赶紧合计合计接下来做什么。” “别今晚了，现在吧。”林汶搬了个椅子坐到何诗明旁边，还顺势从桌上拿了纸笔，“诗明哥，你说，你合计。” 秦若晃晃脑袋，也非要挤过来听课。他们三个人在狭小的一室户的窗前挨着脑袋，一张白纸，一支折了一半的铅笔。 何诗明用铅笔头点点纸，画了个圈：“我能先说说我自己的感觉么。” “嗯。”林汶点头，“你说……” “我跟你只接触了一天。”何诗明笑笑，“在此之前，我也说了，我多半是从新闻八卦还有你的节目里认识你……” 他在纸上草草写了个字，又打了圈儿：“你有点小实力，但是没作品，现在的人气三分靠口碑，七分靠话题，简单来说，都是虚红。” “身世离奇、声音空灵，长相漂亮……”何诗明说一个打一个圈儿，“曾经的公司可能受过队友排挤、有了点人气就见钱眼开地瞎接广告……还有……” 何诗明写下“白凡”两个字，又打了个圈：“和星阁大公子有暧昧。” 林汶刚想反驳，何诗明一伸手阻挠：“别骂人，我只是举例子。” 秦若在旁边蹬椅子：“有暧昧还不让说怎么的。” 林汶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话题不是坏事。”何诗明笑笑，“看我们怎么利用了，先声明，我可比你想得不择手段得多。只要我想得到的效果OK，我不管过程是和谁，我只要结果。” 他把手机拿出来，对着林汶道：“所以其实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带着白凡炒一波。” 林汶眉头微微一蹙，显出一些不理解的样子：“我不太明白，我觉得不合适，我也会看一些杂志媒体的话，白凡在业内花边新闻太多了……。” “那不正好？” “可我想靠实力……”林汶说，“你也说了……我是虚红，我根本没有作品……” “你现在眼下的困难说没有一部好作品吗？”何诗明笑着摇头，“是没钱，你知道一笔可观的宣发费用，绝不是我们俩在这一室户里吃泡面省下来的。” “作品简单。”何诗明拍拍秦若的肩膀，把秦若拍得双膝一软：“干嘛？！” “需要一首作品，你现写也好，拿以前的充数也好，不要求质量。”何诗明说，“但我要求两天内完成，我要用这首歌宣布林汶歌手出道。” 林汶愣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何诗明用笔把那些标签一一涂抹掉，“星阁近期的动作很多，白凡把所有的宝押在了他那位徐以青身上，其余的大大小小的活动、采访，甚至在大街上被人遇见，我都要让每个看见他的人看见他就想起你——”他抬眼看着林汶，“——然后死都不承认和他们有关系。” 林汶瞬间懂了他的策略。 这确实是个听起来极其不要脸但似乎又无计可施的方法？ “我说到这里了……你可以重新考虑一下。”何诗明说，“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你如果觉得无法说服自己这么做，我们可以不用继续。” 林汶沉默了一会，对着何诗明拱了拱手：“你太小瞧我了。” 第22章 晚间六点。 平常人需提前两个月定位的京阁饭店，却可以随时随地有白凡的位置。 他面前坐着一个大波浪栗色头发的少女，正矜持又羞涩地小口吃着面前的薄脆饼夹烤鸭。 白凡拿着勺子喝汤，把汤勺一放擦擦嘴：“好吃么？” “好吃。”女孩点点头，有种受宠若惊的欣喜，又羞涩地撇着白凡，“白总，您这太隆重了，放心吧，这次我们杂志版面肯定给您安排妥帖。” 白凡笑得很迷人：“之前星阁一直承蒙贵刊照顾，尤其是你对我们家艺人很关注，一直想谢谢你啊Alina。” Alina的中文名叫艾萌，一听脸都红了。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只是个编辑，怎么轮得到星阁大公子在这里请自己吃人均七八百的餐厅。 莫非…… 艾萌单手捂住一边滚烫的脸一边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星阁的艺人给我们杂志带动销量才是真的……我该谢谢您呢。” “你们七月的特辑版面定下了吗。”白凡用勺子搅了一下汤，漫不经心问。 艾萌随即道：“哎？主编没有和您说么？” “哦……只是想确认一下。”白凡亲手给她夹了菜，艾萌惊吓得摆手：“我自己来自己来……您应该听说了，下月的特版给林汶了呢，星阁这边的艺人安排了内封。” 白凡露出一些惊喜的表情：“果然是他啊，你知道的，我们之前有些交集。” “是呢，外面都说白总是他的伯乐。”艾萌丝毫没有怀疑道，“他最近的话题和争议比较大，外加之前一阵似乎因为父亲做手术，没有时间接受采访。” “挺好的。”白凡翻翻眼说，“他父亲是什么手术？” “这就不太清楚了，似乎挺严重的。一天跑医院不少次……”艾萌说。 “你们什么时候进行拍摄？”白凡说。 “这周五。”艾萌撇撇嘴，“主题还没选好，可愁死我了。” 白凡微笑了一下：“主题？” “对。”艾萌道，“哎……” “林汶是被《新星唱响》这档节目推红的，我也是这档节目的导师。”白凡对她微微点头，笑得很迷人，“我倒是不介意为女士分忧，我和他可以组合在一起，做个导师和学生的专题。增加一些趣味爆料，对他和对我都是一种宣传。” 艾萌愣了三秒，眼前一亮：“或许可以！？” …… 艾萌这顿饭吃到结束也想不通，这顿仿佛她和白凡约会的晚饭为什么话题总会有意无意扯向林汶？？而且白总打听的问题可真私人……什么林汶近期的行程，有没有和他们透露接下去的打算，奇怪了，白总不会自己问么？ 白凡在这顿饭结尾的时候，终于问了她一句话：“下面我有个私人问题……觉得应该问问你们这些可爱的女士，是这样的，如果我赔礼道歉，送些什么比较合适？” 艾萌刚想说话，白凡道：“……你觉得……送宝格丽腕表有诚意，还是干脆送一辆保时捷有诚意？” 艾萌：“……” 这位先生这买菜一般的口气怎么回事？？ 艾萌小心翼翼道：“白先生是要给谁赔罪？” 白凡没说话，过了半晌才答非所问道：“他不喜欢隆重的。” “花……花倒是可以。”艾萌见他不肯多说，只好真诚道，“多浪漫。” 白凡放下筷子点点头：“……花？” “不隆重，不俗气，白先生可以试试。” 白凡此前最不屑送人花，觉得那是穷人的寒酸浪漫。又奇怪为何那么多人喜欢。但艾萌一说，他又觉得好像可以。 于是晚间十点，向来主张今日是今日毕的白凡让汪均找了还未打烊的花店，给扎了一束香槟色的玫瑰。然后把腕表藏在了玫瑰里。以防林汶如果看见这束花真的嫌弃寒酸，他能变戏法儿似得掏出腕表来。 白凡捧着花，站在路口左右看看，恰好汪均把车开过来，他趴在车窗上对着汪均挥挥手：“他会收吗？我长那么大可没这么花过心思哄人。” 汪均下车，给他开了车门，笑道：“那您为什么独独想哄他？” “你这种结婚十年的人怎么会懂，像我们这些不婚主义者，床上合拍的人真难找。”白凡上了车，用手抵着太阳穴，手肘撑在窗上，“仅此而已。” 汪均没有再说话，轻轻摇摇头。 “今天太晚了，给他点时间冷静冷静。”白凡看了眼手表，“我也困了，花给我好好养着，明天枯一朵你看着办。” 第二天，花倒是没枯，早起的白凡坐在餐桌边吃早餐，随手打开电脑，用网页登陆微博。 微博刚刚兴起的时候，第一批媒体营销号刚刚驻扎，纸媒和电视媒体的速度远赶不上实时的分享，虽然那时还没有热搜，微博用户也不似如今，但关注那么几个新闻媒体号，每日的转发量还是惊人的。 于是白凡看着照片上的自己，慢慢喝了口咖啡。 像素极低的照片，午夜十字路口，捧着香槟玫瑰一脸深情地垂眼，路灯下英俊腿又长。要不是张狗仔的偷拍，估计都觉得像是个刻意摆拍。 这狗仔还特地配了段字，说白凡随后上了自己的座驾离开，不知道豪门第一泰迪深夜又密会哪位女士。 低下的讨论也在逐步增多。 比较以往的偷拍，白凡身边即便有女伴也鲜少刻意送花，这次可想而知是多么上心的人。 有人猜是对之前分手的未婚妻求和，也有人猜是新欢。 总之白总大半夜还在街头拿着花摆pose，看上去很诡异，但细想也科学。白凡逐条翻完评论，打了个哈欠，觉得无聊透顶。 转眼电话就来了。 白凡接了电话，那边公关部的主管已经火急火燎喊：“白总！！您最近能不能安分一点！星阁如果因为您在最近遭受负/面新闻，这锅忘谁身上甩！” 白凡淡定地喝着咖啡听他在里面数落，叹口气：“这次连对方都没拍到，我白凡买束香槟玫瑰回去练插花都不允许了是吗？” “……”公关部主管马上息声，过了一会说，“有道理？” “淡定Steven。”白凡说，“你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而且我不是艺人，名声真的不值钱。” “您也为徐老师魏老师他们考虑考虑……负/面新闻一旦波及星阁，这挽回……” “好了好了，这不算□□，顶多算个日常花边，淡定，让前台给你泡杯菊花茶去去火。” 白凡挂了电话，揉了揉眉心。 他抬手勾起法拉利的钥匙，边拨出了个给自己亲弟弟的电话。 “怎么了哥？”白陆似乎心情不错。 “下午来趟公司吧，皇阿玛想你了。” 白凡边喷香水，边把脚蹬入皮鞋，看了眼桌上的香槟玫瑰：“晚上我有事，你陪他吃个饭吧。” 白陆无奈道：“你自己有事就拿我顶包！” “我可给你顶了不少包，你不谢我就算了，让你陪爸吃个饭你还不乐意。”白凡穿好鞋，捧起那束玫瑰，把他交给已经等在门口的汪均，用口型告诉他走吧。 …… 下午四点，白陆到了办公室，拉开椅子坐到白凡的对面。 白凡看了看表：“四点了？” “是啊。”白陆打了个哈欠，把白凡的移动电脑打开，“你五点走？” 白凡看着自己台式电脑的屏幕：“嗯。” 白陆的眼睛撇到了一边，看见了在白凡办公室茶几上整齐束着的花：“喔唷，这不是昨晚白总捧着的那束么？哦哟哟哟……挺好看。” 白凡手在键盘上哒哒打字：“白陆，安静。你可以闭嘴玩我的电脑。” 白陆撇撇嘴，单脚翘着打开白凡的笔记本。白凡的笔记本停留在微博的界面，白陆下拉刷新。 “……哥，哥！” “啧。”白凡不耐地抬头瞪着他，“你能安静会么？” “你看这个啊。”白陆把笔记本翻转过来，怼到了白凡的面前，“你看！” 白凡垂下眼看屏幕，猛然入眼的是一张和他早上看见的那张偷拍图像素不相上下的一张。只是图中的主角已然换了人。 白凡双眉慢慢拧起来，狭长的双眼眯起。 图中的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却不难分辨出是林汶的那双眼睛。而且他之前刘海剪短了些，这时候在眉毛之上，看起来少年感十足……不是！ 白凡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别去欣赏人家脸。而不可忽视的是他手上那一大束香槟色的玫瑰。 白凡斜了一眼茶几，他的花还在，乖乖地躺在茶几上。 那这是什么？他手上为什么还有一束？？花型颜色包装纸都相同！ 图片的配文就更妙了。 ——昨夜白总的花原来送到这儿了呢。 这儿了呢。 呢。 呢你妹！ 白凡气得倒吸了一口气，指着屏幕：“这什么？” “显而易见是张照片。”白陆抵着脑袋笑，“哥，这谁啊？” “显然易见是……”白凡不知道怎么接。 “显而易见是林汶。”白陆把电脑拿回来指指那条微博，“下面评论里说‘白凡和林汶都在一起好几个月了居然还有人不知道’，‘白凡包养林汶不都是圈内皆知的吗’……哇，你包养人家圈内皆知了？” “……”白凡不想说话。 “可是为啥他手上拿着花。”白陆指指旁边，“你花还没送出去啊。”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白凡拿出手机想给林汶打电话，想起来人家把自己拉黑了，刚想抬头叫白陆借他电话，白陆就道：”我的天，这照片还不少，哎，等等，怎么还有你俩的话题，还有故事……哇，这么精彩？白凡抬起他的双……” 白凡头疼起来，又道：“白陆，你再不闭嘴我把你丢出去。”时，内线就接通了。白凡接起电话，电话里还是早上那焦急的声音：“白总，我求求您了，林汶又是怎么回事啊……早上您说回去练插花我都要信了，怎么回头事件女……不是，男主就出现了！！对！怎么还是个男的！！我要辞职，我想辞职……你怎么就把花送人家了？怎么就被拍到了！现在把你俩上节目时候就搞到一起的事情说得头头是道的！我的天，男的……” “冷静。”白凡说，“给我把这件事解决了再拟辞职报告。” “……”公关部主管息了声，嘟囔道，“这他妈该不是想讹我们吧……对方真狡猾，肯定是个团队！知道报刊杂志未必会真的报道这新闻，卯足了劲儿在微博和bbs传播。你等着吧，明天徐以青新电影的开机仪式上肯定全是守着你问这事儿的人，谁还在意徐以青新电影啊。而且，网络上的媒体营销号那边我们不好控制，事件发酵还快上好几倍。” “先别行动吧。”白凡说，“这事儿我亲自去问。” 与此同时，浦东的某处房子。身处狡猾的团队里的林汶有些良心不安，又带着些许舒爽地看着微博的网页。 “喂，电话。”何诗明把林汶的手机递给他，又自顾自开始做事了。 林汶接过手机看了眼上面的陌生号码愣了愣，再接了起来。 第23章 时间退回到中午。 早晨白凡的照片流出，何诗明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毕竟在娱乐圈混了八年，也想着好好捧林汶。何诗明几乎一夜没睡，在脑中想了很久。 他们经纪人多数还是有自己的小圈子，玩得好的同行也会拉群，分享一些资讯和资源。何诗明这样的经纪和星阁那些大公司又不同，大公司里的人接触的媒体也都是上层的，对于底层那些并不会多在意。而何诗明不同，他从不在意人的好差，只在意这个人有没有结交的价值。 所以何诗明的人脉圈虽然杂，但各个都顶用。 天赐良机啊！早晨白凡的那新闻就出来了。 香槟玫瑰和包装纸都是普通花店，极其容易得到的东西。何诗明毫不犹豫，上午在花店得到了现成的，中午就联系了几个圈内认识的狗仔媒体营销号，做了他人生最快的一次自我营销。 林汶被他叫去摆拍的时候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啊？” “先拍。”何诗明压低声音，“回去和你解释。” 下午照片出来，正好跟个连续剧似得接了白凡早上还没消退下去的热度，林汶才知道白凡昨晚大半夜还捧着花在街头。 虽然告诉自己别去想白凡了，但是转眼自己搬走就捧着花等新欢，林汶还是觉得有根针在戳他心。 但他很快想到了何诗明的意图：“你……你让我去认领那花？” “世上花千千万，你捧着束花也站街头怎么了？”何诗明说，“就必须是白凡送的？” “但这容易让人联……还是你就是想让人联想？”林汶一拍手，“我的天，你可真是个奇才。” “谢谢夸奖。”何诗明说，“但希望不是你最后一次夸奖我。” “我知道。”林汶点点头，“风险和代价我都知道。” 何诗明笑着继续工作去了。 嘴上这么说，林汶接到那个陌生电话，听见电话里声音的时候，浑身还是跟过电似的。 “林汶。”白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汶想马上撂电话。 对方在电话里似乎猜到了似得：“不许挂，你敢挂了，我找一百个电话打给你。” 林汶不是没想过白凡会联系他，但是想到白凡怎么着也算是个总裁，不会亲自去和他有多纠缠。而且，做这事儿他非常内疚，白凡确实算他伯乐，给了他一个在台上的机会，还送他去学音乐他可能得不到白凡感情上的回应，他现在利用他炒作，确实做的也不地道。 他给自己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后来想，娱乐圈本来就是这样，谁比谁干净呢！现在就畏畏缩缩的怎么干大事的！ 好了，听见白凡的声音，他直接就怂了。 “林汶你在听么。”白凡说。 “在……”林汶有气无力道。 “为什么从我给你找的房子里搬走了。” 林汶没想到白凡第一句问的是这个，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声音小了八度：“……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 白凡本来要开口质问，听见这一声猫叫瞬间软了：“……你……咳，你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出来谈谈。” “不谈。”林汶马上找回点理智。 何诗明早就抬起了眼，也大概知道了是谁给林汶的电话，听见他这句斩钉截铁的“不谈”，对着林汶竖了竖拇指。林汶笑了笑，得意地回了他一个拇指。 白凡吸了口气：“我就想知道这是你干的还是别人要搞我，仅此而已。” “我、我怎么知道！”林汶说。 白凡眯了眯眼：“你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你知道，我找你很容易。” “我管你……”林汶声音都抖了，一口气道，“虽然、虽然你之前帮了我很多但是我现在钱也还了一半了房子也退了我马上就会不欠你什么东西了你既然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那我们之后最好做到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呼……” 白凡：“说完了？” “……”林汶没说话。 “肺活量可以。”白凡点评道。 林汶：“……谢谢。” “算了。”白凡说，“你喜欢玩儿，我陪你就是了。” “……”林汶还想说什么，白凡已经说了“再见”挂了电话。 何诗明看林汶有些不情不愿挂了电话，目光上下在他身上看了一圈：“白凡？” “嗯。” “白总亲自打电话给你，就为了一束花啊。”何诗明说，“……你俩可真比我想象得亲密。” 林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咳嗽了一声赶紧道：“接下去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怎么办。”何诗明说完，先把笔记本电脑递给了林汶，“不过首先，你先注册一个微博吧。” …… 后面的事儿林汶其实也没有办法多作想法。 秦若即将要回北京，走前给他了首自己作词作曲的歌。 “四年前写的了，反正没人要，给你了。” “谢谢哥！”林汶说。 “不是……”秦若捏了捏他的脸，“没必要谢什么……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谢我都不知道怎么接了我，怪不好意思的。” 何诗明拿着U盘扬了扬：“之后的事情交给我了，林汶尽快找找感觉，过几天我们联系棚子录歌。” 何诗明把林汶的一室户中搭了个白板，上面密密麻麻写了林汶接下去一个月的行程，都是何诗明安排好的。 林汶掰着手指算了算，发现这么干不吃不喝，过个小半年也能还清白凡的钱了。 两天后的杂志拍摄，约的是早晨十点，何诗明带着林汶赶去拍摄现场。 林汶这两个月虽然多少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广告，总是在网上被骂low骂了好几轮，粉丝哭着求着他能代言点正常东西，甚至还有#集资给林汶找好代言#这样的话题。 但杂志报刊拍摄很少，采访就更少了，除了先前那次被临时加版之外，这次才算第三次。 林汶和何诗明进了约好的摄影棚，和几个摄影师鞠躬问好，转向了在旁边的小美女艾萌。 “姐。”林汶挠挠头，“今天多多指教。” 艾萌对他笑笑，有点尴尬：“那个……小林啊。” “嗯？”林汶应了一声。 “之前、之前和你说过，这期因为匆忙，一直没有定主题。”艾萌说，“后来定完主编直接过了。” “没事啊，之前就和你们说好了，主题什么都可以。”林汶说。 “欸……之前我们也是这么觉得，但是……”艾萌吞了吞口水，指指棚内，“要不您进去看看。” 林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何诗明。何诗明正在对采访稿，显然也是看见了些东西，眉头紧锁又慢慢松开，抬眼看艾萌：“你们……确定？” “何先生何先生。”艾萌带着一脸要哭的表情，“何先生，我也是实在没办法，要不你去劝劝终止后半部分的采访吧。” “没事儿。”何诗明笑笑，“就这样吧，读者爱看，你们这期销量会翻翻呢。” “？？？？”艾萌双手摊开，“何先生你要不再考虑一下，不用为我们考虑销量……” 他们还在说的时候，林汶已经掀开影棚外部的帘子，进入已经布了景的内部。 棚内还有些冷，背对着他坐着一个靠背椅上。林汶看了眼那人后脑勺，立马认出了那是谁。 他吞了口口水，下意识想转身走。 结果白凡直接转头看他，让林汶总觉得他是不是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动静了。 白凡对他扬起半边眉毛：“跑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啊。”林汶说。 “杂志没有和你沟通过么。”白凡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虽然还没有开始化妆和换衣服，却穿着简单合身的衬衫，看起来像在准备拍摄的男模。 林汶看了一会，垂下眼避开，怕自己再看两眼流口水：“没有！谁知道你会来。” “宝宝。”白凡忽然喊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林汶身后是个帘子，再往后退两步都要走出去了。白凡逼近他，手已经抓到了林汶的手臂，低声道，“别走。” 林汶的身子都被这声叫酥了半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每次白凡都能准确无误抓住他的死穴。 林汶每次晚上在被子会想，怎么就又着了白凡的道，下次一定要狠一点。但是白凡在面前的时候，他又怂成一团。 可恶，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 “……干嘛啊。”林汶也低声说。 “花是送你的。”白凡看着他眼睛，“只是以后你自己来拿，你喜欢的我都给你，不需要你自己再去买一束。” 林汶双颊通红，手也没有收回：“鬼扯，我也不要你的花……” “你看，你的花里有这个吗？”白凡从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对着他打开，“送你的，和你手腕特别配，我一眼就看上了。” 林汶看着那表，影棚内柔和的光也折射了一层金光细闪，心里那点旖旎又减退了一些。 “拿了它就原谅我吧，不喜欢我再给你加个，百达翡丽喜欢不喜欢？”白凡乘胜作死。 林汶抽回手：“我不要。” 白凡还想说什么，身后的人声近了。白凡咳了一声转过身去，身后艾萌和何诗明，还有其他工作人员陆陆续续进来。白凡被叫去化妆，何诗明走到林汶的旁边，看了他一眼。 “你脸。”何诗明指指自己脸，“你热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白总送了三章也没送出去腕表，生气。 第24章 林汶下意识捂了一下脸，白凡已经走远了，林汶靠近何诗明低声问：“为什么白凡在这里啊？” “听说是他自己提出的，想和你做一期比赛的。毕竟你们俩这组合……”何诗明上下打量了他一通，“比赛里算是伯乐，亦师亦友的，花边新闻又不少……近年多流行男男CP啊，正好前几天鲜花的事儿，大家再来个采访合作。” 林汶叹了口气，何诗明拍拍他肩膀：“你问心无愧你慌什么。” 林汶脑中忽然想起了某天在一本武侠小说中看见的句子，正适合此情此景的：“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但他没说，问心有愧的事情还是藏到肚子里去。何诗明应该是察觉到了他俩有点什么，林汶化完妆之后，他还是忍不住走到林汶旁边低声询问：“你和白凡……真的没什么吧。” “你想有什么啊。”林汶梗着脖子，反正有什么没什么都是有了，睡都睡了两次了…… 何诗明又看了他两眼，那边摄影师已经拍好了白凡的单人部分。毕竟还是林汶的专版，和白凡仅有一些合照而已。 而已你妹，摄影师说：“两位来拍一些合照”的时候，林汶都有种喘不上气的紧张。 白凡倒是很随意且放松，双手插在袋里，林汶被叫了两句，才硬着头皮走过去。 白棚的背景布材质不知道是沾过污渍，还是林汶被挑选了的皮鞋鞋底滑，他站上去走了两步就觉得不太稳当。 他快到的时候，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白凡就在他前面，林汶本来并不想，但感觉这动作怎么看都跟以前酸掉呀的偶像剧，摔在总裁怀里的小bitch似得。 心里喊着不行，身体却不受控制，脚下乱蹬两下却把背景布给踢皱了。 在摔倒和摔白凡怀里之间，他毅然决定前者。于是林汶做了个非常可怕的动作，他在三秒内想把自己蹬起来，却用力过猛，脸部直接着地，双膝一跪，屁股高抬，一个大写的Orz。 这动静之后，整个空间都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 林汶虽然脸部着地，看不见，但他浑身都浸润在这种尴尬里。过了一会，终于有个女声“噗嗤”了一声没忍住，林汶痛苦地闭上眼，心想完了。 半晌周围的人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何诗明边捧着他的小脸来回看了一遍，一边道：“小心点儿啊你，噗。” 林汶：“……” 我听见你笑了何经纪！ 白凡倒是没什么表情，脸上带着些淡淡的笑意，但在林汶看来有种说不出的嘲讽。 他和白凡站定了位置，摄影找了找角度，让林汶和白凡贴近一些。 一贴近，白凡低音炮就在他耳际响了：“摔疼没？” “……”林汶顿时心里更烦躁了。 他非常、非常讨厌白凡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刚才那样子已经不能用狼狈来形容了，简直是羞耻！ 白凡拍完收工，林汶还有两套加采访内容。白凡在他拍摄的中途悄然退出了，等林汶反应过来的时候，摄影棚里挤着大大小小的人，都没有人再看见他了。 艾萌要做一些收尾的采访工作，林汶就全力配合她。 两人坐在摄影棚内舒适的沙发上，林汶拍完照，紧张的情绪还难以消化。艾萌拿了录音笔，然后膝盖上放上了笔记本，开始问林汶一些问题。 “你觉得节目过后，自己的人生有什么变化吗？” “最近也开通了微博和其他社交软件，会看一些网上的评论吗？” “负面的评论对您有影响吗？” “您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林汶一一在认真又真诚地回答：“会看评论……也有些影响吧，说不影响太虚假了……” 他其实很多时候都会去看那些评论，好的不好的……觉得他帅气可爱的歌声好听的，也有人说他抱着大腿上位的，还有选秀节目上那段关于家庭的魔鬼发言的，林汶读完了不好的评论就读点好的，这么循环往复，又加上感情上的不顺利，越说越觉得委屈。 最后终于完成了漫长的访问时，外面天都黑了。何诗明去和艾萌最后进行确认，林汶觉得自己早上那羞耻的一摔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即便别人不说了，自己脑内像有个循环开关似得反复放。 “我先回去了。”林汶和何诗明说，“我不舒服。” “去吧。”何诗明也没多想，还嘱咐他好好休息，明天要去联系过的录音棚。 林汶出了门准备打车，但一下子没想起来自己家那条路叫什么名字。他低下头想从淘/宝里找找收货地址，看了一会，面前溜过来一辆车。 林汶抬起眼，被这辆骚气十足的法拉利帅瞎了眼。 这么骚的车慢悠悠地溜过来居然动静这么小，还是自己找家找太投入了。白凡把车窗放下来，对着林汶抬手：“就你一个？” 林汶刚想说话，白凡指指车：“上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都坐在副驾驶了。 “辛苦了，拍这么晚。”白凡看了眼表，“拍了整整八小时。” “……你也辛苦。”林汶低声道。 白凡没开上马路，而是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林汶刚想问怎么回事，白凡抬手把车的内饰灯打开，手握住了林汶的肩膀，抓着他手过来卡：“上午摔哪儿了？” “？！”林汶本来都快忘了这茬，这会那羞耻感，自己在众人面前撅着个屁股的傻逼画面立刻占据了脑子，偏偏白凡还继续道：“你怎么傻乎乎的，看出来你摔的时候就为了躲我，有必要么，怎么，怕摔我怀里啊？” 白凡本来只是想逗逗林汶，结果一抬头，发现林汶眼眶都红了。几天的憋屈和委屈加上在白凡面前的羞耻让他鼻头又酸又难受，眼里一下滚了滴眼泪下来。 “哎。”白凡也愣了一下，脖子向前勾勾，“你怎么了？” “滚啊！！”林汶一下没绷住，把手抽回来狠狠抹了一下眼睛，“你就是喜欢看我笑话！！” “没有。”白凡抬手揉揉他头发，“没有的事。” “你就是！！你又不喜欢我你老招我干什么你！花你爱送谁送谁关我屁事！谁要你你的腕表丑死了！！” 白凡低声哄道：“好好好，你说丑就丑。” 林汶手背压着眼睛，眼泪汹涌不停：“你还看我摔跤！！嗷嗷嗷嗷嗷——怎么就被你看见了呜哇哇啊啊——丢死人了！你们都笑我！谁都笑我！！” “不丢人不丢人。”白凡单手环住他，“你自尊心也太强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就是……”林汶哭得直打嗝，“我没脸见人，我去死了吧我……” “死什么死，要不我把眼睛挖给你？” 林汶抽搭声小了点，带着鼻音：“谁要你眼睛……” “……”白凡顺势抱着他顺气，叹气道，“好了，之前一口一句白先生叫这么甜，现在这么恨我？” “不恨你。”林汶摇摇头，“我讨厌自己。” 白凡抱了会林汶才放开，把他脸捧起来，拿着纸给他擦了一通。林汶往后缩了一下，被他固定住了不能动：“别动……” “……”林汶被他擦了一会，开口道，“花的事情是我们弄的。” “我早就知道，你那经纪人看起来挺厉害，怎么认识的？”白凡仔仔细细给他擦着鼻子。 “……我最好的朋友介绍的。”林汶说。 “不错。”白凡放开他，“你不想来星阁了？” 林汶咬了咬嘴：“我当然想来，我一定会去。” 白凡把纸扔了，开了一点窗，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我现在如果和你说再给你安排你的未来，你是不是不愿意。” “不愿意。”林汶已经恢复了平静，“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挺好。”白凡笑笑，“希望你一直如此。” “你明知道我受不了你这么对我。”林汶嘟囔道，“……心机。” 白凡转身对他摊开手，林汶看了看，伸手握了上去。白凡把他手抓在手里捏了一下：“行吧，哭也哭够了，给我看看你能耐，花的事情再出现一次，咱们就得不顾情面，明着算账了。” “行。”林汶看向他，“你等着吧。” 白凡想了想，嘴角噙着笑：“为了让你意识到星阁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不如我们来比比怎么样？” “比什么？”林汶问。 “我这几天要带一个新艺人，刚出道不久，和你算是平起平坐。”白凡说，“最简单的办法，用单曲下载量说话。” “我赢了呢？”林汶问。 “那我答应你一个条件，反之，你得答应我一个。”白凡笑道，“怎么样，玩不玩？” “比就比。”林汶看着他挑眉。 白凡把烟灭在了烟灰缸里，林汶以为他要发动汽车，白凡却把那缎面盒子里的腕表又拿了出来，往林汶手上一套，低声说：“东西你给我收着，扔了摔了随你便，我就想看看它带在你手腕上是个什么样的。” 林汶皱了皱眉：“强迫症啊你？” 第25章 被强迫戴了腕表。 白凡牵着他的手腕握着，细细一根，手一圈就握着，捏起来挺心疼的。白凡皱着眉道：“我怎么觉得你比之前还瘦了？” “没有，我胖了两斤。”林汶得意道，“我一直有在吃东西。” 白凡还想和他说会话，林汶却已经不想说了，他和白凡道了谢，斟酌再三道：“白先生，虽然谢谢你，但我还是觉得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白凡看着他没有说话。 半晌他道：“你是真的不想见我，还是强迫自己不要来见我？” “你管我。”林汶抬起手对他挥了挥，“再见了白先生，最好再也不见了。” 白凡道：“最近是不会见了，徐以青的电影要开拍了，这小半年，我都会忙得停不下来。” …… 林汶回了家，抬着手在灯光下看了会，然后默默摘了下来，放进盒子里。 “丑。”林汶总结道。 他看了一会，把那盒子往旁边一扔，躺到了床上懊恼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开始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林汶看着天花板，侧过头闭上了眼，他希望白凡说的是真的，最近不会再见了，但他还是隐隐能感觉到自己心底的失落。 …… 这一觉，是他这一个月开始唯一一次睡得超过八个小时的觉。之后的几天，林汶的工作压下来，他除了根本没有时间睡觉，就是焦虑得睡不着觉。 何诗明和林汶有一种统一的思想，既然身处娱乐圈，必须时刻有着该有的热度。 何诗明一直担心林汶接受不了，他看起来就长着一张不太容易做大事儿的脸。但林汶之后一系列的举动，让何诗明也渐渐放下心来。他确实没有看错林汶，甚至觉得，他比自己想象的要懂事得多。 林汶在之前接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广告，何诗明隐约知道他是缺钱。之后也给他接了几个商演的活，林汶其他的不说，业务能力是真的一级，属于那种在台上怎么被说都不会翻脸的。 半月后一场为品牌方站台的商演，林汶本来只需要去台上唱首歌，结果下台之前被主持人拖住了脚。下面坐着大大小小的投资人，指不定以后哪位就会和他有交集，林汶不敢这么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礼貌地站在了台上。 主持人先前问的问题还算正常，以为只是几个问题结束，品牌方的主持人却在最后要林汶说出和圈内谁关系比较好。 林汶尬笑了一下，正准备说没什么圈内朋友的时候，主持人又道：“您和白凡白先生听说关系不错，会不会之后去星阁娱乐呢？” 林汶愣了一下，下意识道：“没有啊。” “是没有和白先生关系好？还是没有想法去星阁娱乐？”主持人道，“和白先生关系不太好？” “就，一般……”林汶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何诗明这下真的要上去控场了，林汶又被牵制了一会主持人才笑嘻嘻地放了他，丝毫不知道这问题会被台下的媒体大做文章。 “媒体有的写了。”何诗明开着借来的车载着林汶，“标题我都想好了‘林汶亲口承认和白凡关系一般’。” “你这就不像了。”林汶笑道，“应该这么写‘震惊！林汶和白凡关系不好的内幕竟然是……’，哈哈哈哈。” 何诗明看了他一眼：“之前提白凡你跟个炮仗似得，怎么大半个月过去，现在都能自己开玩笑了。” 林汶伸了个懒腰：“那我还能怎么样？”他眼睛一瞪向着前方，凭空一指，跟着空气开始演独角戏，“你！不许瞎写！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你写我就告你诽谤！” 他靠着椅背自己笑了一通：“是这样吗？” 何诗明也跟着笑着摇头。 和诗明熟络起来，林汶也放开了很多，小孩子脾气也逐渐显露出来，时不时都要皮那么一两下。 车停稳了，何诗明下车给他开了门，嘱咐他：“明天六点我来接你，别睡过头。” “好，晚安诗明哥。”林汶对他挥挥手。 回到家里，林汶在黑暗里没开灯，踢开了脚下的不知名抱枕，瘫到了沙发上。他收起笑来，在沙发上用手肘压了会眼睛。 劳累后的放空时间，不想马上睡去也不想马上动作，就是一段漫长的什么都不做的时间，就是林汶这大半个月来的自己的时刻。今天却有点微妙的不爽，估计是因为那主持人今天在台上提到了白凡。 他和白凡从腕表事件之后，几乎没有怎么联系过了。林汶被繁忙的工作充斥，白凡也差不多，只有比他更忙。 他上次和林汶提到的那个星阁的歌手，林汶总算知道是谁了。那个男孩叫陆弥，是他参加的《新星唱响》的节目的第二名，当时直接被星阁娱乐签了去出道。林汶在节目结束后就一直在想，如果自己没有那两处的失误，会不会也能那个第一第二的，顺顺利利签约梦寐以求的星阁呢。 他记得自己和白凡打的那个关于歌曲播放量的赌，这些天也一直和何诗明在策划这件事，毕竟林汶在节目里清唱的英文歌是这季彩铃播放下载量第一，怎么听都是个很能打的数字。但当星阁娱乐把陆弥推出来的时候，林汶还是真真正正感受到所谓“包装”的差距。 他的出道曲比自己那首好听得多，而铺天盖地的宣传又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外加陆弥本身的条件不错，林汶在他单曲出来的第一天看着下载量，已经知道自己注定输了。 星阁娱乐真的不一样，他怀疑换个阿猫阿狗没有实力的人上去，照样可以有不俗的成绩，更何况还是个实力一流的歌手。 白凡口中所谓的“平起平坐”，压根儿也是不存在的。 而让林汶更不爽的是，白凡根本没有发什么力，他这一整个月都跟着剧组和徐以青在遥远的地方拍戏。林汶不想自讨没趣，一直也憋着不联系白凡，这么一憋，憋到了他为特版的那期杂志上市。 本身杂志没有问题，两个人的颜值和互动也给很多在节目时候就关注了的粉丝一记暴击。白凡放着内封里那几个星阁艺人不管，跑来给林汶的特版跑龙套，怎么听怎么甜，甜得CP粉嗷嗷叫那种。 林汶怎么也想不到，半月前林汶在商演活动上的话语，会被在这时候又翻出来。原视频并不完整，其他的话全靠拍摄者补充，林汶当时并没有说自己和白凡“关系不好”，只是支支吾吾地说了“一般”。 但网上的舆论口水又开始排山倒海似得来淹他。 ——一边说着“关系不好”，一边又对着白凡示好。 ——两面三刀还是你林汶厉害。 ——年纪那么小心眼儿那么多，有点恶心吧。 ——自己的新单曲要出了，没点儿水花，肯定难听的要死就这么炒。 ——之前还代言卫生巾呢，这low货也就配抱抱大腿了，自己没实力还天天蹭星阁艺人热度。 林汶看着那些话，心里还是有些窝火。他的新歌过几天就会全网发布，自己也未曾想到会在这节骨眼儿上翻车翻得措手不及。 而且又是因为白凡！ ……好吧，虽然还是自己问题…… 但还是和白凡扯了什么鬼关系！ 他一没背景，二没靠谱公关公司，在这种事情上和何诗明二人除了沉默等风头过去，不存在任何的其他逃避方式。 林汶和何诗明坐在他房间里看着网上的评论：“哇……” 何诗明也对这事情有些意外：“……只能用沉默顶着了，倒是你，你没事儿吧？” 林汶摇摇头，叹了口气。 “我怕你觉得不舒服。”何诗明说，“你出道时候就觉得你是个招黑体质，这会怎么越来越黑了。” 林汶听完仰着头笑了半天，何诗明拍拍他头道：“别笑了，戏过了，我也算是看穿你了，笑这么开心，其实心里烦着呢吧。” “……”林汶揉了揉鼻子，“也没这么夸张。” 他特别佩服自己的是，明明也才几个月时间，但自从自己开始踏入这个圈子，已经完全不会在这种问题上不知所措了。难过和失望，甚至愤怒是绝对有的，却完全不会觉得，我接下去该怎么办，我还要不要继续？ 林汶忽然很想问问白凡，他这种时候会想些什么呢，或者他会不会经历这种时刻呢。 …… 林汶虽然在事业上看似不顺，但当钱进了他的口袋里，他看着自己银行账户上的数字，还是能告诉自己莫生气，忍一忍。 但倒霉的事儿只会迟到，永远不会缺席，人生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是水逆。林汶的新歌如期上线，他唱歌的实力和歌声没什么黑点，但这阵子事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影响，再加上那位同期的歌手成绩领先，林汶充其量只能算个中等水平。 林汶本来以为，倒霉的事情差不多也该戛然而止了，该让他走运点了。 但事与愿违的事情太多了，林汶回想起来，都不知道那个夏天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第26章 白凡知道林汶的事儿的时候，都已经五天过去了。 他跟的剧组拍戏的地方在大西北，是真的荒沙大漠，手机信号就一格，别说上网了，打电话都麻烦。每天出门黄沙洗脸，他天天裹得严严实实看徐以青在大漠黄沙里拍戏，这么过了大半个月的，白凡觉得再下去自己得心如止水，回去出家了。 同剧组有个演男三的男孩，比林汶还小两岁，拍戏的间隙喜欢找白凡聊天。白凡在这方面本来也不迟钝，但他实在也是对未成年没兴趣。这天那男孩跟没骨头似得挨着白凡坐，扒拉着手机屏幕，还在变声的嗓子发出一些腻味的声音：“白凡哥，你看这球鞋，限量版的，好不好看？” 白凡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拿旁边的茶杯，索性就靠在了桌边不和他挨着坐：“我看不懂球鞋。” “可贵了。”男孩说。 白凡也无聊，边垂着眼喝水边随口问：“贵是有多贵。” “上万了，全球限量十双！”男孩有些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白凡，“我……” “拍两部戏你就买得起了，加油。”白凡把水杯一放，看也没看他，径直走向了拍摄现场。 下午白凡实在顶不住，喉咙口干得和灌了三斤沙，声音都快有磨砂质感了。自己在小旅店里休息，休息时候也睡不着，他跟着车去了镇上。 到了镇上手机才有了信号，白凡到处找地方想买烟，结果手机里乱七八糟的推送纷纷进来。 那时，他才看见了林汶的事情。 五天前杂志上市，之后林汶的新歌上线，网上的人都把他从里到外骂了个透透的。 白凡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边叼着刚买的烟，边闲似得开始了解前因后果。看完之后，他也很难说出什么滋味儿。杂志的事情本来是他想见见林汶刻意安排的，没想到阴错阳差的因为林汶之后的一句话被黑得那么惨……真的要追根溯源的，他有一大半的责任。 你永远不知道现代网友炸的点在哪儿……也永远不知道有多少只看片面之词的跟风黑……虽然身在娱乐圈里的白凡早就习惯了，但林汶，他心里没底。 白凡想了想，想给林汶打个电话，但他忽然不知道怎么说后面的话。 这电话拿起放下几次，白凡最后放弃了。他打了个电话给汪均，问了问公司这几天的运作情况，末了才道：“林汶这几天怎么了。” 汪均似乎不太关心，只说不太清楚。 白凡叼着烟，忽然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他边打了两下打火机没点着火，索性把烟从嘴里拿了出来：“你去给我弄两双X牌最近发售的限量版球鞋，全球只有十双那种。” “好的。”汪均应道，也不会问为什么。 白凡晚些时候又接到了汪均的电话。 “少爷。”汪均说，“打扰您五分钟。” “快说。”白凡说。 “林先生这几天的几个行程被取消了，不知道是自己主动的还是对方要求的。” “对方要求的。”白凡斩钉截铁道，“他可不像会主动的人。” 汪均说：“他最近也没有再继续别的行程了。” “我知道了。”白凡说完，踌躇了一下，“……你……你可以有空盯着他点，我过几天就回来。” “好的。”汪均说，“球鞋我已经订好了。不过……比起球鞋，我相信他更想见见少爷您。” 白凡心里存着的那些烦躁好像找到了个豁然开朗的出口，他张了张嘴，最后“嗯”了一声。 然而此刻，远在上海的林汶正戴着口罩和墨镜打了个喷嚏，穿过人行横道线去打车。 这几天兵荒马乱的，何诗明要全力保住剩下的其他代言和商演，一直在四处奔走。林汶表面上看着丝毫不在意的样子，硬是把自己憋出了病来。 第一天淋巴肿了，他和从前一样决定忍忍过去，到了今天连着牙一起疼，他看着镜子中自己左右过于明显的大小脸，知道不去看不可能了。 从医院回来开了一堆消炎药，林汶压着口罩和帽子，进医院时候还没下雨，出来时候倒是开始下得挺大。 林汶手挡了挡头，在雨里拦车。无奈一直拦不着，他只能不停地往前走，感觉自己都快要走到这条街的尽头都还没打到车。 雨夜的上海依然热闹，市区里灯火通明，霓虹彩灯都蒙着一层薄雾一般朦胧，街上都是匆匆的回家行人。好巧不巧，林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处大厦，他之前接的帮人顶上的卫生巾的广告，他依稀记得就在那个位置展示，当时品牌方还给他传了彩信，那是他这辈子第一张挂在闹市区的巨幅海报。林汶曾经还想，哪天有机会来自己跟自己合个影。 他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态，慢慢走了过去。楼底下都是打着伞走得行色匆匆的路人，但他总觉得，每个人走过去的时候都会在那边或多或少怪异地停留一下，有些人还会笑着走开。 林汶：“？” 走近了，他的表情凝固在口罩后面，眼前是自己那张一整面墙咧嘴笑的照片，和异常刺目的一抹红色。红色的油漆流淌下来，已经干涸。 整个画面，特别像某种现代派的装置艺术，诡异又讽刺。 林汶的双眼慢慢睁大，定定看着那画面，胃里骤然间开始翻江倒海地恶心。 周围的人打着伞，谁也不会注意到他，有的匆匆看上一眼，有的笑上一通，过了会，有几个小姑娘过来用纸在擦，但油漆不溶于水，怎么样擦都无济于事，她们又喊来了保洁阿姨，保洁阿姨似乎也在说什么。之后，他看见那个小姑娘站在墙前痛哭。 另一个小姑娘帮着保洁阿姨，两个人带着手套，在用别的液体擦着，擦着擦着，另外几个小姑娘也跟着哭。 林汶靠着不远处的树看了一会，翻身躲到了树后，把帽檐压低蹲了下来，本来只是觉得这行为恶心，但看见那些似乎是自己粉丝的人在边擦边哭，林汶也跟着莫名难受，他捂着口罩边干呕边咳嗽，眼泪都流到了口罩后面，又咸又苦地混入嘴里。 比起别人不喜欢自己，他更害怕那些喜欢自己的人，跟着自己受苦。 …… 星阁投资的年度大戏《伏虎传》里徐以青的戏杀青了。 整个团队从西北回来，下了飞机，一群人大呼小叫地道活过来真好。 白凡刚开手机就电话不断，边被人引着上了保姆车坐下，等车上了路，白凡才放下手机呼了口气。 “你给我争点气。”白凡边双手回消息边和身边的徐以青道，“三天后正式进入上部电影的宣传期了，我今年能不能完成我湖边搭个豪宅的愿望就看你了。” 徐以青仰头笑笑，拍拍他肩膀：“那我是得争点气。” “下个月电影节之后，希望我能称呼您为‘徐影帝’。”白凡勾嘴笑笑，手机上忽然来了个陌生电话。 “喂。”白凡接起来。 “白凡哥，是我。” 白凡眯着眼，想起来是那个未成年：“啊，怎么了？” “白凡哥你居然记得我。”对方声音还是有点哑，“就是，就是我想问问你，这几天晚上有没有空……” “没有。”白凡冷冷道，“小孩就晚上好好睡觉，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挂了。” “等，白……” 他说完直接摁断了电话，抬手捏了捏眉心。 “哟。”徐以青在旁边头也不抬，“是不是戏里演我弟那个？” “你怎么知道。”白凡说。 “不像你啊，最近怎么那么心如止水的。”徐以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白凡撇撇嘴：“未成年不碰，做人原则问题。” “是么。”徐以青说，“怕不是为了‘塞壬’吧。” 白凡手警告似得指指他：“下午你回家美美地补觉，我还有三个关于你形象宣传的会要开，你能不能对我感恩戴德一些？” 徐以青对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又笑着窝回了座位上。 塞壬。 白凡看了眼手机。 他的塞壬上一次联系他还是大半个月之前，照理由来说，这种曾经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是可以划分到前任炮友的范畴内，白凡却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还有些惦记他的消息。 尤其是当他得知林汶这一个月来很是不好过。 送了徐以青回家，白凡还要继续回公司工作。上海的梅雨季节一直持续不停下着雨，汪均拿着一把大黑伞站在停车场等他下车，边把伞举过他头顶，边微微颔首：“少爷，回来了。” 白凡走路大步又□□，一脚一个水坑也不自觉，走进公司裤脚就湿了大片。他边走边道：“我不在时候公司怎么样？” 汪均摇摇头笑了笑。 白凡哼了一声，星阁大公子外出带人拍戏一个月，白振时也不管事，公司上下的人各个都放飞自我。白凡大概也猜到了情况，从电梯里大步走出来到了前台，前台小妹看见他就慌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白凡直接道：“给我把会议室投影仪插上，咖啡不加奶加两包糖送来，还有，把这一个月的考勤表拉出来，我看看谁在我不在的时候迟到早退。” “好的白少。”前台小妹应了一声，看见自家总裁走远，边捂着额头边叹气，边把这个骇人的消息发进了公司小群。 汪均把他送到门口，为他开了门，白凡进了门又退出来，转头看汪均：“对了，之前让你买的球鞋呢。” “昨天刚送来，在您的办公室。”汪均说。 白凡满意点点头，又觉得汪均神色不对：“怎么了，有话直说。”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本来想等您开完会再说的。”汪均说。 “现在就说。”白凡靠到后面的玻璃门上。 “……是关于林先生的。”汪均说，“前几天他经纪人一直在外联系品牌方保住他剩下的代言，这几天他的经纪人已经不再去了。” 白凡微微扬起一边眉毛：“这算什么，自暴自弃？” “不太清楚。”汪均说，“他现在网上的负/面内容过多，很多之前观望的人都已经望而却步了。” “正常。”白凡从玻璃门上直起身子，皱着眉，“那……他人呢。” 汪均摇摇头。 “白总，开会啊。”迎面走来一堆人，手中拿着笔记本电脑，白凡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拍拍汪均，“我先开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该见面了w ---- 这文第一章 的时候就写了，还是比较慢热的。大纲我也改动了不少，去掉了很多渣死人的部分。 本身主角是有很多缺陷的，一个看似情场老手其实根本不懂爱人，一个刚成年还未经世事，主旨还是写两个人学会爱的过程。所以不想有那么多为了虐而虐，但至少在前期需要把林汶这块海绵挤压到底，之后才会反弹得力度更大更猛一些。 妈妈是爱你的林汶！ 强颜欢笑.jpg 第27章 正如白凡所说，徐以青回去补觉了，他们一公司人为了他一个人接下去的问题，如何运营，如何维护的工作却刚刚开始。 白凡这几天本来缺觉，手抵着脑袋听他们几个主管开会，打了好几个哈欠，时不时垂头喝两口咖啡，看两眼电脑，脑子都是糊的。 “白总你看一下手上的资料，我们……” “我看不清。”白凡一脸困顿地抬眼，眼前仿佛有重影，“你口述，谢谢。” 几个人一轮发完言，到了后面一位刚跳槽来的新人。他坐到电脑前打开自己要讲的ppt，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既然前面都是展望未来，我就来分析一下最近一个事件吧。” 白凡正低着头喝咖啡，明显听见了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还有一个低声的：“要死……” 他掀起眼皮，先是看见那新人不知所措地左右看了一眼的表情，然后他再一抬眼，看见了ppt上那硕大的林汶的脸，明显是张广告。 “继续。”白凡换了个方向撑头，用手指了指屏幕。 新人左右看了眼，也终究没察觉什么，继续道：“很显然，这位林汶先生，是……是我今天要讲的反面教材。” 此刻会议室内的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真敢讲”的表情，抓耳挠腮的、自顾自喝咖啡的、还有低头研究材料的，唯独刚才一脸困倦的白凡反而认真开始听他分析。 “我之前看了些报道，觉得他背后应该有个成熟的团队，要走黑红路线。”新人说道，“接拍那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代言是其一，八成是为了把人的目光引到他要上新的单曲。但……迎上我们星阁的艺人还是有点距离。还有，前几天的广场广告事件，我就是从那个事情关注他，想来说说他的……” 白凡打断他：“什么广告事件。” 周围的人的动作更夸张了，就希望他赶紧闭嘴，八卦没打听清楚就来会议上显摆不是他的错，显摆到了正主头上来，那后果就很可怕了。 那新人继续作死：“之前市中心他的广告上被泼了红油漆，在微博上都传开了。”他继续点ppt，“用这种方式博眼球，其实手段非常高明，但我觉得不适用于我们的艺人，只可以参考……” 他丝毫没感觉到白凡骤然降低的气压：“是么。” “我觉得很有参考价值。”新人合掌道，“白总，听我继续跟你分析啊，这……” “不用了。”白凡皮笑肉不笑，“我希望所有人都学会对自己的自作聪明负责。” 白凡喝完最后一口咖啡站起来，把桌上的资料重重一拍，一屋子人都没了动静。那新人更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总裁骤然发火，大气都不敢出。 前台小妹吓得喊了汪均来，汪均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在门口等了一会，白凡推门出来，一边穿外套一边道：“给我联系林汶的经纪人，我找他。” “现在？”汪均跟上他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 “现在。”白凡斜了他一眼。 白总开会时候发飙的事儿，五分钟内传遍了全公司。 前台小妹边在小群里发完消息，边嘱咐所有人赶紧把白总的八卦杂志给藏起来，别撞在枪口上。边又小跑着去给白凡送了一杯他爱的咖啡，她站在门口刚要推门进去，听见了自己向来沉着冷静波澜不惊的老板用她这辈子都没听见的嗓子喊破了音：“走了？！” …… 林汶往狗的食盆里倒了狗粮，狗啃了两口跑过来蹭他的腿。林汶啧了一声，抬脚就把狗轻轻踹到了旁边。 “没用。”林汶说，“少和我套近乎。” 电话里的人说：“和谁说话呢。” “我家大黄。”林汶转身坐到台阶上，“早上把邻居家的鸡咬死了，我还去了医院一上午。” “你还送鸡去医院？”电话里的人道，“死了不该送去火化吗？” “……”林汶叹了口气，“早上大黄把邻居家鸡咬死了，我带我爸去医院，有问题么？” “你这话就不该这么接着说。” “那我下次注意哈。”林汶看着大黄，“看上去一只傻狗，鸡啄了你也不至于把人咬死啊。” “秦若。”林汶在台阶上甩甩脚，大黄跑过来蹭他的裤腿，他无奈地低头揉了一顿他的脖子和头，“这里真好啊，虽然这里的记忆都是坏的，但是真是个养老圣地。” “乖乖，十九岁小孩儿想着养老。好你就在老家多住一会，又不急着回去工作。”秦若在电话那头道，“等过一阵子再回去吧。” 林汶没说话，又从自家石板台阶上站起来，慢慢往里屋踱步。 又和秦若扯了一会有的没的，林汶也不想打扰他才挂了电话。林富贤在厨房里煮晚饭，柴火饭的味道，林汶很久没闻到了。 和林富贤的晚饭简单但美味，三菜一汤清清爽爽的，有他从医院回来，在河塘里钓了一下午的野生鱼，青石板上刮下的螺蛳，自家种的丝瓜做的蛋汤。林汶就着吃了两大碗饭才觉得舒坦，吃完在窗前挺着肚皮，听见外面水打岸的动静。 “晚上出去走走，凉快。”林富贤说，还顺手给了他一张钱，“回来时候给我带两包烟。” 林汶没推辞，顺手接过扬了扬，走到门口对着大黄吹了个口哨，大黄丝毫没有一个杀鸡犯的自觉，摇头晃脑地卖着萌就跟到林汶的屁股后头。林汶给他栓了绳，牵着它往外头走。 一路沿着门前的长街走，两边都是乘凉的人，不少看着林汶长大。 “汶汶回来了啊。”隔壁的奶奶说道，“现在在哪里呀，在北京吗？” “在上海呢。”林汶说。 “哦哟。”另一边的大妈说，“在上海打工吗？做什么的？” “送外卖的。”林汶随口说。 “那多没出息呀。”大妈磕着瓜子，“你爸身体不好，靠着你养呢，你送外卖挣几个钱。” 林汶点点头，笑道：“您教训得是，明年我打算换送快递啦。” 他对着大黄吹个口哨，大黄蹭着他的脚绕了一圈，狗牵着他走。 林汶的老家在江浙，这些年周边被水乡旅游开发得七七八八，迟迟不拆他们这片。老家的人的村落里四面环水，只做做农家乐的生意，他躲回来三天了，在这里一天的日子都变得很长。虽然邻里之间尽是这些爱说道他的大娘大妈们，他却觉得，这一整年都没这么舒服的日子了。 耳际都是流水淙淙，抬眼尽是悠悠蓝天。很少有人认识他是什么唱歌的明星，只知道他是林汶。 没人会说道他抱大腿扒上位的死同性恋，能说出他最大的八卦就是他曾经爬树勾破了裤子，在这长街上光着屁股一路跑一路哭，整条街都看见过他的屁股蛋。 这么一想好像还是挺羞耻的…… 林汶顺着路走到了尽头，面前已经是包围他们村的河道。他把狗栓在树上，走到船坞旁。这一片全是林富贤的地界，这几个月他身体不好，都让别人看管着，主要还是给周围来水乡玩的游客出租划船。然而林汶当年如果不出来唱歌，现在很可能就是这里的船坞小王子，一个真正的船二代。 但夜里的船坞几乎没人，只有船只碰撞和水打船身的动静，还伴随着一些蝉鸣和蛙叫。 林汶喜欢这份安静，从小就爱听着这动静入睡。 “嗡嗡——” 手机在这种时候的震动声都仿佛放大了好几倍，林汶一愣，摸出手机，并没有显示来电。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另一个手机响了。 那个一个月都没有什么动静、他却坚持在充电的手机。 林汶看着上面跳动着的“白先生”，微微有些愣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贴着耳边接通了。 “喂。”林汶轻声道。 白凡那边特别安静：“林汶，是我。” “我知道，这手机只有你的电话会响。”林汶说。 两人沉默下来，过了半晌，白凡说：“你在哪儿呢。” “……回家了。”林汶找了个岸上的石凳子坐下来，“回老家。” 两人又沉默…… “白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林汶终于忍不住问。 “我之前在西北拍戏，同组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男孩告诉我，有双全球限量版的球鞋他很想要。” “……？”林汶莫名其妙，“哈？” “我买了，觉得你会喜欢。” “……”林汶对白凡的脑回路一直很服气，“我对鞋，还好吧……人家喜欢你可以送给人家啊。” 白凡道：“我也觉得很适合你，想送给你。” 林汶：“……” 白凡：“想亲自送给你。” 林汶：“………………” 他轻轻吸了口气，又吐出来：“白先生，如果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不光会收下……” 白凡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抬起眼。 面前不远处的林汶还低着头，他手托着电话，低声说的声音在他的耳边，有些糯糯的鼻音。 “我还可能会死，开心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划船的戏。 第28章 白凡对着电话叹了口气：“你怎么开口闭口死啊死的。” 林汶吸吸鼻子，没说话。 白凡想也差不多该告诉他自己已经到了地方。 “不过我也就是想想。”林汶说着，微微前倾身子，双肘抵住自己的膝盖，“你是不是强迫症又犯了，不让我穿上这鞋你不舒服……？” “……” “白凡，我好想你。”林汶忽然说。 白凡站在不远处的暗角里一动不动看着他。 林汶身后是夜色里的排排的乌篷船，旁边不远处的树上栓了条狗，正趴在地上打盹。男孩垂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双肩微微塌着，看起来很瘦弱。白凡想起第一次林汶制造的和他在酒吧门口的“巧遇”，他连林汶那天和他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想的就是这冰棍可真冷，得把他带怀里暖和暖和。 “我从见到你的时候起世界就特么乱套了……我就在想赶紧离你远一点吧，可是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我好像更想你了。”林汶抬手，似乎在用手背压着自己的眼睛，“我每回觉得自己撑不过了，熬不下去了，就特别想你……我知道这不对，不应该，但是……” 林汶吐了口气：“好想你，又非常讨厌什么都必须依靠你。知道你在感情方面就是个人渣，自以为是地爱给人强加意愿，可从小到大除了秦若，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想好了，下次看见你我肯定揍你一顿，虽然我打不过你……” 白凡往前走进了一些，趴在地上的大黄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一下子抬起头来，双目炯炯在黑暗里看着他。白凡对他微微抬手，示意他别叫，又看向林汶的方向：“那你抬头看看。” 林汶下意识抬头，目光呆滞地看着白凡的方向。 “白……”林汶惊叫了一声，拿着手机就往这边跑，白凡站在他前面微微张开双臂准备接着他。 林汶激动得手脚都在抖，结果大黄似乎被他主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在原地把绳子拖出来，林汶完全没注意到绷直的绳子，立马被绊了。 “！！！”林汶想跨步的时候已经晚了，这次终于结结实实摔在了白凡的怀里。 “你每次见到我的出场方式能不能不一样一些。”白凡无奈道。 “……”林汶单手捂着脸，压着白凡的肩膀慢慢站起来，“不好意思。” 观众朋友们大家还在吗，是白凡，真的是白凡！活体白凡，野生的白凡！ 林汶慢慢把自己的手拿下去，露出眼看着白凡。白凡叹了口气，伸手把他的手拽走：“刚在电话里不是挺能说吗？看见我要打我？” “啊。”林汶往后缩了缩脖子。 白凡捏着他的后脖子，拎猫似得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怂什么啊，林小怂包。” “？” 林汶这一听就不服气了，自下而上瞪着他，“我？怂？” 虽然他确实有见到白凡就怂的毛病。 但白凡挑着眉头看他的表情又让他有些窝火，他索性直起身子，一把搂住对方的脖子。林汶的腰间T恤不长，他手臂一抬，白凡本来微微搂住他的手就触碰到了他腰间的皮肤。 林汶的腰细，手臂一环就那么一丁点儿，白凡还在想怎么抱住他，双颊就被林汶捧着吻了上去。 一吻毕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和情动，白凡看了会林汶湿润的眼睛，捏着他的下巴道：“真的那么想我？” “想。”林汶浑身都在抖。 “好。”白凡低头亲了亲他，把他一把抱起来。林汶环手搂住他的脖子，微微低呼了一声，白凡不费吹灰之力地抱起他，低眼看了眼在脚边的阿黄。 “放哨。”他说。 …… 水浪拍打船身，发出木质穿特有的吱呀声，水花比平日里溅得更大，波纹一圈圈晃开。 这种供旅客用的乌篷船，不用时四周用帘幕围挡，此刻微微左□□斜的船体，在离岸不远的地方，看似有些孤单地飘出了小码头，在静悄悄的环境中发出了一些道不明的声响。 船舱内的空气都是热而甜腻的。 林汶说：“白先生，我想和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就试试。”白凡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试过才让你死心的话，那就试试。” …… 船只会自己飘着，顺着河道的水缓慢移动。林汶一身的汗，下意识地转眼看白凡。 白凡坐在另外一侧，直勾勾盯着他。 “……”林汶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刚才那话算不算数。” “算数。”白凡歪歪头，“我挺喜欢你的，但我只是喜欢这种感觉。你年纪小，从小缺乏爱意，认识我这样的人错把这感觉当爱。你如果执意要和我在一起，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林汶把那些纸巾丢到一边，靠到后背椅子上：“……对我也没什么损失吧。” “是么？”白凡指指自己，“把初恋给我这种人渣，你确定没损失？” 林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浑身腿发软，被白凡搀扶着上了岸，大黄见状对着他直扑过来，疯狂要舔他的腿。林汶见状吓得往后缩，总觉得被狗鼻子闻到什么味道也羞耻。他一边把树上的绳子解开，一边和白凡往回走。 “你怎么来了。” “这会才想起来问？” 林汶被白凡的话噎了一句：“……” “刚从西北拍戏回来，在剧组就知道了你的事。”白凡说，“问你的经纪人，他说你已经回老家了。” “他嘴真不严。”林汶嘟囔道，“你怎么问的？” “我说我是星阁的白凡，告诉我林汶现在人在哪儿。”白凡说。 林汶：“？？？没了？” “没了。”白凡点了一根烟，“还不够么？” 想想何诗明当时估计也傻了…… “我告诉他别告诉你我来找你，他还真没告诉你。”白凡笑了声。 “那你怎么知道……我……”林汶指指后面，“知道我在这儿？” “你们这边就这么点大地方，我随便找个人问都认识你，说你往这边来遛狗了。”白凡说，“对了，有个奶奶还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你老板，她说是不是你欠我钱，追到这里来要债了。还说我开餐饮企业真辛苦。” “……”林汶愣了一会，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哈哈。” “所以他们以为你是什么职业。”白凡无奈道。 “这里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职业。”林汶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我在这里就是老林家的小儿子。” 白凡侧头看他：”怎么，你还有哥哥？” “小时候就被抱走了，我从来没见过，村里的人都知道。”林汶说，“我哥八成也不会回来了，以后我爸得我照顾着。” “所以你以前在台上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白凡说。 “是。”林汶说，“你是个不缺钱的商人，赚钱是你的乐趣。但赚钱对我来说是必须的……” 两人边走边聊，末了，林汶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就走了，我开车来的。”白凡说。 “那……你等等我。”林汶说。 白凡没说话，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夜里快将近十点，夜风吹得两人都有些舒服。林汶回到家里，在院子里把狗栓好，家里的灯早就灭了。林汶在家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把买来的一条烟放在了桌上，又在门口摸了摸大黄的头，用气声说：“不许再咬隔壁的鸡，咬死又要我赔钱。” 大黄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只是这么看着他摇尾巴。 林汶带上了门，把包背在自己肩膀上，叹了口气。 白凡背对着他在屋外站着，他向前走了两步，环臂抱住他的背脊，轻轻蹭了蹭。 “走吧。”林汶说，“我和你回去吧。” 白凡本意是想来见见林汶，顺便把他新买的鞋送给他。没想到去林汶家乡弯了一圈，喜提一位男朋友。 林汶和他坐在后排，前排坐着开车的汪均。白凡上车之后就闭着眼睡着了，林汶时不时转头看他，心里还在嘀咕，哇……真的如愿以偿，白凡成了自己男朋友。 甜腻腻喜滋滋的感觉翻滚来去，林汶像被抹了蜂蜜在煎烤的一块肉，来回翻面地兴奋着 。 汪均从后视镜里看他，微笑道：“林先生，白总从昨天下飞机开始就没停过，三个会就开了两个，说什么也要见你。这会应该是累坏了。” “啊……”林汶捂着脸点点头。 “他很在意你。”汪均说，“但白总也有些自己的难言之隐，往后你们如果能顺利走下去，希望您能包容他。” 难言之隐？ 林汶愣了愣，转眼看向白凡。窗外的车灯一排排掠过，在他的睡颜上打下一排的光斑。 作者有话要说： 有缘见。 -------- 下一章开始就是三年后的内容了，进入新章啦！！ 第29章 和白凡恋爱的第一天，各自工作。 和白凡恋爱的第二天，各自工作。 和白凡恋爱的第三天，林汶方一纸律师函，低调告了网上那些造谣的营销号，在当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和白凡恋爱的一周后，全网黑的热度渐渐褪去，何诗明谈下了事件过后林汶的第一个代言。 和白凡谈恋爱的一个月零一天，林汶和白凡结束了恋爱关系。 “结束了？？？”刘辰夸张地捂住嘴，“不对老板，你在忽悠我！！！怎么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你是不是不想说了！你俩刚开始谈恋爱啊！” 林汶皱着眉头走到窗前，手指叩了叩桌面：“没了，我说没了就是没了！听完了你可以动起来了吗？明天行程表打印了吗？下周机票定了吗？后天酒店的早餐安排了吗？我一个小时前喊你给我泡的咖啡泡了吗！！” “是是是您说的是。”刘辰赶忙站起来，顺便对林汶鞠了个躬，“老板！但是你的往事真的好带感！下次继续讲哈。” “没有下次了。”林汶一拍桌子，“你去不去！” “去去去……”刘辰边说边往外跑，又退回来，“晚上约了七点的健身房，老板你别偷偷溜回家了。” 林汶额角青筋一爆：“滚……” “我不！”刘辰边喊边跑了出去。 林汶叹了口气，坐回了位置上。 何诗明从外面进来，手中还看着手机，似乎刚打完电话。低着头道：“叫你看微信看微信，你怎么不看啊。” “啊，忘了。”林汶赶忙拿起手机，“怎么啦？” “分享了两个剧本给你，你去客串一下，不需要演技。” “需要我也没有这种东西啊……”林汶趴在桌上打开手机，“什么剧本？穿越剧？？” 何诗明坐到他旁边，把自己笔记本电脑打开，手抵着额头叹了口气，又转眼看林汶：“你刚又在和小刘聊什么，他怎么一脸激动地出去了。” “嗯？”林汶手搁在下巴上滑动着手机，“聊白泰迪。” “……”何诗明瞥了他一眼，“陆弥和徐以青下周音乐颁奖礼和你一起入围了金曲和最佳男歌手。” “我得奖几率不大的……”林汶说，“最多入围个金曲。” “陆弥那首其实也不大。”何诗明手抵着下巴，“今年黑马太多了，徐以青……不好说，他一直很稳。” 林汶百无聊赖玩手机，还无聊哼哼两句歌。何诗明看他一脸轻松，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get到他这句话的点。 何诗明继续说：“所以星阁应该会最近给陆弥和徐以青多做点宣传，算是要给主办实点压。” “肯定啊。”林汶说，“哼哼~哼哼哼~~~” “……“何诗明忍不住整个身子侧身看他，终于挑明了提醒，“白凡今年会来参加的。” “不可能。”林汶抬头说，“和他家那个魏什么凯的影帝电影首映礼撞上了，那肯定是首映礼重要啊。” 何诗明无语，不想和林汶说话，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很快办公室里只剩下打字的声音。林汶戴着耳机闭着眼听歌，享受一个下午难得的清净和惬意。 可能是刚才和刘辰回忆了一下三年前，林汶迷迷糊糊睡着时候做的梦，都有当年那清风拂面的夜晚里，摇晃着的乌篷船里白凡的影子。白凡……白凡要吻上来了…… 何诗明忽然一巴掌拍上林汶的胳膊：“！” “！”林汶被拍得一下惊醒，“？” “晚上有个局！”何诗明说，“是那个做唱歌节目的冯导组的，邀你去唱歌吃火锅！” “没空。”林汶又趴下去，“又吃饭又唱歌的……我晚上还要健身呢。” “拉倒吧你，还健身呢。”何诗明敲着键盘，“我查了一下这家店吧，他是个能吃火锅的ktv……” “？？？”林汶马上直起身子，“这么带劲啊，那我去。” “刚不是没空么。”何诗明哭笑不得。 “吃火锅就有空了。”林汶打了个哈欠，“冯导的局，必须去。” 何诗明晚上载着林汶去ktv，临行前嘱咐：“自己机灵点儿，感觉导演跟你没意向就撤，灌你酒别真扛着喝，晚上我不来接你了啊，让刘辰送你回去。” “我不喝酒。”林汶从兜里翻出个感冒药盒子，“我就说我感冒。” “……”何诗明对他竖了竖手指，“您真是逢酒局就感冒。” 林汶戴着口罩和鸭舌帽下了车，刘辰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老板，晚上有谁啊。” “说了你认识吗。”林汶把口罩拉了拉。 “估计你自己都不认识。”刘辰撇撇嘴。 过了一会，刘辰又说：“老板老板。” “说……”林汶说。 “会遇见白总吗！”刘辰一脸兴奋，“自从你和我说了你俩有的没的，我忽然觉得你俩是真爱啊！” “哈？”林汶口罩后，双眉皱起，“你哪儿看出来的。” “你看。”刘辰掰着手指，“上个月本来是我们拿下了《All》杂志的双月刊外封，你居然让给了他们。” “那是因为编辑同意让我换金九封，你有没有脑子！九月封面和一个双月刊外封哪个重要没点数么！”林汶说。 “那这就算了……上次星阁的那个歌手不是离婚上热搜吗？你当时就买了热搜给他压下去了。” “……”林汶不自在拉了拉口罩，“你懂什么…这时热搜自带流量……谁上谁知道……又不是我们家一个人买了。” “那不说你，上上次……你被一个女明星买通稿拉踩，一周后她即将上的电影里的角色被剪得一干二净。我当时还说她肯定得罪片方了。”刘辰笑嘻嘻，“我说呢，那电影投资方有星阁娱乐的。” 林汶指他：“没完了是吧，明天就把你开了。” “那我就去找白总！”刘辰说，“白总肯定收留我。” 林汶不想和自家助理打嘴仗了，两个人一路聊着到了ktv，这片地方是全北京最容易撞星的地方，开的馆子也都又高端又奢侈。 他这几年在这一带也算熟了，多数时候是各式各样的饭局酒局。林汶三年前和白凡分开之后，去北京上学，边上学边唱歌，去年和何诗明在北京组了工作室，但也只是个小工作室形式，一个工作室就他一个艺人，他还是这里的老板，所以各种乱七八糟的应酬还是要自己来。 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开始鬼哭狼嚎成一团了。林汶进了门，冯导看见他就站起来，抱了一把他：“林汶！” “冯导。”林汶拍拍他的背，“好久不见。” 座上一圈的人一一介绍过去，林汶就发现他们分了两拨，一拨在唱歌，一拨在吃火锅吃得正嗨。 他想了想，默默坐进了吃火锅的那一拨。 一个厅里十几个人，歌手大家平时都打过照面，说熟也熟不到哪里去。林汶挑着鸭肠，和坐旁边的歌手时不时搭几句话，另外时候就在悄悄观察奋力唱歌的那一拨人，唱得好与坏，音色如何先不提，大家都是圈内歌手，没点实力也不会被邀请来这个局。 只要都了解过后，他就能调整自己状态，在最后发力。 他们吃火锅的这群人里，估摸着和他一样想法的也有几个，林汶看了一会就差不多了解了情况，几乎胸有成竹了。 饭过半巡，林汶吃了个小半饱，起身去个洗手间。 从洗手间里出来，边甩手边在边角撞了个人。林汶往后退了一步说了句对不起，一抬眼，看见了个男的。 他愣了一下。 这男孩……看起来，真他妈像白凡。 林汶觉得自己最近可能太劳累，要么就是被刘辰那兔崽子缠的一天到晚让他说自己和白凡的事情，怎么看谁都像白凡……但他往后退完，确实觉得这人……真的很像。 五官非常接近，眼睛倒是没有白凡那么狭长精明，整个人比白凡要多了一丝清爽的少年感。 没等林汶反应过来，对方忽然双眉一挑：“林汶？” “……”林汶没想到对方认识自己，“啊……” “你是不是刚把我认成白凡了？”对方指着他。 “……”心思被戳穿，林汶顿时更不知道说什么。 对方站正了身体，对他礼貌伸出手：“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不好意思。” 林汶那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握住他的手：“你是……白陆？” 他们二人算是知道彼此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第一次的照面居然是在厕所门口，两个人愣了半晌，都觉得挺好笑，自顾自笑了起来。 “你是来冯导组的那个局的吗？”白陆去上完洗手间，边擦着手边走出来。 “嗯，你也是？”林汶意外道，“是星……” “没，我现在没在星阁带艺人。”白陆对他挤挤眼，“星阁都是我哥。” “啊……哦。”林汶揉揉鼻子，“那你……” “我在带个男团，自己在外面做工作室。不过，我爸和我哥吧……你懂的。”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却莫名跟认识了挺久的老友，年纪相仿又健谈，白陆进了房间更是和林汶挤到了一起坐着继续聊。 “你的男团是……” “那俩。”白陆用下巴指指，林汶就看见了在唱歌那拨人里的两个人。 “还不错啊。”林汶点评道。 “我当然是希望他们几个能进这节目。”白陆低声说，“不过感觉还差得远，今天就带他们来露露脸吧。” 林汶在位置上又听了一会，有人就开始起哄，让他们几个没唱的赶紧露两手。林汶想想时机差不多了，就大大方方接过了话筒。 白陆在旁边给他鼓鼓掌，低声道：“加油。” 林汶的歌声当然没得说，ktv那么烂的混响，被他可以用嗓音的变换驾轻就熟地带过。他又知道冯导的喜好，在之前也悉心观察了刚唱着的几个人，知道唱怎样的歌能在这里最大限度的发挥。 结果非常理想，一曲罢了，音乐终结，整个房间里只有火锅沸腾的咕嘟咕嘟声。 不知道是谁带头第一个拍手，之后才有此起彼伏的“好！”“棒！！”“牛逼！！”，林汶这些年早就习惯了这场面，但还是会在陌生人面前不好意思地坐下来，把话筒递给下一个要唱的人，白陆在旁边跟着拍手，凑近他低声道：“牛逼。” “……不不不。”林汶虚情假意地摇手，“一般一般。” 白陆啧了一声，手撑着头看他：“我忽然想到，你就是‘塞壬’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三年后的剧情开始惹_(:з」∠)_。为什么分手呢！你猜。 不急，白总下一话就来了。 第30章 “塞壬？”林汶眨眨眼，“什么塞壬。” “……你不知道吗？”白陆说，“还是那不是你。” “你在说什么啊。”林汶给他碗里夹了个丸子。 “没什么。”白陆决定中止这个话题，过了一会道，“你是一直待在北京么。” “嗯。”林汶点点头，自己也吞了一个，“上完学后一直待在这边，你呢？” “我也差不多吧，为了离星阁远点儿…” 林汶夹食物的手顿了顿，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白陆非常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林汶吞下去的话。 两个人都是想“离星阁远一些”的人。 “敬你。”白陆拿着雪碧磕了磕林汶的杯子。 “谢了。”林汶笑道。 众人唱唱吃吃到凌晨才散，走前导演拍了一巴掌林汶，林汶会意，对他点点头。 这局没有意外，十拿九稳。 他这几年的成长速度一直让周围的人叹为观止，林汶觉得自己还是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天赋，网上黑他的人年年更替，他做了的没做了的事，总可以有点莫名的黑点。 但他唯一没有争议的就是他的声音了。完全跨过变声期之后，他的声音不光没有变得沙哑，反而高音清亮，低音深沉，变得更为无可挑剔，且很具有辨识度。 兜兜转转的娱乐圈逼他成长，尽管还做不到百分百放下。 但林汶至始至终贯彻着千万别和钱过不去这一点……他就能完全受着。 这饭局不光让人喜提一个节目邀约，还让林汶和白陆认识了。 两个人交换了微信，之后时不时聊个天，难得让林汶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一周后，金歌曲奖如约而至。往年，人们会把获得最佳男歌手女歌手的人称为“歌王”和“歌后”，但去年的，大家似乎都不太记得，却都记得最佳新人歌手颁给了徐以青。 直接从角逐新人到角逐歌王，徐以青的实力真是前无古人……连歌王歌后都黯然失色了。 他和徐以青之间也就差了十个陆弥。 当然不止是实力。 徐以青的背后是星阁娱乐和白凡，从包装到宣传，有大公司撑腰，当然不同。 林汶笃定见不到白凡，所以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他这几年长高了几厘米，但和一米八就是差着那么一两公分。 在男孩里算高，丢到大长腿艺人中就不那么显眼。 硬件不够，鞋垫来凑。红毯开始前，整个化妆室都在陪林汶找他的增高鞋垫。 “没事的啊……不穿就不穿。”林汶说，“我又不矮！” “不行，和官方身高差了点，别让人家嘈你啊！”何诗明指挥着房间里的人，“给我把他命根子找出来！” 林汶额角青筋一爆：“……” 刘辰又把包里东西抖出来一遍，挠头道：“我真记得带命根子了……” “你再命一个试试？”林汶指着他。 眼看时间来不及了，林汶觉得何诗明找不出很可能真的会不让他走红毯，拿出手机：“我借一下。” 这种时候，朋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白陆接到电话，居然真的有，林汶看开场还有五分钟，喊他到走廊中间，他现在去拿。 白陆从那一头出来，塞了四个垫子在他怀里，还左右看看。 “……不用跟非法交易接头似的吧。”林汶低声笑道。 白陆拉开他西装塞进他怀里，用手拍拍：“你又得不到最佳男歌手，穿增高有什么用。” “梦想还是要有哒。”林汶对他拱手道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 “滚。”白陆转身就走。 走了一半，白陆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话没说。 直到他推门进去才想起来：“啊！忘了告诉他……” 毫无方向感的林汶转头就忘了自己休息室在什么地方。 后台有两个拐角，林汶来时忘了算，只能凭本能回去，跑了一半就晕了。觉得每个休息室的拐角都张一个样。 他边抬头边看门牌时候，身子往后退，背后撞着个人。 冲力一撞，他手中的四个增高鞋垫吧唧就滚了一地。 林汶吓了一跳，低头捡起两个，对方蹲下来也捡了一个递给他。林汶抬起眼，看见了一双温柔的眼。 “徐先生。”林汶点头道谢，有些尴尬地拿过鞋垫，徐以青对他笑笑：“林汶，好久不见。” 林汶站起来，看着对方递过来的鞋垫，还没接过道好，徐以青背后又有一阵脚步声。 ——“站这干什么。” 林汶浑身一抖，没敢抬眼，这声音的原主人他太熟悉了。 他垂着眼，看见了面前一双精致皮鞋顿住了脚，半晌，那人道：“怎么了这是？” “撞到小朋友了。”徐以青说。 林汶抬起头，正好看着白凡把徐以青手里的鞋垫子抽出来，拎着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和林汶交汇。 白凡说：“他多大了，你还喊他小朋友。” 他说这话时候不咸不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林汶不等他看完，伸手抽走他手中的鞋垫，道了谢，转身就跑了。 白凡看着他跑走的背影，对徐以青耸耸肩。 “他怎么了？”徐以青说。 白凡没说话，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你准备准备，别在这跟人捡鞋垫了。” 林汶没想到白凡会来。 距离他上一次和白凡照面，大概也有半年之久了。而且两人也仅仅只是参加一个活动，没怎么说话，这次生生撞上，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尴尬了。 还有那句“小朋友”。 徐以青喊他什么都要管！关他屁事。 “老板老板老板……”刘辰喊了几句，林汶才回神。 “干嘛？” “你发什么呆，渴吗？一会颁奖啦。” “不渴。”林汶闷闷地说了一声，又缩回椅子里玩手机。 何诗明为了方便进出安排事情，坐在了靠走廊那边的位置。中间夹着刘辰，再里面是林汶。 红毯在进行，林汶进来得早，位置随便坐，之后陆陆续续艺人开始进来。一会场务就进来协调，让何诗明他们三个往里面坐去，之后还有别的艺人进来。 林汶低着头玩消消乐，屁股往里挪了个椅子。 又过了一会，又说有人来，林汶又低着头正通关到关键处，屁股往里挪了三格。 等他都不知道自己挪到哪里了之后，右手边吵吵嚷嚷进来了一排人。林汶感觉自己右手肘被个胳膊蹭了一下，就头也不抬把右手放下去了，方便别人搁手。 最后一排消完，三星通关！ “yes！”林汶一握拳，终于过了这关，能安安心心看颁奖礼了。 他习惯性往左一看，刘辰和何诗明都不在位置上，然后他往右一看，骤然看见了旁边人的喉结。喉结上方是精巧的下巴，再是他熟悉又俊美的侧脸。 白凡似乎感受到了目光，转头垂下眼，对他微微笑了笑。 林汶表情一下没控制住，抿着嘴双目圆睁，但坐席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 连同白凡的脸一起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啦！！留言的都发拜年红包包～ 第31章 林汶还来不及看他的脸，在黑暗之中，台上已经拉开了序幕。 这场晚会是录播的，通常在录制现场，会有两个机位全程捕捉观众和嘉宾的脸用于剪辑。林汶开场之后害怕自己的表情随时随地被捕捉到，所以马上正襟危坐起来。 可能刚才是太过于沉迷消消乐，林汶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空气中白凡身上男香的味道。虽然这个人吧，外表看起来很浪荡花心，但在香水方面却异常长情…… 还是那熟悉的味道，林汶想。 白凡有意无意地，单手手肘挨着扶手。他西装革履的，林汶却穿着一件破洞衫，手肘的地方是拉丝的裸露。皮肤能感觉到对方的缓慢的动作和摩擦。 这种感觉很奇妙。 他们明明没有要这样在黑暗中的交流，却因为这触碰萌生了一种撩人暧昧。林汶连大气都不敢出，恨自己没用。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明明可以收回手，偏偏又不舍得。 像是所有铸建的心理防线，在遇见白凡的时候总会坍塌。 白凡的那边应该是坐着徐以青，他时不时还会去和对方耳语几句，发出一些低笑，看起来非常轻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奖项势在必得。 过了一会刘辰回来了，往林汶旁边一坐，低声道：“老板老板……” 林汶也低声抱怨：“你去哪儿了！” “主办定的酒店出了点问题，诗明哥去协商了，我赶紧回酒店取了你的行李。”刘辰微微前倾身体，方便自己能坐的舒服些，一边继续道，“好在搞定啦，我们不用露宿……我去，白总？” 刘辰这激动的一声白总叫的不响，刚好够白凡听见。 林汶此刻特别想一巴掌把刘辰给拍死。 他似乎也觉得这声没收住，赶紧捂住自己嘴，但白凡已经转过头来看他。林汶吓的不敢转眼，身子都侧向了刘辰，他捂着嘴看着白凡，和白凡对视了三秒，白凡对他笑了笑。 刘辰索性松了手，对林汶那边探了下身子：“白总您好，我是林汶的助理刘辰。” “你好。”白凡非常主动地伸出手，刘辰慌忙握着和他握了握。 林汶背对着白凡和刘辰瞪着眼，一种回去就生吞活剥你的气势。刘辰握完手抽回来，就听见白凡在他背后悠悠道：“林汶，你也不介绍一下。” “……”我连见都不想见到你好吗，还给你介绍我助理？！ 林汶咳了一声，说了声“不好意思”，又假装转头看演出去了。 颁奖典礼的间隙会有歌手上台唱歌的环节，林汶入围了最佳男歌手和金曲，都是最后几个颁的，自然表演的环节也偏向压轴。此刻灯光渐暗，独留了台上一位女歌手的表演。 整个空间都暗下来，连前排的人也只能看见一个淡光的轮廓。 女歌手的歌声响起，大家都静静听着。林汶这种紧张感已经消除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白凡忽然往他这里靠了靠。 白凡的气味也瞬间传了过来。 他虽然没凑到林汶的耳边，但那低低的声音已经传入了他的耳际：“林汶。” “……干嘛。”林汶没动，还是目视前方，嘴都没怎么动，低声回应道。 “你两只脚，为什么要塞四个鞋垫？” 林汶一口口水噎住，磨着牙：“……你弟弟塞给我的。” 白凡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弟弟和林汶关系这么好，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林汶补了一句：“我穿四个鞋垫也和你没关系吧。” 白凡笑了笑：“我不懂就问也有错？” 林汶气得鼓起双颊：“……” “林汶。”白凡又喊他。 “干什么？？”林汶不能发作，面部表情都不能崩，只能嘴轻启地磨牙，“你再没事瞎叫我我和刘辰换位子了。” 白凡觉得好笑：“你自己挪过来的位置，冲我发什么火？” “那你坐我旁边干嘛。”林汶说。 “那边座位那么长排，坐进来时我也没看见是你。” 林汶无法反驳，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我发现你啊。”白凡用气声说，“要分手的是你，现在在这生什么气。” “少给自己贴金。”林汶说话都结巴了一下，“我没生气。” 白凡笑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即将颁最佳男歌手，林汶虽然期待，但果不其然和自己无缘。大屏幕对准了徐以青之后，他们这排的人纷纷起立，和他握手拥抱。 白凡自然很高兴，徐以青上台之后，周围的人还在和白凡祝贺。他就坐在白凡的右手边，不祝贺一声也说不过去，便抬手想和白凡握个手。 白凡捏着他的手，笑道：“谢谢。” 他们的手很快拉着，又很快分开。 接下来还有表演环节，林汶便起身去候场。刘辰跟着他后面，一曲唱完，刘辰就在后台接他。 “诗明哥说不用回去了，直接去酒店。” 林汶点点头，刘辰也发扬他不懂就问的传统美德：“之后不是还有庆功宴吗？我们不去？” “你还想让记者问你：‘这次没有拿奖，是否遗憾？’，你回他：‘不遗憾，会继续努力。’之类的鬼话吗？” 刘辰“哦”了一声：“也是。” 林汶把自己手上的奖杯塞到刘辰手上：“明天几点是杂志专访？” “上午十点。”刘辰说。 “行。”林汶跨步走着，“这酒店有健身房吗？” “有游泳池，要我预约吗？” “嗯。”林汶应了一声，“约晚上七点到八点的。” “那个。”刘辰挠挠头，“就是，我能不能晚上请个假？我碰见了我发小……她也带艺人呢，想请她吃饭。” 林汶“哟哟”了两声，故意道：“请就请呗，你脸红什么。” “那老板你准啦？” “准啦。”林汶挥挥手。 这时间正好是晚宴时间，省得在酒店里被无良媒体敲门。 林汶大晚上舒舒服服游了两个小时泳，去更衣间换衣服时候才看见刘辰给他的留言，说何诗明和其他几个认识的艺人媒体出去吃饭了，他也大概晚上九十点才回来，有什么事打他电话。 林汶冲完身子，边擦头发边往更衣室外走。 …… 白凡端着酒杯玩手机，看着不远处徐以青被团团围着，他默不作声地抽身。 他端着酒杯去露台透上一口气，顺便抽支烟，刚走到那处，却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 白凡当即想转身，却在转身的瞬间听见身后那人道。 “我的天，你看见他了么？现在可真神气啊。” “他现在在北京自己组工作室。”另一个声音道，“你和他比？” “我他妈就是不服气，要钱老子当年比他多，人气也特么比他高，不就是他放得开会勾搭么，看见没，今天他座位还是和白凡挨一起的。” 白凡愣了一下，在离台后的窗帘边露出一只眼看，露台上那人已经喝得脖子都红了，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声音大，口无遮拦：“我去他妈的吧，老子哪点比不上他，凭什么他那小王八耽飞黄腾达了。” 白凡眯了眯眼。 这两个高个子的人他觉得眼熟，却已经想不起究竟是谁。但他思考之际，那嚷嚷着大声的人说道：“我忍不住，我看见他就来气，你别拦我老冯，今晚我肯定要把他打一顿出气。” 他说罢就往门口走来，另一个人没有跟上去，坐在了露台上。白凡身形往后一闪，躲在了阴影里。 他看着那人的背影走远，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着的距离不远，那人从宴会厅的安全通道跌跌撞撞走进去，白凡也过了一会绕了进去，边给汪均发微信。 他本来并不想表演什么英雄救美，对付这种人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拉来记者一顿拍，搞个身败名裂。 汪均回了他微信：——少爷，您说的这个人很可能是林先生之前的队友，现在在星巅峰的那个王可沉。 白凡脚下顿了顿，脑中确实出现了这么个人。 汪均又来了微信：——今天他们确实也来参加了，不过这家公司现在算是星阁旗下，这么做不妥。会落人口舌。 确实不妥。 白凡马上改变了主意，把手机塞进口袋里跟了上去。 …… 从泳池回到酒店，要穿过更衣室，林汶刚走出了几步，毛巾挡着头发，想和白陆发个微信谢那鞋垫之恩。 但他刚走出去，身后一只手把他往后一拖，林汶被那巨大的后力拖动，一个没站稳，撞在身后人的胸口上。 白凡不等他反应，把他人一把又推回了更衣室。 “嘘。”白凡伸手捂住林汶的嘴，“不许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依然有红包！！mua～ 过年开心吗！ 第32章 王可沉上楼之后，白凡怕他酒后生事，想让汪均找人盯着点。他一怕他真的去伤害林汶，又怕他丑态毕出，虽然对方公司也不是他直接管着，但徐以青刚拿了个小有分量的奖，他不希望和任何对他们星阁不利的事情扯上边界。 白凡看过太多这样心理的人，和自己一起出道的队友，曾经样样不如自己，转眼他人已经高飞，自己却还在泥塘挣扎，越混越差。他也逐渐想起了自己和林汶第一次见面时候这人的举动，在这么个重要的出道舞台上也能费尽心思抢队友词来搏出位的，现在沦落到这下场，也是报应不爽。 白凡想了想，又和汪均微信道： ——王可沉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汪均回复道： ——少爷是想问关于他，还是关于他这些年来和林汶先生的事？ 白凡回道：——他这些年经常针对林汶？ 汪均回道：——是的，偶尔还会利用星阁的名义。 白凡心中了然，回道：——你既然都知道，也不告诉我？ 汪均回：——不是什么大动作，林先生都没有兴趣回应，更不需要报备给您了。 白凡：——以后关于林汶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告诉我。 汪均边走在走廊上，看着这则信息，笑着摇摇头。 白凡上了酒店电梯，准备去林汶房间看看，刚出去就看见了迎面走来，正在边低头擦头边走动的林汶。 他想也没想，看着他从自己面前走过，一把抓住了他。 当时林汶心里的震惊大于莫名其妙。 毕竟自己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身上搭了条毛巾，嘴被白凡捂住了，他双眼看着了白凡的眼睛，他们四目相对，在安静的更衣室内，只有低低的喘气声。 过了一会，白凡把手放下来，林汶获得了说话的权利，先深吸了一口气，瞪着他：“你干什么？？” “救你一命。”白凡说。 林汶满脸问号，他刚想站起来，白凡又拉着他把他抵到门边上。 “……你到底在玩什么？？”林汶被这么抵着，觉得自己挣脱也挣脱不掉，弄得都有些无名火在胸口乱窜，声音却弱了不少。 更衣室里有四个隔间，白凡左右看看，每个门都踢了一下，确认没人后，把林汶拉进了其中一间。期间林汶挣扎了半天没挣开，白凡把人拽进去后，后背抵着门封住了出口。 林汶又要发作，外面的门开了，来了个洗澡的人。 林汶只能马上把话咽下去，瞪着白凡。 白凡却没有看他，手中握着手机一直在垂眼打字。林汶又不能出声，狭小的空间内又没有他能动的余地，只能四处看着。他的手机和其他东西全丢在了房间内，自己孤身一人，想找助理求个救还不行，而且他不知道白凡究竟要干什么。 过了会，那洗澡的人出去了，林汶才瞪着白凡：“你到底要干嘛，有人要杀我啊！” “嗯。”白凡头也不抬。 “……你有病吧。”林汶想拨开他，门外又进来两个人。 他不得不又息了声，但这次不同，两个凌乱的脚步还伴随着一些黏/腻暧昧的喘/息，听得林汶汗毛一竖。 白凡摁手机的手也顿了顿，终于抬眼看他。 林汶：“……” 这都什么事儿。 旁边的隔间里，两个不知道是谁反正看上去就是忍不住到房间的人亲得火热，丝毫没有在公共场合的自觉，之后开了水，水声渐起才覆盖了些。白凡仰着头吐了口气，林汶低着头揉着鼻子，谁也不知道事情居然会发生到这种地步。 白凡本意是在走廊看见林汶，想拉着林汶跟着自己，结果拉人进来之后，看他的样子又起了坏心，想报复他之前多次在活动看见他对自己的视而不见。 林汶这些年见到他跟个浑身带刺儿的刺猬似的，结果和他这么一对一，果然刺都是软的，很好逗，还是当年的林怂包。 但谁能想到，两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人在一个狭小隔间里，听隔壁那一出活/春/宫，怎么会没点遐想。更何况，这二人之间还确实有过什么。 林汶心里把隔壁的从头到尾骂了一遍，又不敢动。白凡垂眼看见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也高挺又小巧的鼻梁，心中一动，伸手从他背部绕过，扶住林汶的腰。 林汶浑身一抖，差点叫出了声。 白凡勾嘴笑笑，用嘴型告诉他别动，身体向前探了一些。林汶的胸口和他忽然开始紧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上的起伏不定，不知道是呼吸还是心跳。 他特别害怕、又有些期待。 与此同时，白凡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林汶双眼微微眯着，一下就睁圆，骤然回到了现实的世界。 白凡低头把手机拿出来，盯着屏幕看了一下，眉头皱起，转身拉着林汶的手，趁着隔壁那剧烈的水声和难舍难分的亲吻声中推开更衣室的房门。林汶依然满脸问号，被白凡拉了出去。 走廊上没有人，两人出来之后，心绪还有些不平，林汶觉得脚都发软，脸更是烫得不行，用毛巾搭在头上挡着脸，嘴上怒道：“……白先生，好玩吗？满意了吗？” “你的助理被划伤了。”白凡转眼看他，“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刘辰？？”林汶吓了一跳，浑然忘了愤怒，快步走到他旁边，“怎么回事？” “你之前那个垃圾队友，刚才在宴会上扬言要打你，被我听见，我让汪均去‘警告’他一下。没想到在走廊上遇见了你，不想让你看见，就把你拉进更衣室了。” 林汶觉得他这话有点问题，但没有时间深究，他心脏突突跳着，脚步都加快了一些：“所以刘辰有没有事？？” 白凡摇摇头，和他摁亮了电梯，电梯马上就开了。白凡双手插在口袋里和林汶一起跨脚了一步，两人没法一起走进去，白凡绅士地侧侧身子，让林汶先进入内。 在电梯刚开的地方，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个保安。看见白凡的时候，他对白凡点点头，让他们二人进去。 白凡看了他一眼：“别放人过来。” “知道的白总。”那保安道。 林汶不管他身后的人，快步往自己房间跑。拐进弯的时候，头先撞到了一个高大的后背上。 林汶顿时被撞了个眼冒金星，往后退了两步，腰就被身后的白凡扶了一把。 汪均转身，对着林汶道：“林先生，失礼了。” “汪叔！”林汶有点意外，他和汪均真的很久没有见了，虽然对白凡有很多无法介怀，但曾经汪均对他的好，他一直是知道那是真诚的。 不过来不及寒暄，林汶已经看见汪均身后一脸委屈的刘辰，和在地上看着四周，还一脸云里雾里的前队友王可沉。 林汶过去抓着刘辰的手臂，一脸担心道：“你怎么样了？” “被划了手。”刘辰摊开手，手中有块手帕盖着，上面已经有点点渗出的血迹斑点。林汶把那手帕拿开，看了看刘辰的伤口，不深，只是这么划破了一道长口子。 “不深，撒个屁娇。”林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用手帕给他慢慢包回去，这过程里，他深呼吸了三次调整情绪，以免自己等会转身就给王可沉一脚。 “怎么回事。”白凡问汪均。 “他袖子里藏着宴会现场一把切肉刀。”汪均说。 林汶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白凡的脸色当即便沉了下来。 如果林汶刚才没被他遇见，进了房门，那现在被划的就是他了。或许不是手，万一是胳膊，万一是脖子？ 他低下头，看着王可沉抱着头坐着。不知道是酒醒了还是没醒，还是醒了不愿面对。林汶还握着刘辰的手心疼自家助理，白凡听完“切肉刀”三个字，弯腰抓着王可沉的衣领就把人扯了起来。 他被一把推后，重重怼在了门上，跌坐在地上和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 林汶转眼看着，白凡单手在口袋里，弯着腰另一只手捏着王可沉的衣领。王可沉在门上仰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双眼通红，惊恐地看着白凡。 “怎么了怎么了？”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 汪均踏出步子去示意安保不要过来，那边就息了声。林汶先是被白凡这一举动弄得一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慢慢走过去。 王可沉肩膀索瑟了一下，转眼看向林汶，眼里清明了大半。 “林汶……你……” “啪。”林汶伸手就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抬脚，直接踩到了他的肩膀上。 作者有话要说： 别方没请假就是更的！ ————— 改了个bug 没劈叉了！quq 第33章 王可沉可能都不记得了，林汶却记得。他们在很多年前一档选秀节目中，王可沉在后台结结实实扇的他那一巴掌。 那种羞辱和痛感，林汶一直记在心里。他总觉得，自己即便忘记了王可沉这个人，也会永远记得那瞬间的感觉。 他从没想过会在这么一个场合因为这样的原因还了这一巴掌。 打完林汶浑身上下就洋溢了一个字，爽。 王可沉可能是被他们两人一个手一个脚得踩痛了，哇哇大叫起来。 林汶把脚放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要报警。” “林先生。”汪均从后方道，“不好意思，报警的事情……” “报吧。”白凡在旁边打断他，“没事，让他报。” 与此同时，何诗明从拐角处正好闪入，他明显是跑过来的，额头上还有层汗。大喘了两口后，他才双手叉腰，气还没匀：“……这是星巅峰的艺人吧。” 林汶没什么反应，对于经纪公司的事情他向来不熟，只是手里捏着手机。 “老板，先别报警。”何诗明看见了他的意图，“星巅峰在星阁旗下的，这事情的性质恶劣，媒体正愁找不到爆点。社会刑事事件，白总想压也不是那么容易压的。” 林汶张了张嘴，看了何诗明一眼，最终还是把手机收了起来。 “带他下去醒醒酒。”白凡松开手，王可沉大力咳嗽了几声，坐在地上没有动弹。 汪均单手拎着他的手臂，把他整个人提起来架着。 白凡伸手拍拍他的脸，冷言道：“他不报警，我也不会和你解约，这些年你都占着这个位置做些什么，账我们之后会慢慢算。” …… 林汶的房间就在这里，何诗明知道林汶和他的关系，所以主动出面和白凡道谢。 白凡没有别的回答，抽出手帕擦擦手，看了林汶一眼，点点头转身走了。 “……”林汶忽然有点说不出的内疚。 经过刚刚这么一出，林汶差不多也感觉得到，白凡抓着他在更衣室那时是逗他玩儿，但那句“救你命”却是真的。那是一把实打实的切肉小刀，而且对方的目的是自己。如果没有白凡把他带着放在更衣室的那段时间，他可能现在……会被王可沉这疯子捅了也说不定。 虽然在更衣室这……这性质很恶劣！但是不感谢一下人家也说不过去……现在想想都很后怕了。 “老板……老板！！”刘辰对着他耳朵喊了一声。 “叫什么叫。”林汶把房门打开，抓着他的手去给他包扎，“疼不？” “有点儿……不是老板，我发现今天你神游的时间特别多。”刘辰坐到椅子上，自己把手帕摘了，捏着酒精棉球消毒，“……我觉得这种状态特别像……嗯……思/春……” 林汶抬眼一个眼刀：“今天颁奖礼上的事情我还没找你呢，你再说我思/春一个试试？” “淡定啊老板。”刘辰说，“我一个直男都觉得白总特有魅力，今天还救了你，你要不要考虑和他……” 林汶冷漠着把沾着酒精的棉花压在他的手心，刘辰痛得发出了哈士奇的叫声。 “嗷——啊啊啊啊” 和白凡和好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和白凡好过吗？ …… 颁奖礼后第二天，还有杂志专访、电视专访之类的活动。 折腾了几天，林汶回了北京，后天就要去客串何诗明给他找的穿越剧。 留了一天空闲时间，林汶就在出租房里整理东西。已经是北京冬日，雪都下了两场的十二月年底，然而这间房子，林汶住上的日期却不超过一个月。 整理屋子未必是乱，有时候是为了看看自己还有些什么，还缺些什么。 林汶把今年得的金歌曲奖的奖杯放在了玻璃柜里，旁边有些之前的奖杯。东西不多，零零散散的，他看见了一个奖杯小人，上面的奖项写的是最有潜力男歌手。 他拿着布在上面擦了擦，拿着奖杯起来要擦下面的积灰时，忽然看见下面压着一个手机。 林汶愣了一下，把那苹果手机拿了起来。 是当年白凡送给它的那个苹果4S，因为不常用，外表还是很新，不知道充满了电还能不能开机。林汶找了根签子，把里面的电话卡给顶出来，拿了个备用机塞了进去。 自从微信普及之后，大家都已经慢慢没有了发短信的习惯，林汶的手机里早就删了白凡的电话号码，这个手机也没开过机。但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会不间断地给这个手机充话费。 甚至他都把这手机忘了扔在家里的哪里，居然还记得这莫名其妙的习惯。 他翻了翻，古早的短信肯定是看不见了，但能找到白凡的电话号码。 林汶拿着电话躺倒在沙发上，把这号码输入到微信里，果不其然，可以通过号码找到白凡的微信。 “……卧槽。”林汶仰着头笑了两声，“这头像好蠢！！” 白凡的头像就是他自己的照片，其实挺文艺挺帅气的侧颜，白衬衫和微垂的眼，像很多杂志的封面。这么一看，倒是有点和白陆相似了。林汶看着那加好友的按钮看了一会，犹豫了半晌没有点下去。 没有加好友的理由。 谢谢他救命之恩？ 太刻意了吧……没必要，这真没必要。 林汶把手机黑屏了扔去旁边，手肘靠着额头，自己手机倒是响了，他一看，是何诗明。 “得奖的几个公司，我都已经安排发了礼品和祝贺。也接到了一些别人送的公关礼品，今年星阁的年末礼品还是一样霸气啊。”何诗明道，“所有艺人代言的奢侈品啊，礼盒啊都来上一套。” 林汶应了一声。 每年年末，娱乐公司工作室会给自己的合作过的合作方，供应商，甚至其他合作艺人送上一些年末的公关礼品。大公司例如星阁英石美之类的自然是豪气，小公司多数是一两件礼品和一封信之类的意思意思， 往年他都没什么兴趣，今年估计内疚劲儿还没过去，问道：“我们的呢？” “和人星阁肯定不能比啊。”何诗明说，“不过不给你丢人就行。” “行。”林汶说。 “我说你啊。”何诗明说，“你是不是该放下点往日恩怨，给你白泰迪道个谢啊你？” 林汶拿着电话沉默下来：“……” “还是你本来就有心思，就是拉不下面子？我看白总也对你挺上心啊，你不想说话，送个特别的礼也行啊。” “……特别的礼？”林汶翘着脚，“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你有嘴不会问么？”何诗明道。 何诗明说的有道理，林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问问本人。 晚上九点，林汶打出了这三年来，第一个主动给白凡打的电话。这之前，林汶抛了半天硬币该不该打，十次里八次是该打，他最后觉得是天意，电话拨通前那一刻，林汶心都跳到了嗓子口。 “喂？”白凡接起电话，可能也有点意外，“林……林汶？” “白先生。”林汶礼貌道，“不好意思那么晚打扰您，是这样的……之前那件事我一直想谢谢您……要不是您……” 他语速平缓，本意是试图让自己不要紧张，但他很快听见电话对面的白凡明显有非常低沉的……喘息声？ “……白先生？”林汶轻叫了一声。 “嗯？嗯……呼……”白凡匆匆应了一下。 室内非常安静，林汶发现自己不光听见了喘息声，还听见了非常有节奏的“啪啪”声音，那声音……那声音……非常的羞耻！！ 林汶脑内天人交战了一会，就听见电话里有点轻微的“啊”了几声。 “卧槽！”林汶一下气血上涌，笃定了白凡在电话那头干见不得人的事情，直接开口道，“白凡我求你！你在约pao时候别接我电话好吧！” “？？？”白凡还来不及回答，对面的人已经把电话挂了。 他再打回去，林汶已经又把他拉黑了。 白凡身上搭着毛巾，从跑步机上面下来，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转身对教练道：“跑步机的皮带断了些，一直在打钢管，很吵。” “不好意思。”教练连忙道，“我会尽快找人维修，安全起见您先不要用了。” 白凡伸展了一下身体，看向不远处在被拉筋的女孩此起彼伏的“啊啊”的声音，他又喝了口水，忽然反应过来林汶刚刚在说什么了。 “卧槽？”白凡低声説。 第二天，星阁大楼。 一个大箱子被送到了白凡的办公室，白陆跟着后面进来，手上拎着两杯咖啡，往白凡的桌上一放，对上白凡疑惑的目光。 “别看我，我就是好奇这快递是什么东西，喊你助理给你搬进来了。”白陆弯下腰念着上面的字，“‘林汶工作室’赠……” “拆开。”白凡对着一个刚来的实习助理道。 那助理慌忙拿了刀片，手忙脚乱地拆了这大箱子，一打开，忽然一股异常销魂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助理本来蹲在地上，被这味道熏得一屁股坐了下去。 白陆和白凡一起捂住嘴，白陆先喊起来：“我靠！！这味儿……” 白凡双眉紧皱，盯着里面几个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东西……几个大榴莲。浑身带刺，还有裂纹，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捂熟的烂水果味儿缓慢飘出。白凡显然是被这礼物给震慑到了，心里只剩下六个大字。 ——“什么仇什么怨。” “这礼物太妙了，你说他送你这个干嘛？”白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助理咽了咽口水，上班第三天，先拍个马屁：“榴莲……榴莲……是不是让您不要留恋的意思……？还是，还是在赞美白总，坚硬外表下有一颗……一颗柔软的心。” “……他纯粹就是想恶心一下我。”白凡扇了扇手，“拿出去拿出去……我快窒息了。” 等助理艰难地把那一箱子榴莲拖出去，白陆还在笑，白凡咳了一声，起身开窗：“你是不是我弟弟，帮外人笑你哥，还有，你和林汶关系不错？” “还好还好……哈哈哈哈……”白陆说，“主要是你的反应比较好笑。” “……”白凡叹了口气，站在窗边看了一会楼下，忽然转眼看白陆，“他这么喜欢给我惊喜，我也送他一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虐白凡肯定4会虐的，但是这才三年后，不急_(:з」∠)_ 第34章 第二天，林汶手中拎着一袋咸鱼。 “这东西炖白菜可好吃了。”刘辰拎着笑，凑着鼻子闻了闻，“要不中午……” “送你了，拿走拿走。”林汶手撑着头。 他刚说完，门口有人边走边进来：“什么味儿啊这是……” “咸鱼。”林汶抬头，两个杏眼弯成漂亮的牙，“哎，秦若哥！！” “大明星啊。”秦若过来捧着他脸狠狠搓了一把，“想我没！” “想想想想。”林汶被他捏得脸都变了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昨天下午，回来就来看你了，开心嘛？”秦若放开他的脸，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何诗明显然是刚停好车，也跟着走了进来，边把钥匙丢到桌上边道：“我去，这什么味儿？” “林汶哥昨天给白总寄了箱榴莲，今天白总还了他五条咸鱼。”刘辰从桌面的笔记本电脑里探出头来告状。 何诗明没什么反应，秦若马上一脸难以置信，五官都皱在了一起：“what？谁？这是你们俩什么奇怪小情趣？” “……之前诗明哥喊我给白凡道个谢送点礼啊。”林汶回忆起那天晚上白凡居然在……他本来还想好好道个谢，转眼就被气得直接拉黑了他，泰迪果然名不虚传，估计这些年也没有空窗期，夜夜笙歌那种。 “然后我想了来气，我就给他淘宝了一箱榴莲。”林汶说，“这东西挺贵的！一个大几十块呢。” “……”秦若吸了口气，“幼稚！！” “哥，你啥时候毕业啊。”林汶给秦若倒了杯茶。 “我也想尽快回到祖国怀抱啊。”秦若喝了口，呸掉茶叶，“你最近怎样啊，何诗明压榨你没？” “压榨了。”林汶说，“我特别苦，你看看我黑眼圈，都好几天没休息了。” 何诗明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看还是活儿太少了才有心思给别人寄榴莲。” 林汶撇撇嘴，秦若说：“我写了几首歌，你挑，挑完剩下了我再给别人挑。” “哎。”林汶蹦起来，“你可真好。” “不过托你的福，星阁前几天还跟我邀歌。”秦若拍拍他，“你看，我把你挑剩下的给白凡，够不够意思。” “啊……”林汶一个头两个大，“能不能不提他了。” “行啊。”秦若看着林汶，“儿啊，又快过年啦……” “又有压岁钱了？”林汶说。 秦若伸手拍了一把他的头：“钱钱钱，就知道钱，每年压岁钱少你是咋的？我是想问问你啊……” 他认真看着林汶，秦若的眼睛减去了笑意，双手交叉靠在椅背上：“去年也只是拿了个金曲，今年还不准备拿个男歌手？” “准备啊。”林汶也看着他，“一年年的，每次都好像差了那么一点，但我们都知道哈，又怎么可能只差一点。” 何诗明手磕了磕桌子：“你和之前那个卫生巾的代言明年就解约了，那么所有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代言都能清干净了。” 林汶点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当年是为了钱……” “没什么对不起的。”何诗明说，“重点是，今年你该被重新定位一下了。你不可能永远发条微博，有个事件就被人反复诟病，今时不同往日，人们有更多的办法了解真相，宽容度也更高了。” “你曾经可以一首歌风靡大街小巷，彩铃下载量惊人，今时今日你也可以。”秦若说。 林汶眨眨眼，双手插/入发间向后捋了一把，低头在思考。 “星阁娱乐占据的市场我们不考虑去碰，或许可以换个角度想。”何诗明说，“他们不碰的地方，我们都可以试试。” “……你们俩是不是已经有想法了。”林汶看着对面这两人。 秦若先笑起来，何诗明才跟着一起笑，说道：“怕你不同意，准备和你秦若爸爸一起车轮战你的。” “？”林汶皱起眉头，“我卫生巾广告都能接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三个人讨论这个话题讨论了一个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林汶伸了个懒腰，摸着肚子：“饿了。” “吃饭去。”秦若说，“白凡寄来的咸鱼呢，就吃它。” 刘辰在旁边闲了一下午，这时举起咸鱼来，林汶一看，双眉一皱，漂亮小脸上满是嫌弃：“你怎么还没给我扔了。” “白总这条鱼好像不是普通咸鱼。”刘辰说，“很贵的样子……” “那你自己留着吃。”林汶没好气道，过了会又说，“伤口没长好前不许吃！还有，帮我想想还他个什么……” “你俩还交换礼物呢。”秦若乐了，“你正儿八经想一个吧，免得白凡觉得你小气。” 林汶想想也对，晚些时候给白陆打了个电话。 白陆一接就笑个不停：“不是我说，我真该给你看看我哥昨天那表情，你那箱榴莲真是，绝了。” “哎，你在上海啊。”林汶说。 “是的啦，我艺人出了点事儿，正好在上海就去星阁看看他了。”白陆说。 “怎么了？要帮忙吗？”林汶问。 “没什么大事儿。”白陆说，“倒是你啊，你怎么了？” 林汶一下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白凡啊……他喜欢什么……”白陆沉默了一会，“这还真问到我了。” 林汶躺倒在沙发上：“比如呢？” “他这人的审美相当超前……喜欢所有好看的人好看的事。”白陆说，“但并没有个特定的、特别喜欢的东西。” “这倒是很像他。”林汶笑了声。 “说起来，你和我哥好过吧。”白陆忽然问。 林汶愣了愣：“……嗯。之前是……” “是你甩了他？”白陆问。 “嗯。”林汶应了一声。 “他会记你很久的。”白陆说，“你绝对是他这辈子遇见的第一个甩了他的人。” 林汶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被扯到这上面来。 除了和刘辰何诗明开玩笑似的说起过白凡和自己从前的事情，他几乎不会和别人分享那段时候的心路历程。 他像做了个浑沌又不美好的梦，浑浑噩噩地醒来之后，再回想起来，只隐约记得一些美好的回忆，于他而言是不妙的事情。 “阿汶，其实你挺好的。”白陆说，“我哥没告诉过你吧，他之前有些心理疾病。” 林汶愣一下：“什……” “我妈很小的时候就和我爸离婚了。”白陆说，“当时我还小，没什么概念，我哥已经是什么都懂的年纪了。” “——他童年挺辛苦的。我们爸妈都是事业比命重的人，爸爸做娱乐公司，妈妈是餐饮公司，他一直被逼着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白陆说，“以前我爸妈坚信棍棒出孝子，一直打骂他，后来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一个人送去国外上学。回来之后，性格也变了不少。” 白陆叹了口气：“他和我以前还会交流，我知道他老觉得没人会真的爱他，他常常需要用钱和时间，甚至别的去确认一些东西……” 林汶心里有些酸酸的，低声道：“……他后来一直这样吗？” “接管星阁之后好些了吧。”白陆叹了口气，“他很爱我们妈妈，年纪越大也越来越发现爸妈婚姻破裂不可能复合，你看他这样，其实比我还会钻牛角尖。” “记得我问过你‘塞壬’的事吗？”白陆问。 林汶应道：“嗯，记得。那是什么？” “听他说过，以前他睡不着觉，妈抱着他哄他睡，隐隐约约中听见了歌声。他就问妈妈那是什么在唱歌，好好听啊？ 我妈说，那是‘塞壬’在唱歌。我哥就问，什么是塞壬啊？我妈说，会用歌声迷惑你的海妖。” 林汶脑海里出现了还是孩子时候的白凡，靠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半眯着眼：“可是我觉得很好听。” 白凡的妈妈说：“你觉得好听，就是你被迷惑了呀。” 小白凡问：“不对，就是好听，一定是塞壬在唱歌。” “好，是塞壬在唱歌。”妈妈温柔抱着他。 “后来我爸妈离婚了，据我哥说他再也没听见那声音。”白陆说，“我那天看见他手机里存了个号码叫‘塞壬’，我就在想，对于别人而言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对他而言……” “这应该是他对这人声音好听的最大褒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白凡凡的过去之后慢慢说，为什么分手也会慢慢说的！不急！！ 第35章 林汶心中莫名有些微微的酸。 他不曾知道白凡的这些事情，先前也没有问过他。至少在他眼里，这种富二代的家庭就算不算幸福美满，他自己一定会过的不错。 他记得自己第一天和白凡确认关系的时候，汪均曾经和他说过，白凡有些难言的苦衷，他希望林汶能多担待一些。林汶不懂他的意思，以为是让他多担待白凡的性格。但现在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这件事，也无从考证了。 从来不会觉得他和这些事情挂钩。 现在想想，当时他在台上结结巴巴说的自己的故事，白凡听完是不是会想到自己的童年，所以才把他留了下来。 “我一直猜会不会是你。”白陆在电话那头道，“当然，我哥这人花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不管有没有生理需求，哪怕是个盖棉被聊天的，也必须有这么个人。但这几年一直都是工作狂状态，挺奇怪的。” “？”林汶马上出声，“不可能，他上八卦杂志比明星还勤快。” “你挺关心他啊？”白陆说，“还是你特喜欢看八卦杂志，豪门艳情？” “……”林汶说，“……我打电话的目的是问问你送什么，你跑题跑太远了！” 白陆笑笑：“送什么都行，白凡他缺什么了？不缺衣服不缺裤子不缺吃的不缺工作，要不缺个人，你俩破镜重个圆？” 林汶翻了个白眼：“镜子都没圆什么圆，我发现你啊，是不是青春期到了想谈恋爱啊？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你是不是也喜欢男的，我给你……” “走开。”白陆说，“我才不着急呢，讲不定我对象还在读初中，以后你就羡慕我找个嫩的吧，谁跟你似得……” “你果然喜欢男的……”林汶嘀咕道。 “你想不想听我意见了啊。”白陆说，“这样吧，你请他看个话剧吧。郁清老师的，我可以拿到包厢位，肯定没人拍你俩。” “……？”林汶皱了皱眉，“随便送个东西不就得了，为什么要请他看话剧？？” “那您自个儿想吧我挂了。” “别别别别……”林汶说，“行行行，那我还不得打电话约他，怎么搞得和约会似得。” “不像约会你带助理啊，你们四个人不就得了。”白陆说，“你，你助理，汪叔，白凡，你看我安排得多棒！” “……”林汶叹了口气，“好的吧。” “别不情不愿了。”白陆说，“票我改明儿快递来，最近我有点麻烦事儿……” 林汶把手机贴近耳朵：“之前就听你说了，还没解决嘛？” “……大概吧。”白陆叹了口气，“流年不利。” 林汶顿了顿，轻声道：“没事儿，都会过去的，等你解决了请你喝酒。” “行啊。”白陆笑了两声，“赶紧去干活吧你。” 林汶挂了电话，仰躺在沙发里舒展着长腿，蹬了一会，从屁股下掏出了一直压着的另外一个手机。里面安安静静躺着的“白先生”，林汶看着那笔画和名字，看得都快觉得“白”字陌生了，才慢吞吞地给他发送了微信验证。 等待回复的时间如此煎熬，索性，白凡只让他熬了五分钟。 ——白凡通过了你的验证，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拿自己名字做微信名，这种作风真的很中年人。林汶加完好友后第一件事就是点开白凡的朋友圈看看。 白凡的朋友圈非常简单，帮朋友转发广告，打星阁的广告，偶尔晒晒出去办事还是旅游的风景照，自拍和他拍也有，几张露了腹肌在健身房的照片。白凡的肌肉非常结实漂亮，这种照片下面，林汶的共同好友们都纷纷出来点赞。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和白凡的交集圈还挺重合的…… 看了一圈，林汶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目的是找白凡问问话剧的事儿。 其实林汶也想过，自己大可以和白凡没有任何的交集。哪怕事业上这两年来总有擦碰，他也可以完全只把对方放在“圈内路人”的位置。十八岁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初出茅庐的傻白甜一个，被又帅又温柔的白凡迷得五迷三道的也没丧失人生理想，挺不容易了。 但林汶也知道，虽然他现在也不是个人物，但没有白凡也没有他现在。白凡除了感情，对他也算付出了财力物力的，甚至精力。 男子汉敢作敢当！感谢人家一声，也不为过的吧？ 林汶手指摁着键盘，刚想打字，白凡发了一句： ——哪位？ 林汶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没自报家门来着。他微信头像是只不知道哪儿找来的猫，名字是片空白。 突如其来的坏心让他直接和白凡道：——你猜？ 白凡过了会回复： ——林汶吧。 “……” 林汶不服气地打开自己朋友圈，清一色全是晒的吃的，哪儿暴露自己了？ 白凡好像看透了他心思似得： ——你晒的那顿饭，在微博也晒过。 林汶心道你怎么还视奸我微博呢，对方又发了一句： ——咸鱼怎么样，好吃吗？ 林汶气得牙痒： ——那榴莲好吃么？ 白凡回了他一个[害羞]的表情。 林汶：——…… 白凡：——怎么了？ 林汶斟酌了一下，这么回道：——你弟送了我两张话剧票，我没用，要不送你吧。 白凡过了一会回：——这就很有意思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接下来回说“我也没人去看，不如我邀请你一起？” 林汶抱着手机乐：——我不稀罕。 他等了一会，接到了白凡一条语音： “那我稀罕，几号的？没人陪我，我邀请你一起吧。” 白凡的声音和着手机的电流声，贴着林汶的耳朵。林汶在沙发上单手捂着眼睛，手指有些颤抖，他咽了口口水，又把语音听了一遍。 冬春夏秋，寒来暑往，他依然能觉察到自己每一刻听见对方声音时内心的鼓胀和那些肆意奔流的欢喜。 其实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撑着他走过难捱时光的还是对白凡的念想，如今他虽然依然感觉得到那种白凡和他不平等的窒息感，但也能好好正视自己了。 可是有什么用呢，天给他一次两次接触的几乎，他就捂不住喜欢。 索性跟着感觉走吧。 白凡可能看他一直不回答，又发了条：——是不是8号的，唐老师的话剧？ 林汶回道：——嗯。 白凡：——行吧，我来接你，不见不散。 林汶回了他一个表情，对着空气道：“不见不散。” …… 距离白凡见面还有一周，林汶的工作却不少。 马不停蹄地录歌和准备，林汶除了吃饭睡觉喝水上厕所，就没有一刻是停过的。终于把几首歌都录制完成后，何诗明也累得发了个烧。 林汶心疼他，给他们工作室的都放了个假。何诗明可以好好休息两天，临走的时候看着林汶，何诗明这些年笑起来有鱼尾纹，脸还是微胖，看起来特别奸商相。林汶说：“这几天辛苦了啊。” 何诗明摇头道：“我不辛苦啊，接下去辛苦的是你。” “我乐意的。”林汶说。 “如果这次不成的话……” “那就下次。”林汶认真地看着他，“徐以青也不是一出道就火的啊，我们还有很多很多机会。” 何诗明眯了眯眼，无声笑起来，抬手用力拍拍林汶的肩膀：“哎，难怪我当年一眼就喜欢你。” 林汶也拍他肩膀：“是不是觉得我长得特别像人民币？” 何诗明点头：“是啊，谁不喜欢你呢。” 第36章 白陆的票第二天就寄到了。 林汶扒拉着快递封皮，奇怪地给白陆发着语音：“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四张么？” 白陆回道：“唐郁清老师话剧，四张包房票？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林汶知道被驴了，气得把手机一扔。 林汶当时问完才想起来一件事，可能是白凡答得过于随意，林汶几乎都要忘记他们现在是在两个城市的人。白凡看这场话剧可是要从上海打飞的来的。 等他记起这件事的时候，白凡已经到达北京了。 林汶第二天早上起来洗了个澡，往镜前站着梳了头，换了身利落的羽绒服。北京的冬天让南方人美不起来，他左右看看自己，收拾得利索了，才戴上鸭舌帽和口罩。露出一双杏眼，看起来就是眼睛颇为灵动好看的一个男孩子。 临行前白凡发了个微信告诉他自己接不了他了，林汶表示没关系，他自己能过去。 “刘辰。”林汶站在门口哆嗦，“你还多久到，我冻死了。” “停车啦……”刘辰说，“哎我看见你了，你走两步？” 林汶往前小跑了两步，面前停了辆大众的黑车。他拉开副驾驶坐了上去，先打了一顿哆嗦，搓着脸：“冻死了……冻死了啊啊啊……” “这天能出门的都是真爱了。”刘辰说，“老板，您去见哪位真爱？” 林汶抬手，刘辰以为林汶要打他，缩了缩脖子，结果林汶把手直接插到了刘辰的脖子里。 “啊————”刘辰惊叫了一声，“老板！！老板！！！我错了！” “错哪儿了！”林汶说。 “不知道！反正错了！”刘辰缩着脖子不让他再探进来，“救命……” 林汶闹够了，把手放回去放在车空调上烤，刘辰又问：“谁啊老板？” “你猜。”林汶说，“猜到就是你的死期。” “哦我知道了。”刘辰打了个响指，“白总。” 林汶转眼幽怨地看他：“你的死期到了……” 刘辰边开车边道：“也只有听见白总的时候你跟个大炸毛猫儿似得，除此之外，您还是我最帅的老板。” “你夸我帅年终奖也不会多发啊。”林汶脱了口罩低头玩手机。 “那我也夸。”刘辰吹了个口哨。 林汶无聊的时候翻了翻微博，平时的时候他不爱看这些东西，这微薄上搜自己名字纯属找虐，只是会去自己的粉丝后援会之类的地方看看评论，偶尔还会评上一两句，感受一下人间温暖。今天无意中打开微博的时候，看见微博有人说一个组合的成员被拍到夜店吸du的事情。 吸du可是大事儿，一件没有人会去原谅的事情，不光前途毁了，这辈子也就折了。 他总觉得这组合的名字和这人的脸熟悉，但又说不上来个所以然。 “PINKO是哪个组合？”林汶问刘辰。 “哦，之前挺火的，不是颁奖礼时候还拿了个潜力什么奖吗？”刘辰说。 林汶隐隐约约想起来了这张脸的出处，是在那次和白陆认识的火锅局上。他微微呆愣了一下，找到白陆的微信，打下一行字：PINKO是不是你带的组合？？ 这次，白陆并没有很快回复他。 林汶几乎已经确定这就是白陆带的那个组合，他也好像明白白陆这几天一直说的麻烦事儿是什么了，他有点担心白陆，但又觉得白陆能处理好这事儿。如果白陆不行，背后不是还有星阁和白凡么。 刘辰把林汶开到剧院侧门口，左顾右盼了没人，叮嘱道：“有事儿打我电话啊老板。” “你随便去哪儿吧，别管我了。”林汶对他挥挥手。 刘辰开走后，林汶站在台阶的地方，又觉得冷，拿出手机给白凡打了个电话。然而白凡的手机嘟嘟了两声没人接。 剧场里屏蔽信号，林汶怕白凡没有票子进不去，他进去了又听不着电话，站在侧门缩着个脖子等白凡，一等就是十五分钟，穿堂风把他能吹成一根糖葫芦。侧门里能听见里面的广播说着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林汶跺了跺脚，微微有些烦躁。 他不想多打白凡的电话，但打了四五个没有人接后，林汶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自己怕不是被白凡放了鸽子。 …… 与此同时，温暖亮堂的剧院的二层包房内，服务员上来斟了茶，上了点心。这是个老茶楼改的新剧场，重新做旧了样式，看起来特别有老北京的热闹。服务员打量了两眼眼前的人，又害怕把他吵醒，只能退了出去。 白凡手撑着头闭着眼，丝毫不被周遭吵闹的环境影响，睡觉的姿势还挺帅气。只有走近了才发现，他是真的睡熟了，微垂着的头和均匀的呼吸，长睫毛颤颤的，不来个人喊估计一时半会醒不了。 剧院里灯光落幕，两排红色led字幕上了今日的演出内容，一声惊雷开了场。白凡便在这雷声中骤然睁开了眼。 “……！”白凡在空无一人的包厢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地，今夕何夕，等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要和林汶去看话剧的时候，才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肩膀，但刚塌下，随即又紧张起来。 不对，话剧开场了，林汶人呢？ “……我怎么自己睡这儿了。”白凡南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发烧嗷嗷嗷嗷马了一点点，先睡为敬。病好了继续。 第37章 白凡醒了一会，抬手看了眼表。开场五分钟了林汶还没进来。 他这几天一直在忙行程，本来这周已经推了所有行程来北京和林汶看这场话剧，本意也是让自己放松一下。结果非但没有，他还在临走前被推了一堆的事。连来看话剧前还要顺道把自己旗下的一位女艺人接到拍摄地点，甚至昨晚因为越洋视频商议宣发的事情顾及对方时差一整夜没睡。 弟弟的事，星阁的事，各种各样的忙碌让他焦头烂额。 赴林汶这个约，想休息是真，想放松是真，想见他也是真的。进了剧院之后，白凡被这暖气包围，坐进了椅子中后就觉得困顿和睡意袭来，手机丢在一边就彻底忘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忽然想到一件事。 林汶该不会还没进来吧？？ 这剧院虽然在北京，但白凡打个招呼长腿一迈就能随意进来，就是这么任性。 但很显然他忘记了一茬，林汶并不知道他有这技能。该不会还在门口等他吧…… 白凡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皱着眉头往外走。 剧院的侧门要经过一个漆黑的长廊，白凡远远便看见走廊尽头的一个身影。白凡脚下顿时快了两步，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就看见这小孩，口罩都摘了放在下巴上，脸上也没有什么不耐的神色，只是这么定定看着前方。 但他浑身都在不自在地抖，看上去真的很冷。 白凡的心软了一块。 这几步路间，他恍然想起曾经那个还软绵绵的少年，带着羞涩和坚定的眼神看向他，如果此刻他再轻轻喊一句白先生，白凡可能会觉得自己像穿越了漫长的隧道又回到了当时。 白凡走到他的身后，林汶甚至都没感觉到白凡站定了脚，他抬手抓着林汶的领子往后带了带：“……外面这么冷……” “卧槽！”林汶吓了一跳，“你怎么从这儿冒出来了？” “我……”白凡刚解释，就感觉林汶浑身冒着寒气，话就吞了下去。 林汶叹了口气，又或者是松了口气，他搓了搓手：“进去吧，话剧都开始了吧。” 说罢，他直接自己往里走去。 白凡开口叫住他：“林汶。” “？”林汶回眼看他，在黑暗的通道里，一双眼闪动着像小鹿，“怎么了？” “为什么不生气？”白凡忽然问，“你以为我放你鸽子了吧。” “哈？”林汶双眼眨了眨，“你又知道了。” 自己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一件事，即便把自己包裹得再厉害，白凡做什么他可能都能会原谅。 “走吗？”林汶动了动脖子，示意他跟上。 “不去了。”白凡看着他说。 嘴上这么说，白凡已经慢慢从外面往里面走进来。林汶愣在原地，有些不懂地歪了头：“怎么不去了？” “我今天本来就不是来看什么话剧的。”白凡走到他面前，林汶闻到了那熟悉的男香，下意识缩了脖子。 “……对不起。”白凡说。 印象中，白凡真的鲜少和他道歉，反而弄得林汶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微微往后躲了躲：“那去干嘛？我本来也就是想请你看个话剧道个谢……阿嚏！” “感冒了吗。”白凡垂着眼看他，柔声道。 林汶揉了揉鼻子：“刚才吹了快半个多小时风……冻的。” 他刚说了一半，感觉到肩膀一沉。接着，那白凡身上的香味把他外面包裹得严严实实，白凡的额头抵着林汶的肩膀，听起来有点鼻音：“我刚睡着了，真的不是故意的。” “哦。”林汶干干地应了一声，尖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你再抱紧点儿，我告你性骚扰……” 白凡在他肩头笑了一声，热气撩得他脖子痒，难得跟撒娇似得蹭了蹭：“找个能让我躲起来的地方吧，我好累啊，宝宝。” “……”林汶觉得他下一秒似乎真的要在自己肩头睡着了，抬手在他肩膀上微微按了按，“你起……阿嚏！” …… 林汶是真的感冒了。 而且他有一生病就特别突然和严重的体质，这白凡在早年是见识过的。找不到什么原因，估计是小时候没养好落下的病根。 白凡带着林汶上车之后，就感觉到林汶跟个瞬间蔫了的叶子，浑身跟没骨头似得倒在沙发里皱着眉。 “不该让你等那么久。”白凡叹了口气，给他把暖气打开，“你跟个大熊猫似得。” 林汶抬眼皮都费力：“你夸我还是骂我呢……” “心疼你。”白凡打了个哈欠，“我开不动了，我们要不去开个房吧……” 他刚说到一半觉得这句子哪里不对，林汶也马上转头看他，连费力抬的眼皮都抬起来了：“？？？” “我想睡觉，我这属于疲劳驾驶。”白凡说，“你也需要休息不是吗。” “……”林汶又靠了回去，低声说，“算了，去我家吧。” 他家离这倒是真的不远，白凡把车开进他租住的小区，关上车门四周环顾了一下：“买的？” “买不起。”林汶关上副驾驶的门，费力地掏出钥匙，示意白凡跟上他。 白凡跟着他进了门，看见林汶那收拾得干净的房间。林汶脱了外套，赶紧开了空调：“你随意吧，就一个房间一个厅，白总您也别嫌小。” “你一个人住吗？”白凡脱了外套挂在门前的衣架上，林汶正蹲在地上给他掏了双拖鞋出来，露出他毛茸茸的发顶。然后他抬眼，双眼睁得滚圆：“不然呢？我还和刘辰住吗？喏，拖鞋。” 白凡脱了鞋，穿上柔软舒适的拖鞋，那睡意又渐渐袭来了。 他刚想开口，林汶猛然一个起身，结果没站稳，往前踉跄了一下。 白凡抬手抓住他胳膊，细棍子一样的一把骨头。等林汶站稳了才松开，问道：“吃个药吧，你家药在哪儿？” “那个柜子里。”林汶坐到沙发上，吸了吸鼻子，“……好难受。” 白凡在柜子里找了一阵，一个个药盒子看，还时不时问林汶：“你嗓子疼吗？鼻子流鼻涕……你肌肉酸痛吗？还有哪儿不舒服？” 问完了话，又去厨房给他烧热水，拿着矿泉水兑了杯温的，悄悄试了一口，温度可以才端到了林汶面前。 林汶靠在沙发里接过，小声道：“谢谢。” 白凡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两人就沉默了下来。林汶双手捧着杯子喝水，蒸汽把杯壁熏出一层白雾，他在白雾之后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 等自己反应过来，怎么的就和白凡在家里无言对坐了？？…… 白凡抬手揉了一把头发，身子前倾搭着手，“我为了徐以青海外的一部电影的宣发工作一晚上没睡觉……最近压力太大了，在剧院里真的一下没忍住……不是故意晾着你的。” 林汶放下水杯，本意也只是随口说：“也就徐以青能让你一晚上不睡觉了。” 但说出口后怎么觉得这口气那么跟吃醋似得。 他下意识咳了一下，不咳还好，一咳嗽更像是在掩饰。林汶转过头去想拿杯水喝，鼻涕先流了下来。 他又只能手忙脚乱去找纸，纸在白凡的一侧，他得前倾身体绕过白凡，白凡倒是先于他抽了一张。 林汶以为他要递给自己，白凡却抬手掰过他身子，捏在了他的鼻子上。 “白……白白……”林汶吓了一跳，声音都破了，“我自己……” “没事。”白凡给他擦了擦，又抽了一张。 那神色和姿态，和三年前那个会议室里温柔的人又重合在了一起。同样的人，同样的气氛，同样的事情，林汶愣在那里任他给自己擦着鼻涕，看他连指尖都是温柔的，心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又要呼之欲出了。 白凡给他擦了一会，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往上看了看，看见林汶愣了愣盯着自己，眼睛都湿了。 白凡扬了下眉毛，小指扬起来蹭他眼角，失笑道：“你怎么了，给你擦个鼻涕还擦哭了。” “我们怎么就……走到这样了呢……”林汶轻声说。 白凡丢了纸，又抽了一张，细细给他擦着，薄唇带着一点笑：“……你这会意外的很可爱，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了吗？” “也没有……”林汶说，“是不是还是觉得以前的我好一点？” 白凡摇摇头，掀起眼皮看他：“想听真话？” 林汶自然点了头。 “以前和我在一起太小心翼翼了，现在有血有肉了点，比较像个真的你。”白凡说，“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挺辛苦的，包括当时……是我没顾及你的感受。” 林汶往后躲了下，窝到沙发后面的坐垫里：“过去那么久了，我都不在意了。” “你不在意？”白凡把纸扔了，起身去洗手，“这几年是一直想争气给我看，还怕我不知道么。” “我争气给我自己看。”林汶平躺着窝在沙发上，刚才吃了药，不知道是不是药效来得特别快，眼皮开始打架，“……白凡，你刚不是说你困了么。” “嗯。”白凡洗好手回来，已经站在了沙发边。林汶无力地抬手指指卧室：“你去睡床吧，一晚上没睡好好睡一觉吧，晚安。” 白凡没说话，还是垂眼看着他。林汶眯着眼像只猫：“怎么了？” 他刚说完，白凡手插在他的腰下，把他拦腰抱了起来。林汶手勾着他的脖子，有些惊恐地看着白凡。他们两双眼，一双狭长一双瞪大，挨得很近，几乎要触碰到了对方的鼻梁。 “干嘛……？”林汶说。 “沙发不舒服。”白凡低沉的嗓音撩着他耳朵。 “……”林汶最后挣扎了一下，“大哥，我不陪/睡我……” “宝宝。”白凡额头蹭了一下他，“不管你信不信，三年了，我真的只睡过你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还没写到林汶生病我自己先病了，这天，大家注意身体啊！！ ---- 今天情人节，咱们就不虐了叭。 第38章 白凡说这话时，微微抬着眉，双眼带着三分无奈，三分哀怨，剩下的还有些撩人，小狗似得。 林汶被他托着腰，听完他最后那段话，又对上他的眼神，一时间都忘了挣扎。 白凡把他抱到床边，也不放手。林汶蹬了两下腿，逐渐开始觉得这动作暧昧都不行，忍不住道：“放手！姓白的，放我下去！！” 白凡笑了笑，目光落在林汶已经泛了粉红的耳廓上，鼻尖差点就要碰见。 林汶缩着脖子，感觉到白凡轻轻的鼻息，更觉得害羞：“……你还睡不睡。” “你和以前根本没变。”白凡轻轻把他放在床上，林汶仰躺着刚想抬眼说话，就看见白凡把自己里面的薄毛衫从下一扯，一把脱了。 “……”林汶瞪着眼，咽了口口水。 白凡露出精壮肌肉漂亮的上身，躺倒在他的身边，林汶慌忙转身用手枕着头背对着他，白凡的大手把他从后面一带，带进了怀里。 “……白凡。”林汶轻声喊他，“我感冒了，会传染，你别搂着我。” “我好累。”白凡说，“现在不管会传染，还是算账，回忆过去，上床，我们都睡醒了再说吧……” “……”林汶气得骤然转身，“谁特么要和你上……” 白凡的手还是搭在他的腰侧，嘴微微张开，呼吸均匀平缓，双眉都舒展得很开。 林汶的话说到一半，吞了下去。他看着秒睡的白凡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才到现在，是三年来和白凡离得最近的一次。他发现白凡的五官还是有些细微的变化，眉目更英挺，双颊可能是最近劳累，还有些微微的凹陷。 林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顺手摸下来，停留在他薄唇上。 他摸了两下，又迅速收过了手。 林汶睁眼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漆黑，白凡人不在旁边了，林汶慢慢爬起来，发现白凡在客厅打电话。 可能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但打得都很快。他接完电话往屋里走的时候，林汶正好在看着他。 “吵醒你了吗？”白凡走进来问。 “没。”林汶摇摇头。 白凡开始穿衣服和外裤，林汶头有点疼，扶着头问：“你要走了吗？” “睡了个好觉，也不该打扰你了。”白凡抬眼看他，“叫你助理陪你去医院吧。” “不是什么大感冒。”林汶看着他，有种欲言又止的失落，“……这都几点了，你……” 你什么呢。 你留下来吃个晚饭再走？ 林汶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接话，又想起白总是开着他留在北京的座驾来的，根本不在意晚不晚的问题。 可能生病的人有种没来由的脆弱，从身体到神经，还伴随着矫情。还是林汶自己心里不想承认的不舍得，白凡说他生病了像以前那个林汶，今天的白凡又何尝不像以前那个温柔的白凡。 “我什么？”白凡问。 林汶感觉自己的理智在拉着情感，告诉自己可别再多想了。 “你……路上小心。”林汶说。 白凡看着他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 他没有走动，直接接了起来。 林汶低着头翻了翻手机，刘辰相当靠谱，不需要他的时候从来不出现。发了两条消息自己不回复，也将不再有后话了，倒是何诗明今天相当安静…… 林汶给他发了条微信，说自己病了。 “我暂时回不来，如果她执意要这么干，那现在就解约，和星阁没关系了随便她做什么。”白凡语气冷冷的，“别再打我电话了，再打我也不打算同意。” “我说了我不回上海吧？”白凡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连老板做什么都要打听得事无巨细了吗？我今天吃了什么是不是也要和你汇报？” 林汶看见何诗明回了自己话，问了问病情之后就说好好休息，结果一抬眼，白凡不知道在跟电话里的谁发火。 “行啊。”白凡说，“那你们滚吧。” 林汶抱着个手机微微弓着背，像看热闹的仓鼠。 白凡挂了电话，揉了把头发，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棘手事情？”看热闹的仓鼠开口问。 “金茫和她的经纪人想跨过我直接做新戏的营销宣传，还要和其他男艺人炒绯闻。”白凡说，“她这么能耐就别委屈在星阁了吧，自己独立出去做工作室挺好。” 林汶对这名字有点印象，在星阁的女星里，虽然还够不上一姐，但绝对是提起她就能想到的人。 “屏幕上和蔼可亲邻家女孩，私下这操作这么气人吗。”林汶慢吞吞下了床说，“而且……炒绯闻这风险也太大了吧。” 他走到外面给自己倒了杯水，调了一下空调温度，白凡也看着手机走出来。 “你刚说你……不回上海？”林汶捧着水杯，“你在北京做什么？” “不想回去，逃避工作，想看看地球没了我是不是还能转。”白凡说。 林汶被他这话弄笑了：“这也由不得你啊？” “我认真的。”白凡也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把药片放到林汶手里，“照顾你两天到生病好吧，作为感谢，让我住你家。” “什么就感谢了？我答应你了吗？”林汶喊了一声。 白凡笑了一会，坐到沙发上：“算了，说点正经的吧。” 他长腿翘起来，背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记得不记得早年你想进星阁，我说过什么来着？” “记得。“林汶看着他，“我素人气质太明显，不适合星阁，星阁从不培养素人。” 白凡点点头。 林汶说：“怎么你是发现我身上的巨星潜质了吗，终于想邀请我去星阁了？” “邀请你你来吗？”白凡失笑道。 “需要考虑。”林汶一脸认真。 “倒也不是。”白凡晃了晃玻璃杯，“星阁今年财报，影视和艺人收入营收一半一半，可按照星阁现在的模式，之后肯定会发生问题……白陆明年回星阁后，我希望我们有点新的思路。” 林汶在这段话里找了个重点：“白陆要回星阁了？！” “他没和你说么。”白凡说，“没说你就别问了吧，这几天天在家和爸吵架。我听得耳朵疼。” “难怪你不想回上海了。”林汶说，“继续，你觉得这种模式有问题？” “有。”白凡想了想，“我不希望他们像流水线上的商品，打个星阁的标签。但就像金茫，她的团队已经开始有自己独立的想法是在我意料之外的。 你是个特别的艺人，所以想听听你的想法。” “……你不想让他们成为太过单一的没有个性的艺人被淘汰，但又想让他们被星阁管理。”林汶说，“不如让他们以工作室形式单独存在，但都归于星阁旗下？” 白凡长长吐了口气，笑道：“你觉得这种做法可行？ ” “嗯。”林汶点头。 “我提了和你一模一样的想法，这些天被别人轰炸了。“白凡抬手捂住脸，“没人理解我的意思，包括我爸，他们觉得星阁这样很不错，很完美，无懈可击。根本没人理解我的担忧。” 林汶张了张嘴：“……这事，你没错……他们不理解也很正常，星阁现在的状态，没有人会担忧他未来的。” “是啊。”白凡叹了口气，笑得有些落寞，“我爸挡在我前面，我在别人眼里就永远只是个二十七岁的富二代。说的任何话大家也都是表面听听而已。” 林汶总算感觉到今天见到白凡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白凡没再看他，眼睛撇向了窗外。屋内的暖光把他轮廓分明的脸，又照得柔和了一些。 “你二十七岁时的想法不一定二十七岁就印证了，或许三十七岁的时候全世界会和你道歉呢。”林汶走到他旁边，手扶着他肩膀拍了拍，白凡看了他一眼，把头抵在他肚子上，林汶没有拒绝，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后颈，“虽然觉得帮不上你忙，但这就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 “已经够了。”白凡抬手搂住他的腰，把头贴着他的肚子，“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虽然我还在咳嗽。 情人节就腻乎一会吧，之后就开始继续剧情了hhh 第39章 林汶愈发觉得白凡的很多面都是他没有见过的。 白凡在工作上呈现出的自信一直是他很羡慕的东西，早年他刚刚和何诗明组建这个小工作室，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林汶却会在任何地方都有种低人一等感。 这种发自内心的不自信，何诗明让他一定要克服。 林汶想了一百种办法也不行，最后他开始回忆起白凡的样子。这些年林汶总觉得自己的工作方式上，也会潜移默化地沾上一些白凡的影子。工作上的状态、甚至语气也越来越像白凡。 所以白凡的形象在他眼里不光是个猪蹄子，多数时间还是自信果敢的精英形象，一个决定娱乐圈都会抖三抖那种。 很少有时间可以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林汶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头发。 “嗯？”白凡抬头。 “没。”林汶咳了一声，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心疼，又觉得任何的安慰也无济于事，“你也别烦了，船到桥头不直就沉，就这俩状态，还能怎么样？” “嗯，我洗把脸。”白凡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林汶躺在沙发上愣了一会，白凡出来的时候，脸上一些脆弱的表情已经收敛，好像和水一起洗去了，换上了他平日里的神色。他抽了两张纸拭去额发的水，垂眼看林汶问他：“饿不饿？” “饿啊。”林汶说，“但没什么胃口。” “煮个粥喝吧。”白凡一拍大腿站起来，就往厨房走。 林汶就看着他走的方向一动不动盯着。 过了一会就看见白凡默默退出来，舔舔嘴唇看他：“你家没米？” 林汶忍不住笑道：“白总，我家有米你会煮？” 白凡想想也是，只能又坐回了沙发上，打了个电话叫外卖。白凡这外卖叫得也豪华，不光时间飞速，还是好几个人一起送的。林汶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搬着桌子椅子进来铺台面，感觉跟变戏法似的捧出一个砂锅和若干其他菜，砂锅揭盖的那一刻，他脑内自动开始放中华一番的bgm，外加脑补金光特效。 这么隆重的……一锅白粥。 厨师还给白凡准备了一些菜，像送个外卖附加表演节目，厨师还试图想说说这粥究竟是怎么煮出来的，被白凡掏钱刷卡打发走了。 林汶看着这桌菜刷掉了四位数，嗔目结舌。 他带着些狐疑走到桌边，给自己盛了一碗粥闻了闻。非常香的米香气，不知道是什么名贵大米，还听说是矿泉水煮的，矿泉水不还是水么……米和水还能煮出别的不是粥味儿的东西么敢卖这么贵？ 他用勺子撇开一口喝。 乖乖，真是粥！ 林汶心里吐槽了一番，一言难尽地看向正在夹菜的白凡：“……我看你也不傻，应该就是钱多吧。” “不好喝？”白凡掀起眼皮问。 “……”林汶把勺子一放，“粥能有什么好不好喝的。” 白凡皱了皱眉，伸手舀了一勺尝了尝，对他微微挑眉：“要不我喂你。” 林汶盯了他一会，张开嘴逗他道：“啊。” “自己吃。”白凡说，“我喂你当然不是用手喂了，你想试试么？” 林汶马上合上嘴，一脸嫌弃地低下头喝粥。 白凡饿得闷不做声吃了两碗饭，林汶也因为不想被特殊的办法喂粥，一口口吃完了一碗。暖意把胃包裹住，他也不觉得那么难受了，两个人无言地吃饱喝足，都已经是深夜。 “再也不跟人海外的人亲自谈了，弄得我时差也要跟他们平衡。”白凡在沙发上翘着腿玩手机，“弄得我现在精神得和美国人似得。” “美国人精神什么，夜里精神的是猫头鹰。”林汶挨着沙发另一边，“找个电影看看？” “……不想看电影。”白凡说，“前几天陪魏老师看片子研究演技快看吐了。” “……你还亲力亲为干这事儿？”林汶意外道。 “我亲力亲为的多了，你真以为我钱好挣？”白凡叹了口气，随手打开电视，开始翻起了台。 “卫视台最近要播一档节目，白陆之前带的组合里本来要参加俩的。”白凡随手翻了翻，翻到卫视台，“挺特别的，用全蒙面形式参加节目，决赛出冠军之后也不告诉你是谁，要全民找寻。” “我知道啊。”林汶玩着手机，“冯宽导演的，全民找到正确的还有额外奖金。” 白凡转眼看他：“这么关心？你不会也参加了吧？” 林汶耸了耸肩，对他露出个颇为神秘的微笑。 “那你也真不巧。”白凡手滑动手机，林汶就发现自己微信响了。一看，是白凡分享了一条链接给他，林汶跟着拿标题念出了声：“全、网、通、缉……最动人海豚音王子……到、底、是、谁？” “冯宽今年想推这人吧，节目开始之前就在全网炒，两天前微博和微信都在分享疯转，热度还挺高。”白凡单手抵着额头，“只有一段委婉空灵的高音，还没其他部分，这人你认识么。” “好听么。”林汶点进了链接，点开了那段音频。 短短1分半的音频，全是哼唱，前三十秒是一段低沉的鼻音，到了一分钟是顿了几秒，骤然变成了一段柔美升调的高音。 像投身浩瀚宇宙，像忽而坠入深海，悠扬而漫长的一段哼唱里，闭上眼都是旋律，从手机那被压缩了的音质里也能听出动人。 “还不错。”白凡用手抵着下巴，“据我所知，现在歌坛里能唱到这个音域的流行歌手就那么几个，不过按冯宽热爱捧素人的性格，真说不定是个没出道的……都不认识的人……” 林汶微微凑近他，低声问：“他和‘塞壬’，谁唱的好一点？” 白凡手抖了一下，狭长的双眼斜视向他。 林汶没有躲闪：“嗯？” “白陆和你说的？”白凡伸手捏住他下巴动了动，“少听他胡说八道……” “我想知道。”林汶任凭他捏着，双眼亮亮的。 “这么一分三十秒的哼唱能判断出什么，倒是你，你的经纪人不打算在节目开始前给你准备点话题吗？如果是我星阁的艺人，这会热搜都买好几轮了。”白凡说。 林汶把那音频给打开，手机怼着白凡耳边叹了口气：“我服了，听你句夸赞可真难。” “？”白凡眉头皱紧，一脸没听懂的样子。 “这是我唱的。”林汶看着他说，“意外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周生病加疯狂加班都没好好更，好消息是终于要入v了QUQ！ 谢谢每一个收藏【鞠躬 我要攒攒入V的万字存稿，明晚就断更了。下周工作就不忙了会稳定更新=v=！ 第40章 白凡被这么怼着，感觉那压缩了的音质的男音不光直冲耳膜，还抨击心灵。 他好一会才憋出一个：“哈？” 他捏着林汶的手挪开：“不可能，你……” 他想来想去，又听了几声，低音确实很有林汶声音的质感和味道，他初听时也不是没怀疑过，但是…… “你曾经的音域我了解过，你从水哥那儿学完也唱歌也……不可能有这个跨度的。” “我从水哥那儿学完是几几年的事儿了？”林汶看着他。 白凡息了声，半晌才怀疑道：“真是你……？你要不现在叫一个给我……” “滚。”林汶缩回去，“你都听不出，那全国人民应该也听不出了……” 白凡冷静下来之后，把嘈杂的电视节目声音给关了：“这是冯宽想炒节目热度安排的吗？” “你觉得像吗？”林汶说，“我一个个人是何德何能让冯大导给我艹热度的，你要不问问白陆我拿这个节目是容易还是不容易的？” 白凡双眼微眯，溢出些许光来：“所以是你自己安排的？” “差不多……”林汶抱着双臂靠着。 “我还是奇怪，为什么你……你是这三年练的？” “我认识你时候在变声期末期，后来来北京求学的时候，霍妍老师帮了我很多。”林汶用指腹摸了摸自己喉结，微微仰起下巴，整个漂亮修长的脖颈露出，“她硬是把我以前的一些唱法气息都扭转了，并且帮助我跨更高的音域。” “霍老师？”白凡意外道，“她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件事？” “我拜托的。”林汶说，“不光是你，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为什么？”白凡问。 “因为当时我的条件，就像是打赌。”林汶还是摩挲着自己的脖子，“变声末期的嗓音和声带消耗，每一天我们俩都提心吊胆的，万一到时候我练不出个所以然，那不光非常打脸，我今后可能都不能好好唱歌了。这件事以后只能成为个卖惨用具……” 林汶说这话时漫不经心，几句带过，但白凡已然觉得有些情绪翻涌上来，酸的苦的，说不出的。 他已经从各个人口中和自己眼里看见了许多林汶的这三年形形色色的事情，他曾经以为自己大部分都没有错过，目前看来根本不是。林汶这三年的事情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他以为的辛苦，到头来只有更辛苦。 林汶抬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别多想。” “……”白凡回了神，看向他。 “你别开始同情我了？”林汶说，“大家出来的谁不辛苦……你、我、任何一个人，所以你记不记得当时不让我去星阁的原因是想我在外面锻炼几年，当时我回答什么？” 白凡回忆了一下，摇摇头。 “我说‘这么长时间啊……我都十八岁了。’”林汶说。 白凡好像是想起有这么一段，微微应了一声，又有点奇怪地看向他，不明所以。 林汶勾勾嘴唇，杏眼里盛满了光：“我现在觉得，我可真年轻，我还有大把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儿，错就错了吧。” 林汶这话说的真心实意和洒脱，那瞬间把白凡都给感染了。 “长大了。”白凡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大手搭在他的后脑勺上轻轻揉着他的头发。 “那是。”林汶笑起来。 “既然长大了就不要干些幼稚事情，寄箱子榴莲给我什么的。”白凡叹了口气。 “你没寄？”林汶说，“你的咸鱼现在还晾我工作室园区里，谁比谁幼稚啊。” “我幼稚？”白凡抬手捏他的腰，“你再说我幼稚？” “你这动作，哈哈哈还不幼稚。”林汶边笑边往后躲去，白凡上手把他拉回来。林汶双手还想挣脱，背对着他往前爬。白凡的力气比他大很多，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抱在了怀里。 林汶还在笑，笑得直喘气。白凡从后面抱着他，手死死箍住他的腰身不让他动弹。他的下巴靠着林汶的肩膀，林汶只要一转头，两人的距离就很近很近。 林汶忽然止住了笑，右转着身体，鼻尖抵住了白凡的鼻尖，再靠近一点就能亲吻上他的唇。 停止了笑声的客厅里万籁俱寂，只有彼此小心翼翼的呼吸声。林汶的脑海里只有自己刚才那句：干自己想干的事儿，错就错了吧。 “你在生病。”白凡用极轻的气声提醒着他。 林汶的气息不稳，但他很显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知道。” 他说罢微微歪着头，吻上了白凡。 林汶所有的接吻经验来自于白凡，白凡引导着他去感受和沉浸，但这次白凡却没有想动。林汶的动作显然就笨拙了不少，白凡的手抱着他的腰，林汶扭着身子，手捧着白凡的脸。 然后……啃他嘴。 白凡被啃得实在受不了，无奈地捏着他脖子往后提了提：“没长进，接吻还不会？” 林汶马上松了手：“爱亲不亲。” 白凡把他又拉回来，唇贴着他的唇：“那么我们现在开始的动作，是一个表白还是一个成年人的需求？” “肯定不是前者。”林汶说，“我们俩之间有感情吗？” 白凡看着他没有说话，眼里也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林汶歪歪头，替他回答道。 “宝宝，其实……” “做吗？”林汶垂下眼，“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 白凡在北京待了两天，确切说是在林汶家窝了两天，不开机，不接电话，纯失踪状态。第二天的晚间航班，白凡把衬衫穿好，套上外套，围上他的格纹围巾。 林汶靠在墙上看他收拾完东西，后背用力怼着墙起来：“收拾完了？” “嗯。”白凡对他勾嘴笑笑。 林汶点点头：“一路顺风啊。” “新节目加油。”白凡说，“有要帮忙的开口。” “管好你自己吧。”林汶说，“一堆破事要处理。” “上海见。”白凡说。 白凡的车从楼下走后，林汶看了眼窗外，把窗帘拉上。他踢了踢他俩折腾完后扔了一地的床单被罩浴巾，坐到了沙发上舒了口气。 显然，离开了谁工作都会做，地球依然转，没有一个时钟会停摆。但显然那也是折磨自己，活堆积起来之后的麻烦只增不减。 林汶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刘辰。” “老板，你休息完了？”刘辰说。 “是啊，开工了。”林汶说。 …… 《全民猜歌王》的节目边录边播，因为赛制特殊，有非常严格的防剧透机制。林汶在看见流程之后震惊了： “什么玩意儿？要封闭式录一个月？” “为了保密。”何诗明拿着流程单敲桌子，“没事儿，刘辰陪着你一起蹲。” “你呢！”林汶问。 “我在外面啊，你们都进去封闭了，谁在外边给你们送饭的。” 刘辰在给林汶收拾着行李，把叠好的内裤一条条往行李箱里放，边道：“去录卫视节目，宿舍没那么磕碜吧？” “呵。”林汶和何诗明同时发出了一声嗤笑。 刘辰一头雾水：“怎么了嘛。” “宿舍好不好可和卫视不卫视的没半毛钱关系，就看节目组经费足不足了。”林汶说，“我前天还看见老冯在朋友圈招投资，我估计……悬。” “啊。”刘辰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我以为省台能对咱们好点儿呢。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林汶说。 隔日，林汶和刘辰一人拖着一行李箱坐飞机飞往了录制基地。彼时离节目开始录播还有2天时间，陆续有人已经开始来到录制的临时搭建的现场。 刘辰和林汶进了宿舍区，艺人的宿舍和助理经纪的宿舍是完全分开的，单人单间的设计虽然小得令人发指，整个地方就一张床，一扇窗，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落脚的地方刚好能塞一个行李箱和脚，但好在不需要忍受别的人，林汶也算是能接受。 林汶在卫生间里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刘辰在外面给他叠衣服，过了会，林汶听见刘辰在外面喊：“卧槽老板老板老板……” “干嘛。”林汶回应了一声，“什么忘带了？” “不是卧槽，你出来看！” 林汶甩了甩手上的水，在上衣上蹭了蹭出来，刘辰单膝跪在窗前的床上，趴着往下看。林汶也跟着跪上去，就看见下方有那么十几个人在浩浩荡荡往这边走。 林汶一眼看见了里面的陆弥，和另外几个星阁的艺人，有男有女的。 “……”林汶震惊了，“没人告诉我星阁也来啊？而且这队伍……” “一、二、……起码四个星阁艺人，还都是熟脸。”刘辰说，“我天，当时问冯导，没说有星阁的艺人啊，冯导这谎报的什么军情。” 林汶眼睛第一时间在那队伍里晃了一圈，没看见白凡，心里顿时放心了一些。然后他又找了找，似乎也没白陆。 反正节目需要全程蒙面，这档素人和明星混合，只对歌声公平的节目，能请到星阁来参加也算是给节目炒一些热度，造成“抛开明星光环之后和素人混合，是否可以再脱颖而出”的现象，人气和名气都是假的。 林汶手撑着头看下方，刘辰道：“老板，星阁这种公司的参加会不会，不公平啊……我之前就感觉，谁都会多少因为星阁的势力给予点便捷……” “那也和我们没关系。”林汶收回目光，手拍在刘辰的肩膀上，“我们的目标很简单，是不是歌王没关系，成了全民歌王也不一定会火……” “对对对，当年老板你那个选秀节目的第一名是谁我都不记得了，第二名陆弥算是在星阁出道了，但是当年歌和人最火的明明是你诶！” 林汶瞪了他一眼：“……闭嘴，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我喜欢吹老板！”刘辰傻笑起来，“老板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牛逼。” 林汶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刘辰啥毛病，慢吞吞下床：“走走，我们去侦查一下食堂。” “不好吃真的让诗明哥给我们送饭吗？”刘辰快步跟上。 “真的！”林汶说。 走到食堂的时候，好巧不巧，正面杠上了星阁小分队。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林汶早年和白凡那神乎其神的包养艳/情/史在星阁也算是代代相传的东西，揭不过去的黑历史惹不起只能躲，这些年看见星阁就赶紧避开，否则觉得那些了解内情的人看在他身上的眼神都有种针扎感。 陆弥的个头在艺人里不高，戴个黑框眼镜，笑起来八颗白牙，是个很具有亲和力，举手投足间都无比自信的歌手。他和林汶一起参加节目出道，在之后的活动上也打过几次照片，这会在食堂又不是公开场合，不怕媒体拍摄，艺人们和工作人员都很放松，他一看见林汶就喊道：“阿汶！” “嗨！”林汶也扬手和他打招呼，两人手握在一起碰了下肩膀，其他人也纷纷互相打了个招呼，站在原地聊天。 “你住哪儿啊。”陆弥说，“我现在这会儿就认识你一个。” “三层。”林汶笑道，“有空找我来玩。” “肯定啊，在这儿要关一个月呢，憋也要憋死。”陆弥环顾四周。 “……咳。”林汶忍不住问，“之前没听说你们也要来参加，看见你的时候我还挺意外的。” “是，我也挺意外的，我推了一个月的行程就为了参加这个。”陆弥说着看向林汶，“白总……白总之前消失了好几天，听说出去休息度假了，回来之后就增加了这个行程。” 林汶愣了愣，没有再听见后面的话，只觉得心口像被撞针顶了一下。休息度假是假，在他家休息……休息了几天倒是真的，但白凡为什么回去带了好些个星阁艺人来参加这节目，他就有点吃不准白凡的心思了。 “白总。”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林汶还沉浸在其他思绪里，被这一声叫得脑袋一翁，白凡真的来了？ 他和白凡快一个多月没见，甚至联系都很少。偶尔白凡会随手给他拍个顶层楼往外看，高楼丛林中的日落景象，或是已经华灯初上毫无星辰的夜景。林汶偶尔也会回复个：还没下班？ 有时白凡会分享一条音乐链接，配合emoji合掌的表情说“xx新作求转发”，不知道是不是群发消息，反正林汶都会回：不转。 但白凡还是会一次次都往他这儿分享，挺烦人的。 星阁小分队的人是向着他背后喊得，他只能硬着头皮转头看。一转眼却看见了两个人，一个比另一个矮上一些，脸庞极度相似。发型和衣着却完全不同，白凡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他的嘴唇比白陆要薄，白陆不笑的时候都会有一些上扬，而白凡却会呈现一根冷淡的直线。 两个人走过来时候，食堂里的人纷纷侧目，估计不认识的会以为是什么高人气的偶像艺人。 林汶此刻却非常想跑。 刘辰怼了一下他，示意他转头。林汶只能硬着头皮转身，祈祷白陆救自己一马。 白陆不愧是他没拜把子的大哥，走上去搂住林汶的肩膀笑道：“阿汶！” “陆哥。”林汶看着白陆，心里还算有了些底，“好久不见了。” 白陆显然接受到了他眼里的求救信号，抓着他肩膀非常自然地转身，半推半拉把他往外带：“你怎么也来了啊，来来来带我参观参观…” 林汶被白陆拽着走的时候经过白凡身边，赶紧抬眼看了他一眼，捕捉到了白凡的侧脸，和他也飞速斜视过来的眼睛。 视线和视线擦碰，又迅速分开了。 “我靠。”林汶出了门就低声说，“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不能在这儿啊？”白陆走到门口往嘴里送了根烟，本来想发给林汶一支，才想起来他不抽。 他叼着烟看了两眼林汶：“我说我哥怎么想起来投资这破节目，还要拉着星阁的人参加。” 林汶被他看得瘆得慌：“为什么啊。” “看见你我就不意外了。”白陆说，“本来这节目的热度在于那个网上的1分30秒什么海豚王子的音频……现在星阁来参战，话题的多样性就来了。星阁的艺人本来就自带关注度，现在这节目估计真有可能成为全民话题了。” “你们……星阁的人都这么盲目自信吗？”林汶一言难尽看着他，“你哥明明是想和那一分三十秒……”林汶想想这用法哪里怪怪的，只能改口，“和那个海豚音平分热度，怎么说的和帮了他似的。” “对比懂不懂。”白陆说，“你说某某人好，人家没概念，如果找个耳熟能详的人一起对比，那不就很好出挑了吗？” 林汶忽然觉得挺有道理，手抵着下巴：“那你呢，你回来星阁了？” “我哥说省的我天天在公司和我爸作对，叫我出来学习经验。”白陆把烟灭了，“我能作什么对啊，我都想通了。” “想通回去继承家业了？”林汶笑了笑。 “差不多吧，我想在星阁做个新项目。”白陆回眼看他，“明年此时，说不定已经搞起来了。” 林汶拍拍白陆肩膀：“加油吧。” …… 因为真人无法现身，又不可能全然没有画面，节目组自然另有安排。所以先前几期在棚内录制的这段时间基本完全就是录歌，录歌，录歌。 选手彼此不能见面，严禁私下过多交流，所有的通讯设备被迫上交关闭，连经纪人助理都不能有太多次见面的时间，严格的赛制让林汶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在蹲监狱。 录完前三期之后，这些规定才渐渐放宽，选手可以交流了，之后选手们要开始进入淘汰赛的环节。 林汶没有什么参加比赛的质感，每天从窗外望出去，脑内都会自动开始播放一首歌。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三四天倒还好，一周过去后，被封闭起来的感觉会让一些人的情绪发生改变。于是渐渐的每天都会有些摩擦产生。选手和选手间的，经纪人和经纪人间的，林汶第十天的时候就在食堂目睹了一起因为抢鸡腿产生的斗殴，发泄似的撕扯着对方殴打，让节目组吓得当晚不得不成立了心理辅导小组，关心选手们的身心健康，别比赛还没比完，先关了一屋子神经病出来，回头没人再关心这是个唱歌节目了。 “老板，你有不爽吗？”刘辰晚上去林汶房里待着小心翼翼问道，“千万别压抑自己啊……” “有啊，我看你不爽。”林汶看了他一眼。 “我这不担心你么。”刘辰说，“还要这么过大半个月呢，您是要冲击冠军的，得天天好状态。” 林汶手上拿着笔，把笔帽咬住嘴里看着桌上的谱子。秦若知道他要去参加节目，特别给他写的一首歌。 他把笔帽从嘴里拿出来伸了个懒腰：“我状态特别好，你别担心了，几点了，回去睡吧。” “……好吧。”刘辰点点头，左右看看，慢慢退出了房间。 林汶揉揉酸胀的眼，心里默默记着旋律，门忽然又开了。 刘辰探了个头：“真的不需要我给你准备杯咖啡么？” “滚去睡觉。”林汶闭着眼说。 “好嘞。”刘辰点点头，“晚安老板。” 林汶边摇头边低下头继续看，五分钟后，门又被敲响了。 林汶额角青筋一暴起：“你烦不烦！！” 门口敲门声顿了下，继续又响起。 林汶只好站起来去开门：“我说了我不喝……” 门打开，外面赫然站着举着两杯咖啡，表情颇为玩味的白凡。 林汶愣住了：“你怎么在这儿？” “……咖啡，喝么？”白凡戴着金丝边眼镜，举了举杯子。 “……”林汶总觉得对方来得不怀好意，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凡又晃了晃杯子，“你再不让我进去，全走廊都知道我来你房间睡你了。” 林汶把门给他打开，径直走向了桌子。白凡放了一杯咖啡在他的桌上，温暖的咖啡香溢满了整间屋子，他随即低头看林汶的谱子。 看了一会，林汶五指张开，一巴掌拍在了桌上瞪像白凡：“看什么看。” “慌什么，乐理我一点也看不懂。”白凡坐到位置上，给林汶把咖啡的杯托放上，递到他面前。林汶接过喝了一口，奇怪道：“你怎么能买到咖啡？” “我加了一百元外卖费，让人送来的。”白凡说。 林汶被呛了一口：“你是不是真的有钱烧得慌？” 他看了眼白凡，指指自己的眼睛：“你为什么戴眼镜？近视？” “区分一下我和白陆，以免有些人分不出来。”白凡双指张开，扶了一把眼镜。 “……”林汶被这奇妙的理由震惊了，又喝了口一百元外送费的咖啡压压惊。 不过，白凡戴眼镜还是好看的。是个人戴上眼镜都有种斯文儒雅感，更何况白凡那双动人又温润的眼，每次垂着的时候扇着长睫毛，都有种精雕细琢的美感。这会更是有点禁欲的味道……虽然这词儿和他完全不搭边。 林汶喝了两口也没感觉精神什么，收回了目光和思绪，继续手撑着头心里默记着旋律。白凡就在旁边手撑着头看手机，两人头一左一右，都沉默了一会，林汶才抬头看他：“你找我干嘛的？” “现在想起来问了？”白凡说。 “……”林汶无语道，“反正也没什么好事儿，你不想说算数吧。” 白凡对他笑起来：“是么，那你觉得我找你来干嘛的？上床的？” “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好东西啊。”林汶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爱叫我白泰迪么。”白凡继续笑眯眯盯着他看，目光透过平光镜片，显得更玩味暧昧。 林汶被噎了一句，心里有点犯怵，他确实有事儿没事儿喜欢喊白凡白泰迪，但这怎么被他知道的…… “行了，不逗你了。”白凡双手“啪”地放到桌上，“我找你当然有事，咱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 节目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出现，相反，节目在淘汰赛之后会更多的开始运用现场的场景和蒙面表演的形式。于是会出现组队PK的合作模式，这种模式会一直持续到前六排位赛前，并且不可拆散。那也就意味着，从接下来这场比赛一直到结尾，如果他晋级了就会一直绑定着一个人。 这人选谁，确实至关重要，是直接影响结局的重要。 林汶进入录制之后依然没有太过暴露自己的实力，他在工作中的任何事都乐于先观察，后发力。这几天选手们似乎也都开始蠢蠢欲动，如果要继续走下去，势必要开始找寻自己的搭档了。 “你想让我和……陆弥搭档？”林汶不是没有考虑过星阁那几个人的可能性，但总觉得并不是太过适合，“陆弥的声音和我属于一挂的，他更清亮一些，但我们如果组合可没什么亮点。” “不是陆弥。”白凡说。 “和顾萌萌？女生更不行……” “不。”白凡看着他，“你和徐以青搭档。” 林汶眉头一挑：“哈？哪儿有徐以青？” “明天他飞机才到，之前一直不在这里录的。”白凡说，“没办法，行程太多，节目组就网开一面了。” “……还能这样的？”林汶惊讶道。 “你是赞助商你也可以这么任性。”白凡说，“下期要露人了，他得来了。” 林汶想了想，他也是听过徐以青的声音的，在歌手中不算太惊艳，但还算有辨识度。和他搭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凭什么要和你组……”林汶嘟囔着，晃了晃手中的咖啡，“凭这个？” “凭你可以在未来，即将节省将近百万的宣传费。”白陆歪了歪头，“星阁今年在徐以青身上投的宣发费用你完全可以享受，单凭这点够了吧？林老板。” 林汶愣了一下。 他和何诗明，甚至秦若最早担心的问题就是宣发费用问题，所以才当时想出了这么一个“1分30秒”的计策，好在可能老天眷顾，或者今年确实于他而言是个幸运年，效果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很多。但之后的日子，他们必然不可能每次都跟求雨似得求这来之不易的好运气。 白凡提出的这句话，他立马就心动了。 星阁在宣传造势方面向来都让人羡慕，他们不论结果好坏，都会财大气粗地使劲浑身力气，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们家艺人在干什么。这种宣发强度对于圈内很多娱乐公司而言都是望尘莫及的，更何况林汶这种弱鸡工作室。 白凡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显然是动摇了，认真道：“所有和星阁，和徐以青有关的，我都会把你当成自家艺人宣传。如果你有幸成为歌王就更好不过了，就当我们家以青蹭你热度了行么？” “……”林汶看了他一眼。 “三年前，你记不记得你还欠我个要求。”白凡说。 “什么……？”林汶有点懵逼。 “当年说了，如果你的单曲下载量能超过陆弥，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反之你就答应我。” 林汶想了想，嘴微微一张“啊”。 确实有这么件事儿，白凡居然还记得…… “你心眼儿也太小了，这事儿记那么久。”林汶嘟囔道。 “你不会那么输不起吧。”白凡哼笑了一声。 “……和徐以青搭档我又没什么损失，也劳烦您大老远从东楼跑来这里。”林汶往位子上一缩，“我答应你就是了。” “行，选歌呢，你想选这个权利也给你。”白凡说。 “不了，让你们家以青选吧。”林汶拿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半夜十二点，他随即站起来准备赶人，走到门口对着白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凡站起来拍拍风衣，抓起手机塞进自己口袋里，走到林汶旁边顿了脚步，林汶今晚第N次在他脸上看见这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带着那看起来更加禽兽了的金丝边眼镜的缘故，玩味又带点说不出的暧昧，轻挑半边眉毛，对上他的帅脸，林汶都会定神多看几眼那种。 然而他嘴上是绝对不会说的：“干嘛？哦，晚安。走吧。” “你刚说什么？”白凡笑笑，“‘你们家以青’，哦……我前面说‘我们家以青’时候，听得还挺仔细？” “……”林汶双眉一皱瞪着他，“什么玩意儿？” “你吃醋啊。”白凡微微凑近他。 林汶简直恼羞成怒，抬手推了他一把，把他直接往门外挤：“晚安！” …… 隔日录完最后一场，他们所有人都要蒙面登场。为了防止身形也被看出，做到百分百的的只能辨识声音，林汶被穿进了身形臃肿，层层叠叠的类似汉服的大褂子里。而头上，节目组则是准备了斗笠，像是古代侠客一般，但完全看不出内部的模样。 因为事先说好，林汶理所当然地邀请徐以青和自己一组，完成了最后的分组。 林汶之前几乎没怎么和徐以青在工作上有交集，徐以青比他出道的年岁要早，在他出道的那几年因为电影奖项爆红，当年白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林汶就知道白凡和徐以青是工作上的搭档。现在想想，白凡看人的眼光真的很准，如今的徐以青已经是个可以撑起星阁娱乐半边天的人物，给白凡赚了数不清的钱。 白凡造就了徐以青，还是徐以青带着星阁娱乐又踏上了新的纪元，没人说的好，但他们谁离开谁都不行。 白凡昨天说自己吃徐以青的醋么，林汶想了想，应该是没有的。他反而还有些欣赏和羡慕，天赋和后天的努力还有那些机遇，都是可遇不可求。 而他呢，他和白凡算皮球撞皮球。 越弹越远那种。 徐以青让林汶和他一起去白凡白陆那边，林汶本来在想，星阁算是节目赞助方之一，估摸着住的宿舍也豪华一点。结果去了才知道，星阁把东楼的顶层都给包了。 白凡的独立房间大概有他三个大，里面乱七八糟堆满了电脑和资料，看起来把日常的办公桌也搬到了这里。林汶进去的时候他还戴着耳机在打电话，一边手不停在键盘上敲着。 徐以青进了屋子，把桌上的东西给扫开，给林汶倒了杯咖啡：“他这真乱，小朋友你随便坐吧。” 林汶点点头，跟着徐以青坐下来。 “第一次合作，不管任何方面，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徐以青双眼很温柔，“白总也都和我说了，那段惊人的音频是你唱的，我很意外，真的很好听，所以我更期待了。” “谢谢。”林汶在生人面前还是有些拘谨，微微点头道，“一直想和您合作的，没想到现在梦想成真了。” “不不，我和你比真的差很多。”徐以青又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挺小的，没想到现在也这么厉害了。” “你才是啊徐先生，我当年还特喜欢您的电影。”林汶准备掰手指要数的时候，白凡从那边打完了电话皱着眉头走过来敲敲桌子。 “停止互吹，开始工作。”白凡说。 林汶看了他一眼，清清嗓子低头看歌词。徐以青手里捧着咖啡喝了一口，开始慢慢哼唱起来。 白凡把手机调了静音，本来想出门去不打扰他们，但当林汶低着头哼哼唧唧出声的时候，那调子随性舒服，白凡就顿住了脚。 录节目时候他心思都放在自家艺人身上，这会听见林汶的声音，才觉察到自己好像很久没听林汶在面前唱过歌了。 白凡坐到离他俩不远的沙发上，拿出手机靠着，也不知道自己在翻什么，目光还要时不时撇一眼那两人。林汶和徐以青渐入状态后，也不那么拘谨，声音也开始放得开来。 白凡的手指划过屏幕，看见了躺在自己微信里林汶的备注。 塞壬。 那天林汶问他“他和‘塞壬’谁唱得好些”的时候，白凡其实挺意外的。他大概猜到了是白陆告诉林汶的，但林汶应该还不知道那塞壬就是自己。 不远处的塞壬前倾着身子，脖子修长地伸出，似乎是在认真听着徐以青的这段歌的细节。白凡这个角度看过去，林汶那带些淡红的嘴唇和尖下巴，再下来是修长的脖子和喉结，然后是白净的锁骨。 少年偶尔笑起来双眼眯缝的时候，和他说话的声音，他的歌声。 白凡对他显然有着抵抗不了的欲/望，他在认识林汶之前也是花花公子一个，但就是这么个倔了吧唧的男孩让他食髓知味。但除此之外的东西有没有，他不知道怎么定义。他在意林汶，也爱逗弄他，生病了也会心疼，却总知道离开他们需要的东西还差着什么。 三年前，林汶再三提出交往后，白凡答应了他。他们成为情侣之后，白凡不是没有想过要对他好一些，特别一些。 白凡总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或者林汶能互相给对方一个台阶下，现在的他们会不会也不至于到这个局面。他们会恩爱到如今，还是根本最后草草收场。 白凡很少有空闲去回忆过去，一回忆必然会掺杂后悔，所以他尽量不要让自己回忆，他要时刻保持着理性和冷静。 白凡叹了口气，手顺着额头捋了把头发抬眼，正对上了林汶看过来的眼神。 林汶看着他，眨了下眼：“你怎么了？叫你好几声了。” “没。”白凡吐了口气，“怎么了？” “我们需要一个观众。”徐以青坐到林汶的旁边，“你来听听看我们的第一次合作，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呜呜呜呜。 第41章 白凡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对他们摊了一下手：“我听听，开始吧。” 徐以青和白凡熟悉，所以显得很自然。林汶倒是有那么点紧张。 林汶理所当然地负责高音部分，果然一紧张就唱劈了两次，林汶咳嗽着摆摆手：“等等等等会……” “嗓子还没开吧。”徐以青指指自己喉咙，“我们再来一次。” “嗯。”林汶不好意思地应了一声，手指攥着乐谱紧了紧，“不好意思。” “你放松点。”徐以青笑道，“这里就我们三个人，唱得不好也没人说你。” 林汶点点头，吸了口气。 第一部 分是徐以青单独的声音，林汶给他和音。两人渐渐进入状态之后，林汶就放松了，唱到尽兴处，还会互相加一些即兴的转音。一曲唱完，林汶轻轻喘气，唱得无比畅快而过瘾。 “你太厉害了。”徐以青也有些气喘，手扶着膝盖摇头，“我觉得……只要比赛公平公正，我们肯定能走到最后。” 徐以青的目光落道白凡身上，凌空打了个响指：“白凡，怎么样？” “还不错。”白凡手抵着下巴，“你们意外的……很搭。” “明天找机会再练习几次，后天开录。”徐以青看着林汶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和我们开口，一起解决。” 林汶点头：“好，明天我来找你。” “加个微信吧。”徐以青对他伸出了手机。 能加到徐以青的私人微信，林汶简直觉得在做梦，可以载入他艺人生涯十大值得吹牛逼事件前十的那种。 他扫了徐以青的微信之后，便打招呼道：“你也好好休息吧，晚安。” 徐以青笑着对他挥挥手，他刚想抬腿走的时候，白凡远远道：“我呢？” “……”林汶斜了他一眼。 白凡盯了他一会，耸耸肩膀：“行。” “晚安。”林汶不情不愿说了一声，走出了门去。 徐以青拿起桌上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皱着眉头又放下来：“你怎么那么喜欢逗他？” “你不觉得他好玩儿么。”白凡笑了笑。 “你不喜欢人家就少逗他。”徐以青重新给自己倒了杯热腾腾的咖啡。 “这话说的。”白凡把眼镜摘了扔桌上，“你怎么看出我不喜欢他了？” “不想跟你争辩这个问题。”徐以青端着咖啡，身子靠着桌子，“你觉得我们俩的合作…怎么样？” “很棒。”白凡说，“虽然有些问题，总的来说瑕不掩瑜。” “…但我们赢不了。”白凡说。 徐以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和林汶合作，大部分就是为他的冠军之旅做垫脚石。”白凡说。 “这点你早就知道吧。”徐以青说，“带着星阁来比赛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白凡挑眉：“你好像不意外我这么做？” “不意外。”徐以青说，“你本来的目的也就是想让这档节目之后有持续性的话题……我们这个组合在这点上，找不到第二对合适的了。” 白凡拍拍他肩膀：“冠军虽然无望，好歹拿个名次，别白来就行了。” “那你放心吧。”徐以青说，“说起来，白陆呢？他和你爸怎么样了？” 白凡听见这事儿就条件反射头疼：“之前在冷战，最近白陆说要在星阁做个新项目，我爸说只要他有方案有想法，立刻投钱。” “什么项目啊？”徐以青问。 “试水练习生。”白凡打了个哈欠，“这些年韩国日本很流行的那种，十来岁的养成偶像。” “有意思啊。”徐以青说，“国内做这个的真不多。” “我爸也就说说，真的能让星阁转型么。”白凡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到时候我们转型了，我就带你徐小天王去喝西北风。” “没那么夸张，换个角度思考，说不定成功了呢。”徐以青又喝了口咖啡，“行吧，不打扰你了，我也去休息了。” “晚安。”白凡挥挥手里的烟。 …… 录制二十天后，录影棚园区内的人明显少了不少。 原本大家第一天来时簇拥在一起兴高采烈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转眼就淘汰又淘汰，只剩下他们最后的几组。 林汶觉得这次比赛的经历真是特别又难忘，比赛到后来，不光是体力上的考验，更多的还是精神上的。 三十天的时间，十二场比赛的录制，每一场起码要用到两首歌曲，他们后面几场还要进行改编。 幸好组队的这种模式还能让队友给他分担不少的压力，更何况对方是非常靠谱的徐以青。林汶在后半程相比其他人轻松不少，发挥也基本没有失常。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决赛的时候，他们也要从并肩作战变成对方的对手了。 上场之前，他们决赛的最后六位选手都在候场和化妆，林汶抓紧时间背了背歌词。 他决赛选择的歌曲，就是他那一分三十秒哼唱的有词版本，作为绝对的压轴曲目，也是能挑明自己身份的行为。 徐以青给他发了微信，第一条告诉他加油。第二条说，这次，想听你现场唱那首歌。 林汶坐在位置上深吸了几口气，拍了下脸。 他遥遥地想起了当年第一次那出道舞台时的感觉，时隔三四年，他在每一次上台的时候还是会有紧张和焦躁感。 况且这一次，他离冠军那么近。 林汶还有十分钟上场，化妆师给他做了最后的妆造确认之后，让他在化妆室稍等片刻。 刘辰看他化好妆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天，问他紧张不紧张。 此时，电话响了。 刘辰把他电话拿起来，一看上面的名字，赶忙递给了林汶：“老板，是你爸爸。” “我爸？……”林汶接了手机看见上面闪烁的号码，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怎么这个时候……” “喂爸……”林汶从位置上站起来往外走，“哦您好，您是……啊，我爸呢？” 刘辰在屋里也不好跟出去，只能继续看看流程看看手机。这时间一过，瞬间就过了快十分钟，他掐着手表知道时间来不及了，赶忙站起来准备去找林汶。 林汶却已经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 “怎么了老板？”刘辰赶忙给他拿演出要穿的外套，想直接让他伸手给他套上，林汶的手却按住了他的手。 林汶抬眼的时候，眼眶有点红，声音似乎在竭力控制着：“刘辰，我等会上去唱五分钟的时间，连录带剪撑死十分钟，你去帮我和冯导请个假，然后赶紧打一辆能出录音棚园区的车。” “好！”刘辰点点头，“您这是……” “我爸不行了。”林汶飞速把外套套上，拇指擦擦眼睛，“我得尽快。”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很短小（。 第42章 最后十分钟的表演环节，是给整个一个月封闭式录制的一个圆满句号。 林汶本来准备得还算充裕，也有信心，虽然前三的竞争过于激烈，但至少是去做这件事了。 他没有想到会在上台前遇见这事情。 虽然是录播，但没有重大事故是不会重新录制的，录制什么样，呈现就什么样，如果输了就是输了。 林汶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唱下来的了。 他高音没劈，一气呵成，比第一次录音时候的状态还要好。唱完还记得在台前鞠躬，他稳稳下台后，一把摘了自己蒙面的面罩，往走廊里奔去。 走廊里不少人，为了防止撞到他们，林汶都使劲去把他们给推了开，迎面撞上个人，那人低呼了一声，把他扶正。 “林汶？”白陆抓着他笑道，“我在后台听了，你唱得好棒啊，你…” “不好意思。”林汶拍拍他肩膀，来不及解释很多，就拨开他身体继续跑。 “哎？”白陆有点莫名，“你怎么了？？” 他还没问完，林汶已经率先跑了。 刘辰在外面等他，看见他时招呼道：“老板这里这里！” 林汶裹着一身寒气钻进了车里。 一路上都沉默着，林汶脑内全是方才在台上的样子。等车开了半程，他才开始慢慢回味，也不知道是在回味，还是被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 过了半晌，有手机震动的声音。 林汶明显被这声音给吓了一跳，脸骤然转过去看了眼刘辰。刘辰却比他还快一些，伸手捂住了手机：“老板没事！是我手机，是诗明哥问我情况呢，没事没事。” “哦……”林汶松了口气，双眼还是睁得圆圆的，“……好。” “你的电话你拿着，不会有其他电话进来的，事情我来处理。”刘辰轻声宽慰道，“从这里走高速最快，我们就让师傅一直开，三个小时就到了。” “嗯。”林汶点点头，吸了口气，“刘……刘辰……” “怎么啦？”刘辰微微侧了侧身。 “你觉得我能拿第一吗。”林汶轻声问。 “……能。”刘辰握着拳，“肯定行。” “我爸……我得给我爸治病。”林汶双手捧着脸，慢慢搓着，“我这次不拿第一我就……” 刘辰手放在他肩膀上搓了搓，伸手拿走了他的手机在手里攥着：“老板，放松，叔叔一定没事的。” …… “？”白陆又打了一遍林汶的电话，被摁了，他看着手机踱步回到房间里，对着坐在桌子旁的白凡，“我为什么打不通林汶电话？” “你打他电话干什么。”白凡把烟摁灭，手中在键盘上敲字，目不转睛盯着屏幕，“公司宣发那边出了点问题，陆弥回程时候在机场被拍到了，基本也该猜到他参加这个节目了。这边节目组的意思是最好先压一压，不要回应。” “赛制特殊没办法啊。”白陆捧着手机，“压能压到什么时候，徐老师走到哪儿都有媒体，我才不信没人知道他来参加这节目了呢。” “这我们当然心知肚明就行了。”白凡说，“不回应也不否认，粉丝会给我们制造话题，到时候找点水军带带节奏。” “嗯，这都是后话了。”白陆在椅子上坐下来翘着脚，“决赛有三分之一是粉丝投票，三分之一是专业评委，三分之一是积累票，徐老师的声音如果被听出来了，粉丝这块不用愁了哈哈哈。” 白凡点点头，又抽了根烟出来，凌空丢了一根给白陆，想起来了刚才的对话：“对了，你刚打林汶电话干什么？” “他下台匆匆忙忙的不知道怎么了。”白陆说，“理都不理我向前冲，是不是尿急？” “……我怎么知道他尿急不尿急。”白凡无奈地撇撇嘴，看了眼手表，“估计赶飞机吧，我们也收拾收拾准备走了，这地方待一个月可真受罪。” “哈，您是要回上海先组个局吗？一个月没去憋死了吧。”白陆笑道。 “……组什么局。”白凡揉揉眉心，“一堆工作。” 白凡手上握着手机，手摁开了微信，想了想给林汶编辑了条微信：——你人呢？ 但话停在对话框里，他又没想打出去。总觉得这话问的莫名其妙，自己不和林汶一班飞机，更不是和他飞往一个城市，没什么理由找他。 他删了对话，又打：——第一有望吗？ 这话如果不是当面说，看着文字会不会显得阴阳怪气，让林汶感觉自己跟挑衅似得。 白凡手抵着太阳穴，又默默删除了。觉得最近自己怎么忽然开始矫情起来，莫名其妙。 “哥，几点的飞机啊。”白陆问。 “八点。”白凡回过神，把手机丢到一边。 …… 晚上七点半，司机把林汶和刘辰放在了他们老家的村子口。林汶走过去的时候，门口的保安拦住他：“哎，游客进去凭票。” “我找我爸！”林汶皱着眉头就要往里冲，“你放我进去，里面是我家！！” 保安还是拦着他：“你这样的我一天见三四个呢，这里居民我各个认识，少忽悠我。” “我忽悠你个大头鬼！”林汶气得喊道，“我爸是林富贤！！认识吗？” “啊，老林儿子？”保安愣了愣，手放了下来，“哎哟，你快些吧，你爸他……” “谢了。”林汶直接往里面冲去。 刘辰跟着他后面跑：“老板慢点慢点。” 村子被和旁边的景区合并了，民居和景区混杂着，人也变得多了起来。林汶这三年来，两年都是接自己爸来北京过年，几乎不再怎么踏足这里。 他那一年和白凡在这里确定了关系后，没过两个月，政府开始开发这里了。道路和房屋都进行了改建，又造了不少新的屋子，还有为了吸引游客，乱七八糟的景点设施。林富贤之前承包的码头被凭白缩减了一大半，河道里放上了政府投入的电动船和五颜六色的皮艇。 所以林汶回来了一次后，再也不想回来了。 除此之外，这里的人也渐渐了解到了他的职业。家里的亲戚和周围的邻居渐渐知道了林富贤家的小儿子是个唱歌的，能赚很多钱，鲜少回来，而网络发达的今天，这里也没有办法区分谣言和真实。 林汶这种日常被黑体质，在家乡没少被说闲话。 家乡似乎再也不是他感到烦闷之后的庇护所，反而踏足之后会觉得更加烦躁不堪。 林汶跑到家门口的时候，院子里还有些人在说话，林汶走进去的时候还有人笑了几声，以至于他觉得林富贤应该没什么事儿。他大踏步进了门，院子里站着抽烟的几个男人转眼看他，有人认出了他：“这是汶汶吗？” 林汶在这堆人里只认得二叔，毕竟和他生活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打了个招呼，问道：“我爸怎么样？” “怎么样？”旁边有人冷笑了一声，“你爸上个小时就咽气了，你还怎么样？” 跟着后面进来的刘辰听见这句话，也是愣了一下。 林汶浑身一抖，大步就往屋内跑去。 屋子里还坐着几个亲戚，似乎已经哭完了一轮，脸上有点疲惫，但林汶进来时候，他们也只是在平淡地聊天。 看见林汶，最外面的一个阿姨道：“你……你是林汶吧？啊，汶汶你怎么才回来！你怎么这样啊！你都没见你爸爸最后一面！！” 林汶耳边嗡嗡的响，他单膝跪到床边，慢慢放下另一只脚。手抖着拉住父亲的手，看着他的脸。 脸色已然是暗黄，冰凉冰凉的父亲。 林汶胸口有点难受，喉头泛苦，眼眶发热，但他刚才的慌乱感浑然已经消失，难过的感情翻涌上来，眼前都是父亲的模样，年头的时候还带着父亲游着北京，父亲还抱怨说故宫太大没逛完，留点遗憾和念想也好。 这一留，留得何止是遗憾。 林汶握着父亲的手，双眼没有聚焦地发着呆。 恍惚中他听见背后有人说：“看哪，他都不哭？” 刘辰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他本来安安静静站在一边，这在场的也都是林汶的亲戚，他本该不说话的，却觉得这些人莫名其妙。他知道林汶肯定也听见了，看了那些人一眼，扶住林汶轻声道：“老板，先起来。” 林汶机械似得点了下头，站了起来。 “汶汶。”背后一个阿姨道，“你爸就你一个儿子，你妈走的早，你给他送终是应该的。” “是啊。”另一个阿姨说，“殡葬的人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之后的殡葬的费用啊什么……你这边得……哦对还有还有，你爸之后的地儿我们也找好啦，到时候你去付个钱就完事儿了。” “卧槽。”刘辰用气声骂了一声，转眼看林汶，手轻轻捏着他胳膊，“老板……” 林汶没什么表情地转身，往屋外走。 二叔几个人还在抽烟，林汶走过去之后，二叔看了他一眼，把烟扔地上踩灭：“汶汶，看见你爸了吗？” “嗯。”林汶平静地应了一声。 “这事儿先放放，然后我们几家商量了一下，你爸他吧之前还承包了个码头，虽然被并了不少，但至少吧也是个财产。之前你爸弄那个码头的时候钱是问我们几家借的，我们现在想吧……” “怎么就先放放了？”林汶忽然开口。 “我们现……”二叔被这么冷不丁打断，也有些愣，“你说什么？” “我爸人还在里面，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尸骨未寒，你们在这里开始分他财产？”林汶还是木然地看着前方。 “但这早晚要说的吧！”背后一个阿姨声音有点尖锐道，“我们这里人都说话直啊，我们就这样！这东西该分当然要分！” “就是。”另一个人喊道，“你现在是大明星啦，赚的钱多，这东西就不要和我们抢了。” 林汶垂下眼，歪着头回眼看他，半边眉毛微微扬起，看着那阿姨：“大明星？” “哎，我们知道你有钱。”那个阿姨双手揣在一起，尴尬笑道，“你们圈子乱是乱，但我们知道的，你不容易的。” 这话说的要多露骨有多露骨，林汶背脊窜上一阵恶寒。 “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就是想要……” “好了。”林汶抬手，掀起眼皮，“滚吧。” 林汶声音糯糯的带一点鼻音，说这话时候异常平静。但周遭的人显然已经被他这句话弄得息了声，二叔夹着烟愣了半晌，狠狠往地上一甩，大骂道：“小兔崽子你！！！你他妈说什么！！我打死你我！！” 周围的人一边拉着要扑上来要打的二叔，一边指着他七嘴八舌喊：“怎么说话的呢！” “就说他没哭吧！这小孩儿没心了都！” “也不想想小时候谁养你啊！你爸把你扔二叔家去，二叔都是你半个爹了！” 林汶舔舔上嘴唇，忽然大喊道：“闭嘴！” 他抬起眼，手凌空指着个方向：“我是我爸现在唯一的儿子，码头我不卖，你们一个都别想拿到。不光码头……” 林汶指指地：“你们从这儿连个筷子都拿不出。” “你。”林汶指着二叔，“小时候仗着我不是你亲儿子打我打得不是挺开心吗？今天你敢打我一下，我就还一次手。” “……”二叔似乎被他这话给震住了，半晌手抬着没讲话。 倒是那尖锐的阿姨见缝插针喊：“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啊！你以为自己谁啊！在外面给你爸丢脸，回来还要闹我们心。你小时候不这样啊！” “我闹什么了？我给谁丢脸了？”林汶看着他们，“你们本来笃定我回来一句话都不会说，直接让你们得逞，想挺美？” “你……” “我什么我？”林汶气笑了，“你们敢从我爸屋里拿一样东西，我现在就找我法务来跟你们算。” 几个亲戚还想继续说话，刘辰挡到了林汶前面：“几位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请吧。” …… 村里守丧的规矩多，林汶也不会怠慢。刘辰就这么陪着他守到了林富贤落葬，所有的工作停了摆，刘辰和何诗明联系着，也不去打扰了林汶。 父亲被葬在了自己母亲之前的位置，林汶料理好了后事，回去了空无一人的家里，桌上还落着林富贤抽的半包烟，给林富贤落葬前忘记一起烧了。林汶从里面抖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点了一根又拿下来，对着烟发了会呆，看着烟雾缭绕着从指间走，终于烧到了烟尾。 “走吧。” 林汶走出院子，把门落了锁。刘辰在门口等他，接了他手上的几个整理出来的袋子提着。 “要去码头看看嘛？”刘辰说。 “去干吗？”林汶看看他，“让你看看你老板新得到的乡下财产？” “那倒不是，你不是你和白总定情的地方么。”刘辰笑道，“想想，某个夜晚，你们俩，还有条狗……哎老板那狗呢？” “早死了。”林汶说，“听说我二叔看它不爽，药死了。” “艹。”刘辰低骂了一声，“真恶心。” 林汶没说话，眯着眼原地跺了跺脚：“算啦，以后我也不会常回来了。” “刚还没说完呢。”刘辰说，“你之前一直不肯说，你和白总到底为什么分的手啊。” “关你什么事儿。”林汶伸手摸了一把他后脑勺，“这么八卦你怎么不去八卦杂志混呢。” 刘辰说：“关心一下嘛，毕竟白总也挺关心你的。” 林汶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手机。”刘辰和林汶已经走到了叫的车边，刘辰给他开了后座的门，“你好两天没碰手机了，除了诗明哥之外，你猜谁给你发的消息最多？” “谁？”林汶心里微微有些异样。 “霍老师哈哈哈。”刘辰看林汶钻进了车里，跟着一起钻进去。 “哦……”林汶还是有点不想承认的失落，咳了一声，“老师找我干嘛？” “想问问你比赛的，说一耳朵就听出来你声音了。然后我和她说了你家里的事儿，老师还挺关心的。” “是嘛。”林汶点点头，“回北京得排一天，我去拜访一下她。” 车里沉默下来。 林汶靠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没有什么大的感觉，他对家乡的所有感情应该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老板你不问问别的吗？”刘辰忽然说。 “嗯？”林汶随口应了一声。 “白总打过你几个电话，还发了微信给你。”刘辰说，“毕竟你从那比赛之后就一直是失踪状态。” “有说什么事儿吗。”林汶问。 “他和我说是工作上的事情，我就说让他联系诗明哥……”刘辰说，“然后他也没说什么……” “哦……”林汶点点头。 车开了会经过了收费站，司机停下来下去休息。刘辰看看窗外，把手机塞到林汶的手里：“老板，说不定白总真有工作上的事儿找你呢，你要不给他回个电话。” 林汶看了他一眼。 “我去买点水和吃的，好饿。”刘辰打开车门，“你慢慢打哈！” 他刚说完就跳下了车，车门被关上，发出了一声很大的动静。 车内熄了火，没了人，安静的只有林汶自己的呼吸声。他看了眼手机，慢慢翻动着来电。 白先生的名字停留在上面，他打了两次自己的工作电话，另一个白凡送的手机，因为没有带充电器，一直都关着机。 林汶犹豫了一下，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在响了两声之后就被接起来了。 “喂。”白凡的声音低沉好听，林汶在听到的那瞬间又习惯性地放松下来。 “喂。”白凡在那头提高了些声音，“林汶？林汶，说话。” “白总。”林汶喊了一句。 “你……”白凡似乎也一下子没有组织好语言，讲话还结巴了一下，“你、你你在哪儿？” “……我回了趟老家。”林汶平静地说，“我爸去世了。” “……”白凡轻声说，“你节哀，不要太难过了。” “嗯，我没事，可能还没反应过来。”林汶说，“我都没哭。” 白凡沉默半晌，林汶说：“听刘辰说你打我电话说工作的事情，要聊什么？” “……哦，我和何诗明说了，之前和徐以青捆绑宣传的事情。”白凡说，“节目播出到现在热度一直居高不下，我们还是想做一些其他的引导，还有后续的事情，比如想让公布之后你和徐以青做个直播之类的。” 林汶耳朵贴着话筒：“我没问题，诗明哥怎么说呀。” “我问了几个时间，他都说和你的档期撞了。”白凡说，“还在协调吧，我个人很期待这合作，以青也是，还是希望能协调出时间来。” 林汶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回去和他想想办法。” “行。”白凡说，“节目组那边的投票，你和徐以青的一直在争第一第二，后面的基本没有赶超的可能。” “是么。”林汶说，“那万一我赢了怎么办？” “那就提前恭喜你。”白凡笑道。 “谢了。”林汶说。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白凡说：“你真的没事儿吗？” “嗯。”林汶应了一声，“就是心里吧，有点空空的，不踏实。” “……”白凡叹了口气。 林汶继续道：“毕竟我爸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走了，就真的是一个人了。我好像连个恨连个爱的人都没了。” 白凡道：“是么，如果你真需要这么一个人，或许你可以爱我和恨我。” 林汶笑起来：“不需要了啊白总，我真的挺好的。” 刘辰买完水回来，林汶已经挂了电话。从这里去往机场，又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林汶终于飞回了自己的家里。连守了两天的夜，林汶浑身上下只有疲惫，睡了整整十六个小时才清醒，浑身都软绵绵的。 十六个小时候后，林汶穿上外衣梳好头，整理好自己，又要奔赴下一个行程了。 “老板，前几天节目播出后，已经有人做了你声音和网上那段声音音源的对比，也猜出了你就是节目里那个选手了。”刘辰说，“你说这事儿是好是坏啊。” “这事儿又瞒不住，知道就知道了。”林汶边从办公室里出来边说。 “这次评论一边倒，都说你好呢。”刘辰说，“有杂志啊媒体啊已经想约咱们了，还是先观望观望？” “观望吧。”林汶看了眼手机，忽然道，“刘辰，今天几号啊？” 作者有话要说： 日常怕写崩，希望能听听各位宝宝意见。虽然大纲我不会大改，但很多细节还是会特别虚心的QUQ！！毕竟压力超大，还是希望能写好。 PS：林宝贝儿会崛起的，白总会追妻的，其他就……慢热…… 第43章 刘辰愣了愣，笑起来：“27号啊老板，后天是你生日啊。” “啊……”林汶眉头微微舒展。 父亲刚刚离世后的第一个生日，林汶也不想大操大办的。十九岁和二十岁的生日都是和粉丝一起过的，开个小小的粉丝见面会，大家合个影切个蛋糕，和后援会的粉丝一起庆祝，是他这两年来的生日模式。 “后援会的会长之前联系过诗明哥，想问问今年有没有什么活动，知道你的情况后也表示理解的。” “是嘛……”林汶轻声说，“他们也挺辛苦的，喜欢我这种人，一年到头被黑都没个消停的。” 刘辰说：“老板，你状态不好的话也别勉强……” “之前说的那个……直播？”林汶说，“最近不是挺流行这个么，要不我们试试看改成直播的形式？” “这需要准备准备么。”刘辰说，“我们也没弄过这个啊。” “一晚上还不够你研究的？”林汶拍了他一巴掌后背，“你老板就这么个生日愿望都不能满足？” “满满满足足足……”刘辰说，“我不睡觉也给你研究。” 刘辰和林汶还真的研究了一晚上给研究出来了。 直播挺低调的，本来就是和粉丝一起过个生日，今年不想让他们线下来做，也说了不肯收贵重的礼，所以林汶都没在自己的微博说，只是让何诗明私下通知了后援会。 彼时还没有站子之类的概念，有个官方后援会已经是个粉丝群体的最具凝聚力的地方。后援会一通知，马上就跟过年似得。 …… 二十七号一早，林汶收到了一个快递到他家里。想到自己最近也没网购什么，看见这个庞然大物，他马上从外形判断出了这是个什么东西。 是把吉他。 林汶把那东西提进屋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拆。刚拆了一半电话就来了，林汶拿起手机一看，不是电话，是个视频。 秦若的脸出现在手机框里，还有个像素很低噪点很大的环境，他似乎只开着床头灯，脱了上衣靠在床头。 “卧槽。”林汶故意把手机拿远了点，“我不裸/聊啊。” “滚！我要睡觉啦，看见你签收了快递。”秦若说，“是不是签收了啊。” “你寄的？”林汶把手机切到了后置摄像头，拍到了快递的画面，“我在拆呢，是什么？” “吉他大师迪文的手作吉他。”秦若说，“我去年就排了想送你，结果大师手太慢了，成了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我的天……”林汶惊讶地看着那把吉他，手抚了两把，惊喜道，“是真的？？谢谢啊哥！” “没事儿，你第一把吉他也是我送的，挂小破屋里那个。现在出名了也该换个好的啦，你这辈子的吉他哥就承包了。”秦若说，“祝我宝贝弟弟生日快乐，发财赚大钱。” 林汶把手机切回前置，抚了把头发：“谢谢，特别谢谢。” “你的事儿老何和我说啦。”秦若说，“先说一声节哀，让你不要太难过都是假的，谁会不难过呢，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该好好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林汶顿了顿：“嗯。” “嗯个屁嗯。”秦若眉头拧在一起，“有事儿和我说听见没？” “听见啦。”林汶无奈道，过了会又眼前一亮，“对了我跟你说个特过瘾的事儿，我把我把那个码头买了，好爽……！你听我说啊……” 林汶和秦若聊了会，秦若那边是晚上，聊到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才住了口。 “早啊，生日快乐，你的一天开始啦。”秦若说。 “晚安。”林汶笑道。 林汶把吉他拿起来，坐到自己家的飘窗上。今天外面还有些阳光，林汶抱着吉他，手指拨着弦，闭上眼随手弹了起来，还微微哼唱了两句。天空蒙着一层浅灰色，隐隐透着蓝。 秦若说的话他不是没考虑过，他是该想想怎么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了。 一小时后，林汶去了工作室。何诗明和刘辰已经到了，正在拆着后援会送来的一叠信件。 林汶坐过去，都拿着放到自己面前，一个个看过去，边问道：“我要播一个小时，你说我播什么呀。” “我看人家就吃东西啊，或者念信，随便你干嘛。”刘辰双手手肘撑着台子，也跟着一起在看，“要不你拆礼物？让她们今年别送东西，还是送了好多东西来。” “啊？”林汶皱着眉，“送了什么啊，除了信件什么的都给退回去吧。” “我给你看看啊。”刘辰把那装东西的大袋子拿出来，一件件往外拿，“颈椎按摩仪，腰部推拿仪……” 何诗明指指地上：“泡脚盆。” “……”林汶看着那东西无语，“我的粉丝是不是对我的年纪有什么误解。” “还有呢。”刘辰翻了一下，“还有几本书，《莫生气》、《心理愉悦指南》……” “……”林汶捏着一本，“也是费心了……” “还有还有呢！”刘辰从里面拿出几个东西，“这个有用，增高鞋垫儿！！” …… 下午两点，林汶在直播间语重心长地对着镜头举着增高鞋垫：“希望我的粉丝该吃吃，该喝喝，不要再给我买礼物了……” “我腰好腿好，心理也健康，我还不矮。”林汶拿着手机直播，照着那些东西，“我查了查，一个比一个机灵哈，东西都不贵，还没地方退，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夸你们。” 直播间的评论弹幕上开始飘了一串的哈哈哈哈哈。 “哈什么哈。”林汶说，“严肃点儿，下次谁再寄我顺着网线给你们塞回去。” 直播间的人数破了两万，林汶还有点意外：“哎，这上面的人是真的人么，我发现我好像也没什么好播的，要不给大家表演个泡脚吧？这东西怎么用来着，弹幕给我刷一下……” 弹幕上真的有人开始刷使用指南。 “好复杂，算了算了算了，要不还是给大家表演吃蛋糕吧。”林汶用手划着看屏幕，看着弹幕乐呵，偶尔还念上几条。此刻才看见有个弹幕一直在刷屏骂他。骂他哗众取宠，说他不珍惜粉丝的礼品和爱，这还挑三拣四的。而很多粉丝也群起而攻之，说林汶愿意要什么就要什么，哪里轮得着他插嘴。 过了几分钟，都开始吵起来了。 林汶看着弹幕上的人，被气笑了：“怎么回事啊，还吵起来啦？不吵不吵啊，没事儿……他也没说错啊，我是嫌弃你们礼物啊。你看你们，自己送我这书……什么《莫生气》，自己和别人吵什么呀？” “傻不傻。”林汶对着镜头笑，从旁边拿出一份蛋糕，“哎，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林汶手挖了块蛋糕送嘴里，慢慢嚼着：“三年前吧，我代言过一个东西……你们懂的，正好有天我淋巴肿了去看病，从医院回去的路上，我还记得在下雨，当时我正好走过市区的地方，那边有我的一个非常巨幅的海报。” “你们知道啊，我平时还挺得意的，毕竟那是上海闹市区啊，三岔路口，多有排面啊。”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有人在我海报上泼了一整面的红色油漆。” 林汶讲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往嘴里送了口蛋糕：“我其实当时也没觉得什么，直到我看见来了俩粉丝，我看见他们在那边边哭边擦……可把我心疼死了，我就蹲那树后头和他们一起哭。” 弹幕滚动的速度忽然慢了很多。 有人开始刷加油，有人开始发哭的表情。 “我这些年也没什么感觉了，但我还是会觉得总让你们失望，挺对不起你们的，所以你们真别给我买这些东西，写写信就好啊，我不值得。” 弹幕刷了一片：你值得啊！！ “谢谢你们啊，无论是当时的那俩姑娘还是你们。”林汶笑道，“谢谢，之后，我希望我可别让你们失望了。” 弹幕又刷起来了： 呜呜呜呜宝宝姐姐爱你！！！ 汶宝加油，我们一直陪你！！ 啊啊啊我要哭了！！妈妈爱你！！ 汶宝！！爸爸也爱你！！！ “？”林汶：“……我刚才好像在恍惚间看见了男粉？” 直播本来就播一个小时，结果林汶自己跟着弹幕说笑，不知不觉又聊又唱了了快两个小时。何诗明过来叫了停，林汶才打招呼说自己先下了，希望每一年的生日都能和他们一起过。 关了直播，林汶靠在椅背上舒了口气。 “我发现你挺能说啊。”何诗明给他倒了杯水，“算是发现你新天赋了，以后多让你对着直播说说话。” “饶了我吧。”林汶双手捧着水杯狂灌一气，喝完水抹抹嘴，“我嘴都起皮了。” “六点了，晚上没安排。”何诗明说，“我和刘辰给你庆祝个生日吧，去吃饭？” “不要了啦，蛋糕也吃了，直播也播了，礼物也收了。”林汶伸了个懒腰，“希望我的经纪人能宽宏大量，给我多一点睡觉时间。” “真不去？”何诗明问。 “真的……”林汶有气无力道。 “那好。”何诗明说，“让刘辰送你回去吧。” “嗯。”林汶点点头，拍拍何诗明的手臂，“谢啦。” 林汶跟着刘辰出门坐上车，刘辰发动了车子，林汶用手抵着车窗看着外面，天色已晚，沿街的灯光都已大亮，他感叹道：“直播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我以为你会不适应呢，播得特别好啊老板。”刘辰说，“在线人数最后都超过你后援会微博粉丝数的十倍了，什么概念啊！明天肯定微博很多人都会讨论的，说不定你就叭叭叭红了。” 车驶入了主干道，两边的车在晚高峰时间驶得缓慢了很多，蜗牛爬似得。刘辰百无聊赖打开车载广播，反正无论何时打开，都会停留在交通音乐台。 “老板你这辈子收的印象最深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呀？”刘辰手握着方向盘问，电台里舒缓的歌曲和女主播的声音就成了背景音。 “一个……腕表。”林汶看着窗外，“我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样子的。” “那你还对它印象深？”刘辰说。 林汶说，“因为我感觉全世界除了我都很喜欢它，戴上它的时候别人和我说话都细声细语了，起初觉得很神奇。” 刘辰愣了愣：“啊？” “……说了你也不懂。”林汶看看前面，“前面干嘛堵了啊。” “离商圈进就堵得厉害，不过今天格外堵。”刘辰看车动了，踩了脚油门。 林汶也没在意，低头开始玩手机。 手机里塞满了很多消息，多数是祝他生日快乐的。合作过的歌手演员，还有其他的一些媒体知道他生日，熟的不熟的道上一句生日快乐准没错。 白凡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虽然他也不指望白凡记得自己生日，前两年白凡的祝福基本不会迟到，让林汶还觉得这人居然还会记得自己生日这么意外，今年是连句祝福都没有了。 车右转进了商圈，远处三块硕大电子屏相应，平日里都是led的屏的广告，林汶今天正好看着窗外，远远就觉得那屏幕上的脸怎么那么像自己。 “老板！”刘辰先喊起来，“那屏幕上是你？” “……还真是。”林汶有点惊讶，看着那三块屏上不断变化的照片和硕大的生日快乐，脸都有点发烫，“这是……这为什么有我的脸啊？” “应该是粉丝包了大屏幕吧。”刘辰说，“是不是后援会的呀？真有钱啊一包包三块，哎我把车停停，我想拍下来。” “傻不傻啊。”林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暖意，周遭路过的人会停下看一眼，也会有人举起手机去拍。林汶说完，自己窝在车里也想拍一张。 他刚举起手机，电台广播里温柔的女主播的声音响起了： “我们有一位粉丝给我们留言说，今天是他偶像的生日……” 林汶愣了愣，抬眼看着窗外，耳朵里还是那女主播的声音： “他是一位普通粉丝，很喜欢他的歌声，知道他偶像最近压力很大，希望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成为他压力的来源……他虽然不知道偶像能不能看见，但他希望通过我们平台让全世界都能知道他的努力。” “老板，这人！……” “嘘。”林汶打断了刘辰。 主播用甜腻的嗓音说：“……接下来的五分钟内，他说要变个魔术送给他的偶像，如果你恰好在室外，在广场的商圈，你或许可以看见……‘让全世界只剩下一个声音’的魔术。” 刘辰的车已经停好，林汶把下巴上的卫衣高领拽着掩住自己的嘴，抬手打开了车门。 他站在车门口没有动，身后车内交通电台的广播还在继续：“……我们倒数五秒、五、四、三、二、一……不知道那位偶像有看见这位粉丝的魔术吗？” 大屏幕广场前那一块开始倾泻花瓣雨，林汶抬头，花和花瓣从他的面前耳际落下来，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洋洋洒洒又温柔地落满了他的整个世界。林汶低下眼，看见了脚边的玫瑰花朵和花瓣，拾起一朵竟是香槟色的。 让这里一片落了玫瑰花雨，是下给他看的吗？ 然后，在人们的惊呼声中，林汶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那首1分30秒的哼唱的五分钟有词版本，忽然从四面八方层次不齐地传进了他的耳朵。电台的广播里在放，商场里在放，室外的广播里在放，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这首歌。 “老板。”刘辰从车里出来挨着林汶站着，“这就是魔术吧，把全世界都变成一个声音的魔术。” “……”林汶想开口说话，却一下哽住了。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这浪漫又矫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五分钟过去，世界恢复了别的声音。所有人都对着屏幕和满地的花开始拍照，晒晒微博发发朋友圈，仿佛方才的一切跟个梦似得还没回神。刘辰和林汶坐回了车里，刘辰还有点兴奋，毕竟时间虽然短，但谁见过这么大排面的花雨。 “诗明哥说他们那边也全在放你的这首歌，我的俩朋友也在说。”刘辰惊叹道，“这可不止一个广场商圈啊，也不止一个朝阳区啊，这是真的大手笔。这得让多少商场商家里外配合才能有这效果……没想到啊，你下午还嫌弃粉丝送的颈椎按摩仪呢，这会是不是挺感动的？” 林汶心砰砰跳，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或许真的只是个有钱有闲的土豪粉丝而已，林汶这么想着，想到了方才那段话里的话： ——知道他偶像最近压力很大，希望任何一个人都不要成为他压力的来源。 这后面或许该接上一句，包括我自己。 晚上十一点，他依然没等来白凡的消息。 林汶窝在被窝里，百无聊赖打开了朋友圈，一打开第一个就看见了白凡的名字。一分钟前他发了一条朋友圈，林汶点开后，立刻呆愣了。 一张漫天玫瑰花瓣的图片，还有大屏幕的一角，虽然没有拍全，但林汶认得出来，是刚才的那个大屏幕的地方，照片拍摄于他们站的另外一面。 白凡配了个文字： 变了个魔术，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普通粉丝白先生发来生日贺电。 第44章 林汶看着那条朋友圈，很久自己耳际只有砰砰的心跳声。 他忽然很想抱着手机滚上一圈，浑身都被这句话撩得酥了一圈。 怪不得他妈的小姑娘都被这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这谁能拒绝，林汶就差没把自己心掏出来看看上面是不是写着“少女”两个字了。 他微微镇定了一下，心里开始思考，白凡怎么会掐着点来呢，如果他下班早了晚了，他没打开收音机，他弯着路没去广场，他是不是就会错过了什么。 林汶习惯性躺在沙发上，犹豫半晌，打开了微博。 很快他就对自己心中的这条答案持了否定态度。 微博上的事儿发酵地比他想象的还快，无数路人都都发了北京今晚的这五分钟，不光是他经过的地方下了香槟玫瑰的雨，大大小小的商场，只要有电子屏，广告位，放了他生日快乐标语的地方，都有这场漂亮的花雨。 路人的评价也都是： ——终于知道当时那段很火的天籁音是谁唱的了。 ——土豪粉丝正确安利偶像的方式。 ——太好听了，想粉。 ——看了今天的直播片段，太接地气了吧！直播怼粉丝，关注了！ 林汶的微博也沦陷了。 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肉眼可见的增长，让他慌得一批。 ……他知道这不是一场有意识地营销策划，但对他而言，白凡那句“给你省了百万宣发费”的话却实现了。 林汶把脸埋在自己手臂里，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白凡。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儿他不可能不知道，而白凡只是发了个朋友圈……他怎么说也应该去表示个感谢。 …… 白凡看着那条仅林汶可见的朋友圈发完，收了手机，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揉着眉心。林汶不太发朋友圈，他也不确定这么干林汶是不是能看见。 汪均把他面前喝尽的红酒杯收走：“少爷不和林先生说一声么？” “不想给他太大压力，我也不指望他回应。” “是给三年前那个错过的生日赔罪吧。”汪均笑笑。 “差不多吧。”白凡仰着头看天花板，“这几年的星阁娱乐的事情基本占据我大多数的时间，起码没让我老爹打下的江山在他儿子手上拱手让人了。” “是的，您对事业很上心。”汪均说，“老爷当然会很欣慰。” “我也很少感觉必须要有个人陪着我了。”白凡垂下眼。 汪均给他取了睡衣，白凡站起来慢慢脱衬衫，汪均道：“少爷，我能问问么，您今年怎么对林先生格外上心了。” “是么，只是我们事业上的交集多了些。”白凡把睡衣外套穿上，“他吧，前几年因为之前的一些传闻喜欢躲我，我在的地方他会选择不在，今年颁奖礼那事儿之后，似乎改了些。虽然还是一看见我就跳脚的，不过……”白凡手抵着下巴，想到了之前在北京的那一次，“变了许多……而且他现在对白陆估计都对我好点。” “他确实变了不少。”汪均说，“我曾经一度觉得，林先生的改变是因为您。” “或许有我的原因吧。”白凡想了想，把手机从沙发上拿起来，“ 当年那事情，我如果知道是他，肯定不会让给谭琳。之后我赔礼过道歉，但明显林汶在气头上，搭理都不想搭理我。” “你们分手的问题也未必全是因为那事情。”汪均说，“毕竟后来他也知道是个误会，但林先生显然也没有和好的意思。” 白凡叹了口气。 “您有想过把他追回来么？”汪均问，“您是他的初恋，也该是唯一一段恋情。你们当年都是年轻气盛的，如今静下来好好谈谈肯定有转机。” “我答应，林汶都不答应吧。”白凡说，“你会在一个跟头上栽两次么，他又不傻。” 汪均没有再问下去了，他估摸着白凡也不想回答了，轻声道：“少爷，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 “嗯。”白凡应了一声，走进了房门。过了半晌他又退了回来，手扶着门框：“你说他看不看得见啊。” “您不确定可以问问他。”汪均说。 “嗯……”白凡晃晃脑袋，“再说吧。” …… 林汶本来在想这事儿，结果一想就睡着了。睡到了第二日早晨天蒙蒙亮，他一下惊醒，落枕了。 “……我……去……啊——”林汶扶着自己脖子，发出了一阵杀猪叫。 落枕的痛苦是个持续性的，他在思索着要不要天亮去正个骨，赤着脚走在家里。手机上全是各种推送消息，他打开微信滑动，果不其然没看见白凡的消息。 错过了对话的奖金时间，现在再问更奇怪了。 林汶叹了口气，在屋子里乱转。 走去厨房倒了杯水，给自己又泡了杯麦片，吃了两口走到称旁边站上去，乖乖，瘦了两斤。 林汶盯着上面的数字看，思考着很久没去健身房增肌，盯了一会感觉有液体吧唧一下滴到了称面上。称上的数字“5”就被隐去一半，林汶眯着眼想看仔细的时候，又滴了一滴。 林汶抬手摸了一把自己脸，摸了一手血。 “卧槽。”林汶吓了一跳，赶紧往厕所跑。自己脸跟刚被打过一样，擦的血迹糊了一脸，他赶忙拿纸塞着，还不敢吸鼻子。 七点多的时候刘辰打他电话说在楼下等他，林汶鼻子里塞着个纸，随便挑了件深灰色的外套，还怕脖子不舒服弄了条围巾就裹着下楼了。刚上车，发现车上不光有刘辰，还有何诗明。 何诗明看他这形象，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拽他鼻子上的纸。 “别别别。”林汶喊，“我流鼻血了我，我还落枕。” “……”何诗明皱了下眉，“你怎么搞的？” “上火了吧。”林汶说。 何诗明一脸不信，吩咐刘辰开车。林汶塞着鼻子可怜兮兮的，说话都是鼻音：“你怎么今天也来了？” “工作室门口全是记者，准备采访采访你。”何诗明说，“今天正好是《猜歌王》倒数第三期，大多数人都猜到你是哪个了。” “这节目又瞒不住。”林汶手捏着鼻子，“只不过我本来是个小透明十八线，忽然在赛前露了点脸，不难不联想。而且和我一路合作到最后的是徐以青啊，就算认不出我，肯定能认出他。” 何诗明点点头：“本来还想借着徐以青的光，你这次倒是争气。” “加工资。”刘辰见缝插针。 “少不了你。”林汶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快到之前，何诗明强行把他的纸巾给摘了，啧道：“你现在虽然咖位还在十八线，但是在向二三线进发，先从形象管理开始好吗？你如果明天再被我发现穿这件傻兮兮的外套，你就别给我跑通告了。” “不好看嘛？”林汶拽着领子，“这件很贵的好吧！刘辰好看吗？” “好看好看，老板穿什么都好看。”刘辰目不斜视随口答。 “你也是为了奖金胡言乱语了。”林汶叹了口气，看向前方，“我天，那黑压压的是啥啊。” “记者啊。”何诗明说，“等会下车你什么都别说，我来。” “哦……”林汶点点头。 这辈子没遇见过这么大阵仗，十八线歌手下车的时候还是有点犯怵。车挺稳之后，没有预想中的一拥而上，记者们商量好似得都整整齐齐地举着无线采麦列队欢迎，反而让林汶和何诗明有点震惊。 何诗明比他先下去，林汶接着跟上，对着他们抬手打打招呼。 “林汶先进去，我来回答问题。”何诗明搂着林汶的肩膀，把他揽着往前走，记者们还有几个喊了他的名字，林汶抬眼对着他们笑笑，走到了工作室的门口。 “林汶！！”背后有个记者忽然喊，“生日快乐！” 林汶愣了愣转头，身后的记者开始此起彼伏地喊：“林汶生日快乐！！” 这气氛太奇妙了，他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等定睛看的时候，总觉得那个和他在招手的女记者长得眼熟，又说不上来。他过了半晌点了点头，手放在嘴边拢着喊道：“谢谢！” “啊——”下面几个人的脸忽然惊恐起来，“鼻血！你流鼻血了！” “……”林汶伸手一摸鼻子，果然又摸到一手的湿。他连忙转身进了屋子，跑到桌边抽了两张餐巾纸。刘辰跟进来看他：“老板没事儿吧？怎么还在流鼻血啊？” “我不知道啊……”林汶塞着鼻子，“是不是要死了。” “瞎说什么啊。”刘辰皱了皱眉，“快看剧本吧老板，一会诗明哥回来又要说你。” …… 何诗明给他接的两个客串剧，不需要演技露个脸那种。林汶两天内窜俩剧组，本来也就想低调着去，恰好又逢冷空气来临，气温骤降了几度，四月的北京还是夹风带雨的让人瑟瑟发抖，林汶找了顶薄毛线帽戴头顶，又找了件驼色的长毛衣罩衫在外面裹着，下面穿着条棉裤，还套了个棉鞋。 何诗明今天又来他家接他，林汶刚踏出家门就被何诗明拎了回去，勒令他换一身。 “你去后海遛弯儿呢！”何诗明说，“你能不能穿得像个明星点？” “……”林汶蹬蹬腿，弱声道，“哪儿不好看了？？” “哪儿都不好看。”何诗明说，“你给我去换，换到我满意为止。” 林汶不情不愿地找衣服，边找边嘀咕：“又没人看……” “你知道你从上个月底 到现在开始涨了多少粉丝吗？万一有粉丝送机接机怎么办？虽然不提倡，但是你被媒体拍到穿着个棉鞋坐飞机，我就废了你。” 林汶换了条看起来还算潮的破洞牛仔裤，还喷了点发胶，左右看看满意了，何诗明才放了行。 “戴个墨镜”何诗明拿了一副墨镜出来给他戴上，“你现在是向着三线进发的十八线，首先要由内而外地开始觉得自己是个三线，明白么？” “不明白。”林汶看着镜中的自己。 “不明白就多想想成为三线后商演演唱会代言片酬能翻几翻，现在能明白了吗？” “明白了！”林汶说，“早说嘛！” 戴着墨镜提着行李箱，车停在了首都机场的航站楼前，林汶刚下车看见前面黑压压一片的人，场面相当大。 “我天……”林汶吓一跳，“这是来看我的嘛？我现在这么红么？” 何诗明显然也有点被吓到：“这阵仗……” 林汶吞了吞口水，表面波澜不惊，内心慌得一批。何诗明和刘辰交代：“一会护着点林汶别让他被挤了。” “放心放心。”刘辰点头，“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他话音刚落，那边爆发了一阵呼声。林汶他们又被吓一跳，就看见那些粉丝们对着个黑车一拥而上，嘴里还喊着什么，特别激烈热情。 林汶墨镜都掉到鼻尖了，给推了回去，何诗明松了口气：“不是来送你的啊……” “这是送谁啊？”刘辰说，“我还有点失望是怎么回事？” 何诗明翻翻手机，领着林汶和刘辰进航站楼：“一个最近忽然火了的男团。” “男团？”刘辰恍然大悟，“是不是个叫糖……糖分未满！” “这你都知道？”林汶惊奇道。 “我侄女特喜欢，可吸引小姑娘了。”刘辰说，“好像他们出道之前还要做个什么练习…反正在内地，这组合是第一个了。” 林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日韩这样的模式很流行，估计过几年内地也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偶像艺人，那时候我们的日子更难过。”何诗明拖着行李往前走，看见门口守着的几个粉丝一样的女孩，轻声对林汶道：“看，我说吧，你还是有粉丝的嘛。” …… 赶了两天戏没停，林汶又要奔赴下一个地点。期间《全民猜歌王》节目播出了倒数第二期，最后的决赛也将在下周举行。虽然提前录制完成，但没有一个选手知道第一是谁。 节目最后的时刻依然高潮迭起，林汶的人气也跟着水涨船高。代言商演一个个接踵而至，一个月的时间，这样的速度着实感人。 一直没有回应的一分三十秒哼唱，还有土豪粉给他过的生日，直播里接地气的表演和直面自己过去被网络暴力的经历，长得也讨人喜欢的俊美，被媒体采访时还流鼻血，很多人纷纷发现自己是个跟风的黑子，到头来发现人家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反而开始对他黑转路人，甚至转粉。 无论如何，算是个好开始。 因为之前都已经商定好，林汶和徐以青在节目内的组合，在节目的宣传期也可以进行捆绑，于是多家杂志的邀约都是对他们一起的。 这个行程一旦上了日程，就意味着……他很可能要见到白凡了。 生日之后一直没有回应白凡，林汶发现白凡把那朋友圈偷偷删了，索性也就顺水推舟，当作不知道。 他总想起那个腕表，还有那双球鞋，曾经白凡也会精心准备非常贵重他平日里根本消费不起的礼物，让林汶错觉“他可能对我有点意思吧”后，又把他打回原形。 所以如今，他不太相信白凡是出于什么目的做的这件事，反正心里也不会对答案有期待了。 谢谢什么的先欠着，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总有机会会还。 两天后的杂志拍摄现场，林汶见到了久违的徐以青，却没有看见白凡。 “徐老师好久不见。”林汶看着徐以青，总觉得他那双温柔的眼有种能把你带入的魔力。 “你又瘦了，最近很辛苦吗。”徐以青让助理给他们分吃的，拿了杯奶茶放在林汶手上，“多吃点啊，小朋友。” 林汶道了谢，两人坐下来化妆聊聊近况，聊了几句林汶有点憋不住，装着漫不经心问：“怎么没见到白总啊。” “最近刚签了个其他公司挖来的影后，白总要亲自跟她的第一部 戏。”徐以青说，“我就拍个杂志，他也没必要跟了。” 林汶“啊”了一声，强行把自己心里的失落压了下去，转眼看着镜子里在被上妆的自己：“他真是，大忙人……” 拍了两家杂志，做了专门的采访，林汶和徐以青还要一起飞另外一个城市继续拍摄，到了当地是晚上十一点，杂志在第二天才开拍，于是大家才能各自回酒店休息。 林汶刚回酒店休息五分钟，想打开手机来盘连连看，微博却忽然给他推送。 ——王钟颖新片白凡亲自现场指挥不离不弃，影后嫁入豪门或指日可待？ 林汶手顿了下，点开了下面几张图片。 其实就是普通的两人走在一起的图片，旁边明显还有很多其他人一起，但两个样貌登对的男女站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般配感……再取个这种标题，林汶心里像被强行塞了颗柠檬。 #白凡王钟颖#这个话题，在热搜榜上悄无声息地爬着，眼看着再过几个小时就要登顶了。 此刻的林汶一腔憋屈按耐不住，思索再三，他马上做了个决定，找了何诗明。 …… 一小时后，白凡打了三个终于打通了林汶的电话。 眼看着自己上热搜已经够郁闷的了，谁能想到压在自己头顶上的还有个新的话题。 #徐以青林汶并肩为王# 白凡看着这个热搜沉思片刻，星阁不会给徐以青做这种cp捆绑的热搜，节目组更不可能，那这个热搜谁买的空降上榜，直奔第一，不言而喻了。 “喂，林汶。” “我在。” 两人都很久没听见对方的声音，一时间心里都有些微妙的开心。但这短暂开心过后，两人又各怀心事。 “是你们这边买的徐以青和你的热搜吗？”白凡在这话那头问，“……我们之前商议的内容里没有这条。” “是。”林汶淡淡应了一声，耳边还是白凡的低音炮，丝毫没察觉白凡的语气。 白凡被这一声弄得胸口窜火：“我对绑cp没有意见，但你不该直接买热搜。” “……那么久不联系，上来就说我？”林汶轻声说，“你不是和影后在拍戏么？” “……”白凡没有说话。 “那我绑着谁？”林汶也不自在，“你？” 第45章 林汶手捏着电话，烦躁地用手指点着桌面：“……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毕竟之前的那些传闻，多数对他的恶意很深。 “要不你把和影后的热搜挪上来压着我吧。”林汶感觉自己在赌气，又和白凡隔着电话，有了这屏障他什么都敢说。 “林汶，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把自己的提上来。”白凡吸了口气，“这热搜你找的营销公司，文案你和何诗明审过吗？什么并肩成王，你……” “哦。”林汶声音提高了点，“我总算听明白了，我不配是吗？我不配和徐以青绑一起咯？” “……”白凡手捂着额头，叹了口气，“算了随便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林汶听见电话那头白凡挂了电话。 他其实想和白凡解释，自己顶多买了个热搜，没想到这个话题攀得这么快，这出乎他的意外。 “并肩成王”这话也不是他原创，节目播出之后，难免会有些衍生的cp产物，这还是他俩cp粉写的。和他和营销公司真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白凡那态度真的气人。 林汶虽然知道，他这人骨子里心高气傲的，但他这次就是莫名不想顺着他。 “老板。”刘辰喊道，“开拍了！” “来了。”林汶把手机关了静音丢到了刘辰身上。 这次拍摄加采访的不止一家杂志，业内风声有了，为了抢个头版头条前赴后继的。 而且林汶和徐以青这个组合甚是微妙。 徐以青一直是当红的偶像，很稳。林汶呢，是当下忽然靠着网络走红的网红型现象。 外形上，林汶总被人说男不男女不女，尽管这几年努力健身，个子和身材都已经不像多年前那么弱鸡，五官却还是柔和中性的美，和他那倔驴一样的个性一点也不相似。 cp粉愣是可以抠出一点cp感…… 连续拍摄了六七个小时，没有吃饭休息，不停换衣服，一轮下来林汶已经快累得不省人事。好在大部分的工作都完成了。 “辛苦了！”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也累够呛，放了盒饭之后，大家都喊着先吃饭。 刘辰给林汶把饭铺好，徐以青拿了两杯咖啡给林汶，林汶连忙站起来道谢。 “辛苦了。”徐以青提着盒饭放他旁边打开盖子。 两人就着热盒饭吃了几口，林汶看了他一眼，准备坦白。 “徐老师。”林汶低声说，“我和你说个事儿…” 毕竟绑着人家炒cp买热搜不厚道，不说一声过不去。林汶认认真真解释了缘由，并且说无意冒犯，但微博那边说没有办法给他压下去，只能等热度自己慢慢退。 “没事儿啊。”徐以青往嘴里塞了口饭，随意道，“这有什么，我俩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的，而且之前说了我们到节目之后都算绑定状态……啊，是不是白凡说你了啊？” “……”林汶被一下戳中，“诶……”了一声。 “他凭什么说你啊。”徐以青目光盯着饭，吃得特别香，丝毫没有偶像包袱，“你别理他。” “你这么说你老板没事儿吗？”林汶莫名想笑，连忙扒了口饭掩饰。 “白凡指着我赚钱呢，他还能对我怎么样。”徐以青笑起来。 “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啊。”林汶问。 “我是白总……就是白凡他爸带来星阁的，当时我在星阁一众艺人里不算出挑，年轻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挺迷茫的，不知道怎么接戏。但是白凡觉得我可以，当时他一部部给我挑选，后来找到了一个本子。” “我知道那部！”林汶马上说，“当时你拿了影帝，还同年拿了个歌唱奖的最佳新人。” “那年竞争力小……”徐以青笑笑，吃干净最后的米饭，“但现在能红，还多亏白凡这个伯乐了。” 林汶筷子戳着肉，心里那些对徐以青的羡慕又倾倒出来。 他有时无人的时候也会代入一下自己，不说徐以青，当年自己要是选秀节目第一出道了，进了星阁娱乐，白凡会不会也这么亲力亲为给他挑本子挑戏，给他找最好的词曲老师在全上海最好的录音棚里录音。 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也会再近一些 反正现在肯定是没有如果了，林汶其实也不是不满意现状，何诗明也是个很棒的经纪人，他这些年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林汶的身上，而且他们工作室林林总总加起来不到十人，他一个台前艺人奶这么些人吃饭，所有人的付出都是值得回报的。 “你是怎么认识白凡的？”徐以青问。 “……哦一个选秀，当年我和陆弥是一届的。”林汶说，“不过白凡无情拒绝我进星阁。” “那他眼光是真的不行。”徐以青摇摇头，“否则现在你就是我师弟了。” “我好想知道大娱乐公司都有啥福利啊。”林汶手托着腮，“你看我们这么个小工作室，员工幸福指数是真的不高，也就过年发红包，中秋发月饼……我想参考参考。” 刘辰前倾身体似乎也想听听。 徐以青看了他一眼，手上默默自己收拾着塑料碗筷：“其实也没什么，大家一年到头都在拍戏聚不到一起，唯一就是年会弄得比较大，每年都去国外包个海岛。除此之外，也就聚聚餐之类的。发福利？……发的吧，连员工和家人一起发。” “我靠，羡慕！”刘辰抓着林汶的手臂，“老板你听听……” 林汶收回目光：“不听了，学不来。” “没意思。”徐以青说，“下了班谁想看见彼此，躲还来不及。不如给我多发点奖金。” 林汶被徐以青逗笑了：“你这么想的啊？” “全天下的人都这么想。”徐以青说，“演员的职场就是拍戏现场，和普通上班族有什么区别，我已经一百多天没睡过懒觉了，等忙好这阵子我要睡个够。” 徐以青是个健谈温柔又有意思的人，林汶把羡慕收起来，就更佩服他了。徐以青似乎也很喜欢他：“等过阵子我再来北京，我找你吃饭。” “好。”林汶点点头。 徐以青看看时间：“还有几个采访补录，完了就下班了。就等节目播出了，我们还能再见几次面。” “嗯。”林汶说，“今天的事儿实在抱歉……” “别抱歉了。”徐以青站起来，“走吧……先去补……咦？” 徐以青盯着手机，瞥了一眼林汶，然后接了起来：“喂？” 林汶直觉不好，徐以青接电话就接电话了，看自己一眼干什么…… 直觉果然是个玄妙东西，因为下一秒徐以青走到门口，就听见他对着门外道：“你不是说你不来么？” “我本来离这儿也不远，办完事就直接过来了。”白凡从外面提着两大袋子东西，看起来似乎是小点心，他迈步进来放到桌上对着身后的人道，“去分给工作人员，我请的。” 林汶坐在靠他另一边的桌上么吱声，就这么定定看着他。 虽然在电话里嚣张跋扈的，但白凡人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瞬间秒怂。等白凡安排好他那一堆点心，目光悠悠过来到了他身上，林汶都能听见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吃么。”白凡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蛋糕盒子，自然地放到他面前，“据说挺好吃的。” “……”林汶看了一眼，“我不吃甜的。” “不甜。”白凡说着还给他把外壳打开，露出里面点缀着草莓诱人的蛋糕，还给他把叉子勺子排好，“吃吧。” 徐以青反应再迟钝都看得出他们似乎有点什么，走过来打圆场：“我和林汶刚吃完饭，吃不下就等会吃呗，他们这儿有冰箱吧……” 白凡看了林汶一眼，把勺子丢到桌上：“你们接下来干什么？” “补录采访。”徐以青说。 “行。”白凡走过去，“走吧。” …… “后面又没什么事儿。”徐以青和白凡并肩走着，林汶和刘辰走在他俩后面，“你过来蹭酒店住的啊？” “我愿意。”白凡说，“你管我。” “……你吃火药了啊？”徐以青皱着眉头轻声道，“一过来就呛人。” “我烦行了吧。”白凡说，“这都几点了热搜上还挂着我和王钟颖，还撤不掉。” “……？？”徐以青耸肩，“什么鬼，你在意这事儿？你不是向来不在意绯闻么。” “还挂着你！”白凡咬着牙，“挂着你和后面那个。” “然后呢？”徐以青莫名其妙，“多新鲜啊，这不是好事儿吗？” 白凡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一腔憋屈没处发，就是在给了林汶那个电话之后。徐以青走了两步，低声和白凡说：“小朋友都和我说过了，也道歉了。”他把林汶和他说的话和白凡在路上全说了。 白凡沉默半晌：“他这么和你说的？” “对啊。”徐以青说，“一个热搜你就跳脚，你更年期提前啊？” 白凡啧了一声不说话了。 徐以青补录的内容多，林汶少，所以林汶说完两句就直接过了。刚才咖啡喝多了有点尿急，他去洗手间放了个水，洗完手准备出去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靠在门框上的白凡。 “……”林汶被他直勾勾眼神吓一跳，两个杏眼睁得滚圆，“……你别站我后面吓我啊。” 白凡没理他，走到他旁边打开水。林汶甩了两下手，也不管水是不是会甩到白凡那昂贵的外套上，从镜子里看了白凡一眼，发现对方狭长的眼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他虽然被这眼神盯得有点怂，但还是嘴上道：“……看我干嘛，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不陪你影后了啊……” 他话音刚落，白凡的另一只手忽然绕过他的背，一巴掌拍到了洗手台上。林汶吓一跳，身体已经被白凡这动作圈在怀中，他下意识看向镜子，自己被白凡从后面压在洗手台的边缘。 林汶吞了吞口水，眼睛不自觉地盯着镜中白凡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 白凡的呼吸沉沉地贴着他的耳际：“刚才在电话里挺横的？” 作者有话要说： 嗨鸭:) 第46章 林汶没想到白凡会来这么个动作。 毕竟这是人杂志社的洗手间，随时随地都会有人进来。林汶下意识从镜子里看向卫生间的门，白凡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 “白、白凡……”林汶瞬间就怂了，“你让让。” “不。”白凡更凑近了他一些，热气撩着他的耳廓，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这样门口有人进来会看见的！”林汶声音很低，但明显已经急了。但他的双手被白凡压着，后背抵着白凡的胸口，他一挣扎只能扭背，这一扭摩擦着白凡的胸肌，更别扭了。 “看见就看见，大不了再上个热搜。”白凡低声说，“你放弃吧，再健身一百年也挣脱不了。” “白凡我求你。”林汶耳尖已经红透了，粉粉的一圈，“我不横了，我再也不凶你了……” “还有呢。”白凡懒懒掀起眼皮看镜子。 “我不该买热搜，我不该绑着徐以青……”林汶什么话都往外蹦，“我不该赌气，我不该不吃蛋糕……” “还有呢。”白凡继续问。 “还有什么啊。”林汶急得转头看他，鼻尖擦了下他的下巴。白凡最近似乎很忙，下巴上有一层粗粗的胡渣。 林汶又马上转过头来，看向镜子。 “你看见我送你的礼物了吧。”白凡说，“我以为你会告诉我点想法，我准备了不少时间。” “我……”林汶没想到白凡还来兴师问罪，“我……我看见了。” “看见了？”白凡眯着狭长的眼，一脸看见了罪加一等。 “本来想告诉你，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谢……想下次见到你当面谢的……”林汶轻声说，“现在告诉你行吗？” 白凡看着他。 “挺感动的……我很久没这种感觉了……”林汶后背微微靠了靠白凡，“我当时脑子都空白了，有点受宠若惊……谢谢。” 林汶看着白凡的眼睛。 他们的双眼在镜中四目相对，胶着在一起之后又难舍难分。林汶很喜欢白凡的眼睛，温润又深情，从镜中就着这个姿势看还有点暧昧。 “想亲你。”白凡垂下头，用气声在他耳边说。 林汶最难以抗拒白凡这种温柔的要求，看似彬彬有礼，实际已经把他拉进了陷阱深渊。他没答应也没否认，只是侧了侧头。 与此同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怕什么来什么。 林汶吓了一跳，白凡却比他反应更快，放开了之后直接把他推进了离他最近的隔间。然后快速落了锁。 林汶：“？？？” 白凡背靠着门，从上往下看着挑眉，林汶整个眼角都在抽搐，用嘴型骂道： 又、来？！ 和白凡什么毛病，一不小心就被关隔间可还行？ 上次两人很久很久没有接触，还有点尴尬。刚特么是差点都要亲上了，被门外来的俩给弄清醒了。 白凡为什么不直接放开他往外走反而非要和他一起关这小隔间，林汶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 门外两个人说笑着走进来，就在他们外面的防水。林汶不想抵着身后的马桶，只能尽量往白凡身上靠，心里把白凡从头骂道了尾。 白凡垂下眼去看他，对他微微笑笑。 很欠揍。 林汶思考了一下自己揍白凡的可能性，是0。 但如果换个思路…… 林汶双眼眯了眯，看着白凡背靠着昂着些头，似乎在等外面的人赶紧出去。 他坏心一起就停不住了，手按上了白凡的肚子。白凡本来仰着头，被他这么一摸，迅速低下头来看他。 林汶顿了顿，手指打开他的衣服，想干点让白凡为难的事。 “？？？”白凡皱起眉头，马上想抬手去阻止林汶的手，林汶却把另一只手抬手摸上了他的别的地方。 白凡彻底傻了。 林汶看他的表情憋不住想笑，总算知道了白凡每次调戏自己的快感，差点刚没被牵着鼻子走，也算是在这上面扳回了一局。 “别闹。”白凡双手在门上，动了就会撞击门板发出动静，只能用嘴型警告他。 林汶咬着下唇笑得停不下来，手指勾着白凡的腹部，连戳带划得。 白凡忍无可忍，趁着外面两人大笑的间隙，抬手把林汶拉进自己怀里。林汶本来还乐呵地想看白凡笑话，忽然贴上了个东西，让他笑容逐渐消失.jpg。 “你再闹。”白凡凑到他耳边咬牙切齿。 “……”林汶吞了口口水，心里骂着禽兽，又实在不敢动了。 门外两个男人上完了厕所居然还不走，啪嗒两声打火机的声音，居然在卫生间里开始抽烟。 “哈哈哈，她智商是低了点儿，身材是一等一的好，那屁股那腿，啧啧啧。” “女明星嘛。”另一个人也跟着笑，“没几分姿色也睡不上来了你说是不是。” 林汶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摸出了手机。 两个人抽烟的动静很大：“星阁那个……白大公子不是刚也来了么？” “哟，真的啊。”另一个人道，“你说白大公子和她有没有一腿啊哈哈哈。” “肯定得有啊，白大公子和谁没一腿。” 林汶看了白凡一眼，白凡双手微微一举作无奈地投降状。 “那是，今天热搜挂一天了，王钟颖能进星阁是为什么？说她不和白凡有点什么我还真不信。” “哎一会采访我们挑点劲爆问题问。” “问什么呀，哎你说她那样，屁股那样，我们要不要……到时候换衣服时候……” “嗨，你想什么呢，亏你想得出来。”另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必须的啊。” 烟蒂被浇了水熄灭的嘶啦声后，两个人去洗了手，又笑着说着一些难听的荤话出了卫生间。 林汶手中捏着手机，看着那条录音的进度条慢慢走着。他手指微微颤着摁了暂停键，浑身血液都像冻结似得，手脚冰凉发麻。 确定那两人真的走后，林汶迅速拉开了隔间的门，从里面冲了出来。 白凡跟着他出来，看着林汶一言不发地往前走，他就默默跟在后面，林汶绕了几个弯走进方才录采访的地方，徐以青还在补录采访，何诗明和刘辰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见林汶进来的时候一起抬头，何诗明看着他：“去哪儿了你那么久……” “今晚还有谁在这里拍摄啊？”林汶问，“女艺人。” “女艺人？”何诗明莫名其妙，“问这干嘛？” 林汶坐到他旁边，手机举着凑到何诗明耳边，刘辰也跑过来凑着耳朵听，两人刚听完还不太明白，林汶解释了他和白凡一起在厕所里听见的经过，他俩才恍然大悟。 “你都经历了什么啊……”何诗明一言难尽地看着林汶，“在厕所碰见这事儿，第一反应居然是录音……” “重点是这个吗？”林汶一脸震惊。 “你和白总怎么又一起被关厕所隔间啊？”刘辰在另一边轻声说。 “重点也不是这个啊？？”林汶简直不想和他们俩说话。 “这事儿你要管？我劝你别管。”何诗明正经道，“一来这录音也不能证明什么，连女艺人是谁都不知道，里面唯一提到的名字还是白总。你和谁去说理？你难道拿着这个录音去找人主编吗？万一不是杂志社的人呢？” “不行吗？”林汶问，“这必须查啊，这俩人渣查不出是谁，真的有女艺人今晚换衣服被偷拍吃豆腐怎么办。” “你想过你自己处境么？”何诗明说，“万一你主持正义不成转身还得罪媒体，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都白费了。” “不可能。”林汶说，“这事儿不被我知道就算了，被我知道了我肯定得管。” “你这人脾气……”何诗明刚想说话，看见白凡向着他们走过来了。 白凡走到他们几个人这里，双手抱在胸前：“我问过了，今晚有两个女艺人来拍棚拍。我让我助理去找他们经纪人了。” “啊。”林汶点点头，“我想去找主编说一下这事儿。” “我的祖宗。”何诗明低声劝阻，“你拍都拍完了，能不能别……” “别惹事儿，我知道。”林汶说，“这样吧，我匿名发邮箱行了吧，匿名总不知道是我……女艺人本来就是弱势群体了，被这群人渣背后这么说，我听得难受。” “我去吧。”白凡说，“我和主编认识，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林汶看着他：“这事儿你还是别去了吧，录音在我手机里，到时候为什么你和我一起听墙根这事儿还说不清呢。” 斟酌再三，还是匿名的办法最靠谱。等徐以青补录完了下来他们几个和摄影师编辑道了别准备撤了的时候，今晚另外拍摄的人开始进入大棚，包括了那两个女艺人。那两个女艺人都不是太有名的新人，长得挺娇小可爱的。 林汶走到门口，听见了棚内响起了几个声音。 他站在门框边愣了愣，转眼去看。 这声音不会错，就是刚才卫生间里的那人。 “是他。”白凡不知道什么走到林汶的旁边，低声说。 “靠。”林汶看着那个方向，“原来是他啊。” 专业娱评人，微博挺知名的大V，人称老季的一个男人，他旁边还有个人，听声音辨别应该就是方才卫生间里另一个。外表看起来还挺文质彬彬的两人。 林汶心里蹿火，可能是早年的一些经历，让他特别看不得这些事情。想到眼前俩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个在卫生间里被这两人言语糟蹋，就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白凡轻轻摁住了他肩膀：“先别动，你打算就这么上去和他对峙了？” “……不然呢。”林汶也低声说。 “然后他转头就在微博把你写得体无完肤的。”白凡说，“就算不是，那两个姑娘听见了这对话得多不好受。” 林汶想想也是：“那该怎么办。” 白凡叹了口气：“你别动，我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过隔壁见习偶像的应该可以从时间线差不多推断出他俩啥时候开始恋爱的hhh（谁要推断啦！ 掐指一算再过几话就能看见白陆对象了 这会人家对象还在上初中呢。 ———————— 2.26更正一下！！ 犯了个时间线bug！！我算了算他们第六年就谈恋爱了！！所以没有五年辣么多呜呜呜……应该还有三年！三年就在一起了！！我自裁谢罪！我切腹！！我给各位跪了QuQ 第47章 白凡先前通知过他们的经纪人，也不知道是没有表达清楚，还是人压根就没把他当回事。 林汶更倾向于后者，他们几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会，觉得人家经纪人在那边说说笑笑的，心还挺大。压根没有人会把白凡刚才说的事儿放心上。 林汶想起自己第一家公司那个老板兼经纪人，每天除了夸夸其谈赚钱就是想虐待他们，丝毫不把他们的梦想和诉求当回事，还吃软怕硬。林汶进了娱乐圈后，也感觉到这个圈子里存在着很多这样的经纪人和记者编辑，还有眼前这种娱乐评论人、大V，没有职业道德地肆意践踏其他艺人的梦想前程。 而白凡何诗明这样的，真的太难得了。 徐以青不止一次感叹自己遇见白凡这位伯乐，其实换一种角度来说，徐以青确实是幸运的，白凡在工作上对他的负责程度真是羡慕不来。 当然自己也是。 先前白凡让他们先走，他去处理，他们几个人也只能先回去。 林汶回去让何诗明编辑好了这条匿名邮件，准备等明天之后直接发给总监。 他酒店里待了一会，又觉得心里说不出的不安来，先去洗了个澡，洗完出来之后一个人在房间里踌躇再三，决定给白凡发了条微信： ——你回来了吗？ 白凡过了一会回复： ——快了。 林汶想了想，把头发吹干后又穿了外套，趁着何诗明和刘辰已经回到自己房间没人管他，从酒店房间内一路跑了出去。 他本来想回到拍摄的杂志社去看看，又怕外面万一有蹲着的记者，大晚上拍见他夜跑又什么都说不清，不如待在大厅里等等，结果没纠结几分钟，就看见白凡大步流星低头头看手机走进来。 林汶手中手机一震，他低头看，果不其然是白凡发给他的微信。 ——我回酒店了。 林汶快速打：——我在门口。 白凡看了一眼，抬眼张望了一下，就看见了站在大堂角落里的林汶。 似乎刚洗完澡，头发没做造型，都是软软柔柔搭在眼前额头，特别乖，乖得和个垂耳兔似得。白凡走过去，抬手就摁了他身后的电梯按钮，直接把人推进了电梯。 “你站这儿干嘛？等我？”白凡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此刻的他特别软绵绵，都想抬头去搓揉一顿。 “……怕你寂寞。”林汶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白凡调戏他的话就想炸毛。 但转念一想，白凡那么晚回来似乎还是因为自己的请求，又微微内疚起来：“不好意思啊，你刚去干嘛了？” “我搬了把椅子坐旁边看着他们采访。”白凡说。 “……？？？”林汶震惊道，“你……他们没说你？” “谁敢说我。”白凡说，“不光不敢说，一句废话都没问。在我监视下就完成采访了，虽然他们都有点莫名我在干什么。“ “我是那女明星我都要以身相许了。”林汶对他竖竖拇指，半晌又道，“谢了。” “我又不是帮你。”白凡看着电梯门打开，“如果这是我旗下的女艺人，这会我都会连夜发律师函了，可不能纵容这种人。” “嗯。”林汶点头、 林汶和白凡走出电梯，林汶和他挥手再见，往自己房门走过去，走了半道转头看白凡，发现他怎么还跟着自己，就问：“我房间在这层，你跟着我干嘛？” “刚才在洗手间的账还没算完。”白凡说，“被这人扰了兴致，不如现在继续？” 林汶马上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不要。” 他迅速掏出房卡刷了门，房门打开之后转身想关上，白凡的手抵住了。两人一个向内一个向外推着，谁都不让步。这么僵持了一会…… “……”林汶杏眼圆睁瞪着他，“松手。” “信不信我叫上一声，让整个走廊都知道你不让我进去，到时候看别人怎么说你。”白凡说。 “那你叫！”林汶一脸不怕他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门自己“滴滴滴”开始响起来。林汶吓一跳松了手，白凡顺势把门推了进来。 白凡后背抵着门，把门关上了。 林汶无语，只能坐到了椅子上：“你有病吧？我觉得你病不轻，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觉来我这里干什么……” 白凡没回答，这是顺手把外套脱了。舒了口气一般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半个身子陷入进去。 过了会他说：“我说，你有汪叔的联系方式么。” 林汶莫名：“没有啊？” 白凡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林汶的手机上就接到了白凡推给他的人。 “这是汪叔，你有工作上的事儿没有办法解决，又不知道向星阁谁开口的时候，可以问问汪叔。”白凡说，“他知道我大部分的事情，可以为我做主。” 林汶愣了愣：“……？” “我要去美国一阵子。”白凡看看他。 林汶看了他半晌，张嘴忽然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去……”林汶顿了下，“去干什么？” “徐以青和星阁其他艺人的一些海外宣发问题和新戏的接洽我要亲自去谈。”白凡说。 林汶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哦……” “去多久啊？”林汶又问。 “看进度。”白凡说，“快的话一个月就回来了。” “那也不久。”林汶说。 两人又沉默下来。 林汶心里有些烦闷，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凡的这句话。他起身想去倒了两杯水，走到白凡旁边放了一杯在他面前的桌上。 他想走时，白凡伸手握住了他手腕。 “你刚在想什么？”白凡问。 “……我想什么？”林汶反问道。 白凡把他往前拉了点，温润的双眼盯着他：“是不是怕我去美国找谭琳不回来了？” 这名字尘封得过于久，冷不防被翻出来林汶还有点不习惯，没反应过来。虽然他刚才压根儿也没想起两字的名字，想起的是“未婚妻”这三个字。不过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是不是傻子。”白凡失笑道，“我从头到尾都和你说过，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过。哪怕外面把我传得再浪荡，我和她还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我有什么关系。”林汶想把手抽回来。 “当然有关。”白凡说，“如果你当时就知道我明明和她没什么，你还会和我分手么？” “白凡你来劲儿了是吧。”林汶抽了两下没抽回来，白凡的手跟俩钳子似得夹着他，他放弃挣扎，垂头看他，“我知道你们没关系……问题也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白凡说。 林汶柔软的头发覆着眼，看起来眼神都黯了不少，说的话都有一丝委屈的意味：“你当年把本来是我的代言给了谭琳……” “我和你解释过了宝宝。”白凡从一只手拉着他变成了两只手，一手拉着一个，眉头微皱，“我当时真不知道那个代言是你的，如果我知道，我会这么直接要了么？谭琳爸和我爸是故交，早年星阁创立的投资人……我们算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她开口要我牵线个品牌代言，在我看来是很平常的事情……我只是没想到……” “重点不是这个……”林汶双手有点抖，很多年后回想起来还有点不甘心，“我根本不去计较你和她怎么样。重点是当时我发现，原来你们捏死我们这种微不足道小艺人这么容易。你知道当时我和何诗明为了这个饮料的代言和甲方谈了几次，品牌方本来对我们形象不算满意，我们做了多少让步……吃了几顿饭喝了几斤酒赔了多少笑？” “宝宝……”白凡没想到林汶越说越激动，手抓着他的手腕轻晃，“好了……好了……” “好个屁，你知道什么？”林汶双眼通红，左眼滚了滴泪出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汶还记得那天品牌方打电话来说不再考虑林汶做代言人的事情，在何诗明再三的追问下对方才说，这个代言给了谭琳。是星阁的总裁白凡和他们打过招呼的，品牌方还和何诗明说：“据我所知谭琳是白凡的未婚妻，所以这个代言你们应该是没有机会了，不好意思了。” 那句话像钝刀刨心，还刨的是林汶那刚陷入爱恋的心，简直痛上加痛了。他和何诗明当年因为那个卫生巾的广告，一直想接一个主流品牌的代言来挽回一些形象，挑来选去，这个广告的机会如此之大，林汶一直想去争取。 他努力了，结果是这个广告代言最后去了谭琳身上。 谭琳并不知情，白凡也不知情，直到林汶跑来和他说分手的时候，白凡才发现了这件事。 但林汶当时非常执意要分手，一点余地都不留。哪怕他当时再喜欢白凡，这件事的伤心程度已然触到了他最深的底线，他说服不了自己原谅。 “我想了半天，问题出在我身上。”林汶看着他，又滚了滴泪出来，“那天就算不是你白凡，还有其他人也能随随便便断送我们的努力，结局是一样的。我只能自己厉害起来才行，否则我再努力我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 “林汶，宝宝……”白凡抬手擦他左眼，无名指的指背接了他一滴泪，“你别哭了。” “想到你他妈就烦人。”林汶气得爆粗口，转头一口咬住白凡的手指。 “嘶。”白凡疼得倒吸冷气，却没有收回来，皱着眉头任他咬。 林汶咬得他手背上一圈牙印子，看起来很痛。他咬完有点后悔，往后缩了缩：“疼吗？” “不疼。”白凡把手从他脸上放下，抓住他的双手，“可你已经很厉害了。” “哪儿厉害了？”林汶说，“我没房没车，哪儿都说不上话，还是个招黑体质，上个热搜就是又被黑了，只能和粉丝抱团取暖。” “已经有很多人看见你的好了。”白凡看着他微微笑，“所以其实你和我分手不是和我赌气，是和自己赌气吧？” 林汶没说话。 白凡总是能这么轻而易举戳中他心思。 他垂着眼，没有看白凡，半晌他轻声道：“……你喜欢过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发现了个bug 再写一次 之前在文案挂了时间是八年后才恋爱，今天又算了算，是六年！！ 所以他们应该还有三年就能恋爱了_(:з」∠)_我把文案改了！！我错了，给大家道歉。 好消息是感觉忽而拉快了恋爱进度条。 第48章 林汶问出这个问题后马上就后悔了。 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想知道答案，白凡喜欢过没喜欢过他，结局也都这样了。他们不可能再重来一次，再重来几次都是一样的。 哪怕白凡现在抓着他的手，眉宇之间尽是无奈纠结，白凡或许真的有那么丁点的喜欢上他，还是只是享受自己曾经对他的崇拜，都不重要了。 他在任何方面都输得起，唯独这件事，他不想再输第二次。 “算了我不想听。”林汶马上说，“你千万别说话。” 白凡看着他：“我好几次想说，你都会打断我。” “因为我不想听答案。”林汶叹了口气，“很晚了，你……” “我能睡你这儿么。”白凡问。 “不、陪、睡。”林汶怒道，“要我说几次？” 虽然不陪睡，但到头来还是要睡。林汶觉得白凡这几年长进了最多的就是厚脸皮，死皮赖脸地非要赖着他的时候，他也无可奈何地心软。如果他有力气能拒绝白凡，这几年也不会被他酱酱酿酿一次又一次，早就撇得干干净净了。 但他能怎么样呢。 炮友就炮友吧，果然比起毫无瓜葛，他更害怕永不相见。矛盾心理一旦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随波逐流。 林汶手枕着自己手臂侧躺着，手上在玩手机。过了一会浴室的水声没了，紧接着是打开门的声音。白凡上了床，从背后抱着他，双臂环住他的腰，林汶感觉到他的额头抵着他的背脊，似乎是一个弓背的姿势。 “……”林汶收起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白凡的手就在他身上不安分起来。 好像确实该做点什么。 否则和炮/友相拥而眠这件事不知道该说太温情还是太诡异。彼时隔间里的那点旖旎又被提上心头，林汶被白凡拉着转过了一些身子，抓着他的手抵靠在自己胸口上。 林汶听见白凡带着些调笑的声音在耳边：“好摸么？” “不。”林汶生硬地回答。 “刚才在里面不是摸得挺开心，以为你羡慕我的腹肌。”白凡笑起来。 白凡的腹肌林汶当然羡慕了！！ 确实，自己再练也练不到他的状态…… 所以，一个总裁，一个幕后推手，身材练这么好干什么？！ “你想什么呢。”白凡躺靠的地方恰好挨着林汶的脖子，他头靠着林汶的锁骨，带着些叹息，“想到我要离开祖国一个多月了，我就很难受。” “又不是不回来了。”林汶半闭着眼，“多好啊，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秦若也在美国呢。” “……”白凡抬手把他搂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一些，“和我聊天的时候不要想别人。” “？？”林汶不得不抬起一只手，“他是我哥好么。” “你想……”白凡闷在林汶的胸口，“你想不想……” 你想不想和我一起走。 白凡不知道为什么很有问出口的冲动。 美国如果去不了，哪里都行，哪里都好，他抱着林汶的某一瞬间确实这么想过。 林汶垂下头，白凡抬起脸，林汶叹了口气，闭上眼垂着头去亲吻他的额头，然后又把他压回自己胸口，手抚摸着他后脑：“行啦，赶紧睡吧。” “我想提前倒个时差。”白凡半抬起身子，把人抱在怀里。 …… 早晨七点。 白凡的助理给白凡送来了衣服放在门口，一副并不想知道自己家总裁八卦的样子早早离开了。 林汶去洗漱完，站在穿衣镜前穿衣服。 半小时后，两个人洗漱完毕，白凡还是他惯有的装束，衬衫和外套搭配，今天的外套是一件格纹的，他站在镜前摆弄他的手表。林汶里面穿了一件连帽衫，外面套着长款外套。 被何诗明勒令不许再穿得和个早锻炼老太太之后，林汶也不得不重视一下自己的装束。他站在镜前左右看看，满意，又给自己搭了个黑色宽檐帽子。 “挺文艺。”白凡从镜中看着他，评价道。 “谢谢。”林汶应道。 他们两人一人拿起一个墨镜，几乎同时戴上，遮住泛青的双眼，白凡冲他点点头，伸手拍了把他的脑袋：“我走了。” “嗯。”林汶心里还是有些难掩的失落，“拜拜。” 白凡走到门口，想了想转眼看他：“我们时差颠倒，有空我给你电话。” “……”林汶抿了抿嘴，“再说吧。” …… 林汶从那天之后，行程被排得很满。离节目开始只剩下最后一天，然而林汶这边还是没有等到杂志社的处理方案。 等到的却是那位娱乐大V的书面采访的预告，和杂志社的转发。 “这摆明了就是不想撕破脸。”何诗明给林汶看结果，“算了，你也别折腾了。” “哎。”林汶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狼狈为奸，以后再也不和这家杂志社合作了。” 何诗明坐到办公桌前：“先别考虑这个了，下午还安排了个直播，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彼时直播行业刚刚兴起，各路奇奇怪怪的网红涌现，特别有种百花争放的感觉，但又鱼龙混杂，水平实在是层次不齐的。明星进行娱乐直播的其实并不多。但何诗明觉得这是个机会，林汶身上的争议和话题一直以来都不缺少，上次直播效果不错，林汶的歌又是借着网络传播开来的。 直播唱歌这件事就成了林汶的隔三差五的活动。 下午直播一个小时，林汶也不废话，上来就唱了两首歌。和第一次直播相比，开场的人数明显少了不少，但林汶反而轻松了，和弹幕聊聊天，唱唱歌，时间也过得很快。 临近尾声的时候，林汶忽然开口：“……嗯，是这样的，我说个事儿吧。” 何诗明本来在办公室里处理别的事情，让林汶自己一个人播也很放心，所以当林汶说“我说个事儿”的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手上继续敲着键盘。 但很快，他越听越不对。 林汶先播了一段声音处理过的录音，就是在卫生间里录的那段。 “我不点名这位是谁，是不想给他造谣的女星受到伤害，但被我听见了我就不能不管。”林汶看着镜头严肃道，“我希望公司能处理一下这位人品有问题的人，虽然我前几天发的是匿名邮件，但我也不怕在这里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我说什么都会有人对我恶言相向，所以我根本不怕。” “林汶！”何诗明在旁边走过来，“你……” “我经纪人来了。”林汶吐吐舌头，“那今天直播就到这里，谢谢大家，我希望我和大家都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林汶说罢，直接关了直播。 “你真是疯了！！”何诗明瞪着眼拍着桌子，“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儿！这么大的事儿你往外播你和我商量过吗？” “ 和你商量我就不能播了。”林汶叹了口气，把手机扣转过来，“对不起，我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这么叛逆的啊……就叛逆这一次。” 何诗明简直无话可说，骂也不是打更不能行，只能坐回自己位置生闷气，手指打在键盘上发泄，气得声音都抖：“你真行！你知道你直播结束时候的在线人数是多少吗？！” “多少？”林汶说，“忘看了。” “100w……你他妈微博粉丝都没100w……” “哎哟我天，大家真的很八卦。”林汶一听还乐了。 “你再笑！”何诗明指指他，“你真是仗着我不敢对你发火！” “嗯。”林汶抱着手机继续笑，“下个小时，我会上热搜吗？” 下个小时林汶不光上了热搜，还稳稳坐了热搜的第一，第五，十名开外也有他的话题。#林汶直播#自然是在第一，之后还有#林汶正义手撕厕所猥琐男#，当然还有#林汶哗众取宠#这样的标题。 点进每个话题都在猜林汶撕的那个男人是谁，而那个受害女星又是谁。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有不少，但几乎没有什么人能真正猜出来。 林汶当然不希望结果是这样的，他的目的也只是希望，那些弱势不敢或是不能发声的艺人偶尔也不要这么忍气吞声。 何诗明毕竟也是典型刀子嘴，心一直对林汶都很软，马上拟了一份声明高高挂到了林汶的微博，字里行间仔细说明了林汶这次直播中的那五分钟内说的内容，也在末尾说了希望大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胡乱揣测，以免误伤。 林汶打开评论，就看见最新的评论写着：——平时看你长得娘了吧唧的，做事儿真爷们儿！ 林汶：“……” 行吧，您开心就好，就当是夸我没毛病。 过了十分钟，林汶发现自己的转发量骤然增加，一看才发现是徐以青转发了。 徐老师的转发非常严肃官方：女性艺人是独立的个体，并非是商品能被肆意谈论，很遗憾对方公司没有任何的回应，在回应之前我会单方面中止一切与该公司有关的活动。 林汶盯着那条一会，低声感叹：“徐老师真牛逼……我竟然有点感动。” “徐以青一转发，这事态又上升了个严重程度。”何诗明捂着额头，“我真的服了你们了，你们是初中生吗？中二病？热血少年？” “请你吃饭，你辛苦了。”林汶笑着对何诗明道。 林汶拿出手机，给徐以青发了条微信：——谢谢徐老师！ 徐以青回了他个：——[微笑] 林汶：“……” 半小时后，林汶在邮箱里挑着邮件看，何诗明忽然把椅子滑过来一把拍上林汶的肩膀：“……我说。” “啊？”林汶吓一条，“怎么了？” “这人也太沉不住气了？”何诗明把手机递给林汶看，“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他么？” 第49章 林汶接过手机，看见了上方的微博。 普通的营销号写的一段话，贴了几张模凌两可的照片，洋洋洒洒说了一个艺人的绯闻。 这个艺人是星阁的。 “……这是在干嘛？”林汶问。 “别急，还有呢。”何诗明又翻了一个，是另一个星阁艺人，一段片场抠鼻孔的不雅照。还不巧这艺人林汶认识，这起码是他三四年前的发型，也就意味着，起码这张照片也是三四年前的了。 “还有。”何诗明继续翻。 三四个号拉着不同的星阁艺人的真假黑料上热搜，一时间热搜上放眼望去真是热热闹闹的。 林汶边啧边摇头：“……这几个营销号背后的公司……是那个大V的？” “问了问朋友，是的。”何诗明说，“不是公司，就是那个老季自己养的一群人，说不定背后全是老季一个人。” “这是……狗急跳墙？”林汶惊讶道。 “用星阁其他艺人转移视线，顺便泄愤。但这智商和耐心也是没谁了，你真是惹了个傻子。”何诗明说，“等着，下个小时星阁该和他们对杠了。” 一小时后。 刘辰给他俩排队买了的蛋糕，一人一块给他们分好。这是何诗明说好回北京后给他俩的奖励。 “今天星阁回应怎么这么迟缓……也完全没找人撤热搜的行动。”何诗明奇怪道。 “……因为白凡去美国了。”林汶拿叉子叉了一块塞嘴里，“这蛋糕也没啥好吃的啊。” “好吃啊。”刘辰在旁边道。 “你排了两个小时，吃啥都好吃。”林汶又塞了一口。 “白凡去美国了？”何诗明说，“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林汶低头继续挖蛋糕。 “白陆不知道会不会管这事儿。”何诗明叹了口气。 林汶吃完个蛋糕拍拍肚子，拿起手机，看见上面一溜的微信。 是白陆发给他的。 ——你惹的什么傻逼。 林汶噗嗤一下就看笑了，忍不住回复： ——星阁赶紧公关啊！ 白陆很快又回道： ——不屑。网友又不傻。 网友确实不傻，不光不傻，晚上就有粉丝贡献了智慧脑力和精力，把这四个营销号扒了个光。林汶起先还以为是白陆安排的，白陆马上回他道：——我没这么闲。 过了会，白陆又找他：——明晚节目要上线了，就当他给你加戏了。 林汶和所有的粉丝路人观众一样，他完全不知道节目的结果。这档节目虽然结尾有点小翻车，毕竟娱乐圈的明星就这么多，唱歌好听有辨识度的人千千万，他们星阁就占一半，观众也真不是傻子似得好糊弄。大家都已经把他们所有人的声音和形象对号入座，也基本八九不离十。 而林汶的讨论度也比预期的高得多，还有这些傻子营销号推波助澜，以及他那直播的一顿操作，连着节目的热度也一起带上来了。 八点准，林汶和何诗明刘辰窝在他家那小一居室里，守着一个小彩电，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看着那电视机上的画面。林汶觉得这场景，再上次都可以追溯到某年某日他在自己二叔家，和着自己的婶婶还有爷爷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的场景。 “别紧张。”何诗明给了林汶一罐饮料，外表还有点冰，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摸一手的水珠子。林汶手捏上去被冰了一下，浑身打了个哆嗦。 “好冷。”林汶说。 “你太紧张了。”何诗明看了他一眼，“没赢也没什么，我们努力过了。而且现在热度这么高，第一名和第二名第三名没什么区别。你还指望那一点奖金吗？” 林汶摇摇头，他也并非是需要那一笔奖金。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好像看进去了又好像没有。每一个蒙面出来唱歌的选手都异常有实力，林汶之前也没有看过他们决赛的唱歌画面，毕竟是决赛，每一个人无论是明星还是素人，都是大浪淘沙般选出来的。只有这么剪辑后进行了对比，才真的能看出来。 快歌慢歌，摇滚抒情，还有一系列的声音，每一个都是听觉享受，撇开一切的前提因素不谈，林汶觉得这节目已经成功了。 还好当时何诗明带他去了那个局，还好抓住了这个机会。 还好自己能被冯导看中。 还好……白凡对自己提出了要求，偶尔还会鼓励自己…… 白凡会在看这个节目吗。美国会能收到信号吗，白凡和自己看的是同步的吗……是不是自己看见了冠军，白凡还不知道，还在等待…… 林汶盯着屏幕出神，脑内居然开始出现白凡那张脸，一时间觉得耳尖都在发烫。 “哇啊啊啊……”刘辰忽然在旁边叫起来。 “鬼叫什么。”林汶回了神，转眼去看他。 刘辰用双手遮着自己的眼睛，从指缝中露出自己委委屈屈的脸：“老板你好淡定啊，我就就不行了……” 林汶此刻才发现，即将宣布第一是谁了。 节目组磨磨唧唧地拖时间，主持人一句话跟鬼畜视频似得可以说上三遍。 “《全名猜歌王》第一届的冠军得主……是……” “是、是是是是、是是……”刘辰闭着眼在念经似得哼唧，林汶就差点没给他一巴掌让他闭嘴，他的手心也冒着冷汗，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是谁啊卧槽！”刘辰喊了一句。 主持人仿佛听见了他的话似得，手贱兮兮地一指屏幕：“是谁呢，我们先进一段广告。” “我日！！！”刘辰简直要暴走了，站起来蹦了两下。 “淡定，一看你就是不常看电视看综艺。”何诗明从刚才开始就在嗑瓜子玩手机，抬起眼皮看看电视屏幕，“他这段起码要插两次广告，否则怎么凑够播出时间啊。” “也是。”刘辰撸了一把头发。 林汶不比他更心惊胆战的，这会空余下来可以刷刷手机。手机上的消息都没来得及回，大多数都是加油打气的话。而他这次打开一看，看见了白凡的消息。 ——结果出来了吗？ 林汶愣了愣，回复道： ——还没，广告。 白凡回了他个大笑的表情： ——我可真是时候。 ——这里天还没亮，我刚要起床。 林汶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自己前几天存了的世界时间的纽约时间，早晨八点不到。 白凡紧接着又打：——有结果了告诉我，我信号太不好了。 “来了老板！！别玩手机了！！”刘辰喊道，“快要公布结果了！” “结果是……三号！” 林汶听见自己的序号时候，满脑子都是嗡的。 他看见了自己唱歌的画面被回放在了屏幕上，刚才太紧张，他都没有好好听自己唱歌。镜头里他蒙着脸不能被其他人看见表情，连他都一时间记不起当时的样子。 但是当主持人宣布了他的名字之后，他感觉身上那长久以来的担子好似忽然卸下来了，他浑身被压着憋屈着的感情一下子喷薄而出。他像失忆了许久忽然被带回了现实，他记起了那时候自己听闻了父亲出事，在还未知状况的情况下，带着恐惧，压抑，难过，甚至很多自责，被他全然用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压得死死地上了台。 中途有个画面，林汶需要用一只手换一个话筒。 他唱完之后差点没接稳，身形都有些晃荡，之后才抬手稳稳接住了，死死攥在手里。两秒的画面转瞬即逝，林汶却记得当时的心情，他在那一瞬间想如果话筒掉在了地上，他估计整个人都要瘫坐在台上。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他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否则他随时随地会垮。 脑中嗡嗡了一阵子，林汶才感觉自己回到了现实，刘辰抱着他的肩膀晃荡，高兴地在喊：“老板老板老板啊啊啊啊赢啦！！啊啊啊！！” “漂亮！！”何诗明也夸赞地拍着他的肩膀，“我就知道你行，这回我们算是扬眉吐气了！” 林汶在刘辰的怀里机械一般地点头回应他的话，过了一会才从情绪里微微挣扎出来一点，他看着刘辰和何诗明的方向开口：“我……” 他刚说完那个“我”字，眼泪就跟泄洪一样流下来了。 刘辰吓了一跳：“老板，老板没事吧你！你是喜极而泣了吗你！！” 林汶以前哭都是滚眼泪，一滴滴眼泪相当金贵地和珍珠似得落，这回是哭得出了声。他一头扎在刘辰的肩膀上，哭得满耳朵都是自己的吼声。 难受的，压抑的，那些埋在自己心底的东西，终于可以在这一刻肆意宣泄了。 他能好好给爸爸一个交代了。 …… 林汶哭完擦完眼泪已经快将近九点半了，刘辰头一次看林汶哭那么凶，或者说头一次看林汶哭，寸步不离地给他递餐巾纸。 当然没人会给他擦鼻涕，他只能自己来。终于感觉自己哭够了，刘辰小心翼翼地给他递了杯水：“……老板，补补水？” “刘辰。”林汶哭得嗓子都有点哑，“以后如果你不跟着我了，有了别的老板，今天的事情你敢当八卦说出去，我就把你扒了挂在天安门示众。” “我只有你，老板！”刘辰说，“你敢把我换了，我现在也哭给你看。” “你哭。”林汶喝了口水，“你哭一次我笑你会，咱俩算扯平了。” 刘辰看着林汶，林汶看着刘辰，过了一会刘辰问：“真哭啊。” “我跟你开玩笑呢么。”林汶继续看他。 刘辰垂着头准备挤眼泪，何诗明开口道：“好啦，你别欺负他了。” 林汶把一杯水喝完，重重敲在茶几上：“……爽，我居然是冠军了。” “爽，你居然压了徐以青。”何诗明也感叹，“牛逼，果然那之前三年没白练，我觉得你明天就得去拜访一下霍老师。” 林汶像想起了什么：“啊，我得给霍老师打个电话。” “是啊，报个喜什么的。霍老师绝对是最大的功臣。”何诗明说。 林汶转身就乖乖去打电话了，霍妍如今跟他半个妈似得，也十分关注着这个节目。林汶在电话里感谢来感谢去，霍妍也只说：“知道你觉得这事儿都是我的功劳，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这事儿大部分的功劳是你自己。你感谢老天给你这天赋，感谢你自己后天的努力，到头来，所有的成就都还是基于你的自身。” 林汶还想谢，霍妍笑道：“这么想谢，改天来请老师吃个饭吧，我叫上恩恩，你俩也好久没见了吧。” “行。”林汶笑道。 打完了电话，林汶浑身松了口气，从卧室又回到了客厅。何诗明站在客厅里，杵得和个大棍子似得，林汶看看他点了点沙发：“你坐啊，站这儿干嘛？？你又胖了我们家沙发容不下你了是不是。” “如果你三年前嘴就这么损，我绝不跟你合作！你敢和白泰迪这样么？”何诗明歪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敢。”林汶在沮丧过后心情明媚，“好吧，当面不敢。” “背地里就敢了？”何诗明说。 “打字敢。”林汶坐到沙发上，后脑勺靠着沙发背，“毕竟我是被从出道骂到现在的，和键盘侠打的交道可比粉丝多多了。” 何诗明决定停止和他扯皮：“我想和你说个事儿，本来是打算等你睡完一觉再说的，但是想想我有点憋不住。” “？”林汶侧头看他，“怎么了？” “谈了两个代言，一场商演，一个综艺，还有节目前就定了一家唱片公司愿意代理和制作你的唱片。”何诗明看着他，“这都是节目前就谈好的，我本来想等节目播出完再和你说。毕竟万一你没得第一，我怕你沮丧得不行，这些也可以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保保底混口饭吃。” 林汶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但是现在你这身价就不一样了，明天估计我还能再谈几个。”何诗明拍拍他的肩膀，“林老板，接下去你得忙上一阵子了。” “我……我的天！”林汶抱了一把何诗明，“诗明哥，你太他妈靠谱了！” “别别别。”何诗明装作嫌弃道，“你少来，哪天早起你绝对会在保姆车上借着起床气使劲骂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骂你我是小狗！”林汶睁着他的大眼，“好吧，提前汪汪汪！” 何诗明：“……” “再和你说件事儿。”何诗明说。 “你还有多少朕不知道的惊喜！”林汶整个人都还在亢奋中。 “两个代言，其中一个是冰红茶。”何诗明说，“就是我们当年那个牌子的冰红茶。” 林汶一愣，眨眨眼没有说话。 他当然知道何诗明说的那冰红茶是什么。 “我知道这事儿是你的执念，行了，这回肯定不会有人给你半路截胡了。”何诗明从沙发上拿起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沓文件扬了扬，“我合同都签了。” 林汶觉得自己磨磨唧唧得和个娘们似得，这会又想哭了。 “不许哭了。”何诗明指指他，“明天给我六点起床干活。如果你眼睛是肿的会给化妆师增加多少负担。” “好好好。”林汶赶忙摁住眼睛，“听见了！睡觉！” …… 纽约街头的露天咖啡厅，白凡戴着深蓝色的墨镜，看了眼手表。 手指漫不经心在桌面点了点桌面，他又开始看手机。手机屏幕上停留着他给林汶道喜的微信： ——知道你是第一，恭喜了。 林汶没有回复他。 白凡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语气不太对，于是又发了个很二缺的表情企图缓和一下气氛，但林汶还是没有回复他。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回了桌面上。 林汶得第一他并不奇怪，并且还觉得有点违背良心的高兴。毕竟对于比赛而言，林汶是他的对手，他们星阁出战了那么多名选手，却最后都没有走到第一这个位置，在他看来还是有些丢人的。 但这第一，他心服口服，他相信所有星阁的人和观众也都心服口服。 白凡用破网刷了会微博，想看看国内时间这个点的大家是否都在讨论这个节目的话题。搜完了林汶他还顺便搜搜徐以青和星阁，林汶接连两天喜提热搜第一，在这瞬间是真的红的。红得非常名正言顺，红得满腔正能量，红的……对面一根红晃晃的手指点了下桌面。 白凡回了神，抬眼看见了一个戴墨镜的烈焰红唇大美女。 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对着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白凡。 白凡无所谓地摊摊手，任她看。 “没变，白大公子。”美人总结道。 “你也没变啊，谭琳。”白凡喝了口咖啡，笑了笑。 谭琳把墨镜摘了扔桌上，手抵着下巴：“怎么样，伯父最近好么？” “还不错。”白凡说，“心脏老毛病，但除此之外，吃得下睡得着。” “那就好，我爸就不行了，腰腿颈椎哪哪都有毛病，还有心病，成天这儿疼那痛的。”谭琳叹了口气，“我和我老公前年把他接到美国来了，把他放国内我是实在不放心。” 白凡扬扬眉毛：“你们还没要孩子？” “能要么？”谭琳说，“我把事业转移到美国后，还不是天天从早忙到晚。你别说，这里人对黄皮肤的嘴上不说，起初还是有些偏见。好在这几年剧团里是离不开我了。” “你在哪儿都能混挺好。”白凡笑起来，“起初还觉得为了爱赴美你会挺辛苦，事实证明，简直是事业第二春啊。” “老娘在国内也很红的好吧。”谭琳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那时候传什么我是你的未婚妻，最后怕影响不好，我也不至于隐婚到现在。下个月我也该公开了，我太委屈我老公了。” 白凡点点头：“挺好的。” “你这羡慕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谭琳手抵着太阳穴，似乎在思考，“哎，你那时候和我说你已经有伴儿了……后来是因为我那个代言分手的吧？我当时还挺……” “不是你的错，错都在我。”白凡之前还被回忆起过这段，脑内又想起林汶那张委屈的脸和骤然滚落的眼泪，心里有转瞬即逝的难受，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把这感觉压了下去，“我这几年没找过了。” “啊？”谭琳都有些意外，“她什么来头，我都没见过，一定是个美人儿吧，能让你神魂颠倒三四年的。完了，我更愧疚了……” 谭琳说：“我和那品牌饮料的合约上个月就到期了，事业转移到了美国来我也没法继续代言国内饮料了。如果小美女有意向，你要不给他牵个线吧？” “不必，他肯定也不愿意。”白凡笑笑，“还有，他可不是小美女。” 他说罢，递给了谭琳手机，谭琳凑着头一看，双手捂住嘴，惊呼道：“男的？？你……这小美人儿是男的？天呐，长得也太可爱了吧。居然是我爱的款？” “……”白凡把手机收回来，“提醒你一句，你结婚了，女士。” “哪又怎么样，结婚就不允许思慕帅哥了吗，什么逻辑。女人一辈子都有享受美的权利好不好。”谭琳手抵着下巴，“不过，国内的风气还没这么开放吧，况且你算半个公众人物，他也是个小明星。你俩就算情投意合路也很难走，况且你们还没复合吧？” 白凡把他和林汶这些年来的事儿，当故事似得和谭琳说了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白凡垂头点了根烟，“我活了二十七年，还没想到有天会为情所困过，也是活见鬼。” “这就是报应了吧。”谭琳笑道，“怎么，你是想让我给你出谋划策一下，怎么追回他？来个破镜重圆什么的。” “那我不该比你清楚？”白凡斜了她一眼，吐了口烟。 “你可不清楚，你从前热爱别人崇拜追逐你的感觉，向来也不会动什么脑子。别人对你表现了爱慕，你就回馈别人金钱资源的……你是不是以前也这么对他过啊？” “……”白凡被戳中了点，索性不说话，手指磕着烟身，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 谭琳一眼识破，指着他：“被我说破了吧，你看上去感情上什么都懂，实际情商低得快穿破地心了。反省一下自己吧白大公子，如果他是个心高气傲，还特别喜欢你的人，这会得伤多少心啊。” “……那我怎么办？”白凡叹了口气，“我现在追他他也未必会答应，不，是肯定不会答应。他事业这几年有了点起色，正是需要努力向上的时候，估摸着也么心思和我好。而且我也没想好，追到他了我该怎么办，该干什么？我多少年没有正儿八经地谈恋爱了，我就算谈恋爱，除了会送房送车送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爱意。” “啧。”谭琳简直无语，“这话说出去谁信，堂堂娱乐圈帝国豪门公子，坐在这里纯情地问我怎么追人。” 谭琳手搅动着咖啡：“要我说啊，你先把自己想明白吧。你还没完全喜欢上他，如果你喜欢上了，你自然会去在意你们俩的未来。” 白凡没说话，手指夹着烟似乎在思考。 “他事业刚刚起步，你们俩又是在一个圈子里，你就悄悄帮帮他。”谭琳说，“等哪天你把自己想明白了，你再回头去找他也不迟。在此之前，可别祸害别人了。” 白凡沉默了一会，把烟在烟缸黎掐了。无言地垂头捏捏眉心，谭琳前倾身体，对着他笑道：“还有，你可得把他看好了。他现在就跟个海胆似得，外面硬刺，内里柔软，最怕有个什么温柔的小锤锤敲开他的心，万一那人不是你，比你捷足先登了，你是不是哭还来不及。” “不可能。”白凡皱着眉头说，“他不会……” “别那么自信啊白凡。”谭琳说，“你为什么觉得他会一辈子都能忍受你一个呢。” “他愿意和我保持rou/体上的关系，说明他对我还有意思。” “我还是那句话。”谭琳看着他，“如果你一直在消磨他对你的感情，而不是考虑付出，那么你就一辈子守着这rou/体关系吧！” 白凡和谭琳在这里一坐坐了两个小时，聊了很多有的没的。 “汪叔明年就要在我这儿不干了，专心回家陪老婆孩子。”白凡说，“他前几天和我说希望他退休之前能看见我有个真正的伴儿。” “汪叔也是为你操碎了心。”谭琳喝了口咖啡，“说了那么多，你能明白点儿就好了。” 白凡伸了个懒腰，他很久没有放松过和人好好聊聊自己的感情世界。圈子里的人大多不靠谱，他也尽是些酒肉朋友，能和谭琳好好聊聊，他还是会觉得轻松不少。 “在美国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随时随地有狗仔。”白凡戴上墨镜，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从露天的道路远眺，能看见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我在国内和这么一位已婚美丽女士喝两个小时咖啡，明天新闻微博还有八卦杂志上肯定全都是我。” “嗯。”谭琳赞同地点点头，“那你好好享受吧。” “享受什么，我下午就要去谈事了。”白凡站起来，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所以，麻烦介绍一家好吃又果腹的热狗给我，谢谢了。” …… 林汶工作了一天回到办公室，看见刘辰正翘着腿在沙发上看手机，看得非常聚精会神。 咳嗽了一声，刘辰也不理他，非常反常。 他走过去都没反应过来。 “刘辰……” “妈呀！！”刘辰喊了起来，看见林汶后表情更惊恐了，“老板干嘛！我你走过来都没声音的啊？” “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走过来多久了。”林汶直接上手抓手机，“看什么东西呢……” “哇哇哇啊啊……”刘辰一个手滑，被林汶把手机给抢过去了。林汶连翻都没翻，手机一转过来，大屏幕上就是刘辰刚才在看的新闻。 这脸熟的人坐在露天的咖啡馆大伞下，手中夹着烟，手搭着椅背，看上去轻松随意，更多了一些帅气。而对面坐着的人是个穿着露背装的高挑大波浪女性，林汶盯着看了一会，觉得莫名眼熟。 “完了。”刘辰捂着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白总在美国一定不是故意和他前未婚妻见面的，一定有他的苦衷……” “未婚妻？”林汶猛然想起来，这背影，是白凡之前的那个未婚妻谭琳啊。 不说他还没想起来。 刘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估计老板这会心情肯定不好，他只能捂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老板前后翻动那条微博。他不光翻，他还念。 ——“前几日记者在美国街头目击星阁娱乐大公子白凡和他曾经的未婚妻谭琳在露天咖啡厅久坐，据当地服务生说，他们二人坐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时间，期间有说有笑，情到深处还会前倾身体交头接耳。如此看来，这是要旧情复燃的前奏？白总兜兜转转，最后依然会回到曾经那位未婚妻身边吗？果然，谭琳才是他命中注定的真爱吗？ 林汶面无表情地翻了翻，把手机还给了刘辰：“晚上还有事情，明天的行程打印出来了吗？你是不是很闲，还在这里读人家的八卦？” 刘辰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自家老板心情不好，连忙道：“我错了，我马上去。” 林汶坐下来，把白凡的新闻自虐一般地又看了一遍，然后一张张把照片保存下来。 得奖那晚他睡着了，醒来才看见白凡那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后来忙起来也忘了回复，这几天想给白凡发发消息，却又无从起头。 而且多数时间，白凡在睡觉，他在工作，白凡在工作，他已经入睡。 结果等了几天，等来这么个新闻。 他不是觉得白凡和自己的曾经的未婚妻还有什么，但总会凭白地想，这人能和别人聊俩小时，却连条消息都不屑和我发的吗？！ 谁怕谁，大家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好了。希望姓白的再也不要和自己有瓜葛。 林汶回到家里，洗了个澡，准备抱着手机上床。结果一打开看见跳上屏幕的消息。 ——知道你今天去试音了，我和那个录音棚的老师熟识，听说你试得特别不错。 ——算了算时间你也差不多该到家洗完澡了，所以给你发个微信。 ——睡了吗？这几天在国内怎么样，我一直怕你太忙没有联系你。 林汶看着这微信三连，心里说不出甜还是烦闷，感觉郁郁地堵着一点也吧开朗。然而愣了三秒就解锁手机打开微信进入对话框一气呵成，上个小时那个“老死不相往来”和“毫无瓜葛”就这么直接忘了，林汶趴在床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进了对话框。 ——没睡，挺好。 好嘞，很酷。 不咸不淡不卑不亢。棒！ 林汶内心给自己鼓了鼓掌，白凡一个语音电话就吧唧打过来了。林汶吓了一跳，手机直接砸在了脸上，砸在他的英挺鼻梁上，还嗡嗡震动着。 “我艹你大爷……”林汶感觉自己的鼻子泛起一股子酸意，手里抓着手机，等着他挂了。林汶舒了口气，手机又震动起来。 “……”林汶彻底服气，按了接听键，一边揉鼻子一边接起来，“喂。” “这是怎么了？”白凡带着些笑意，“声音里全是不开心。” “……手机砸脸上了，能高兴么。”林汶接电话前气不打一处来，接电话后听见白凡的声音，气却稍稍消了一点。 他果然还是有点点点想白凡。 “砸脸上了？”白凡笑声更明显。 “不许笑。”林汶嘟囔道，“有事儿么，没事儿我挂了，我这晚上呢。” “没什么事儿，一会我要去吃午饭了，打个电话问问你。”白凡说。 “早上十点吃午饭？”林汶震惊道，“这是午饭么？” “人家这叫早午饭……你怎么知道我早上十点？”白凡问。 林汶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没事儿看看白凡的时间这件事说漏嘴了，硬着头皮道：“算算时差随便一加不就知道了，我又不傻。” 白凡似乎信服了这个说法，说道：“行吧，那……就这样。” “你就打电话来问我这事儿啊？”林汶莫名其妙。 “也不是，还想提醒一下你，明天之前接采访的几个杂志会陆续在官博发一些采访花絮，徐以青这边跟星阁的意思呢，是那家用老季采访的杂志他不想转任何关于他的微博，也不会给他们做宣传。我作为他的经纪人，还是想表达一下他的立场和意思，也绝对支持……” 林汶愣了一下，说道：“好，我也会的，我会和何诗明明天商量一下。” “行。”白凡说，“还有……” “嗯？”林汶下意识应了一声。 “别听八卦杂志乱写。”白凡叹了口气，“我听说国内狗仔拍到我和谭琳了？” 林汶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说这件事，一时间刚整理好的心情全乱了：“没啊啊就……我这么忙我怎么知道。” “我确实和谭琳喝了咖啡，不过明天你就知道我没骗你了。”白凡说，“既然没看见就算了，怕你看见了晚上心情不好。” “……没看见。”林汶嘟囔道。 “那好。”白凡笑了笑，“晚安，好梦。” 林汶总错觉电话里的白凡特别温柔，当然他平时也挺温柔的，但方才那带着点哄人意味的语气特别的……心动。不知道是不是电话的关系，白凡那本来就沉沉的，带着三分撩人七分暧昧的低音炮有着电流声，贴着耳膜，舒舒服服的。 “对了。”白凡没挂电话，忽然说，“我挺想你的。” 林汶心里感觉被皮绳弹了一下，颤颤着酥麻。 “……”他好像认命一般地闭上眼，低声道，“我也……算了，晚安。” 说罢他逃似得挂了电话。 林汶一晚上可没有好梦。 梦里他在帮人抓小偷，追了人三条街，连跑带飞的，气喘吁吁，醒来之后整个人还在大喘气儿。林汶一看时间，早晨六点，离起床说近不近，再睡一会又怕睡过头，他只能满脸无奈地起床了。 边照镜子边唉声叹气，心里把白凡骂了一通。 今天行程依然排得满档，一早上霍妍还和他说定了餐馆，和于恩恩晚上一起聚个餐。于恩恩这几年在歌坛不算大火，但总有活干，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的。林汶总想起那时候她帮着自己出头的样子，那时候感觉她还是个小姑娘，受欺负了还喊妈那种。 何诗明来找林汶说微博的事情：“几个杂志开始对外做宣传了，因为基本都是你和徐以青一起上的，给的版面分量都很足。” “挺好。”林汶感叹道，“抱大腿就是有排面。” “怎么说你也是第一，是冠军，给的分量必须足。”何诗明说，“你看，徐以青和星阁的官博给足了其他杂志的面子，每条二十字以上感言地转，唯独某家……” 林汶了然，笑道：“那也是他们活该吧，早点不包庇这什么娱评人，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事儿。” “我们跟着他们转。”何诗明打了个响指。 果然，并不傻的网友粉丝们在徐以青和林汶转发后，发现了这家他们并没有理睬的微博。一个不转或许是漏了，两个都不转，又结合之前林汶和徐以青的承诺“再也不和这家公司有任何的交集”之后，显而易见就能知道就是他们公司搞得鬼了，一时间，那家的官博就沦陷得彻底，被口水淹死了。 林汶不得不再一次感叹网络这把双刃剑的厉害。 杂志社没过一个小时就致电了何诗明，知道也瞒不住，恭恭敬敬地道了歉。并且说会彻底处理这件事，不再和老季有任何的合作，之后也会把他指名道姓地公布在网上，并且给那位女星道歉。 “行了。”何诗明挂了电话，拍拍林汶肩膀，“这事儿也就这么差不多了，一开始真是觉得你狗拿耗子，现在么……还是觉得你挺帅的，也多亏了你。” “那是。”林汶昂昂头。 “行了，别骄傲。”何诗明说，“这几天我们要格外小心，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耶，错字等会改。 第50章 林汶总在意着白凡说的那句“明天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这句话说得十分模棱两可，让他能提醒吊胆个一整天。 今天工作的安排不算太紧，晚上还能得空和霍妍聚个餐吃个饭。刘辰一路载着林汶去约定地点的时候，看得出林汶的心情还不错。 “老板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刘辰吹了个口哨。 “是么。”林汶靠在车窗上玩手机，“有么？” “是不是有什么高兴事儿啊。”刘辰打开了车载音响，交通音乐台正在放歌，而恰好又是他和徐以青在半决赛时候唱的那首，他俩重新编曲重新演绎的一首歌。 林汶听见自己的歌时也没觉得什么，反而唱到自己那部分还哼哼两声。像和徐以青在隔空对唱似得。 “想想都过去快一个多月了，像在昨天一样。”刘辰感叹道，“我们究竟是怎么做到在这么个封闭环境里生活一个月的，我居然还有点怀念那时候的感觉，哦，还有那食堂！” “受虐狂啊你。”林汶笑道。 车到了地点，林汶看看刘辰：“你自己先回去吧，我估摸要吃个一两个小时呢。” “我在这边等你呗。”刘辰打了个哈欠，“反正也没事儿。” “行吧。”林汶点点头，对他挥挥手。 刘辰打开车窗，停在停车场里，车载音响继续放着交通音乐台，主持人甜甜地说：“下面即将播送娱乐新闻……” …… 林汶很久没有见到霍妍了，霍妍现如今在大学里担任老师，一年参加一些晚会颁奖礼的，活得挺轻松自在。 于恩恩更不用说了，林汶上一次见到她都快两年了。 虽然想着不能比女士要到得晚，林汶到时于恩恩和霍妍已经在有说有笑地坐着了。许久不见，三个人都挺开心的。 “林汶！”于恩恩和之前几乎没变，长发飘飘的和小仙女儿似得，又甜美可爱，人人见了都喜欢那种。上来就拍了一把林汶的背和他打招呼。 只有被她拍了一把背才能知道这漂亮小姑娘手劲儿有多大…… 菜上来了，霍妍问了问林汶的近况，于恩恩在旁边笑道：“老师，林汶的近况我都比你清楚呢，他现在可红了。” “因为那个节目么？”霍妍意外道。 “对啊，他很厉害的。”于恩恩说。 林汶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对着于恩恩摆摆手：“我这算什么啊。” “那时候在选秀节目的时候，我就看好你，要不是那时候的事儿，你就该早红两年。”霍妍对着林汶扬扬酒杯，“你那时候来找我，说想在北京深造的时候，我还觉得你真够有勇气的。多少正当年的孩子能放着名利诱惑转头学习啊，所以你今天红啦，我一点都不意外。” 林汶没告诉霍妍，当时他一个人又回北京之后，虽然也真的是想好好继续深造音乐，更多的是想离白凡远点，在个熟悉的地方窝着疗伤。 他挠挠头：“霍老师，那个‘秘密武器’还是你带着我研究出来的呢。” “那歌我听了。”霍妍点点头，“很棒，我很意外，但我琢磨了两天，你还能再打磨打磨。” “你是不是最近在健身啊。”于恩恩看着林汶，比划了一下，“你好像长个儿了，也没以前瘦得和竹竿似得。” “健啊。”林汶点点头。 “怎么练的啊？”于恩恩举举手臂，“我最也想练练我的小肌肉。” “你一女孩儿，练什么啊？”林汶失笑。 “女孩儿怎么了，你们男孩儿行的事儿女孩不行么。”于恩恩清了清嗓子，佯装愤怒道，“女儿也想追求健美身材的好不好。” 霍妍看着于恩恩：“你不是有事儿想和林汶说吗？” “哦对。”于恩恩坐直了身子，林汶被她这举动弄得一懵，下意识也坐直了身子。 “是这样的，之前你的那个直播的事情，说实话我特别感动。”于恩恩说，“这次呢我也是跟霍老师说了，一定要找你吃一次饭……我虽然也不是什么大红大紫的女艺人，但是私下里还是会做一些关于女性的发声。” 林汶张了张嘴：“啊……” “我们有个女性运动的艺人小组织，会做一些公益啊，或者参加综艺，还有电台节目录制什么的。你这个事情虽然就是个口头言语侮辱的小事，但你一个男性愿意站出来，我就觉得很感动。” “其实我……”林汶很想说，当时他也就是一时冲动，也真没想那么多。 “因为我现在在主持一档访谈类综艺，我特别想请你到现场来谈谈这事儿。”于恩恩说。 “我……这……”林汶有点意外，“因为对方公司来道歉了……我也答应他们不再会在公众场合提起了……” “我们不会做一些特别刁钻的问题，就是想就这件事采访采访你。而且，你现在也算是挺火的，你之前的经历我和霍老师都知道，就想请你来讲讲。”于恩恩真诚地看着他，“我和霍老师都知道你特别努力，根本不是外面传的那个样子，这节目某种意义上也是想让大家认识认识你。” 林汶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端着酒杯愣在那边。 他向来不太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尤其是曾经所有人都指责他，看不惯他，说他抱着大腿搏上位，说他娘不啦叽的时候，有人执着他手告诉他他其实挺努力，他们都看得见。 于恩恩以为他是有顾虑不答应，有点着急道：“林汶，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节目也刚开播不久，虽然各方面都不成熟……但是我保证主持人老师还有导演节目组都是特别好的人！绝对绝对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儿……”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汶连忙摆手，“你误会了。” “我是怕你被那些人弄怕了。”于恩恩上手磕了一下他杯子，仰头一饮而尽，林汶吓了一跳：“哎，你……” “不不不，一定要敬你的。”于恩恩抹抹嘴。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林汶双手合十，“你邀请我高兴还来不及，我还怕自己拖累节目……” “怎么会！”于恩恩声音骤然拔高，“你放心吧！我那时候帮着你一起打架，咱俩的缘分就是一辈子的。” 林汶叹了口气，笑着也把杯中的酒饮尽：“我和我经纪人说，让他一定排出时间来。” 这顿饭吃完，于恩恩还有别的事儿，林汶就提议提早结束饭局。 “我送您回去吧老师，我助理就在外面等我。”林汶说。 “不用不用，我打车就行。”霍妍摆手，又重新抓着林汶的手，“恩恩刚才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我们都挺担心你的。” “我知道。”林汶眉头微垂，温顺道，“我知道老师疼我呢。” 霍妍伸手摸摸他的头：“说起来你觉得恩恩怎么样？” “很可爱啊。”林汶答道。 霍妍的眼里忽然闪烁出一种林汶非常熟悉的母爱之光…… 以林汶这几年来的经验来看，这是要……说媒了。 “她之前和自己男朋友分手了，我不放心她，你看你……和她也算是旧相识了嘛……要不要考虑一下她？” 林汶笑着搭着眼眉耐心地听完霍妍的话，才开口道：“老师啊，你见面就要给我说媒的毛病以后得改改。” “怎么了嘛，嫌弃我。”霍妍说。 “怎么会嘛。”林汶挨着她肩膀蹭，带着些撒娇，但又无比认真道，“于恩恩是好女孩儿，有自己主见，也懂怎么生活。所以你别担心她了，我看得出她现在挺开心的。而且我……” “嗯？”霍妍看向他，“你什么，你有伴儿了？” “那倒没有。”林汶垂下眼，温柔道，“但我心里有人了。” 霍妍看了他好一会，脸上有些复杂的难以言说的神色：“有人了，是谁？我认得吗？对方知道你喜欢他吗？” “您怎么那么喜欢说媒啊？”林汶无奈道，“这秘密我说不了，你还是别问啦。” “行啦，我知道了。”霍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那我不问就是了。” 霍妍认真道：“你够苦了孩子，如果感情上能洒脱些……你怎么到了这里就没这点敢爱敢恨的性子了呢？” 林汶总觉得她这眼神把自己浑身看了个透，而且这显然是话里有话啊…… “……霍老师？”林汶小心翼翼装不知道，“您说什么呢……” “我就是想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嘛。”霍妍说。 林汶怕自己说漏了嘴，又怕霍妍真的猜出来了点什么，决定真的混着假的瞎扯掰：“很努力的一个人，很善良，很温柔，有主见，事业成功……反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认识多久了？”霍妍追问。 “认……也没认识多久。”林汶心虚道，“您别问了吧，我自己心里有数。” “有数？你有数最好了。”霍妍叹了口气，“算了，我走啦。” “嗯嗯嗯，我送你去路口。” 送走了霍妍，林汶小步跑到停车场，刘辰在车里玩手机，昏暗的车内映着一张发白的脸。 林汶拉开车门上了车，裹了一下自己外套。 “老板吃完啦。”刘辰看了他一眼，“……等会啊我还有一个塔。” “打完再开。”林汶也不介意，正好手上发着微信跟何诗明说刚才于恩恩说的采访。 “霍老师怎么样？”刘辰边打游戏还能边分神问林汶问题，“这回又想给你介绍哪家姑娘了？” “烦死了你。”林汶笑着骂了一声，但又忽然想起霍妍听见他的说的话后的眼神，林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反正怎么想怎么奇怪。 喜欢这东西真的藏不住吗？ “刘辰。”林汶整个身子侧过去，看见刘辰被手机屏幕映照着发白的脸。 “怎么啦？”刘辰说，“我我我到了关键地方了我……” “我喜欢……我对白凡的感觉那么明显吗？”林汶指指自己，“我看白凡眼神什么样的？” 刘辰皱着眉头，手指一顿操作，最后手机上显示了个大大的“胜利”，他松了口气，靠到了椅背上：“嗯……你想听真话啊。” “废话。”林汶喊道。 “还挺明显的，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刘辰说，“不过也不怪你啊，白总有这样的气质。又高又帅又有钱，我是个男的都羡慕，他走到哪里都自带光环那种……说句难听的，人家是天之骄子，谁不喜欢呢。” “……说的也是。”林汶叹了口气，“天之骄子……哎不是，我真这么明显？是……什么样儿的啊？” 刘辰还认真想了想：“白总一来你就特别警觉，像我在房里打游戏怕被我爹知道，随时随地等他推门进来就藏东西的那个时刻。” “……”哈？ 刘辰继续道：“但是你听白总说话时候特别认真，就，虽然会拼命回怼，但真的在认真听，那种认真我形容不出，我觉得只有爱慕和崇拜对方才会这样吧。” 林汶手指点着座椅：“爱慕和崇拜……这样啊……那我得改改。”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刘辰说。 “可能是我想多了，总感觉霍老师看出来了点什么，我又想不通，她怎么会看出来的呢……她刚才问我话的时候我心都跳嗓子眼儿了，但是后来跟她瞎扯了一些。”林汶念叨了一会觉得头疼，啧了一声索性不想想了，“算了吧，不想了。” “对了，上个小时，白总又上热搜了呢。”刘辰把车子启动，“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 “嗯？”林汶下意识打开手机，戳入了微博。 “他的那位未婚妻谭琳似乎因为之前那个在美国的新闻，许久不发微博了，今天上来写了个长文。似乎是说自己在美国已经结婚了，和丈夫家庭幸福美满，多年前的好友去美国探望自己一起喝个咖啡也要被国内媒体大做文章，很是恼火。” 林汶有点意外，忽然想起白凡那天晚上和他说的话，原来是谭琳要公开自己的婚姻了。 说起来，谭琳居然已经结婚了……那之前自己确实是误会白凡了。 但是谭琳不在国内多年，也一直是在剧院主演歌剧一类的工作，当年那漂亮的美人女星已经淡出人们视野，很多人以为她已经退出娱乐圈了。她这篇文章发表完后，关注度虽然大，但人们似乎更加喜欢看狗血剧。白凡的关注度居然比谭琳还高，在热搜榜上一点点地往上爬。 ——#心疼白凡# 这什么破话题……所以白凡到底有什么好心疼的…… 一夜之间从浪荡风流仔变成了苦情贵公子，星阁的公关部公关都来不及，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周六晚上黄金八点档在兢兢业业爬热搜。 太惨了。 林汶翻了一会，又习惯性地在搜索栏搜搜自己的名字，一打进去就看见了微博广场上自己和徐以青的名字，还有之前那个他们买上热搜的tag#林汶徐以青并肩成王#。 星阁的粉丝就比较有组织有纪律，还会“控评”，这条因为热度高一直挂在上面，徐以青的一些粉丝就在下面留言：——[微笑][微笑]徐老师一人成王，不需捆绑，不如了解一下徐老师的新戏《xxx》，7月盛夏，准时赴约！ 林汶脑内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个办法。从想完到执行他只思想斗争了一分钟，而后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心里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颤颤地用手指给这条微博…… 点了个赞。 过了半小时，他打了个电话给何诗明。 何诗明也是难得放松一个晚上，正跟朋友喝酒呢，被林汶一个电话吵得从ktv里出来：“我看见你微信了！！这事儿我明天处理吧，既然是你朋友的节目，肯定可以排出时间的，你就放心吧……” “别的事儿……”林汶小声嘟囔着打断他。 “你说什么大声点儿？？”何诗明那边尽是噪音，信号还不好，“什么事儿？” “你看看微博呀……”林汶声音更小了。 这句话何诗明算是听清楚了，他说了句“等会”就把电话切了去看，看了一会，林汶估摸着他看完了，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 “林汶！！！！”何诗明的声音仿佛开了公放，“你吃饱了撑的啊？！” 刘辰开着车转弯都吓了一跳，惊恐地看向林汶：“怎么了怎么了？诗明哥怎么发火了？” 林汶示意他不要说话，也知道如果现在何诗明可以，估计要顺着电话线过来把他暴打一顿喂猪。 “诗明哥你听我解释。”林汶说，“热度不蹭白不蹭……为了保持热度……我就是搜自己的时候手滑了一下而已……你看我做戏做全套，手滑了五秒我就取消了。” 还好有人截到了。 何诗明明显换了个安静的地方，似乎是ktv的卫生间：“你少来，我和你合作那么久你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 “诗明哥咱们不要讨论这么粗暴的话题……” “粗你妹……我去……”何诗明说，“算了算了算了……” “就算啦？”林汶小心翼翼问。 “不然呢！我还现在给你撤热搜是不是！”何诗明怒道，“你早晚把我气死！气死了你和白凡一起给我收尸！” “哈哈哈哈……”林汶瞬间心情愉悦，“得嘞，你继续玩，玩得开心，明天早上老板给你放假。” “谢了老板！！！我他妈现在就去灌醉我自己，人间不值得！！”何诗明余怒未消，“晚安！老！板！” 刘辰已经把车开到了林汶家楼下，听他打完电话，也差不多知道他干了点啥，对林汶竖竖拇指。 “老板，牛逼。” “……”林汶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样不好，下不为……算了，说这话也没意思。” 对于白凡，他没有下不为例，他只有一直长此以往的破例。 林汶他早就认命了。 …… 十五个小时后，纽约。 助理打开酒店的门，小心地给白凡把外套脱下来。他感觉白凡累得人都有些恍惚踉跄，这几天的奔波不停，白凡的亲力亲为让他一直挺佩服。 白凡松了领带，把衬衫第一个扣子给解开，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好在结果还算理想。 海外市场打开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前期烧钱是肯定的，多少时间能回本才是关键，曾经的他肯定双眼一闭不计成本也要把手下的艺人先推出去，但现如今，他开始隐约感觉到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这种感觉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白凡总觉得这几年的星阁比起之前的进步要缓慢很多，一定不是他的错觉。去年投资影视和艺人的净利润五五开，今年他估摸着得要影视这些方面去养艺人那块了。 原因出在哪里？ 白凡和白振时讨论过这个问题，白振时并没有觉得什么。后起的娱乐公司都在悄然成长，星阁内部这几年也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好决策，不进步等同于倒退的道理似乎没有人认识到，还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星阁娱乐永远是站在那个巅峰的娱乐帝国。 白陆明年的那个练习生计划，白凡在之前还是觉得就是自己亲弟弟脑袋一热一拍脑门儿气他爹的。毕竟在白陆看来，他之前带的那个组合被污蔑吸du和被拍导致最后解散黄了一系列的操作就是他亲爹白振时为了让他别一天到晚野在外面和自己对着干，赶紧回来继承家业。 这误会，也只有白凡和白振时知道真相，白振时还不让白凡说。 但白凡现在看来，这个“练习生造星计划”说不定是现阶段最靠谱的东西。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徐以青能继续持之以恒地保持这个热度几年呢。 白凡的助理已经悄然退出房间了，此刻在昏暗的房间内唯独留着白凡一个人，他靠着椅背上放空了一会，打开手机。 上面有几条微信消息，白凡翻看了一下，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 ——今天约了他吃饭，我可问过他了。 ——他说他心里有人了，问了他几句，他说对方温柔善良有主见，而且认识不久。我估摸着你俩认识也挺长时间了，应该不是你。 ——我说你啊，之前把你俩传得像模像样满城风雨的时候你对人一点也不上心，这会怎么忽然想起来问他了？ 霍妍这段话里，白凡盯着那“温柔善良有主见”和“认识不久”看了半天。 他手指在屏幕上摁了一通：——妍姐，他真的这么说的？ 霍妍：——真的啊。 白凡手指有点抖，戳了几次屏幕都没好好戳下去。 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林汶形容的这个人横看竖看都不像他，再结合之前的一些经历，白凡心里出现了个三个字的名字。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轻轻揉了揉。 霍妍的微信又发来了： ——你还没回答我先前问你的问题呢，你真喜欢林汶？ 白凡回了神，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我也不知道。 霍妍： ——什么时候开始的？ 白凡： ——……不记得了。 霍妍发了个愤怒的表情来。 ——你能不能先把自己弄明白了！ 谭琳和霍妍都和他说了一样的话，先把自己弄明白吧。 白凡看见这句话就头疼，他仰着头，后颈靠在椅背上闭目。手机在桌面上不停震动，像霍妍不停的念叨和控诉。 但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让他白凡去回追一个曾经那么喜欢自己的人，对他而言已经是不可思议了。他这辈子根本没喜欢过什么人，更别说去追人——哦这人还特难追，他爱钱如命，却不爱自己的钱。 手机又震动了两下，白凡伸手去捞手机，仰着头举着手摁亮了屏幕。 霍妍的话一条条滚出来。 ——林汶是个特别好的孩子。 ——当时他回北京来读书来找我，虽然我没问，但我好歹也吃了三十几年米饭，这孩子脸上也不藏事儿，我和他一接触我就估摸着他肯定受了什么不能消化的伤害。 ——那天你联系我的时候我挺惊讶的，没想到你和他还有这一段，现在回想，他那时候可真是痛苦啊。 ——一边担心自己变声期的前途和嗓子，一边又拼命想忘记你。那段时间他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还瘦，脸上身上没一点肉，不爱吃饭又拼命，我一直都以为是压力太大，还怀疑他得了厌食症。过了大半年他才慢慢恢复了，可能音乐会让他终于找到点而归属感了吧……人也自信了起来，昨天看见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我还挺高兴的。 ——[愤怒][愤怒] ——气死我了，我现在终于知道真相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姐啊，姐好怕自己瞒不住啊，昨天看他时候我就差点说漏嘴了…… ——[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白凡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叹出一口长长的气，回复道： ——谢谢姐告诉我这些。 ——否则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时间太晚了，白凡洗了个澡出来又清醒了不少，赤/裸着上身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寻思着是不是还能再工作一会。 在美国的工作大部分已经完成，最多就是些零碎的收尾工作了，白凡在工作上的态度是有始有终，但到了这时，也可以略微放松一下了。 国内星阁娱乐的日常工作还堆积在那边，如今国内有了亲弟弟白陆，他也可以少操上一些心。 星阁娱乐有自己的一套新开发的系统，从普通员工到管理层，层层分级权限，里面有整个公司运作的工作和日程都在里面明明白白的，系统内还可以供员工日常交流，有云盘，还能上班打卡，挺方便的。白凡的权限属于最高级别，能看见许多最近的新添日程。 他看着最近开的几个会议，会议内容被尽数上传到了日程内，公关部门最近一天到晚在开会，白凡边用浴巾搭在头上擦头发，边打开了会议内容。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最近公关部都在关注自己的事情…… 谭琳虽然和他联系说自己因为国内狗仔的事情会尽快公布婚讯，但公布之后他们两人也没再联系过，白凡不知道自己已经在热搜上走了好几遭的事情，不知道国内的网友都在痴迷于他豪门浪荡贵公子被甩的苦情男二人设。 “……”白凡看着自己被编排的故事，满脸写着无奈。 白凡发现公关部门的经理还给他留了好几个言，他打开一看，是在说徐以青。 和徐以青又有什么关系…… 大致意思是徐以青最近热度其实挺高的，今年刚刚第一季度过去不久，这个月因为这个节目基本把徐以青那稳定的状态的又拔高了一些，想问问白凡能不能给徐以青趁着热度再多接两个综艺。昨天那热搜虽然和徐以青没半毛钱关系，也不是我们星阁所为，但很显然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效果还是不错的。 居然还在结尾夸赞了一下林汶工作室。 白凡耐着性子看起了来龙去脉，本来还有些劳累疲乏的心情在看完之后彻底清醒了，甚至不得不点根烟压压惊。 林汶点赞那条说他和徐以青的CP微博什么意思…… 虽然第二天他工作室的微博就声明了是手滑，白凡先前还能相信是手滑，但是毕竟一个小时之前霍妍还在给他说那个林汶喜欢的对象，他在心里揣测了一下，这个形象除了徐以青他想不出第二个了。 到现在，他又手滑点赞了一条关于他俩的微博。 白凡抽完一根又点了一根，怕屋内的火警警报响，大半夜穿了个睡袍去阳台抽烟。四月底纽约的气温夜里十分冷，白凡在冷风里抽了会烟，穿着单薄的棉睡衣却丝毫察觉不到似得，甚至这么愣了二十分钟，觉得自己的胸口脖子都反常得发热起来。 他连抽了三四根烟，抽得自己的脑子不知道是越来越清醒还是越来越糊涂。 …… 林汶那脑子一热的点赞操作之后，也消停了两天。 经常因为这事儿炒作其实挺败好感的，虽然林汶之前的经历让他也学会并不要太在意这些事儿，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林汶和他的团队要开始小心翼翼起来。 和于恩恩那档节目的临时插/入的行程也很快被排定下来，要借着林汶直播事件的热度，当然是越早越好，和节目组彼此敲定了时间就马上进入到了准备录制的阶段。 和林汶一起录制的一共有六人，其中七个都五女艺人，他作为当期唯一一位男艺人在内，这画面还挺有意思的。 一直以来，不喜欢林汶的人都会攻击他的长相。他帅是帅，但和很多帅哥刚毅的五官还是区别很大，这些年人们吸收了不少日韩美男的审美，也开始慢慢接受他这一款的长相。清清爽爽，又带点中性的柔美，大大的杏眼，淡色粉嫩的嘴唇，怎么看怎么可口，女孩子都能激起保护欲那种。 但他一旦混坐在女孩子中间，还是会觉得他是个绝美小帅哥，根本看不出什么娘里娘气的感觉。 于恩恩和林汶前几天就沟通过了流程，他们嘉宾人数多，节目时长两个小时，一个嘉宾能访谈到的内容不多，所以绝对要挑重点来。 一切都就绪，林汶就坐到了那群女生中间。 这些女艺人林汶基本都没有合作过，年纪有大有小，在林汶的记忆中都算是娱乐圈挺有个性的一群，但是看见林汶都还挺热情，于恩恩和另一个男主持开始走流程。 这期节目的主题就是“娱乐圈那些可爱的女艺人”。 于恩恩对着镜头，指了指观众席：“大家也知道我们这期节目的主题是‘女艺人’，是不是看观众席混进了个奇怪的人？” 一句话，在座的都乐了半天，林汶也没觉得不自在，大大方方对着摇臂上的镜头挥手：“大家好，我是林汶，今天很不好意思坐在了女艺人中间……是不是有点格格不入呀？” “倒也没有。”于恩恩马上接话，用手上的流程卡对着另一边的女艺人道，“要不这样，大家都来说说，对今天唯一一位男性艺人林汶是什么印象啊？大家不要怕可以畅所欲言的~” 周围的女艺人有人接了话筒，就开始畅所欲言了：“我们都和林汶没有接触过，我一直觉得他特别可爱。” “长得就又可爱还帅。” “唱歌也很好听，他的音域跨度太可怕了吧，当时在那个节目听见非常不敢相信。居然比我还高！” “和印象中完全不一样，刚进演播厅的时候和我们乖乖地打招呼，感觉像可爱的弟弟！” 林汶听着她们夸自己，夸得差点脸都红了，连忙摆手否认：“没有没有……” “我记得林汶。”坐在最边上的女孩探出身子来，对着林汶挥挥手，“我估计你都不记得我啦！我和你曾经一起参加过一个选秀节目。” “啊……”于恩恩手指了指，“是不是霍老师做评委那个？” “对！”女孩打了个响指，笑道，“我和林汶是一场淘汰的！当时我真的……我真的特别生气又可惜。” “说说。”男主持人说道。 林汶也跟着坐直了身子。 “后来电视上也放了嘛，林汶当时初赛就被队友抢词，后来又是这样。我们几个在场的都还怕节目组怕影响不好故意把这段减掉，或者观众看不出来，还好节目组是良心哒。”女孩捧着话筒认真道，“我当时特别可惜林汶的，一直以为他会被打击……我知道你当时的队友对你不好，我都听见他们私下里说你娘啊，人妖啊什么的……但你不是！” 林汶愣了愣，眉眼都柔和下来，微微笑着。 “之前你的那个直播我们都看了！谢谢你那尊重女性的态度。”女孩继续说，“你特别帅！你在我心里是最Man的！” 林汶身后有个大屏幕，开始播放导演组之前准备的，他们选秀时候的画面。 主角毕竟还都是这些可爱的女孩子们，于恩恩和男主持人在介绍完所有的嘉宾后，开始一个个在采访她们。今天的主题是女性，当然要说一些关于女性的话题，虽然播出两个小时，但录制起码要四五个小时再剪辑，林汶尽管之前一直在劳累得工作，这会还是在椅子上坐得笔挺，相当的敬业。 大家宣传了新戏，又说了说对于这次“娱乐圈女性”这个主题的想法，气氛还是很活跃的。一圈下来，终于到了林汶。 于恩恩和林汶先前已经对过了采访流程，这些话都是林汶提前在心中打好了腹稿的，即便如此，真的到了录制现场，他还是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于恩恩拿着主持人的题词卡，念道：“我们都知道林汶你最近还挺火的，节目刚开始时候我们也聊到了，选秀节目出道的你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甚至可以说有点磕磕绊绊……你是怎么克服掉，坚持到今天的呢？” 林汶身后的的大屏幕又开始播放画面，林汶微微侧身，正好看见了背后自己在唱歌的青涩样子。画面一切，里面的嘉宾的镜头赫然出现，出现白凡那时候年轻俊秀的脸。 他心中微微一动，难以忽略的酸涩和甜蜜和回忆一起浮上心头。 “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通过网络传递信息，已经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吧……所有即刻发生的人和事，会不经过任何的筛选，第一时间到达你的面前。”林汶回过头来，对着于恩恩的方向平静道。 于恩恩和男主持人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而我呢，我是网络暴力最早的一批受害者之一。”林汶语气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些和我无冤无仇的人，用狭隘的目光躲在键盘后声讨我，那时一点点试图拿走我所有的东西。” “但是我又是网络的受益者，它让我重新回到所有人的视野里，像当年得到谩骂一样得到掌声。”林汶杏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光，“让我又能过上不一样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想想全文最冤的人是小徐！在哪儿都是冤的hhh 小徐有个隐形副CP，要不要给安排上…… 第51章 林汶第一次在镜头面前说起这些事情。 这些话也并不是他打好腹稿的，看见巨大摇臂带着镜头指向自己，镜头之后黑洞一般深不见底的地方，在无限窥探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那时他不惶恐，反而坦然。 说完之后的轻松感，也是直接又自然的。 采访果然录制了快四五个小时，林汶也不知道自己这段话会不会被剪进去，反正也无所谓了。 于恩恩下了班找到林汶，又用她的大力金刚掌豪气地拍林汶的背：“你这次真的好棒！又会接梗又随意自然，很有综艺感啊！” 林汶摇摇头，对她握拳：“你也很厉害，一起加油！” 于恩恩和林汶一起在休息室里，林汶等着刘辰来接他，于恩恩等着导演来排期，两个人彼此无话又尴尬，林汶就主动起头。 “老师和我说了。”林汶说，“没事儿，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以后我工作里找到靠谱的再给你介绍一个。” “……嗯？”于恩恩在自己用眉笔补妆，一脸莫名地抬头，“说什么？” “你和你男朋友……啊不是前男友……就，老师还挺担心的，她还说要把你介绍给我。”林汶无奈道，“你也知道我是弯的，但是老师这隔三差五要给我拉红线说媒的，我就在思考要不要给她出柜了……” “不是？…你在说啥？…”于恩恩手一抖，眉毛上划出一条长线，“我没分手啊……？” “？？？”林汶愣住了，“啊？” “我说我没分手啊。”于恩恩又重复了一遍，默默拿起卸妆液沾了化妆棉把那道奇怪的长印子给擦了，“老师也不可能记错啊……” “……”林汶更莫名其妙了。 …… 林汶之前接的一档户外运动类综艺节目，要去外地拍摄两天，这档节目的嘉宾之一还有徐以青。 是和白凡之前签订的捆绑宣发，一个综艺，一个同台。之后他们的合约正式解除，算是给这趟节目一个完整的结束。 林汶这几天忙碌得不知道今夕何夕，等要拍摄的前一天到了机场，林汶才迷迷糊糊问：“这是去哪儿来着，拍什么来着？” “拍综艺啊老板。”刘辰摸摸他额头，“也没发烧啊，你是累傻了吧。” “……是。”林汶吸吸鼻子，就听见刘辰急促地叫了一声：“啊”。 林汶掀起眼皮：“干嘛！天天鬼叫。” “流鼻血了你。”刘辰把包打开，开始翻找纸巾，递给林汶让林汶擦擦。林汶接过纸巾一堵鼻子，乖乖，又糊了一纸巾血。 刘辰皱着眉头：“老板你这鼻子怎么回事啊，怎么三天两头流鼻血的。这个月都第三回 了我的天。” 林汶也觉得难受，他不光流鼻血，有时候还觉得莫名的鼻子疼，胸闷气短的。一次两次也就算了，连续来这么几次，林汶有点心慌。 “我该不会……”林汶嘟囔道，“人家说，血液病会……” “我呸呸呸！”刘辰怒道，“瞎说什么啊！！！不可能的，别瞎想！” “……”林汶默不作声擦着鼻子，“等录完综艺，我去看看好了。” 何诗明换完登机牌过来，对着林汶道：“今天来的粉丝挺多的，机场是建议我们走vip，你看呢？” “别给机场添麻烦了。”林汶说，但转念一想，粉丝好像等得也挺辛苦，又问何诗明，“真是等我的吗？说不定是等别人的，今天还有谁从北京飞啊……想想之前那次，说不定又是等男团的……” “就是你。”何诗明打断他，“你粉丝连我张什么样都知道，刚和我打招呼呢。” 林汶鼻血擦了几遍，还是有些往外流：“算了算了，和粉丝道个歉吧，我又流鼻血了，这形象实在不好。” “怎么又流了？”何诗明也有点急，“你给我看看？啊，真的啊。” “等录完综艺去医院检查检查吧。”林汶说。 “不行，你这样子得现在就去，这样吧，下飞机有段时间我们抓紧去看看医生。” 下了飞机，何诗明带着林汶和刘辰直奔医院。林汶在飞机上心里直打鼓，他经常感冒发烧流鼻涕的，走路走着走着，吹个冷风就发烧，抵抗力奇差，也不知道是小时候的毛病还是发育时候落的病根。以前上学时候觉得生病可真好，还不用上学，到了现在却发现生一天病就是耽误工作，耽误工作就是耽误赚钱……林汶今年的新年愿望都是身体健康排第一位。 这流鼻血的毛病，不知道是不是…… 林汶不敢想。 挂了号，去了专家门诊。林汶坐在里面忐忑着，进来一个年纪挺大的男医生。上下打量了林汶一眼，用浓重的当地口音道：“生什么毛病啊？” “老流鼻血。”林汶指指鼻子。 “您给他好好检查一下吧，老工作也没时间检查。”何诗明在旁边说。 医生抬起脸，满脸疑问地打量他俩几眼，估计是觉得林汶也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怎么还要个成年男人陪着看病，还和新闻发言人似得。 “那去验个血吧。”医生说，“后续如果不是血液问题，再做个鼻腔内进一步检查。” “哎好。”何诗明点点头，“大概要多久啊，我们赶……” “赶时间还是治病！”医生把保温杯一放。 “治病。”林汶连忙接话，拉了一下何诗明袖子。 “治病治病。”何诗明连忙应道。 医生在病历卡上龙飞凤舞一通，拿着各种单据交给何诗明：“去吧。” 林汶验血结果出来，拿着结果去找医生，又做了一系列鼻腔的检查。 “没血液方面的疾病。”医生说，“应该是鼻粘膜受伤老也好不了……你哪儿的啊？不是本地的吧？” “我们北京来的。”林汶说，“来……工作的。” “难怪了，天气一干一燥加北京那霾，你这鼻子肯定受罪。”医生说，“给你开点鼻喷吧，其他也没什么好办法，要不你搬来我们这儿住。大山里环境清新又好，你在北京怎么治都好不了。” “……”林汶本来听见不是血液的毛病，心里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结果刚落没多久，医生又说他不适合住北京？ “回头你们去北京的医院再看看吧，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医生又在开药的单子上龙飞凤舞一阵，向着林汶一甩，“去吧。” 林汶跟何诗明提着药走出了医院大门，刘辰坐在他们到当地后租的车里，看见他俩来了，给林汶开门，又焦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林汶叹了口气，上了后座，等刘辰上了驾驶位之后，他猛地抱住了他座椅的靠背：“刘辰！！刘辰！！！” “怎么了！？！？”刘辰吓一跳。 “我要死了！！”林汶喊道，“我没救了！！” “……？？？”刘辰整个身子都转过来，“老板！！你什么病啊！靠！！你不会真的……” “是啊！怎么办！！”林汶抱着头，“怎么办！你要没老板了！！！” “我……我不要！！”刘辰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双眼瞪得滚圆，连嘴唇都瞬间发白了，“老板你到底……” “好了好了。”林汶放下手，摸了把他的脸，“骗你的。” “………………？？？”刘辰显然还没从林汶的戏里出来。 “骗你的，我没病，北京的雾霾害的。”林汶吸吸鼻子，“回北京再仔细检查检查，但肯定不是什么血液毛病……” “哦，不好笑。”刘辰闷闷道。 “对不起嘛。”林汶软声道，“不逗你了。” 刘辰启动了车子，何诗明在旁边看看他，又看看林汶，叹了口气：“叫你别逗他吧，刘辰生气了。” “我没生气。”刘辰还是声音闷闷的，“就是觉得不好笑。” “哎。”林汶趴在椅背上，“我错了刘辰……以后不开这种玩笑啦。” “我真没生气……但是老板，我特别怕你有事儿。”刘辰说。 “好好我没事儿。” “我觉得你特别不在意自己，我希望你多在意点儿你自己，并不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全世界就没人管你了。”刘辰又说，“你要知道，就算诗明哥老骂你，我和他一定也会在乎你，所以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林汶手抓着椅背，手指用力地掐着皮革。 刘辰一直是个很认真的人，看起来没心没肺，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刚才那段话他没想到刘辰会这么直白，跟表白似得，说实话林汶是确实被感动到了。 “听见没。”何诗明出来缓和了一下气氛，“刘辰特别在意你，我可没有啊，以后你流鼻血了就让他帮你擦。” “靠。”刘辰低低笑着骂了一声。 …… 他们这次录制都是在山区之中，地势险峻的山区，可以供攀岩、低空飞行、还有一些高出跳落一类的极限运动。林汶小时候不太去游乐场，过山车啊，大铁锤啊，海盗船之类的东西是统统没玩儿过，更别说什么跳楼机了，因为没玩儿过也无从判定自己是不是对这些东西有恐惧，但是当他走进山里的时候…… 进山的盘山公路，下面就是梯田，何诗明指着那高处的崖壁：“你看，你录节目就得从那边跳下去……” “我去！”林汶看得都头皮发麻，“真的假的！” “真的啊，你是不是都没看过这节目？”何诗明笑道，“这节目就是惊险刺激户外运动综艺啊，以前还有丛林探险，皮划艇竞赛之类的，没点体力根本不行。” “那你还让我来参加？”林汶双手在自己身侧上下滑动，“你是觉得我？可？以？” “你可以。”何诗明点点头，“以及这个节目的通告费，也可以。” 林汶住了嘴。 通告费可以，他当然也可以。谁跟钱过不去啊…… 林汶认命地继续看着下方的深坑，想到有钱赚，晕眩感都几乎要消失了，就感觉他们一圈一圈地进入了山林之中。 摄制组的车辆比他们提前，其他嘉宾也都在陆陆续续进山。林汶虽然下飞机就直奔医院去看了个鼻子，这会却还是整个节目组第二个到达的嘉宾。总导演姓牛，人如其名，看起来并不是个导演，而是个户外运动全能选手，浑身都是紧绷的肌肉，和林汶握手的时候，林汶感觉自己的手可以直接被他折断。 “牛导。”林汶和导演寒暄完，决定先给自己造个台阶方便自己随时下，“你看看我这身材就知道了，这节目我重在参与哈。” “你不错了啊。”导演拍拍他肩膀，“你经纪人说你一直在健身，游泳啊，有氧什么的，挺好挺好，很多东西就是你看起来难而已，况且你和徐老师一组的，你肯定行。” 林汶一想，也是啊，他搞不定还有徐以青垫着呢，瞬间心里放心了不少：“行，导演，我会努力的，争取不做倒数第一……” 导演给他们安排的住宿地点就是山里的民居，比民宿还差上一点，砖瓦房子草屋，厨房厕所都是在一块，条件看起来还挺艰苦。但要到山下才能有宾馆，来回又耗时又费力，苦就苦个三四天，也就认了。 不过山里景色倒是真的不错，他们这里四面环树，郁郁葱葱的。而远处就能看见云海，阳光透入形成带状的光柱，格外好看。导演说还要拍点夜景，大家一起围绕着吃点喝点弄个篝火晚会，因为这里到了晚上，抬眼就能看见星辰。 “徐以青还没到啊。”林汶看看周围，总导演在组织跟拍导演摄影们开会的开会，架机器的架机器，测试设备安全的和搭建临时休息区的，只有他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嘉宾在闲着。 “没呢，你不是有他微信么，你问问呗。”何诗明说。 “大山里哪儿来的信号。”林汶叹了口气，“出发前问过了，他说他应该到挺早，这会人影都没有。” “说起来，白凡是不是这次不来啊？”何诗明说。 “嗯，他最快也要过一个星期才从美国回来呢。”林汶说。 他本来来时算算时间，白凡也不会跟着徐以青来录制这个节目，心里还觉得轻松一些，但真正到了这里，忽然又觉得有些失落。这种失落好像就是美景美食无法分享的遗憾感。 林汶闲着没事到处晃，牛导看他好玩，跟他介绍着很多专业的设备，林汶这个摸摸那个试试，玩了半天。 直到远处开始源源不断地来车。 他们这边的休整平台前正好是个急弯，只要弯入就要鸣笛，一辆接着一辆车鸣笛入弯的声音也是颇为壮观，林汶和所有人抬眼看过去，就看见好几辆小车，身后跟着房车。 “来了几个嘉宾了。”有人在旁边说，“着阵仗，是星阁吗？” 等车挺稳了，人陆陆续续下来，导演和其他人都迎上去打招呼，林汶跟着何诗明站在一边看，果然看见了那车上下来了熟悉的身影。 “徐老师！”林汶向他热热情情地招手，“徐老师这边！” 徐以青穿得很朴素的黑色厚外套，戴了个墨镜，虽然看不见双眼的表情，但明显咧着嘴在笑。他对着林汶的方向招招手：“林汶！” 总算是看见个熟人了，林汶想。 他还是有些认生，特别怕在陌生的环境之中都是不认识的人包围着自己各自忙碌，看见徐以青之后心里就踏实了，他快步走上前，和徐以青击了个掌。 徐以青个子挺高，击完掌非常自然地揽过他的肩膀，摘了墨镜看他：“你怎么回事，看见你就瘦一圈？” “不瘦啊。”林汶微微张开双臂，“我体重没长也没掉。” “没吧，肯定瘦了。”徐以青单手从林汶的胳膊下穿过，把他往上一提，林汶顿时双脚就垫了起来。 “我天……”他赶忙扶住徐以青的肩膀，“徐老师你劲儿也太大了！” “是么，小朋友，两只手能把你提起来。”徐以青挑挑眉毛。 这点林汶信。 他天生骨架小，体重自然轻，男的看见他不知道为啥都喜欢把他拎着抱着起来转一圈，刘辰跟他一般高都能把他轻易抱起来。徐以青这种常年健身的，肯定随随便便就能拎起来转两圈。 不过这都什么毛病，老喜欢去拎他？林汶这点很不服气。 说话间，徐以青已经上了两只手，林汶不得不按了一把他肩膀：“哎徐老师你别勉强……” 他刚笑着说说完，看见了从徐以青刚下来那辆车上又下来个人，那人也戴着墨镜，特别冷酷，半条腿还迈在楼梯上要下不下的，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们。 林汶脸正对他，觉得他那黑超背后的双眼直勾勾看着自己，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白凡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在美国么？？怎么跑大山里来了？？ 林汶还没想完，徐以青举辛巴似得把他给举了起来…… “我……啊啊……”林汶蹬了两下腿，徐以青已经放下他来了，似乎就过了个举他的瘾，边笑边咳道：“抱歉抱歉，很久不见，打招呼的方式是不是吓到你了？” “吓到了。”林汶假装拍拍胸口。 吓到了是真的，不过不是被徐以青吓的，是这位正慢吞吞手插口袋，向他俩走过来的人把他吓到了。 还有，虽然黑超在面，但这一脸捉/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林汶吞吞口水，下意识地梗脖子。 等白凡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时候，林汶只能梗着脖子打招呼：“白总好。” “好。”白凡勾勾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接着看向徐以青，手掌按着徐以青的背往前推了一把，“去和导演打个招呼，跟这儿玩什么举高高。” “……”徐以青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 “……”林汶却无比尴尬，不等他尴尬完，白凡就已经先一步把徐以青推走了。 林汶心有余悸，一边回头看一边回到何诗明那边，满脑子都是白凡怎么提早回来了。 好在，一会导演就叫了所有人开个小会，说今晚天气好，能见度高，晚上先录一些大家集体做饭做菜吃吃晚饭赏月的日常。 “我们一共六个嘉宾，你们先商量着怎么分配啊。”导演拍拍手，“来来，我们这边架好机器，这段也会剪入正片的，十五分钟后开始拍摄，该补妆补妆，该准备准备！时间不等人，快快！！” 十五分钟后，大家走好了位置，导演拿着个话筒喊：“准备打板！” 第一场夜里的戏就这么开始了。 主持人让他们各自开始分配自己的任务，林汶本来想专心做个小透明，结果来的其他五个嘉宾，四男一女一个都不会做饭。自小还因为生活所迫点的做饭技能万万没想到在综艺上有了用武之地，在劈柴生活洗菜择菜洗碗中徘徊来去，林汶想想还是做饭吧。 于是他对着主持人自告奋勇道：“我当主厨，我做饭。” “好，那林汶做饭！徐以青老师你做林汶帮厨吧！”主持人道。 “我同意。”徐以青温柔地笑笑，看向林汶。 林汶也抬眼和他笑笑。 做饭的地点在院子里生炉子，因为场地限制，而且天又渐黑，周围搭了好几个大型灯架以便入夜后的拍摄。院子里也只够站他们这几个嘉宾，导演都不得不退到了院子外面的矮篱笆旁。 那边主持人分配完任务，大家各自散了认认真真开始做事，锅灶旁边就剩下林汶和徐以青两个人，一个蹲着生火，一个半蹲着看。 “挺像模像样的哈。”牛导笑起来，往后仰靠了一下椅子，猛然感觉自己旁边站了个人，斜着看了一眼，一看吓一跳，“哎哟妈呀，白总你怎么站这儿不出声啊，吓死我了。” 白凡垂眼看看他，笑笑：“视野好。” “？”导演总觉得白凡哪里不太对，又忍不住看了他几眼，没话找话，“白总，你眼圈好黑啊，没睡好啊。” “倒时差。”白凡声音没什么起伏，双眼看着庭院里，“我昨天才从美国赶回来，快二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哦哟，太辛苦了吧，你休息会呀。”导演说道。 白凡又转头，牵动嘴角：“不累。” 导演实在觉得白凡怪怪的，不再和他搭话，专心看着监视器。 白凡站在旁边看着院落里，看上去是在看自家艺人徐以青，但谁知道他的目光死死粘在了林汶身上。 他真的二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自从他求霍妍做个内奸，帮着他去探探林汶的心意之后得到了这么个结果，他虽然也思考过是不是林汶随口说的，不能这么把徐以青对号入座，但思前想后都不对。 林汶有什么骗霍妍的理由呢。 眼看本来和徐以青一起开播的综艺就要开始了，白凡尽快结束了在美国的工作，顶着疲惫和不愿相信的不安定了回国的机票。 说什么也要亲眼确认一下吧，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确认点什么。 确认林汶的心意？确认他那个“心里的人”是不是徐以青？但确认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不是徐以青，那也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这个人有可能是自己吗？ 白凡从未觉得在异国他乡有这种手触不及的不安感，这种不安在他父母离异，母亲离开之后有过短暂的出现，他曾经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都已经治愈了，没想到此时此刻又这么凭白跑了出来。 此时的林汶显然也感觉到了白凡的不对劲。 他本来双手扶着膝盖半蹲，看着徐以青手忙脚乱地生火还挺有意思。这东西他太熟悉了，本来想帮着徐以青忙，结果徐老师在这方面出奇地倔强，说什么也不让他动手。 林汶只能言语指导：“再加两根，不行这根不行，那根那根……” 他说这话，就感觉到远处有点若有似无的目光正怔怔看着他，林汶下意识地抬眼，直接对上了不远处白凡的双眼。 白凡没有躲闪，相当坦然，甚至还眯了眯眼。 林汶皱了下眉，怕人看出什么，很快撇开了眼，又继续说着话。这边火很快点燃了之后，又因为手忙脚乱的一阵翻动给灭了，林汶笑着叹了口气，干脆蹲下来指导徐以青。 “我还挺笨，火都不会生。”徐以青摇摇头。 “第一次很正常啊。”林汶说道，“哎对对对，再来一根，成了！咳咳，这烟……” 林汶边在鼻子下扇了扇，边笑着抬头站起来，又和白凡目光触到了一起。 白凡还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林汶莫名其妙，白凡今天犯什么病？他虽然见到白凡的瞬间有点被吓到，但其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怎么对方看见他开始就跟自己欠了他五百万没还似得？ 在这么来回了三四次之后，林汶实在被盯得难受，趁着徐以青蹲着择菜的时候，在摄影机死角捂住自己的麦和对方的麦，凑近他低声问：“我问你个事儿？” “嗯？”徐以青很聪明，自己也捂住了收音麦。 “你们白总今天吃错药了？”林汶双眉一皱，“他怎么怪怪的？” “昨天回来时候就有点儿。”徐以青耸耸肩膀，用气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没睡好吧。他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啊……”林汶顿了顿，“他怎么提早回来了啊？” “不知道。”徐以青说，“本来也不是他负责带我来，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又跟来了。这工作强度我都劝他休息，他也不听。” 林汶心里有点泛着异样和心疼，刚想开口，那边嘉宾就有人喊：“我们鸡毛烫好啦，你们打算怎么烧！” 林汶和徐以青放开了收音麦，一起直起身子，林汶喊道：“鸡汤还是辣子鸡，你们选吧！” 在白凡那个角度看来，林汶刚才和徐以青凑近了在说些什么，又因为被人看见了迅速分开。 他妈的。 白凡简直想爆粗口。 没比现在更难熬的时刻了！！ 择菜，切菜，洗菜，还有生火之类零碎的工序，节目可能就呈现这么一分钟两分钟甚至几秒，但显然现实生活中的这个过程是复杂又漫长的。导演和摄影只要固定好了机位拍摄，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机械重复这个过程，到时候画面快进就好。 于是有些综艺为了省时，还会让工作人员来帮忙一起。 “天快黑了！”导演拿着话筒喊，“找几个人去帮他们忙吧！” “我去。”白凡按了一下导演肩膀。 “？？？”牛导满脸问号，坐直身子，“不是白总，您坐这儿看就行了，这工作……” 白凡看了他一眼。 牛导马上对他摊手：“我看您行，您请……” 林汶坐在小板凳上面，脚边放了个大碗，在里面打了四个鸡蛋，他拿了双筷子给徐以青：“徐老师给打个鸡蛋吧……” “我来。” 凭空出现一只手，简单粗暴地拦腰把筷子盒碗给拿走了。 林汶看着白凡长腿一迈，在他旁边那张小凳子上委委屈屈坐下来，然后皱着眉头，毫无章法地开始……打鸡蛋。 这个画面太诡异了。 他不知道白凡这会跑进院子来找点什么存在感。 林汶看了三秒，捂着肚子憋着笑，想说话又怕自己忍不住。直到看着白凡那蛋液都几次快滴落到他看起来挺贵的外风衣上，林汶才笑着抓着他手腕：“好了好了，你别打了。” “？”白凡抬眼看他。 “我来我来。”林汶实在忍不住，“我看你打我怕。” 徐以青拍了把大腿站起来：“这菜板切不了鸡，我去里面把鸡剁了。” “好。”林汶抬起脸冲他点点头。 徐以青走后，林汶低声看着还坐在旁边伸着他的大长腿，一脸不知道是疲倦还是不爽的白凡，问道：“这位白总，你今天真吃错药了？” “怎么了，我想打个鸡蛋就吃错药了？”白凡说。 “你会打么你？”林汶笑出声。 “我打得不好？？”白凡看他。 “吃火药了吧你，我怎么惹你了，下车开始就在呛我。”林汶继续道，“来来说我听听？” “没事。”白凡撇开脸。 林汶其实这会心情还不错，他知道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看见了白凡。所以他也不想追问，只是觉得想笑。 院子里的大家都玩得挺开心，没人注意到他们俩这边你来我往的对话，林汶蜷缩着自己的大腿膝盖顶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白凡的手，上手抓着筷子的尾部，对着那碗转了一圈：“顺时针，挑起了打才能打散。” “……”白凡感觉到他的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的手指，冰冰凉凉的，触一下又移上去一些，过一会又因为力而下移。 “……”林汶肯定也感觉到了，却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绕了几圈，林汶低声问：“会了？” “……嗯。”白凡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任何人眼里都非常奇怪。 “打完鸡蛋了？”徐以青端了一盆剁完的鸡放到了案板上，林汶迅速收回了手，有些心虚地站起来用手蹭外套：“好了好了，白凡你体验完生活回去吧，我们继续拍了。” 白凡又“嗯”了一声，把那碗鸡蛋放在了灶台上。 白总亲自来院子里走一遭，坐在个小椅子上打鸡蛋，完了又灰溜溜回去。林汶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混着夕阳，竟然凭白读出了一些落寞…… 他晃晃脑袋，觉得自己估计也吃错药了。 他下厨的机会其实不多，偶尔叫何诗明和刘辰来家里吃吃饭才露两手。今天要实打实做硬菜，又没有手机能查菜谱，全靠记忆和经验。好在食材新鲜，又是电视节目而已，就算真的难吃……大家做做戏也就完了，综艺节目上的明星本职工作不还是演员，就算此刻吃进去一口盐，也要一脸享受的吃。 林汶热油炒辣子鸡，炒西红柿鸡蛋，还要蒸点米饭和做个汤，忙活一桌子菜到了天黑，周围的所有灯都亮起来，一桌子菜才算完成了。吃饭时为了综艺效果还要你一言我一句地聊聊人生，聊聊对明天活动的憧憬，几个镜头终于拍完，大家松了口气。 拍了一天，是真的饿了。 “林汶做的真好吃！”和他们一起的嘉宾感叹道，“刚我那表情不是演的，真的好吃，哎导演，这么多菜让摄制组的都来吃啊，不够再炒俩！” “对对对，大家一起啊！” 导演大手一挥：“行了，今天下工，大家一起吃林汶亲手做的菜！” 林汶被说得有点脸红，边摆手边拿了碗给工作人员盛饭：“你们多吃点儿多吃点儿，你们辛苦，我做的真不好吃，来来来……” “我们人少，也吃的差不多了，给他们让位吧。”徐以青在旁边提议。 “嗯是啊。”林汶点点头，连忙又拿了俩碗，夹了不少菜，“我给诗明哥和刘辰送过去。” 他们的民居挨着一起，分房间的时候，星阁他们工作人员的房间就在林汶他们的对面，还公用一个浴室和厨房。 何诗明和刘辰在房里，饿得眼都绿了，两个人看见碗直接抓了过来就吃，还夸赞两句林汶的手艺。林汶不敢相信：“真这么好吃啊？” “好吃啊。”刘辰满嘴都是饭，“真好吃，老板你超水平发挥了你。” “我看你们是饿的。”林汶叹了口气，“不够吃还有。” “够够。”刘辰继续扒饭。 林汶看他们吃得起劲，也不打扰他们，走出了房门外，就看见黑暗的院子里有一点火光。谁这么浪漫在月色下抽烟啊，这背影除了白凡还有谁。 星阁的房间和他们安排在一个民居院落里，本来他没觉得什么，这会忽然意识到白凡又和他一个屋檐下了。 虽然白总今天真是反常，但林汶看四下无人，想出院子还不得不经过他，又想到刚才他们一组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也没见着白凡……似乎从打完蛋开始白总人就不知道去哪儿了，那直勾勾的眼神也跟着消失了。 林汶清了清嗓子：“咳……” 火光跟着白凡的身子一起晃动了一下。 “不吃饭啊。”林汶说，“你又不睡觉又不吃饭的，还非要跟着徐以青来这深山老林里，你是不是要修仙？” 林汶自认为这句话挺幽默了，白凡居然很不给面子的没有笑！ 他只是把烟灭了，四周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林汶有点尴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后置摄像头照向白凡。白凡果然在黑暗里向着这个方向看他，双眼被强光刺激，皱眉微微眯着。 林汶把光挪开他的脸：“你到底怎么了？” 白凡没说话，但他肚子说话了。 空旷的院落里一声无比清晰的：“咕……” 白凡：“……” 林汶：“……你饿你说啊。” 他手机晃动了一下，指向了旁边的厨房，他在黑暗之中用光扫来扫去：“我带了方便面，我给你煮个面吃吧，深山老林的你就别要求太多好东西了……吃完赶紧去睡会。” 林汶走进厨房，蹲到灶台前，对着白凡扬了扬手：“打火机。” 白凡掏出打火机放在他手上。 “要不要加个蛋……”林汶从旁边的菜篮摸出俩鸡蛋，打在碗里递给白凡，“自己拿着去那边打着玩儿吧。” “……”白凡捧着碗手上动了起来，“林汶……” “闭嘴。”林汶蹲着准备点柴火，“真是的，你说你这不折腾人，还要给你大晚上生火……” “林汶。”白凡又喊。 “干嘛！”林汶抬头看他。 “可以插电。”白凡指指角落，“人家有电热水壶。” “……” 折腾了一会，终于有一碗泡面了。白凡和林汶坐在厨房里关着门，和下午一样，一人坐着一个小板凳。白凡是真的饿了，闻见泡面的瞬间像打开了开关，饿意来了一发不可收拾，又因为在国外的时候也惦记这一口，三下两下就吃完了一整碗。 林汶拿着他吃完的扔在水池里，看看时间：“好了，吃也吃完了，睡觉去吧，你是不是一天没休息了？” “嗯。”白凡揉了揉眉心，“睡了也睡不好。” “为什么？”林汶问。 “想事儿，想不通。”白凡闭着眼，“闭上眼就要想，越想越纠结。” 林汶还没回话，白凡已经上手把他拉了过去，头靠在他肚子上。他见林汶没有挣扎，心里放下了心，额头轻轻蹭着他的肚子。 “干嘛……”林汶轻声问。 “靠会。”白凡说，“就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话可能会有白总为爱跳山，为爱下地，为爱捉鸡 第52章 他俩是被声喊声打破的。 ——“白凡！！” 白凡还没直起身子，林汶直接把他头往后一推，一巴掌拍在白凡的脸上。 白凡：“……” 林汶：“……” 林汶尴尬地放下手，看着白凡被他拍红了的一半脸，连忙低声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发现了一件事，白凡鼻子可真挺……而且看似是个长脸，其实也就巴掌大小…… 白凡快速晃晃脑袋站起来，低声回道：“是徐以青。” 林汶拍拍胸口想着还好不是什么别人，否则看他俩孤男寡男同处一室的，好像其实也没什么？ 他还没想完，白凡忽然提高声音，喊道：“这儿呢！我在厨房！” “？？？”林汶被他喊得浑身一抖，手指抵着嘴，“你怎么回事你！” 白凡没理他，向前走了两步，徐以青已经推门进来。 “白总你，跟这儿偷吃泡面呢。”徐以青推门进来，看见白凡身后的林汶，“哎，林汶小朋友你也在啊？” 林汶汗毛都心虚地竖起来了。 “吃完饭了？”白凡挑眉问。 “嗯。”徐以青走过来，和白凡并肩站着，两个个子差不多的男人一下把门口的光挡得严严实实，留下林汶在旁边瑟瑟发抖。 “做的挺好吃啊。”徐以青看向林汶对他笑笑，“明天的饭也拜托了。” “没问题。”林汶点点头。 “睡觉。”白凡拍了一把徐以青的肩膀，顺势把人往外推着。 徐以青和白凡回到房间里，徐以青脱了外衣丢在床上，笑道：“我以为你开了三辆房车过来是给你自己住，你这算什么，下乡体验生活吗白总？” “让他们住好点不好么？”白凡也把领带松了，昂着头解开。 “我也不是说这里不好。”徐以青和白凡的屋子是隔开的，他在里面的屋子里绕了一圈，又回到白凡的地方，“这地方比我想的要好点儿。” 两个人洗完澡，徐以青把头发吹干，看看时间：“才九点。” “什么叫才九点，你是嫌太早还是太晚。”白凡这会已经困得迷糊，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却还是不想睡去，靠在床头拿着手机，靠着2g流量处理邮件。 “太早，我哪天不是三点四点才睡的。”徐以青靠在床头，拿着纸质打印出来的流程单看着流程，“明早六点就要进山了。” “六点你还不睡。”白凡打了个哈欠，“你进山我可不陪你，明天我要睡个够。” 徐以青点头：“你是该好好休息一下，免得老让我觉得你哪里怪怪的。” “……”白凡从手机中抬起头，目光定定地看了一会前方，“以青，问你个问题。” “说。”徐以青坐到他床上，让他挪过去点，盘着腿开始玩儿手机。 “你有喜欢……的人么？”白凡转头看他。 徐以青愣了一下，和白凡的眼神交汇在一起，他微微蹙眉，随即又舒展开来：“……有。” 白凡立马追问：“是谁？” “为什么忽然问我这个问题？”徐以青把手机握在手里来回翻转把玩，似乎有些紧张，“之前和公司签的合约里十年内不能谈恋爱，我说了不谈肯定不谈。但你不能阻止我喜欢别人啊。” “是，不阻止，所以是谁。”白凡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儿了，他特别怕徐以青说出个什么惊天动地的名字，搞半天人家还是两情相悦。 “我能不说么我？”徐以青挠挠头，难得露出一些尴尬和羞涩的表情。 “不能，你们老板现在让你说。”白凡说，“或者你告诉我，对方知道你喜欢他么？” “……知道啊。“徐以青说，“他支持我事业，说现在不能公开就不公开。很善解人意的人。” “……”白凡吸了口气。 徐以青摇摇头：“而且他，是个男孩儿。” 白凡瞬间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差点都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徐以青忽然开始缓缓说起来。 “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徐以青把腿支起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后来我出道当艺人，他被家人送去了国外。我们一年很少见面，基本都是打越洋电话。本来分开的时候很痛苦，每一年都觉得可能熬不下去了，却这么熬着熬着，相处了十年了。” 白凡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我晚睡也是因为和他的时差。”徐以青把脸埋在自己手臂里，“以前我们这么计划着，我俩年少时候能拼命赚点钱，老了就去国外结婚。但赚钱这事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呢，我又是真的很喜欢唱歌演戏，我放不下他也放不下事业，每次都想开口和他分手吧，但又舍不得。” 白凡抬起手，拍拍他的背，低声道：“不好意思，我不该问。” “于理来说，是我没有报备，我违约在前。”徐以青笑笑，“但不知道为什么你问起的时候，我还挺想告诉你的。” 白凡摇摇头，双脚一伸，后背靠在了床上：“十年够长了，换谁谁舍得呢。”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徐以青眯着眼问，“你从昨天开始，不对，从看见我开始就怪怪的。以前也从来不关心我感情问题，怎么忽然想找我聊天谈心了。” “……”白凡看看他，“我关心我自己的艺人还有错了？” “没错，但是你状态不对，白凡你是不是恋爱了？”徐以青说，“你和林汶到底怎么回事？” 白凡没想到徐以青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林汶的问题。 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承认还是否认，下意识沉默着。 徐以青手指点点他：“太奇怪了你，我从一开始就察觉到你俩不对劲了。林汶和你都是这样。” “哪样？”白凡问。 “之前偶尔听星阁里面的姑娘传传你的八卦，说起过林汶，本来没觉得什么，后来发现你俩走到的地方空气都腻腻乎乎的。”徐以青说，“绝不是我的错觉。” “可是林汶……”白凡顿了顿，“林汶他说不定……” 他说不定喜欢的是你。 白凡这句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去。 “你别说不定了，你就告诉我你俩怎么回事吧。”徐以青说。 “他就是‘塞壬’。”白凡靠着床头闭上了眼。 “……”徐以青看着他侧脸，张着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 第二天一早。 林汶洗漱完走到院子里，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白边运动服的徐以青在院子里热身运动。他在背后喊了一句：“徐老师早！” 徐以青回过头看他，对他挥挥手：“早。” 林汶跑到他旁边和他一起，懒洋洋做了俩非常不标准的高抬腿。 “白总还在睡觉呢。”徐以青看林汶的眼睛在向他背后撇，“他好几天没睡好了，今天不准备和我们一起登山了。估计要在房里睡一天。” “哦哦。”林汶点点头，赶紧收回目光。 “去吃早饭吧。”徐以青说。 上午的录制要先开上一个多小时的山路，之后就是徒步山林的过程。上山的中间一段路是节目组特地选的，这段路虽然不长，也有搭建好的楼梯，但非常陡峭。 尽管就剪辑到十分钟的东西，但他们真是结结实实，挑战极限一般爬了整整两个小时。到最后一段，几乎已经是呈现了九十度直角的坡度，林汶抬眼就能看见自己的鼻尖能剐蹭到前方的楼梯，如果前面的人再稍微慢上一点点，他估计自己舌头伸出来能舔到对方鞋跟了。 想什么来什么。 他前方是那个女嘉宾，再前面的人可能抬腿不慎，或是两人挨得太紧，一抬腿鞋跟直接踹到了女嘉宾的脸上。女嘉宾妹子尖叫了一声，立刻向后倒下来。 林汶眼疾手快地先抓住道路两旁的树枝有个支撑点能撑住自己的身体，又把胸膛靠前，让妹子能靠在自己身上。妹子脚下滑，重心全压在林汶的身上，林汶只有双手死死抓着两边的树干。还好两三个旁边的摄像大哥扔了机器就来帮忙，把他俩生生给拉着分开站稳，林汶身后是徐以青，他和林汶有一段安全距离，这时已经快步跑上来托住了林汶的背。 这些事情发生在短短的几十秒内，索性所有人都被牢牢拉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摔下去。 “我的天哪，小心些啊！”牛导歪歪扭扭撇开树枝们走上来，“我虽然给你们买了保险，但我每时每刻都在祈祷用不上的啊，受伤没？倩倩受伤没？林汶呢？” “没。”林汶心有余悸，拍拍自己胸口，刚接触到衣服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双手火辣辣的疼，一看是刚才使劲儿的时候，粗糙树皮摩擦后双手通红，还有一些已经擦破了的地方。 徐以青看了，马上和导演说：“叫医疗队来，赶紧给他消毒包扎一下。他经纪人呢，喊上来。” “没事儿没事儿。”林汶摇头道。 徐以青垂着眼，握着他的手查看伤势，边看边皱眉道：“等会重活可别干了，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密集，这一擦一碰的肯定特别疼。” 旁边的扛着摄像机的师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镜头，马上捕捉到了这一幕。林汶示意自己没事，看见机器对着自己，还笑着对镜头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撇嘴道：“受伤了……” 摄影师从镜头后面探出头来，对着他笑了笑。 医疗队消了毒和简单包扎后，导演让刘辰带着林汶走后面。林汶和刘辰并排走着，旁边跟着俩摄影，他边看自己手边叹气：“我就是手掌擦伤，为什么要让我走后头……搞得和老弱病残似得。” “那你别受伤啊老板。”刘辰笑起来，“听导演说，这速度还要走个半个一个小时才到山顶呢。” “啊对，山顶。”林汶脚下快步了一些，“快快快，山顶那个我还挺想玩儿的。” 林汶刚脱离前面大部队了没多久，徐以青就在镜头外悄摸地拿出手机给白凡匆匆地告密，深山老林里信号感人，他看着那发送的符号转了好几个圈总算是发出去了，也不知道白凡醒了没醒，什么时候才会看见。 距离到达山顶还有一个小时。 …… 然而白凡在他们一屋子人都走了不久就已经醒了，他在床上又强行让自己眯了会，才从有些潮湿和霉气的被子中起来。 他揉着头发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看向周围。 脚下是几个烟蒂，他和徐以青昨天聊了很久，因为实在困得不行，整个人的状态和喝醉了似得，知道自己不能说的话还一股脑儿地往外头倒，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间，还听见了徐以青和林汶在外面运动的动静。 他本来想再睡一会，翻身拿手机，却看见了徐以青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醒醒，你心肝儿小宝贝儿的手受伤了。 白凡猛地清醒了。 林汶手受伤了，怎么会受伤的，伤的严重么。他把这一串话发给了徐以青，信号果然到了关键时刻就派不是用场，白凡打了个电话给徐以青，没人接。 他立刻打了个电话给星阁跟着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接到白凡的电话也很意外：“白总？” “林……”白凡刚想说话，又马上打住，这么堂而皇之地问起林汶的伤势也太奇怪了，只能清清嗓子，“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我们这儿没事儿。”工作人员立刻说。 那谁有事儿啊！！你倒是说啊！ 白凡心里着急又不能明说，拐弯抹角说：“真没人受伤？别人呢？” “哦，刚才林汶为了去接人，受了点小伤，手上皮擦破了点，徐老师没事儿，徐老师在后面托了他一把，稳稳的。” 白凡等的就是这句，立马松了口气：“没事儿就行。” 他把流程单给抖开，听着单子哗啦的一阵响动，长指点着纸张上面的的字逐行看着：“你们等会是去山顶滑道么？” “嗯是啊。”工作人员边打电话边走还有点气喘，“大概还要走个半小时。” “行。”白凡点点头。 他挂了电话，把自己的外套穿上，把床头的烟和火机一股脑地扫进自己口袋里，推门出去了。 …… 这么心无旁骛地走上一个小时，从身到心都觉得疲倦，上来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妆发造型做的漂漂亮亮的，走了一个小时山路，在还尚算阴冷的山中，各个都和刚从水里捞起来似得汗流浃背。 林汶额头上是一层薄薄的汗，刘海都被打湿了，眼下还有些热气熏出的红晕，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可爱。拍他的摄影师都快被他的表情给萌晕过去了，根本不知道林汶现在心里暴躁地可以直接拿了木头就点火。 在濒临奔溃的边缘时，前头的人喊：“到了到了！！” “到了……”刘辰上气不接下气，“到、到了老板、到……” “到、我知道、道了……”林汶一开口也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真的，何诗明以后再让他来参加这破综艺，除非是现在通告费的三倍，否则他绝不答应！ 山顶显然已经不是自然风光，是人工修筑的大平台。这个快有两个大足球场大小的平台，上面停了各种游艺项目和餐饮娱乐，因为节目组拍节目。游客也比平日里要少了不少，他们一行人上了平台，几个嘉宾站成一排，开始喘气。 边喘边听也在喘气的导演安排流程，接着也在喘气的主持人上来串流程。 “先喘会先喘会，先让大家喘会……”主持人说，“首先恭喜大家，也很感动，我们过程中虽然困难重重，但是完全没有一位嘉宾掉了队，来到了山顶！” 大家开始噼里啪啦地拍手，林汶因为手掌受伤，不能用指节下部分拍，只能大幅度地拍自己的指节，结果跟海豹鼓掌似得。 又把他的跟拍摄影萌了一脸血。 “接下来这个挑战环节，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期待一些？”主持人遥遥指了一下远处，“因为我们要下山啦！” “刚上山就要下山啊！”一个嘉宾说，“我们气儿都没喘匀呢！” “那也没办法啊！”主持人说，“这个下山可比上山刺激多了！” 林汶之前看过流程本，他们这座山虽然山势陡峭，但高度却不算是个高的。从山顶去往山底有三种办法，走下去，缆车下去，和滑道下去。 既然是个户外探险类节目，怎么能不挑战一下滑道呢。 这滑道中间百米高度是没有其他东西的，全靠一根头顶和脚下的滑索带着人往下。周围就是山林，脚下就是野树，头顶就是蓝天，三百六十度的风景环绕，一段路程上没有任何的人陪伴，一个人孤独地走过这段高空着陆的过程。 林汶看着脚下的景色，想到自己等会直冲而下，唯一作伴的东西就是那个头戴GoPro，还有山谷里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尖叫，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仿佛本来不恐高的人看着这景色也会担惊受怕了起来。 “怕么？”徐以青问。 “有点儿。”林汶担心道，“这如果只是几十秒钟闭闭眼也就算了，刚导演说了，中间还有会停顿的弯道和减速带，这不就是不上不下吊在空中么。” “听起来是有点可怕，不过闭闭眼就过去了。”徐以青低声说，“说不定山下有惊喜呢。” 林汶没管他的话，双眼直直盯着那几乎看不见底的山谷，双腿都发软：“徐老师……我感觉我真有点儿恐高。” “那就别看了。”徐以青说，“心里想着点能壮胆的事情，双眼一闭，就会这么过去了。” 林汶还没想出来什么能值得他壮胆的事情，已经被开始绑在索道上了。他头顶伸了个摄像头出来，全程只能被这只GoPro记录自己的那些怂逼瞬间和丑到哭泣的表情包，而且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面的队友已经一个个自告奋勇地往下开始滑行了。 “你想倒数第一个，还是在我前面？”徐以青双手叉腰看着他。 “我……要不最后一个吧。”林汶小声道，“我做做准备。” “行。”徐以青摊开手，双手拉着索道上的缆绳往下压了压，脚踩上轮子。周围的工作人员帮他绑上各种锁扣系带的安全措施后，抓着他后背上的带子：“准备好了么？” “嗯。”徐以青应了一声。 然后工作人员就松了手，借力把他推了出去。 林汶的心脏跟着那绳子一起溜了出去，感觉徐以青在他面前以一个疾驰的速度瞬间消失。他心憋在嗓子口还没下来，身后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在他身上给他系锁扣了。 “老板老板。”刘辰在他不远处喊，“加油！” “……”林汶话都说不出。 “上去。”工作人员把他带上索道，林汶感觉到脚下的轮子格外的滑，稍有不慎就要出溜出去。他颤颤地和身后的工作人员说：“大哥，大哥你别撒手啊。” 工作人员看了他一眼，抬手给他调整了一下GoPro，冷酷道：“不。” “？？？”林汶刚想说什么，那工作人员喊：“准备！！走你！” 他一撒手，林汶就滑了出去。 那瞬间的刺激感伴随着失重，让他整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林汶张开嘴，直接叫出了个海豚音。 可能比他平时唱的海豚音还高些…… 果然人到极限，什么高难度挑战都不是事儿。 林汶本来并不觉得自己恐高的原因在于他从没正儿八经参与过什么刺激项目，但他此时此刻确信，以后打死也不去找这活受罪的刺激感了。 他很想喊，就是很想喊，喊什么都行，“啊啊啊啊——”都可以。 当然如果有点别的内容…… “爸——爸爸——啊啊啊妈——” “救命救命救命——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么来回喊了几句，林汶感觉速度慢上了一些，他下意识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自己脚底下的成片的树林。树林中还会有树的抖动，偶尔钻出一只鸟，很快就被甩到身后去了。 不是身上被系绳和锁扣牢牢抓着，林汶估计自己这会已经跪下了。 风在耳边呼呼地吹过，林汶又仰着头闭上眼。光照着自己的双眼上蒙着一层红光，他双手都没力气去抓那头顶上的系绳，几次都差点脱手。直到速度真正慢了下来，就预示着他快要到终点时，他觉得再不到自己脑内估计要开始走马灯了。 在到达地面时，脚下的轮盘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接着好几只手手忙脚乱地把他身上的锁扣解开，把林汶从上面拖了下来。 “没事吧没事吧？” 可能林汶下来的表情过于痛苦，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他感觉有人抓着他手臂扶着他，手温柔地在他背后抚了几下，林汶慢慢睁眼，眯着眼看向前方。 就看见白凡一脸担忧地在他面前，微微弯腰：“林汶，林汶？” “……”林汶一脸表情扭曲，“我……呕……” 再次清醒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了。 林汶坐在小的折叠凳上面，右边是在给他擦汗的刘辰。他迷迷糊糊地睁着双眼，猛地聚了焦，转头看向刘辰：“刘辰！” “哎哟。”刘辰吓一跳，“你清醒了？” “我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林汶说。 “都没有，你直勾勾盯着前面十分钟了，我一度怀疑你在上面魂被吓掉了。”刘辰说，“还好还好，可能魂自己找着回家的路了，回到身体里就好，阿弥陀佛……” “好他妈吓人……”林汶心有余悸，“我靠，现在在干嘛？休息了吗？” “是啊，午休了，导演组还有点人在上面要一个个下来呢，等会休整下就准备去拍下个了。”刘辰低声又神秘地说，“你知道你刚怎么回来的吗？” “怎么回来的？”林汶随口问，“我当然睁着眼自己走回来的啊。” “靠。”刘辰笑着耸了耸肩，“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算啦。” 林汶脑中回想了一下，没点别的印象了，就记得自己被人拉着喊了两声，他以为是白凡呢。 怎么会是白凡…… 不过也可能是真的是白凡…… 林汶蹙着眉，慢吞吞道：“不会是，白……凡？……” “你可别喊白总了。”刘辰说，“你刚下来就去拉你，看你腿都软了直接公主抱，结果你吐了人一身……” “啊？？”林汶震惊了，指指自己，“我？” “是啊。”刘辰说，“白总眉头都没皱，直接把外衣脱了，给你把脸擦干净了，喂完你水才走的。这会换衣服去了吧……” “……”林汶脸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简直是又羞又愧的，可能还有点儿甜蜜，“他人呢？” “不知道。”刘辰无奈地说，“老板你够了，你脸也太红了。” 导演和其他嘉宾轮番慰问了一下林汶，林汶才知道他们五个人里有三个人下来都腿软，一个人还晕过去了，还好自己不是最丢人那个。所以下面的人都挺忙乱，也没人理会白凡这个惊人举动……这么折腾了半日，大家都可以休整一下准备午饭。 林汶这会缓过来了一些，跟着大部队到了他们做午饭的农庄里。 导演组也是突发奇想，非要折腾一下他们，比如在院子里散养一些鸡鸭，在荷塘里放了不少鱼，让他们在这里“就地取材”地抓鸡钓鱼，还要在农庄的菜地里自己拔菜。 “这菜怎么拔啊。”已经完全不头晕的林汶在田间长腿一迈，双手拽着一颗菜的叶子，往后一拉，重心不稳，差点一屁股坐在菜地里。 “你们真是……”导演远远看着他喊，“要不我给你们都拔好再埋回去！你们直接往后拽好吗？” “好！”林汶马上举手喊。 “好你个头！”导演骂道。 林汶从田里跨出去，拍拍手上的土：“拔菜我可真不行，小时候在村里都是捉鸡捉鸭子玩儿的，走走走我们捉鸭子去。” “那边不是有鸭子么！”刘辰遥遥一指。 结果刘辰指的方向，两个大长腿恰好向着他们方向迈步过来，林汶用余光都能看清，这乡野间走路都仿佛走秀的两个人肯定是白凡和徐以青。 刘辰似乎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哪里不对，赶紧收回手，怕刚才的话被他俩听见了，躲到林汶的旁边和他们打招呼：“白总……徐老师……刚才谢谢了啊。” 徐以青摇摇头，温柔地看着林汶：“怎么样，好点儿没？” “嗯。”林汶点头，又看向在旁边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的白凡：“谢谢啊，刚才……” “没事。”白凡摆摆手示意不在意，目光却落在了林汶的手上，然后慢慢蹙起了眉，“刚才没来得及看，你手没事儿吧。” “哦，没。”林汶举起来捏了捏手，收紧又松开，示意自己没事，“就是小口子。” “那你等会可别动了。”徐以青说，“重活留给我们干吧。” “刚还说要捉鸭子呢。”刘辰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你还是歇会吧。” “不。”林汶用拇指点点自己，“你看着，给你看看什么叫捉鸡小王子。” 导演这边喊了开拍，那边三台摄影机就开始对着这位自称“捉鸡小王子”的一顿拍。林汶刚才还面如白纸，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这会已经和鸡开始斗智斗勇起来了。用网兜用笼子用手用盆，只要手边有的东西他都可以利用着去抓鸡，他反应还快，其他嘉宾自叹不如，连摄影都有点跟不上他。 唯独有一只鸡，相当不配合。 这鸡精明的很，知道林汶的套路后，特别轻而易举地就逃脱了两次林汶的追捕。林汶几次三番脱了手，斗志也就渐渐丧失了，把捉鸡的筐一扔坐在一边歇着喘气，看着另外几个嘉宾欢乐地追鸡。 几轮下来，鸡还昂着头散步呢，所有人都表示：“不行了不行了。” 林汶双眼直勾勾盯着那鸡，在琢磨着等把鸡逼到角落的时候再一举进攻，眼看着就要到了，他蹑手蹑脚地逼近。 鸡似乎刚察觉他的到来，马上左右身形一晃动，企图从他胯下钻过去。林汶怕它又跑，往左侧了侧，那鸡又机智地往右边去。 他眼看着鸡又要逃走，旁边忽然出现了网兜，稳稳地把鸡套里面了。 林汶：“……” 他看着白凡一脸高冷又面无表情地看着往兜里挣扎着扑棱着的鸡，然后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 林汶分明在那冷漠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得意！ 白凡可能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蠢的事情，但他天赋异禀，胆子又大，看见鸡在网兜里扑腾，直接伸手进去拽着人翅膀拎出来。林汶感觉那鸡扇了一地的鸡毛，又觉得这场面实在是好笑得不行，对着白凡那边笑出了声。 “笑什么，不是捉鸡小王子么。”白凡把鸡举到他面前。 “哈哈哈……”林汶摆摆手，“我今天把这头衔正式让给你，从今晚后你就是捉鸡小王子了。” “……我是不是还得说句谢谢？”白凡无奈看着他。 “不谢。”林汶说。 不管怎么说，就算林汶再蠢，他也基本能看出来白凡这是什么毛病了。 白凡从美国回来，他们再见之后，看他的次数和频率明显多了很多，这绝不是林汶的错觉。 而且那眼神很温柔，很温和，还有点毛骨悚然，看得人鸡皮疙瘩一身那种。 星阁开了三辆房车过来，里面完全大到可以睡人。徐以青是节目拍摄需要和他们睡一院子，白凡他放着好的环境不睡，非和徐以青还有他们一起挤一个屋，这点真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 而今天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还帮着自己捉鸡…… 从美国回来一趟，脾气愈来愈古怪…… 林汶怀着着质疑又过了一天，心想无论如何，不管白凡到底中了什么邪，反正自己不要过多招惹他就完了。说不定就是白总缺乏睡眠，时差还没倒过来，一直处于痴呆状态而已。 否则怎么解释这些诡异事情？ 第二天的项目更刺激了，林汶对昨天那个让他又喊又叫还吐白凡一身的索道心有余悸，但回到屋子里晚上回想起来，其实还是有点开心刺激的回味。结果看见今天这项目，乖乖，他差点没直接下跪。 “两个人绑一起，一共四个人在一组项目上，互相借力让对方弹跳，有点类似于蹦极。”导演边看他们穿衣服，边介绍着这个项目，“这次我们采取分组PK的形式哈，因为这个项目对体重的要求还是挺高的。” 他们嘉宾六人，那位昨天晕过去的仁兄是直接放弃了比赛，说什么也不愿意再来一次身心的折磨。 在体重上，他们便少了一个人。 原本徐以青带着林汶，另外几人再自行组队，林汶对这分组也没有意见。导演分配完道：“还缺个体重和徐老师差不多的。” 大家这会面面相觑，都盯着对方的身材身形看。徐以青却主动道：“要不考虑一下白总吧，白总和我身高差不多，身形也差不多，体重估摸着都一样。” 白凡在人群中对他挑了挑眉，似乎也没有表示什么不赞同。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白总是不是要作为嘉宾参与到节目里来？”有人问。 “倒也不必。”导演看向白凡，“白总你想露脸吗？” “不想。”白凡非常干脆地回答。 导演噎了一下，继续道，“那直接戴上头盔把面前的防风镜和面罩戴上就行了，浑身包着看不出来是谁的。” 白凡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导演就当他默认了。赶紧喊人上来给他穿了衣服戴了头盔，面罩把他眼睛之下的脸都包裹住，只留下戴着有色防风镜的脸，装备完成后，根本看不出这是白凡。 “你和那个……那个一组吧。”导演指着那落单的人道。 “我和他一组吧。”徐以青忽然说，然后过去一把搂住那落单的男嘉宾，对着白凡使了个眼色，“白总你拉着林汶。” “徐老师！”林汶本来在旁边吃瓜看白凡被折腾得不亦乐乎，没想到怎么就被徐以青给卖了，“刚不是说好我和你一组么？” “你叫起来我受不了。”徐以青给了个相当完美的答案，并且对着白凡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汶戴上头盔，感觉自己耳边尽是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他一紧张就会吞口水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会反正他的背脊上都是一层细密的汗。因为他发现，所有的两个人一定是要呈现一种面对面环抱的姿势。 和白凡私下里也不是没有抱啊亲的，身为合格炮友，更过分的事情都做过。 但是在所有人面前这么干，已经不是害羞不害羞的问题了，他觉得非常羞耻！ 思想斗争着，工作人员已经过来给他们俩缠装备了。白凡和他先是互相面对着张开双臂，林汶不敢抬眼去看他，他虽然知道即便抬眼，白凡的有色防风镜和面罩也保护得他根本看不出些什么来。 等两边的绑带绑好，工作人员把他俩往中间一拉一收拢，他们自然而然地胸口贴着胸口在了一起。 “抱着他。”工作人员对白凡说。 白凡照做，一只手搂住了林汶的肩膀，一只手环住了林汶的腰。 “你也抱着他啊。”工作人员看向林汶。 “哦……哦。”林汶慌忙上手，双手僵硬地抱住白凡的肩膀。 “抱腰。”工作人员把他的手给挪下来。 白凡今天穿了宽松的外衣运动衫，但林汶一握还是能抱住他的细腰，他凭白想起了那天他们俩在隔间里，因为忽然起的坏心，用手指描慕他腹肌的时候。 现在想起来。 自己真是脑子坏了！！！ 那什么羞耻动作，自己当时是怎么做出来的！！ 现在，此时此刻，抱着白凡的腰他都紧张得要尿了。 工作人员检查好，拿着个锁扣，把他俩中间的那一道给“啪嗒”锁住了。 林汶：“……” 他不知道头顶的Gopro是不是能记录他此刻通红的脸和狼狈躲闪的眼神。 他分明感觉到白凡在那防风镜后面看着自己。 然后他感觉到，白凡的手慢慢从他腰上游移下去，在镜头死角处，别再往下了，快他妈到他屁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愿透露姓名的工作人员：我搞的CP锁死了。 ---------- ps： wb有个小抽奖，大家可以去试试欧气！目前没啥人转，几率还是很大的hhh 第53章 昨天那场心有余悸的滑索之后，林汶感觉自己似乎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可能是身上的那开关被开启了，反正在第一次试跳的时候，他竟然一点都感觉不到怕，还有点爽。在不断下坠的过程中，他都没来得及吭一声, 第一次试跳之后一切正常，林汶和白凡要准备第二次了。 林汶才隐隐约约感觉，可能是因为白凡环抱着自己的缘故。他的双手没有把他搂得特别紧，身子也没有过于紧贴，白凡虽然周身包裹着，但身上那若隐若现的香气却好似还在，还有被他整个包围住的……安全感？ 作为个男人寻求安全感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而且安全感这个词用在白凡的身上，就更加诡异。 林汶曾经一次一次在这个人身上想找寻一些不同的东西，但到头来好像都是白日做梦。 “准备好了就开始吧。”工作人员打扰了林汶的想象。 林汶回过神来，点点头，手环抱住了白凡的腰身。白凡也直接环住他的腰和背脊，手微微勾着，似乎是一个施力的姿势。 “林汶这边先跳！”工作人员直接把他们二人推了下去。 巨大的失重感直接伴随着林汶一声急促的惊喘，他下意识收紧了手臂。 白凡从他们俩被锁一起之后都没有和他说过一次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面罩的缘故说话不太方便，林汶也不主动和他说话。这一次，林汶收紧了手臂之后，他清楚地听见白凡在他耳边急促地低喊了一声：“宝宝！” “嗯！”林汶也不知道回应什么，他本来闭着眼，又下意识地抬眼看着白凡的护目镜。 第一次下去上来的过程后，林汶感觉到了比试跳更大的晕眩感，似乎没有第一次舒服了。他们二人的体重还是不同，所以白凡会把林汶抱着稍许侧转，让他不至于背脊向下，感觉不到后背的重量而害怕。林汶死死抱着他的腰，白凡伸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忽然一把把他摁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林汶的下巴贴着他的肩膀，双手抱得更紧，等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喃喃地喊着白凡的名字。 第三次下去上来的过程后，林汶的头盔磕到了白凡的，他连忙撒手想调整一下姿势，却没想到这一撒手直接脱了手。原本固定他们二人之间的一根长绳子牵制住了林汶的腰，林汶后仰着，一下自己变成了一个头向下的姿势。 “林汶！”白凡喊了一声。 山崖上的所有人都跟着倒抽一口冷气，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啊”的声音。 他们二人的距离不远。 林汶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要从嘴里蹦出来了，一时间连声音也发不出，耳膜都是鼓胀感，恐惧和难受从头顶升腾脚底板，脑内只有一句话： 如果有下次，打死他也不来参加这个破节目了。 只是林汶的姿势实在是尴尬，他感觉到白凡抓着他腰上的带子，单手用极大的力气在把他整个人拉动起来。白凡在持续不断地喊他的名字，才让他终于回了点神，他抬着脖子看白凡，颤颤地把手伸给他。 白凡抓着他的手，终于借力把他提了起来。 林汶趴在白凡的怀里喘了口气，越喘越憋，才发现白凡把他箍得快透不过气来了。 “白……白凡撒手……”林汶从隐蔽的地方拍拍他的后背，“撒手，我要被你憋死了……” 白凡没说话，但林汶明显感觉他脖子到胸口的地方一松，一口气能提上来了。 绳索被慢慢收回，这可怕的项目终于还是结束了。 何诗明和刘辰在上面等着林汶上去，浑身的装备解开之后，每个人的额头里都被汗浸湿了。刘辰一边给他擦额头上的汗一边道：“老板你一天不吓我你不开心是吧……” “我也不想吓你……”林汶发色黑，就显得脸色更白，一张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刚心脏差点没在半路停了。” “白总可真帅啊。”刘辰低声感叹道，“但是就把你从下面提上来，你身上还带着装备呢，这是什么力量啊……” “……”林汶咳了一声，看看不远处已经解开了浑身装备的白凡，和徐以青两个人交头接耳地不知道在聊什么。 林汶手中玩了一下头盔，心说今晚四下无人的时候回去和白凡道个谢算了。虽然他总觉得徐以青看出来了点什么，刚才那非要换人的举动起哄的因素也太明显了，但是……他也不确定徐以青是不是把他俩当成了情侣。 他俩还没这么亲密，暧昧对象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个炮友……如果徐以青问起点什么，自己该承认还是不该承认…… 心中带着事儿，接下去录节目就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林汶回到了他们几人的屋子。 他寻思着也没有什么能道谢的东西，只有回来时候在老乡家里看见有些大棚的水果。林汶零零碎碎买了一筐子，回去之后在厨房里分分切切，做了个小果盘。 过了一会，徐以青走进院子里，林汶从厨房出来，手中捧着那个小果盘，看他只有一个人，问道：“白凡呢？” “嗯？”徐以青目光落在那果盘里的苹果上，用签子插了一个塞嘴里，“这是你买的？还挺甜。” “是。”林汶点点头，又追问，“白凡人呢？” “走啦。”徐以青看着他，“刚下午录节目的时候就走了，我以为你知道。” “走了？？”林汶愣住了，“走去哪儿了？” “下山了吧，说公司有点急事要今天赶回去，直接就走了。”徐以青又插了一块送嘴里，“他没和你说啊？” “……没有。” 林汶双手捧着果盘，感觉到了脱力感和无法形容的失落感。 方才在吊绳上一句话都吝啬地不肯说就算了，这会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 “我们也只要熬一天了。”徐以青看他表情不对，就说道，“很快的。” “嗯。”林汶应了一声。 徐以青还想说什么，林汶直接把盘子塞进了他手里：“你吃吧徐老师，多吃点儿。” …… 三天后，这趟轰轰烈烈的挑战旅途终于结束了。 回程的路上，刘辰这么聒噪都一句话没有说，何诗明更是一言不发，林汶窝在座椅上觉也睡不好，只觉得浑身酸痛，生无可恋。 “诗明哥。”林汶有气无力道，“你以后，多少通告费，都别让我来参加这节目了，如果你让我来……” 林汶幽怨地回头看他：“我就死给你看。” “……”何诗明叹了口气，趴到前面的座位上，“别说你，以后人家贴钱我都不会让你来了。” “贴钱我还是来的。”林汶掀起眼皮从车窗里看天，“我们过几天是不是还有场商演……《全民猜歌王》的前十二强演出？” “对。”何诗明点点头，“这几天大山外面不还在猜歌王么，节目组的流程还是要走走的，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你了。” “……嗯。”林汶应了一声。 那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他和徐以青最后的演出之后，捆绑的合约解除，他和白凡可以恢复一个南一个北，基本毫无交集的工作模式了。 他看着身旁的风景不断在后退，开始有点意识到自己心中那如同在高处下坠之后的失重感般的失落感是从哪里而来了，是他和白凡又要回到之前的那种模式。 他们整整三年，不咸不淡的接触，想起来偶尔回味一下，多数时候他只能用不间断的工作填没自己。 他以为他差不多已经忘记了，结果白凡和他又不经意间地相遇，他们像是和曾经一样理所应当地交流拌嘴接吻甚至上床，到头来林汶居然开始他妈有点食髓知味。 慌了。 这状态绝不是他该有的。 而且他惊觉白凡还是那个和之前一样，轻易一个眼神动作都能让他记挂很久很久，他根本不是“又陷入了”，是压根儿就没走出来。 更让他没法接受和不可思议的是，白凡居然没有去参加几天后的商演。 徐以青是被其他艺人经纪带着来的，林汶和他打了招呼，徐以青非常主动地和林汶说起白凡：“白总今天没空来，真可惜啊。” “……可惜什么？”林汶瞬间声音有点闷。 “他可是非常喜欢听你的现场。”徐以青对着他，他们所有人都穿着西装和衬衫的正装，徐以青抬手给他正了正领结，“他一直觉得你现场的声音无可挑剔，夸赞你不止一次了。” 林汶有点意外，那酸涩的心情又被放大了更多。 白凡那天果然一整场的演出都没有来。 林汶和徐以青，还有其他十强的选手录制完了节目，大家对着台下热情的粉丝打招呼，和他们说着“下次再见”，还举着自拍杆一起合照。其实谁都心知肚明，之后不出意外，谁都不会再把他们这拨人凑齐了。这个节目过了热映期，热度逐渐褪去，又会有全新的好看的综艺来代替它，没有人会再想起来了。 “不用p我。”徐以青看见林汶在低头用软件p人的时候说。 “为啥。”林汶笑起来，“怎么的，你自带盛世美颜？” “是啊，我们星阁的都自带盛世美颜滤镜。”徐以青也和他开玩笑。 “那行，你等着，以后和你们星阁的合照我专门p自己。”林汶哼哼道。 大家到了后台，各自留了联系方式，还一起拉了个小群，热情地说之后再聚餐的事儿。林汶和徐以青挨着站着，等人走后，徐以青微微弯腰说道：“我也该走了，小朋友。” “嗯。”林汶点点头，“……下次有机会合作。” “好，我很期待。”徐以青笑得很温柔，“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汶看看他，低声道，“帮我，向白总问好。” “好。”徐以青摸摸他的头，“再见啦。” …… 白凡看着手机上徐以青的微信，是一张他们所有人的大合照。徐以青可能因为人高，站在最前方举着手机充当自拍杆的角色，后面一次是密密麻麻的十个人头。林汶挨着徐以青，所以也离镜头近，大半个身体被挡着探出头来，像个伸着脖子一脸兴奋的小猫咪。 ……真可爱。 白凡心里轻飘飘地飘过了三个字，又把照片缩小，才看见徐以青给他的文字：——商演完了，结束啦。 白凡回了个：——嗯。 ——你呢，聚餐开始了吗？ ——快了，做饭呢。 ——好，吃得开心。 白凡刚放下手机，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白振时。白振时翘着脚，戴着老花镜正在看书，白凡看了他一眼，走到厨房门口：“皇阿玛，你想吃什么？” “怎么，是要我点菜，你给我做？”白振时从书本里抬起头，眼镜掉在鼻梁上。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做了？”白凡说。 “得了吧哥。”白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笑道，“你做的东西能吃？” 白凡一手拎着白陆的脖子，把他强行扭过头去往厨房里拽：“不能吃？我今天还非给你做了，不光给你做了，还非要你给我吃下去。” 他的话从看见灶台上一只白嫩的光鸡开始戛然而止。 “来。”白陆指指，“请。” 白凡看了他一眼，抬手开始解了自己的衬衫扣子，示意白陆给他挽起袖子。他把那只鸡连着脖子拎起来，看着那鸡头，仿佛在和它对视。 他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山里和林汶捉鸡的情景…… 他堂堂星阁总裁，为了看那位捉鸡小王子的捉鸡表演，硬是跟着在旁边拿网兜捞鸡，怎么想都非常好笑。 因为过于好笑，现在回想起来他都忍不住勾着嘴角。 “别看了，一会看出感情来了怎么吃。”白陆看不懂他为什么可以对着一只鸡笑得那么暧昧，一身鸡皮疙瘩，“哥你最近是不是特别饥渴，你看只鸡都能笑出声的……” 白凡收了笑，把鸡扔在案板上，手起刀落，鸡头掉了。 他垂着眼，用刀开始肢解鸡身，一边问：“妈还有多久到？” “快了，刚打电话说在路上了。” “行吧，你跑个腿下楼买几个橙子。”白凡眨眨眼，“她爱喝橙汁。” “好。”白陆双手一拍桌子，转身走出了门。 他们一家人再忙碌，一年总要聚餐一次，今年也不例外。 林惠梅踩着饭点来，白凡和白陆已经陆陆续续折腾了一桌子菜，正好是在上菜的时候。 白凡在厨房里盛完最后一碗菜，就听见外面林惠梅和白陆的声音。 “哎哟，白陆，我发现你又长高了。” “真的吗！”白陆笑道，“妈我可想你了。” 白凡端着菜走出去，看见林惠梅刚把包放下，对着她微微点头：“妈。” “白凡。”林惠梅眯了眼笑，“你怎么瘦啦。” 一家人落了座，白振时还开了一瓶红酒，一边给几个人倒上，一边看着林惠梅摇头：“你们妈是做餐饮的，就你们俩这做菜水平还好意思在她面前显山露水的，也不怕她笑你们。” “不怕。”白陆捧着碗，“你吃都没吃就不好吃啊，妈吃这个鸡，我哥烧的。” 林惠梅很有兴趣地伸筷子，夹进嘴里慢慢咀嚼，挑起半边眉赞叹道：“真不错啊味道？” “是吧。”白陆说，“我哥和这鸡交流了半天感情呢。” “安静吃饭。”白凡看了白陆一眼。 “白凡。”林惠梅看看白凡，母子俩的眼神对上，两只相似的漂亮又狭长的眼，“最近怎么样？终于上手了吧，你爸给你压力大不大？” “我能给他什么压力。”白振时咳嗽两声，“白凡现在比我在公司里还吃得开，年轻人很有想法，我年纪大了，做这行业就开始吃力了，以后还是你们的天下啊。” “那你尽早让位给我儿子啊。”林惠梅说，“早点退休算了。” “我也想啊。”白振时指指白凡，又指指白陆，“你看看这俩，哪个像省心的样子。” 白凡和白陆听见这句话，就知道要到催婚那一隆重环节了。两兄弟极有默契地一起低头，把脸埋在饭碗里。 “哎哎哎，别低头啊，低头我看不见你们了是不是。”白振时说，“白凡，你弟弟今年还小，你多大了，能不能带个对象回来了。” “是啊，之前我看新闻，你和琳琳不是……” 白凡从碗里抬起头：“别瞎说，人家谭琳都结婚了。” “好好好，那你也得赶紧找一个啊。”林惠梅说。 一家人一年聚餐一次，不顺着父母的心意也不好。白凡满口答应了明年肯定放下工作，抽空谈个恋爱什么的，才把林惠梅和白振时的催婚这一环节蒙混了过去。 晚上吃完饭，白陆和白振时去阳台上抽烟。林惠梅帮着白凡一起收拾碗筷。 “你管管你弟弟啊，老抽烟老抽烟，肺都抽坏掉了。” “管不住。”白凡手上抓起一把筷子，拿起碗就往厨房走。 “白凡。”林惠梅跟了进来，叹了口气，开水开始洗碗，“我和你爸爸都知道，我们俩给你的影响不小……你小时候很乖，之后在感情上异常偏执地不信任人，又时刻缺乏安全感，这件事上我们的责任是最大的。” “没事。”白凡摇摇头，“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挺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林惠梅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是像外面传的那样，到处睡小姑娘不负责任，你其实根本没有这样，甚至没正儿八经谈过什么恋爱，这才是我担心的地方。” 白凡手上打出一层泡沫，轻轻柔柔的，很快开水又迅速冲退洗净：“别担心，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是么。”林惠梅叹了口气，“就在前几天我和张医生见过一面，他和说你正好也是前几天去找过他，说有空见个面。我很担心你，你已经很久没找过张医生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白凡愣了一下，失笑道：“难怪你一进来就问我是不是我爸给我压力太大了。” “我怕你有想不开的事情需要看病。”林惠梅说，“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张医生。”白凡说，“放心吧，不是坏事儿。我觉得我的病痊愈了，但我的行为还没有完全跟上我的思路，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别人相处。我想求助一下张医生而已。” “这样。”林惠梅舒了口气，把洗干净的盘子捞出来擦干，“如果真是这样也不错，那么……是有个重要的人出现，让你开始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会伤害到他了？” “或许吧。”白凡在干净的布上蹭了蹭手，双手扶上林惠梅的肩膀，带着笑意看她，“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有一天我肯定带着他，来见见爸爸和你。” “好。”林惠梅说，“不管是谁，我和你爸爸肯定会很高兴。” …… 汪均在开车，转眼看了一眼在副驾驶上发呆的白凡，又回过头去。 雨刷不断来回刮动着前方的玻璃，发出一阵阵的动静。 “少爷，没事吗？”汪均问。 “没事。”白凡抬手揉了揉眉心，又向下窝了一点，“和张医生约了几点？” “十一点。”汪均说，“下午三点还有个会议。” “如果张医生要求延长时间，就取消会议。”白凡说。 过了一会，白凡侧脸向着另一侧，看着玻璃上的水珠：“汪叔，你和你妻子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相爱了十年才结婚。”汪均说。 “你在和她确定关系时，想到在未来那么长久的几十年里都只能爱她一个，绝对忠诚，不会想过不可思议和难熬吗？” “不会。”汪均说，“当我认定了之后会和他共度一生后，我会觉得每一天和她的时间都太短了。” “我爸妈为什么会离婚呢。”白凡说，“他们也相爱过吧。工作都是借口而已，真正原因难道不是不爱了吗？至少这几年我爸在外面，情人也没少找，但从没有一个肯让她来代替我妈的位置，为什么？他对我妈是还有感情吗？” 汪均摇摇头，又问道：“少爷，那我问问您吧，您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真挚又热烈，不顾一切从一而终的感情吗？” “我不知道。”白凡的眼睛顺着床上的水珠落下来，“我本来以为我已经想通了，可这几天我越想越奇怪，越想越怀疑。怀疑到整夜整夜睡不好失眠，连工作都会耽误，我知道不行，我得来和张医生聊聊。” 车缓缓驶入了一个高档小区，雨越下越大，前方已经只能看见倾盆而下的雨帘。 汪均把车停好，看向白凡，熄火后的车内非常寂静：“其实有，你还很熟悉。” “？”白凡莫名看着他。 “曾经林先生对您的感情就是这样的。”汪均说，“我一直希望您能和他走下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当年他喜欢你喜欢得热烈又毫无杂质，这是很难得的。” 白凡张了张嘴，沉默下来。 “我知道。”他过了一会说。 “您今天来见张医生的目的，是想问问自己是否能继续去和林先生相处下去，甚至能不能去追回林先生，发展一段正常的恋爱感情，对吗？”汪均说。 “对。”白凡双手插在发间，手指勾着微微颤动，“我不能在自己也不确定的情况下，再次伤害他了。” “其实您来之前其实自己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汪均说。 白凡坐在张医生四面纯白的家中，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微微仰起头看着天花板。 “喝点什么？”张医生说。 “不了。”白凡摇摇头。 “那我们直接开始？”张医生说，“想和我聊什么都可以。” “有一个人，我曾经用自己错误的方式自以为是地对他好。他开口说喜欢我，我就以为他是想问我要东西，要钱，要车，要资源。其实他没有……”白凡喃喃道，“他好像真的不在乎我的钱和我的其他一切，我很奇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嗯。”张医生走到音响边，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 “我们曾经恋爱了，但我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导致他直接干脆利落的分手，一点都不留余地给我。这几年我虽然也会时不时关心他，但从去年年底见面开始，我开始异常频繁地关注他，他变得更加……不是以前的感觉，我觉得他变了，变得更加吸引我了……” “他难过的时候我会感同身受，他开心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开心，甚至还会吃他的醋，整夜胡思乱想睡不着……我甚至还能跟着他去我从来没去过得地方，睡脏死了的房间，还和他一起捉鸡？我从来不敢相信这些，但想到是和他一起做完的，我居然很开心。”白凡蹙紧眉头，“但我害怕再一次伤害他，他也不像需要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我们两人就在这个状态里，谁都没有想迈前一步的意思。” “和我说说他吧？”张医生说。 “他啊？”白凡闭上眼，“早年有点自卑，但分得清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需要的东西会自己去争取。现在也是很自信坦率的一个人，很可爱，很……坚强……？” “你想让我，给你一些意见？”张医生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对。”白凡说，“虽然我知道，你也觉得我心里有答案了。” 张医生耸耸肩膀，说道：“我不能给我的病人任何有引导性的意见，这对他们的病情没有任何的帮助。白先生，其实我觉得你这些年已经很棒了，你潜意识里终究还是希望能挽回这段感情。” “是。”白凡应道。 “但是你挽回的目的是‘弥补’还是‘重新开始’？” “有区别吗？”白凡说，“我当然想弥补，也想和他重新开始。张医生，我还是想听听意见，怎么样的我都能接受。” 张医生摇摇头，继续道：“你们都还没有准备好，不光是你，还有他。” “……”白凡叹了口气。 “对于你和他来说，这段时间都不是个重归于好的最佳时间，就算你们觉得你们可以弥补，可以重新开始，但如果时机不对，最后的结局无非就是再重演一次。”张医生看着他，“对不对？” “我该怎么办？”白凡说。 “等吧。”张医生说，“你的情况特殊，无论是他还是你，都要给彼此更多的耐心。你和他分开的时间太长，中间这么频繁接触小半年，容易在心理上出现死灰复燃的感觉。很多人一时冲动和好了，最后的结局还是分开，或许你们撑过这段时间，归于平静之后，能想通很多事情。” 白凡愣了许久，看着窗外逐渐已经变小的雨势：“再等等么？” “只是个建议。”张医生说，“是给他时间，也是给你时间。” 白凡就坐在充斥着柔和音乐的空间里，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张医生也不急，坐在沙发边什么事情都不干，只要白凡不开口，他就不会开口和白凡闲聊。 这么坐了半个小时，白凡睁开眼，轻声说：“好。” …… 林汶意识到白凡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主动联系过自己了，甚至连那“帮忙转一下星阁的新单曲[合掌]”的微信都一并取消了。 白凡不发朋友圈，不发微博，不主动联系他微信。 徐以青和他联系的次数都比白凡频繁一些。 林汶也不是三岁小孩儿，没有什么贴人冷脸的习惯。但时间长了，难免也会觉得奇怪。 某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在徐以青求他帮忙转一下最新微博宣传新戏的时候，林汶问道：——最近白凡怎么了，这么安静的？ 徐以青马上甩了条语音过来： ——“白总不在公司三个多礼拜了，他陪着魏凯老师去深山拍文艺片儿了，深山可不是我们上次那种深山，是真的深山老林，一点儿信号都没有那种。” 林汶愣了一下，心里慢慢放下心去：“原来如此。” “你之后是不是也得忙了？”徐以青说，“我听人说了，你在筹备新专辑呢。” “是啊，我自己真正意义上第一张个人专辑呢。”林汶笑道，“到时候麻烦徐老师转发了。” “好说啊，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欸……”林汶说，“还在给歌作曲填词儿呢。” “明年春天发？” “嗯。”林汶应道。 “好，我一定捧场。”徐以青道。 这张专辑里，除了收录了林汶翻唱的两首英文歌，余下的全部都是最新的原创歌曲，一张专辑不像单曲，起码得有八首到十首歌垫底。而又因为是第一张，他无比地重视。 林汶系统得学习过编曲作曲，填词方面倒是没啥文采和想象力，能写出来的都是些情情爱爱的口水歌，但既然标榜着原创，肯定所有的东西都要亲力亲为。 不知不觉都已经入夏了，林汶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专心在家填词编曲写歌。拿着秦若送给他的吉他坐在飘窗上，脚前全是他写的密密麻麻的谱子，偶尔没灵感的时候就开个直播，和粉丝们在直播里互动互动，没有话题就弹弹吉他给他们听。 虽然如此，生活还是要继续，何诗明在七月开始，和林汶的商量和规划下开始扩充工作室。招聘的职位就有十几个，一时间他们从一个迷你工作室成了个小公司规模。他们租的写字楼隔间也不够了，又租了两个办公室才能塞下所有人。 刘辰也从助理，摇身一变变成了经理级别的。 当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林汶才意识到，他们可真是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难。 而如今，看见他们扩充了的办公室，上班时间忙忙碌碌的一群人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看见他还喊一声老板，他心里倒是没有为这声“老板”感到什么虚荣骄傲的，全是被填充得很满的实感。 每个地方都似乎在告诉他，你看，努力是真的有回报的。 夏日过后，林汶专辑的歌曲已经全部出炉，在没有其他人帮助的情况下，非常执着地只身一人完成了整张专辑的词曲部分的创作。 “老板您可真牛逼，这省了多少邀哥的开支啊。”刘辰对他竖竖拇指，塞着耳机，里面在放着林汶录的小样听，“而且，质量一点也不差啊。”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是我帅气的容貌让你错觉我是个偶像歌手吗？”林汶单手捧了一把自己脸。 “您是偶像外表的实力歌手！”刘辰喊道。 “小点儿声！丢不丢人！”林汶抬手想把会议室的门关上，一股力量又把门给怼开了 “行了，偶像外表的实力歌手。”何诗明一进来就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林汶斜了他一眼。 “歌好了，录音室怎么样？”林汶问。 “联系好了，我觉得这里挺不错的。”何诗明说，“号称全北京最好的录音室……” 林汶总觉得这录音室耳熟，就听何诗明继续道：“这人你可能还认识，他说他叫陈分淼？” “水哥？”林汶惊讶道，“这次给我们录音的是他吗？” “嗯。”何诗明点头，“真认识啊。” “当然了。”林汶兴奋道，“我的音乐就是他教的。他是我老师！” 号称全北京最好的录音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绝不是他们之前上课地方的那个了。林汶三年后再见到陈分淼差点都有点认不出他。 水哥还是很酷，一把年纪，一头粉毛。 可能是教了不少明星徒弟出来，水哥对林汶还是和当年那样，根本没把他当什么人物。上来寒暄完，水哥开始一点点帮他看曲谱，一边啧道：“你这写的都什么破玩意儿，你自己给我念念。” 林汶看了看歌词，还自认为那首写的不错：“这首是中国风的，我写了快一礼拜呢。” “写一礼拜也狗屁不通的，哎这首好。”水哥指着另一首歌的歌词道，“你看这‘夜里就想你，反复睡不去’。你看，简洁明了不拗口。” “……这首我就写了一天，是这里最不满意的了。”林汶嘟囔道。 “所以说你还太嫩，就是这种歌才好，口水歌知道不知道，这种歌才有市场。知道什么是市场么，你写那些酸不拉几词不达意的话最后能赚几个钱？行了！……”水哥把这一打纸拍在他胸口，“我们尽快开始录吧，这得录好几天呢。” 从写歌，录歌，到开始打样，拍摄封面，林汶觉得下半年自己明明没有干很多的活，却还是把自己的身心都扑在了这张专辑上。 谁都知道这时的唱片行业不比五年前，实体专辑拿出来卖一份就赔钱，连星阁娱乐这样的公司，听说今年歌手出专辑的数量都削减了一半。大多开始走新型的线上数字专辑，付费听歌之类的模式，林汶执意去做好这一张专辑，费时费力的，结局很可能是吃力不讨好。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看它成型。 它是一张现阶段对他歌手生涯最好的总结，也因为它是一件实物，能握在手中感受到它的分量，有实感。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只能卖一张，林汶也想把它做出来。 当第一版打样的实体放在他的面前时，他看着自己专辑封面的照片。 他们当时拍了好几版，有各种各样的造型，复杂的夸张的，只有这一张，林汶穿着一件连帽的卫衣和牛仔裤，背对着镜头只转了头，他一双杏眼里带着一些笑意，温和地看向了镜头外的一切。 很简单的黑白复古色调，很简单的人物造型，却让林汶一见钟情，就拿它当了封面。 封面的最上方赫然是这张专辑的名字，也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听》。 林汶用掌心慢慢摩挲着这张专辑封面上自己的脸，摸了两下才舍不得地放了回去，对何诗明道：“最快什么时候可以铺货？” “明年春天。”何诗明说，“之后我们的宣发计划就要跟上了，放心吧老板，这次给你的排面必须大！”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第二年的时间线啦！ 这个时间线是和隔壁《见习偶像》接轨了，距离谈恋爱更近啦ww里面的重要人物也会陆续出场hhh 第54章 五月天气渐暖，连同好消息一起，接连不断地袭来。 林汶的实体专辑已经上线了一个月，销量和人气都挺喜人。和之前预估的增长了无数倍，各大排行榜和销量榜，口碑销量双丰收，林汶也是赚了个钵满盆满。 然而林汶现在面对的，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你再说一遍去哪儿？”林汶坐在会议室里不可思议地弹指点着桌面，对着对面的何诗明和刘辰道，“去上海？我的哥，这不是从海淀搬到后海，这是从北京搬到上海啊！” “对啊。”何诗明点点头，“从海淀搬到后海我找你商量什么？” “你……”林汶指着他，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愤怒地看向刘辰，“这事儿你也不和我说？？” 刘辰缩了下脖子，不说话。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何诗明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工作室刚刚新成员组成一年不到，默契还不错，到了新的环境就要重新开始，重组团队，是不是？” “……对啊。”林汶说。 “那你的担心就多余了，我征求过他们所有人的意见。”何诗明说，“做这个决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现在工作室对外的所有活动，项目的对接，大部分都是在上海，在北京反而不方便……而且这几年我越来越感觉到，上海的机会也更多一些。” “话是，这么说……”林汶轻声嘟囔。 “而且你鼻子的问题一直没有起色，之后说不定会影响你唱歌，就算你不去上海，北京也没法待着了，一天到晚流鼻血很影响身体健康啊。” 林汶沉默了。 刘辰趁机说：“老板，您别犹豫啦。” 林汶和何诗明接触那么久，也知道何诗明的脾气，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说出口，之后也一定肯定安排得妥帖了。林汶如果再不答应，倒是显得自己不大度。 他其实对北京这地方没有什么留恋的，但对上海…… 他一直记得自己从上海回来的原因。 等何诗明和刘辰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就回去忙了，林汶一个人靠在会议室里发呆。 和白凡……快大半年不见了，白凡联系他也并不频繁。上一次见面也是在某个电影的首映礼上，林汶唱了那电影的主题曲，去了才知道那电影是星阁投资的。 他和白凡站在长长的采访队伍的两端，同台的时候没有说过话，白凡不主动去找他他也不会去贴着。 但离开的时候，林汶看见白凡在看自己。 他们中间隔着人群，林汶转头去和别人说话告别的时候，他透过人家看见白凡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方向看，有人为林汶拉开了车门，他清楚地看见白凡忽然往这里加快脚步跑了两步。 “林先生？”旁边的人喊了林汶一句。 “哦哦。”林汶应了一句，进了车的后座。 他透过车窗后玻璃，清楚地看见白凡已经跑到离他很近的地方想开口，等车开动了起来，白凡还向前走了两步，死死盯着他车开走走的方向。 林汶很奇怪。 他后来给白凡发过两次微信，几次想问问当时他到底在想什么，也都忍住，改口问了别的事情。 之后白凡对他的态度还是不咸不淡的。 他偶尔看见自己朋友圈晒吃的晒喝的，会私聊提醒他两句少喝点酒，看见他衣服穿少了，还会给他发北京天气。他从国外出差回来，会给他寄上一些纪念品，虽然林汶发现白凡是周围每个朋友都寄了，但他这个一定是不同的。 他看起来也不是特别特殊的一个，白凡似乎默不作声地把他归于了朋友这个位置。 撇开了肉/体关系，他们果然什么都不是。 林汶在他们第一次分开之后还会觉得不习惯，这次虽然也有很大的落差感后，却没有太多的不舍得。 白凡和其他女星的绯闻依然没有断过，今天这个，明天那个，前几天出席酒会和女星亲密的新闻照片上了热搜，压了林汶的新歌的风头，林汶当机立断地买了他们星阁其他艺人的热搜，暗搓搓地踩N捧自己，让他们跟着陪跑自己的新歌跑了三天。 但他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 和白凡明里暗里互怼了很多次，他有几次做的事儿在他看来还挺过分，但白凡不知道是不屑和他多回应似得，每次都由得他去。林汶凡事和星阁艺人出席活动，统统只p自己的脸，等着白凡来找他说这事儿，白凡居然毫不在意。 现在呢，林汶要去上海了。白凡在的城市。 他犹豫起要不要和白凡说起。 正式的工作室大搬家大迁徙被定在了下个月，林汶和何诗明需要亲自提前去上海打点准备一些事物。 “办公室的地址我已经看好了，联系完地点交了钱就能入驻。”何诗明开着车，一边开一边交代，“你的路虎之后开到上海来，再买一辆也没意思，对了，房子怎么样？“ “嗯，朋友在和我说呢。”林汶看着手机，忽然看向何诗明，“你说我……贷款买一套怎么样？” “可以啊。”何诗明说，“你现在又不是买不起。” “嗯……”林汶点点头，又狐疑道，“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我之前有在北京买房的意思，你态度不这样啊。” “让你对这城市尽快有点归属感。”何诗明看了他一眼。 林汶被这话逗笑了，一边手上不停地发微信：“这哥们儿是之前于恩恩介绍的，应该靠谱，说浦东那儿有一套房子刚开盘，有两套内留的价格相当合理。我看了看，还真挺合适的……精装修，还隐蔽，安保也不错，好些艺人都订了那边之前几期的。” “你喜欢你下午去看看吧，回头看上了直接从财务那儿走钱。”何诗明说，“我下午还有点事情要办，就不奉陪了。” “抛弃我啊你。”林汶说。 “抛弃你怎么了，不省心的玩意儿。”何诗明骂道，“你来上海之后别想些有的没的啊。” 林汶一愣，马上心虚道：“我能想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你想什么，提前警告一下。”何诗明说，“一个人如果栽两次坑，就是傻逼。” 下午的时候，何诗明把林汶送到了地方，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林汶和那位于恩恩介绍的人通了个电话，两个人约定在了小区门口见，林汶戴着个墨镜戴了个口罩，穿着长袖的薄毛外套，两根腿和竹竿似得纤细。 “林先生？”身后有人喊他。 林汶转头，看见了那高个子男人，一身西装，是非常房产中介的打扮，随即和他握了握手：“翁先生？您好您好。” “我经常听你歌呢。”翁民马上道，“今天能见到你我太开心了，恩恩和我说的时候，我还反复和她确认‘是那个林汶吗？’，‘你不是骗我吗？’，‘三点水那个文？’” “哈哈哈。”林汶向来佩服中介这嘴皮子，边笑边摇头，“见到我本人失望没？” “没有，比照片还帅。”翁民拍手道，“哎我今天真是走运，本来手上只留了两套房，全给介绍出去了。我跟你说，我是专门做你们艺人明星这圈子的，这房子你保证满意……” 林汶和翁民走进了房产中心的大厅，走到了房子的模型处。翁民变魔法似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外线笔，对着那房子一指：“你看这里，这就是三期的房子，我和你讲售出的是这栋。” “啊。”林汶应了一声，脱了墨镜，微微凑前去看。 “采光好，面积大，两室两厅。”翁民又掏出一个ipad，左右滑动给他看户型，“是不是，这是我们样板房的户型。” 林汶说真的还挺满意，点头道：“我想去实地看看。” “当然会带您去的。”翁民说，“主要是还有位客人还没来，你们的房子是相邻的，一左一右，我想带你俩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你们俩之后是邻居呢。” 林汶心道你也太笃定我会买了吧……但也没说出口，他无聊地又随手拿了本宣传册，在上面看着这个小区所有的项目。 泳池……健身房……还有高尔夫球场？这倒是不错啊，这里离何诗明新选址的工作室开车距离也就二十分钟，这么看来，林汶如何都是非常满意的。 重点是熟人介绍，价格合理，在他的承受范围内…… “您好您好，您来了！”翁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之前老徐把您介绍给我，我还寻思着看房这事儿您不会亲自来呢。” 林汶听他们俩声音和脚步渐近，似乎不止一个人，刚想回头，忽然听见背后的人说。 “买房又不是买菜，当然要亲自看看。” 林汶浑身一震，下意识转头，先是看见了自己背后的柱子。他赶忙垫着脚尖躲到了柱子后面，从另一侧，翁民带着人走到了他们刚才在看的模型旁边。 他还是自然而然拿出红外线笔，对着那人说了一遍刚才对自己说的话，末了加了一句：“正好，今天还有位先生也是来看房子，大家都是圈里熟人介绍的，不知道你们认识么？哎奇怪刚才那位……” 林汶蹑手蹑脚地准备从柱子后面绕过去，背刚靠近准备转身的时候，翁民高喊了一声：“林先生！林先生你怎么在那边啊，我们可以出发了，来来正好我给你介绍一下。” 林汶右手一巴掌拍上额头，撸过自己的脸，慢慢放了下来。 他转头，身后的两个人看着他，翁民一脸笑意盈盈，另一个人则是用他万年不变的玩味挑眉脸，狭长的双眼透过镜片，直视他的双目。 “林先生，这是白先生。”翁民跨前了一步，介绍道，“星阁娱乐你知道吧，他就是白凡白总。” 林汶勾勾嘴角：“……认识。” 白凡也正好开口：“我们认识。” 翁民一拍巴掌：“啊呀！那最好了，原来认识啊，那正好来看看我们的房子吧，一左一右的，你们真的可能做邻居哦！” 作者有话要说： 新章开始了ww 第55章 “我们这个小区，很多艺人来住的！因为安保够隐蔽，之前老徐也想买在这里的，结果他想来想去离自己家里太远了。”翁民边走进楼层的电梯边说，“我不是说白总你捡漏啊，但是，这房子真的合算啊！！” 白凡扶了扶他的平光金丝边眼镜，点头赞成道：“是不错。” “是吧，您有眼光。”翁民对他竖竖拇指，“难怪您看明星一看一个红呢。” 白凡听完，抿着薄唇笑着摇头，翁民还在继续道：“我老婆迷徐以青迷得呀，啧啧啧，哎……” “改天让他给你老婆签个名。”白凡说。 “嘿哟，这她得高兴死了。”翁民赶忙道，“谢谢您了！哎，我们先看看房子吧。” 电梯门开了，翁民和白凡走出去，林汶跟在他们俩的后面出了电梯，悄悄打量着白凡的背影。 “林先生。” “林先生！” “啊？”林汶回过神来，听见翁民在喊自己，才看见白凡也转过头来，插着兜里在看自己。 “您在发呆呢，到啦。”翁民说，“先看哪一间，白先生说听你的决定。” “……”林汶随手指指，“左边吧。” 林汶进了门，看见了房型，四面都能照入阳光，今天就算天气不是个特别大的晴天，却亮堂堂得很舒服。林汶走进了房间里看，立马看见了他的挚爱——飘窗。 林汶不用一秒就爱上这里。 他走到飘窗前，单膝跪在上面向下看。看见小区内的绿化和各种设施，看得赏心悦目。他能和在北京时一样坐在飘窗上，抱着吉他写歌。 啊……想想都很美。 厨房和卧室兜完了一圈，林汶心里已经有了数。翁民又带他们去了隔壁，和这里几乎左右对称的户型，除了阳台部分有细微的差别……左边那套更大一点。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翁民说，“两位看的可满意？” “喜欢左边那套。”林汶说，“我能再看看么？” “我要了。”白凡在他背后道。 “……”林汶皱着眉头回头看着白凡，白凡垂眼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翁民：“那套我要了。” “哎这。”翁民忽然有点尴尬，“白总你们可以商量一下……” “我也要那套。”林汶整个身子转过头瞪着他，“我就喜欢那套。” 白凡眯了眯眼，双指张开扶了一下眼镜。 “那白……白总你再考虑一下？”翁民小心翼翼问。 “喜欢就给他吧。”白凡松了口，对着林汶做了个“请”的手势。 “哦，好好好。”翁民顿时松了口气。 林汶懵逼了。 他本来其实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结果白凡这么一句话直接把他给逼死了，自己刚才在争个什么劲儿……白凡还在旁边很大度道：“我就隔壁那套吧。” 翁民没想到一个小时内卖了两套房，甚至还没来得及高兴，今天碰见的金主也太爽利了，翁民话都不会说了：“那那那你们这边跟我去办下手续……还还是……” “我助理会来办。” “我经纪人会来办的。”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了这句话，还互相看了一眼。翁民“哦”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妥：“那我这边送你们下去吧。” “哦不忙不忙。”林汶忽然抬手说，“我看看我未来房子，正好等我经纪人来接我一会回去。” “哦行行，好嘞。”翁民转向白凡，“白总你……” “我也等我经纪人。”白凡说。 “哦……”翁民指指门，“那我……先走了？” 翁民走归走，还非常贴心地顺手带上了门。 室内归于寂静之后，林汶和白凡站在屋子里，距离不远。林汶看了他一眼，径直往门口走。 “去哪儿。”白凡在他身后喊了一声。 “我待你屋子里干嘛。”林汶没好气道，“我回我买的房子。” 白凡看着他打开门，也没有阻止。林汶打开门往外走，走了两步又觉得不甘心，自己到底哪里招惹这人了，买个房还要和自己作对的。 他吸了口气，现在特别想回头和白凡打一架。 他转头又退回到门口，大门忽然一开，白凡一看就是急匆匆地没收住，大门往里一收，下巴差点差点撞到林汶的额头。 林汶和他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对视着，僵持了几秒，白凡松开了手进了屋子。 “……”林汶又进去，背靠着门合上了。 白凡叹了口气，手摸了一把桌上的灰捻了捻，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头。 林汶手一直后背在自己身后靠在门上，看起来像只夹紧耳朵警惕的兔子。 “……林汶……”白凡思前想后，还是轻声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不知道今天你在这里……” 他话没说完，林汶忽然发力，从前面扑了上来。 “林……”白凡明显被吓到了，单手想推一把他，林汶却双手一拍，把白凡夹在了双臂当中，一脸怒意地抬头看着他。 “……”白凡往后退了退，靠在桌的边缘。 林汶个子不算矮，但和白凡一对比莫名娇小。 “你知道么。”白凡歪歪头，“你现在这动作特别像柯基。” 林汶马上炸毛：“你信不信我咬你？” “大半年不见了，上来就咬人。”白凡虽然满脸无奈，但显然和刚才一比，眼里噙着笑。 “我告诉你。”林汶盯着他看，“如果你不想理我，不想看见我，就不要有事儿没事儿招惹我。我们俩没有关系了懂吗？” “没关系了……？”白凡看着他。 “对，我们没关系了。所以你别他妈没事儿给我发消息，我每次都要快忘了你了你就来找存在感，每次都这样！”林汶说话急促，几乎憋着一口气，“你和谁酒会亲密你和谁一起逛街你给谁资源都和我没关系，你别惹我了行不行？？” 白凡刚想开口，林汶又继续喊：“还故意不理我，躲我，行不理我算数，我稀罕理你？” 白凡手把着桌子，把手从身后拿出来。 林汶感觉手上一暖，反应过来想抽走的时候，白凡已经把他双手包在手里压在桌面上，把他连人都拉得很近。林汶听见他低低叹了口气，用气声说：“对不起……” “……”林汶也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但白凡说话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瞬间气消了一半。 他也不是要咄咄逼人些什么，白凡这么高大一个总裁，那么久不见先低三下四地跟他道了个歉，他反而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好，不咬你，放开我。”林汶又挣扎了两下。 “你听我说……”白凡又低声说。 林汶莫名听出了两句委屈，脸部扭曲了一下：“……行你说。” “我不是故意躲你的。”白凡拉着他手，“我爸身体不好，白陆又在做他的新项目。我没把我爸的事儿和他说……所有星阁的事情，现在都是我来扛。我想过了这阵子再放下心来好好想想一些事儿……” “什么……”林汶声音软了下来，“你爸怎么了？” “心脏问题……”白凡说，“去年体检就不好了，医生一直让我们多注意。” 一听心脏问题，林汶顿了一下。他遥遥想起了自己父亲，心里泛着酸又不是滋味：“不好意思……要紧吗？这问题不能耽误的，你一定多上点儿心。” “嗯。”白凡看着他，“还有，是我在躲你吗？明明很多时候是你的躲我。” 白凡垂眼和林汶对视，林汶被他狭长温柔的眼盯了一会，又不争气地脸发烫。 他好想白凡。 好想亲白凡啊。 没见到白凡的时候，他没想到自己这会会有这样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打一顿白凡才会解气，这会……绝不是因为白凡说了那段话他才觉得动情，他是真的想白凡。 林汶抬起脸，鼓足勇气，微微往前凑近了一些。 白凡的呼吸都憋着，双唇微微抖。 过了半晌，他松开林汶的手，起身把林汶微微推开了一小点，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助理应该在楼下了，这房子我买下了也未必有很多时间来住，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 林汶脸上余热未退，半分是羞的，现在又有些怒。 “回见。”白凡对他微微点头，抓起手机，似乎打定主意不回头看，径直走向了门。 “……”林汶看着门关上，也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白凡他究竟搞什么啊。 …… …… 林汶没想到，忙忙碌碌地把整个办公室搬完，已经快九月初了。 “北京的工作室暂时不退，还有不少工作没交接完。”何诗明叹了口气，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拉出了车子，刘辰拖着两个走进楼道，边走边到处看：“老板，这地方环境不错啊。” “是啊。”林汶说，“我选的能差么。” 在盛夏酷暑满头大汗地搬完了行李，林汶拽着T恤擦汗，在屋内迫不及待地开了空调。 他一边灌着汽水，一边想着隔壁。 白凡确实几乎不怎么来这里，他也不懂白凡买这房子的意义在哪里，难不成是坐等升值投资用？这么一想确实这套的价格很让人心动。 他们俩之后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倒也不是谁刻意去疏远谁了。林汶趁着专辑的热度在，准备挑其中两首歌拍俩音乐小电影，也就是长一点的MV。选剧本，和导演修修改改了大半个月才敲定下来，今晚还要去为此吃顿饭。 白凡呢，最近似乎有点麻烦缠身。 四五年前白凡的狐朋狗友们遍布圈子，那时他玩儿得也疯，喝晕了睡在酒吧的卡座上被嫩模搂着自拍都不知道。前几天已经不再是嫩模的这位姑娘发出来找了个存在感，又挂到了热搜上。 无非是平常的一张合照，但当事人的暧昧态度总是让人遐想，而且挂上热搜林汶就不得不看见了。他放大看看白凡的脸，四五年前还挺青涩，闭着眼头微微侧着，睫毛又密又长的漂亮。 下面肯定有人就问：你和白凡什么关系？ 那姑娘回答：和白哥只是朋友啦~ 白鸽？我还大雁呢。 林汶心里吐槽一番，特别想看看白凡什么反应。 白凡的反应很大，第二天这模特不光微博删了，连微博账号都没了。 林汶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何诗明靠到沙发上，抬手揉着自己眉心，“晚上我带刘辰回北京，你自己去跟资方和导演吃饭行么？” “吃顿饭而已，有什么不行的……”林汶无奈道。 “行吧，主要是没别人，就你一个，我有点担心你。”何诗明说，“我一次和那资方吃饭，差点没被他灌死。他们北方人喝酒都跟喝水似得……” “放心吧，我谁啊。”林汶漫不经心答道，“你和刘辰两个人都灌不死我一个。” 结果当晚，林汶非常没有意外地喝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话好像出了新功能，我来试试ww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语清流 1枚、观竹墨 1枚、苏苏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6章 等林汶醒了，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半眯着眼看成堆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一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宿醉的感觉太不好受，他足足花了五分钟才下了床。 等等…… 这谁的床…… 林汶又低头看自己衬衫，凑鼻子低下嗅了嗅，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香，还有明显比自己身型大一号的尺寸。 衬衫下摆晃荡着快到腿/根，林汶瞄了眼穿衣镜，这造型…… 他把自己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没什么酒后/乱/性的痕迹，但是为什么自己穿着白凡的衣服啊？？他记得昨天是和资方喝酒，喝着他就喝晕了。 他好像记得自己看见了白凡，还是自己迷糊了做梦…… 林汶叹了口气去洗漱，走到外面好像才酒醒了一般恍然大悟，这是白凡的家。 …… 与此同时，手机响了。 林汶恍惚间看见个白，定睛一看，发现是白陆。 “……你大爷的终于醒了。”白陆一接通就喊了起来，“你猪啊！” “欸……”林汶一下没反应过来，“你找我？” “你看看你周围，是不是觉得特陌生？” 还好吧……林汶想，和我家差不多。 “你看看你衣服是不是变了？” “什么意思啊……”林汶问。 “他妈昨天我送你回去的！吐我一身衣服我给你换的！” 林汶吓一跳，赶忙道：“……我、啊啊啊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昨天喝多了我……” “是，喝得我是谁都不认识了吧。”白陆说，“一会抱着我啃说我是涮羊肉，一会喊我白鸽白鸽……我还乌鸦呢。” 林汶贴着电话的耳朵都红了。 自己脑子里一天到晚在想什么，喝醉了什么得往外说。 还白哥，他现在想死。 “白陆，陆哥……你是我哥……这事儿求你别说。”林汶恳求道。 “行啊，封口费。”白陆懒洋洋说话的语气几乎和白凡一摸一样。 “你要什么你说……我请你吃饭？” “一顿饭打发我？” “那你要什么嘛！”林汶急道。 “行，那我直说了，带我艺人一下吧。” “……啊？”林汶愣了一下。 “你昨天骂我家艺人丑东西，你该给人家道个歉吧。有什么好资源能提拔他一下的？”白陆问。 “是……”林汶抹了把额头，“行这事儿我的锅，我这几天想想，来星阁一次，给你登门道谢，给他道歉。” 白陆笑起来：“行，头疼吧？” “疼……”林汶轻轻喊了一声。 “活该，人家灌你也就算了，还自己灌自己。”白陆说，“不跟你说了，过两天星阁见吧。对了，多少年没来了，我们搬新地方了，一会发你手机上。” 林汶挂了电话，在白凡的房间里绕了两圈。东西他是不敢碰的，虽然白凡在这里也没留下什么东西，甚至衣服都没留几件。 他也不明白白凡为什么会非要执着在这儿买个房子，可能是有病吧。 但这个房间里有白凡的香水味儿，桌上还放着包他抽过开封的烟，显然是刚开封不久的。白凡应该是在他不在的时候恰好回来过。 昨晚幸好他不在……否则林汶也不知道会发生点什么。 他能抱着白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如果那个人换成白凡本人呢。 卧槽。 林汶瞬间清醒。 好特么丢人。 他打开了白凡家的门又关上，默默掏出钥匙，开了隔壁的门。 …… 上一次去星阁是什么时候？快四年前了。 还是个抱着白凡“白先生”长，“白先生”短的，一心想着白凡能喜欢自己就好了。四年后，无所谓啦……白凡可以不爱，钱不能不赚！ 白陆发了他旗下艺人的照片给林汶，林汶一看，端着手机出声：“小孩？？？” 照片上的男孩白净漂亮，脸上孩童的稚嫩还未褪去，却已经有了成年男孩一些细微的轮廓，介于这之间的神气和灵动。 林汶左右看了几眼，给何诗明打了个电话。 “我新的mv是不是要从少年时代拍起啊，演员找到了吗？” “没。”何诗明说。 “那我给你介绍个。” 林汶把白陆发给他的照片直接发给了何诗明。 何诗明过了一会给他回了个电话：“……你确定？” “怎么了？”林汶莫名其妙。 “我能先问问你知道人家是谁么？” “谁？星阁艺人啊。” “他叫周之潭，星阁今年练习生计划里面的一个小孩，十六岁了。”何诗明说，“你找他拍mv是你带他还是你蹭他热度啊。” “练……什么？”林汶舌头打结。 “练习生！”何诗明忍无可忍，“自己去度娘一下！” 林汶认真地度娘了一下什么叫练习生，想起了之前那个糖分未满组合。 原来白陆是想做这一类的……林汶想着想着，忽然一阵恐慌。 娱乐圈的推陈出新的速度他一直知道很快，后浪推前浪，是比任何一个职业都要迅速的。林汶的年纪在这圈子里算小，这几年也正当红，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起的“鲜肉”“流量”“网红”这一类的词都能往他身上套，但他头一次发现，比自己小的人都已经出道赚钱了。 他的十八岁好似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这几年的事儿恍如一梦，回眼看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和他们相比，自己还能红几年呢？ 林汶甚至不敢去想。 过了几天，林汶口罩鸭舌帽，一身黑衣把自己包了个严实出了门。 九月初的天气还是炎热，林汶本身肤白，夏天的时候被光照时不时还过个敏的娇气。所以烈日下还是会选择长袖口罩遮面的，而且今天是要去星阁娱乐。 星阁里他和白凡的八卦可以说是公司传说一样的存在，还有一件就是林汶和星阁的合照从来不P图。反正在星阁上上下下人的眼里，林汶的形象更接近一个勾引自家总裁爬床不成的心机公狐狸精。 每次想到这里林汶就翻个白眼。 白陆给林汶的新地址，林汶弯弯绕绕之后到了一处看起来非常高大上的区域。在万座高层之中，看见了那栋非常显眼的星阁娱乐大楼。 林汶站在底下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一会，钢筋水泥的森林，头接蓝天，他看得心里全是震撼，寸土寸金的上海，一整栋楼就宣告了这娱乐公司的气势。 再想想自己家那两层小阁楼，穷酸！ 林汶举起手机给何诗明拍了一张。 ——[图片] ——[发呆] 何诗明过了一会回他： ——[发呆] 白陆正好在给他发微信： ——到没，我和前台打好招呼了，你就说我约的人就行了。 ——行。 林汶进了大楼，和前台说自己和白陆约好了。前台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领着林汶进了楼里，直奔顶楼。 “慢死了。” 林汶刚进白陆办公室，白陆坐在桌后头也不抬地盯着电脑。 “我迟到了五分钟而已。”林汶嘟囔道，他走到白陆旁边坐下来，环顾这个办公室，“你这儿也太不错了。” “和你那边比哪儿都不错。”白陆终于抬头，对着他伸出手，“告诉我，带给我什么好消息了。” 林汶在他手上拍了一巴掌，把想邀请他家那位艺人参加自己那个音乐MV的录制的事儿说了一遍。 “我靠。”白陆无语地在电脑上浏览着剧本，“这剧情好雷。” “不雷现在谁看啊，我也想做的有深度一点。”林汶撇撇嘴，“但你说，穿越、车祸、狗血、爱情这些东西一堆积，哪有不雷的……” “你可以选择不拍啊。” “不拍你养我？”林汶瞪他了一眼。 白陆把鼠标一摔，转眼手搭着椅背看林汶：“嘿我发现你现在很嚣张啊？你信不信我现在去隔壁通知白凡你现在在我办公室里？” “白凡今天出门了。”林汶把口罩扯下来，露出他白净的小脸，“我早上看见他朋友圈了。” “啧。”白陆又转过头去看电脑，“真该让白凡看看你那天抱着我差点亲上来的样子……” 林汶心里一慌，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企图掩饰过去。正巧，白陆办公室的门给推开了。 林汶看着进来这小孩，眼睛一亮，比平面照片上还漂亮，尤其是双眼，像柔和的一弯星河。 显然这小孩也看着林汶看呆了，愣了好一会才鞠躬道：“林汶哥，你好！” 林汶连忙道：“别别别，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和周之潭真诚地道了个歉，又和他敲定了录mv小电影的档期，周之潭就出了办公室去忙了。林汶和白陆又聊了一会有的没的，白陆看看时间，开始赶人。 “你都不留我吃个饭吗？”林汶委委屈屈道。 “不。”白陆说，“还是你想见到我哥？” “……”林汶慢慢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只留下他一双杏眼，对着白陆眨眨：“那我走了？” 林汶看看手机，下午晚上空出来了，也没什么事儿。自从工作搬来了上海，确实平时省去了一些来回奔波的劳累，多了一些休息时间。林汶寻思着好不容易空了半天出来去干点什么，要不去健个身吧…… 走出星阁大楼，林汶一下子没想起来东南西北。 他低着头从手机里调出地图，输入了地址，然后双手缩小放大地看了一会，又抬眼想知道自己附近有点什么。 靠，记个路这么麻烦。 林汶满头黑线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凑近他耳朵：“要帮忙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看时间，写隔壁的《见习偶像》都一年了，来jj也一年了。时间好几儿快！=v= 再回头看见习偶像的时候，果然会觉得，当时因为完全没想过要发展副cp，现在都写了快20多万字了。 所以好多bug，当时写那文的时候也语言青涩表达不到位整个就是一黑历史…… 这周会把林汶那部分单拎出来修修文，让文连贯一些，有些ooc的地方和对话也修正一下。让人物性格更立体一点，剧情更连贯一些QAQ 在这里给汶汶的各位亲妈道个歉。（之后打算补的可以慢点等我修完了看hhh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淮水不逝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淮水不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7章 林汶猛一回头，对上一双温柔的眼，徐以青微微欠身，正带着些笑意从背后看着他。 “？？？”林汶一把把自己脸上口罩摘了，惊喜道，“徐老师！不不，现在该叫徐天王！你怎么在这儿啊。” “明明该我问你，你怎么在星阁门口？”徐以青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到他手机上，“找不到路了？” “嗯，你这儿有点儿绕……诶不是，你怎么认出我的？？”林汶马上低头看自己身上，“我包这么严实！” 徐以青耸耸肩：“背影吧。” “‘吧’是怎么回事。”林汶皱皱眉。 “不是我认出你的。”徐以青下巴往另一边晃晃。 林汶预感不好，下意识把口罩又扯了回去。 果然看见不远处正戴着浅茶色墨镜，穿着一身休闲白T恤的白凡正低头靠着车头看手机。 似乎是感觉到了林汶的目光，他微微抬头，浅茶色墨镜后的双眼直视着他。 “你怎么来星阁了？”徐以青问。 “……哦，找白陆有点事儿。”林汶现在只想赶紧跑，“我已经找完了，那我先走了哈……” “我俩也谈完事儿了。”徐以青摸了把他后脑勺，“一起吃个饭？好久不见了。” “我下午……”林汶刚想说话，徐以青指指屏幕，“去健身房嘛，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的，不过正好我和白凡也没什么事儿，要不一起吧？” “……”林汶总觉得哪里不对。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白凡的车上了。 徐以青和白凡两人一左一右坐在驾驶座和副驾上，林汶坐在靠着副驾那一侧的窗口，手抵着头，抬眼看向前面的时候，正好看见白凡瞄了一眼后视镜。 他墨镜后狭长的眼一瞥，又迅速移开，像发现目标的猎豹一般。 徐以青忽然向着白凡的方向开口道：“别气了白总，我请你吃饭吧。” “不。”白凡说了今天第一句话，简洁明了，铿锵有力。 徐以青边笑边摇头，后背靠在座椅沙发上：“明年我是希望减少活动，又不是退出了，你至于么。” 林汶从手机中抬起头：“徐老师你怎么了？ ” “想放松一年。”徐以青微微转头，“前几年绷得太紧了，没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想找个机会学点东西，旅旅游，放松一段时间。” “啊……”林汶点头道，“你真是劳模了，这几年就没见你休息过。” “星阁这几年的营收靠你养着，好不容易给你独立了工作室出去，许你自由接戏，到头来告诉我要休息。”白凡开着车，“我知道你辛苦，但星阁现在这种情况……” “我知道。”徐以青说，“所以我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今年年底我如果三连歌王，你就放我这个假，这要求不过分吧？” “……”白凡皱着眉，没回答。 “白总跟我争了一早上。”徐以青转过头轻声和林汶道。 “是我我也要和你吵架。”林汶趴在椅背上，“你这操作，直接断了他财路啊。” 徐以青笑得椅子都在震动：“小朋友，你也不用那么直接的。” “我也没说错，如果我这么干，我经纪人会打断我的腿。”林汶用手挡着嘴，实际音量也没减少，“我打不过他，但徐老师你有机会啊，你和白总身形相当，这样吧，我找块地你们去打一架……”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白凡边打起左跳灯，边在前排说了一句。 语气显然没有之前生硬，似乎松了不少。 “白总，你这就不对了啊。古往今来有人在年底的金曲颁奖礼上能三年夺歌王的吗，你对艺人的要求也不能这么严苛啊？”林汶趁机继续教训，“徐老师够敬业了，你别不把艺人当人。” “林汶。”白凡抬眼从后视镜里看他，语气里颇有让他别说下去的意思。 白凡一盯他，林汶就条件反射地秒怂。气势顿时减半，小声BB：“……我又没说错。” “行了。”白凡伸出右手，对徐以青摊开，终于松口，“今年年底你再夺歌王，下半年允许你减少活动。” “谢了。”徐以青伸手和他牢牢握了一把，转头对林汶偷偷地wink。 林汶回了他一个，缩回了他的后座。 到了地方，林汶率先下了车，白凡和徐以青走的后面一些。 “有你的。”白凡狠狠瞪了徐以青一眼。 “知道你疼他。”徐以青笑起来，双手插在兜里，“我的宝贝儿明年要回国了，我们那么多年异国恋，换做你和林汶，你会不会也抛下工作去陪他？” “我不会。”白凡看着林汶的背影，轻声说，“他也不会。” “那是你们没遇见事儿，真的遇见了，你不一定像现在这么斩钉截铁的。”徐以青说，“但愿我宝贝儿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把林汶小朋友追到手了。” 白凡没理他，到了室内，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脸上表情波澜不惊的。 三个人吃饭不会尴尬，除了白凡似乎余怒未消，席间话并不多，林汶和徐以青倒是聊得挺开心，丝毫没有大半年不见的隔阂。一顿饭吃完，本来说好去健身，到了车前，徐以青给林汶拉开了副驾驶的座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汶一脸莫名。 “上去吧。”徐以青说。 林汶坐进了副驾驶，徐以青给他关了车门，扯着安全带递他手上，双手趴在窗前：“我忽然想起来，我下午有事。之后就不陪你们俩了。” “……”林汶捏着安全带，恍然发现这是个圈套。 “白总还不高兴呢。”徐以青手撑着头，“再帮我哄哄吧。” “……”他林汶再发现不了徐以青知道点什么，他就是傻子！！ 白凡坐到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又戴上墨镜，顺着扶手挨过来和徐以青说话，身子和胸挨着林汶的肩膀。 熟悉的男香又撩着他的鼻子，连着心里一阵痒。 林汶不得不侧侧身子，白凡靠得更近了些，双眼看着徐以青：“你明天什么时候来公司。” “下午吧。” “安排好行程让你经纪人抄送我邮件。”白凡说。 “嗯。”徐以青对林汶笑笑，“走啦，下次约。” 徐以青走后，白凡慢吞吞坐直了身子，轻轻咳了一声。 “去哪儿。”白凡说。 “……回家。”林汶闷闷道。 白凡二话不说，踩着油门开了出去。 三人吃饭时候的轻松感没了，林汶看见白凡不说话，也没话和他说，靠着椅子上看手机刷微博。 他的粉丝现在非常具有自黑精神，知道自家爱豆以前被全网黑得有够惨，没到处哭着喊惨啊惨，林汶发点什么一有风吹草动被黑了，粉丝立马撇清关系：我爱豆的言论不代表粉丝言论，请大家攻击我爱豆，不要伤害我们，谢谢！ 末了还要配个林汶的表情包黑图。 别人家的微博超话： ——安利我家哥哥盛世美颜。 ——不允许没人见过我哥这组图，真真绝了！大家关注一下我哥哥的新剧《xxxx》吧！ 林汶家的超话： ——地主家的傻儿子[林汶表情包.jpg] ——今天我鹅子又破音了，别以为我没听见，在脱饭的边缘试探[林汶表情包.jpg] ——鹅子今天和某公司艺人合照又没p对方照片，我们做粉丝的先给你们道个歉！爱豆行为不要上升粉丝，我们会拎回去好好教育他的！ 林汶边翻还边存自己表情包，有事儿没事儿微博发发。粉丝和偶像一起自黑也少见，一来二去，再加上早年为女性的一些发言，林汶现在的路人缘莫名其妙好得不得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打个喷嚏都要被人从头骂到脚的人了。 林汶翻着翻着看见自己的表情包还笑出了声。随手存了几张，打开修图软件准备P字。 “看什么呢。”白凡估计是听见了他突兀的笑声，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林汶没止住，手捂着额头又笑了一会，悄悄右键表情包。 白凡没再说话，又拐了俩弯拐进了小区。白凡下车重重关了门，林汶抱着手机又乐了会才塞进口袋下车，发现自己都到楼下家门口了。 他快步跟上白凡，进了电梯。 电梯内空间狭小，只有他们二人的安静。林汶一直喜欢后背靠着电梯的墙寻求安全感，白凡就单手插着口袋站在门边背对着他。 半晌，白凡忽然开口：“和我在一起那么无聊？” “……？”林汶没吭声。 “和我在一起就这么不开心是吧。”白凡没回头看他，等电梯的数字跳到了他们的楼层，门打开后，白凡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林汶跟上他，微微靠近了点：“这是怎么了你？” 白凡这语气挺冷，一听就是掩藏不住的生气。林汶想了想，好像从白凡在车上问他在看什么之后，他一直就没说过话了。 白凡走到他们二人家的地方，掏钥匙准备开门。林汶已经拿了钥匙开了自己家门，拉了一把白凡T恤的袖口：“去我家坐坐？” 白凡看了一眼，又转过身来，跟着林汶进了屋子。 白大公子熟门熟路地坐到了林汶家沙发上。林汶去厨房的冰箱里拿了两瓶饮料，过去在白凡面前一放，一边自己拿着瓶拧开：“我知道你对徐老师的事儿有气，心里不舒服，但别往我头上撒。” “没，不为那些事。”白凡叹了口气，掀起眼皮看林汶，语气颇有些酸，“你吃饭的时候和以青说话这么亲密无间的，怎么到头来，我还像个外人了？” 林汶喝着水一下没忍住，呛了一口，咳了半天。 白凡这脑回路，他真的搞不懂？？ 林汶边擦嘴边咳嗽边看白凡，漂亮双眉皱成一团：“咳、咳咳，不是……你这是干什么啊……你这是吃……” “是，我吃醋。”白凡看着他抢过话，语调还提高了些，“我吃醋怎么了？我吃徐以青的醋吃的还少？……你们之前唱歌比赛我就吃了，吃到录综艺，谁知道你今天那么久不见他还聊这么开心，我呢，我也很久没见你了，你怎么一和我相处就玩手机？” “？？？”林汶震惊了，也不知道心里是开心激动兴奋还是有点害羞，说话都有点磕巴，“我那什么，我们没很久……不见吧？” “……”白凡气得不想说话，低头大力一拧林汶递给他的饮料，差点没把瓶身个捏爆。 之后，又是诡异而漫长的沉默。 林汶悄悄撇着眼正抬头灌饮料的白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白凡的微信，他刚存了自己几张表情包，在车上乐呵呵地p字，这会他从相册里找出来默默发给了白凡五张。 白凡听见手机动静，从兜里拿出来，划开屏幕一看，愣了三秒，脸都憋扭曲了。 “想笑就笑吧。”林汶坐到他旁边捅捅他。 “……”白凡放下手机单手捂着嘴看天。 “再给你个特权吧。”林汶手抵着下巴看他，“白凡先生拥有林汶先生这套他本人亲手制作的表情包独家使用权，仅限于和林汶先生聊天时候使用，行了吗这位白凡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8章 白凡手指戳着翻了会手机，眼睛粘在那些图片上，终于轻轻笑了声：“不行。” “……”林汶没好气道，“那我撤回了。” “别。”白凡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他，“要不拍两张吧。” “不。”林汶张开手指挡着，一本正经道，“本人肖像权不在星阁娱乐，不许乱拍。” 看见白凡心情总算好了些，又想起刚才他忽然没控制住喊出来的话，林汶在冷静了一会之后想了想，白凡这未必是吃醋。也可能是忽而爆发的占有欲而已。 算了，哄着吧。 林汶心想，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白凡看林汶不说话，把手机收起来：“想什么呢。” “想你居然也会吃醋。”林汶目视前方，答道。 白凡看了他一会，低眼道：“你以前和霍老师说过，你心里有人……” “有么。”林汶愣了一下，遥遥地好像想起了这件事，“哦……霍老师和你说的？ ” 白凡没回答他这句话，只是说：“你说对方认识不久的……” 林汶想了一会，斜眼看他，失笑道：“你就是这么判断，判断出我在说徐老师的？” “……”白凡没说话。 林汶笑得都要笑出鹅叫了：“……我瞎说的！我再不说，霍老师要给我介绍对象相亲了，我可不得赶紧说一个让她死心了？” “你为什么不说我？”白凡问我。 “自恋不自恋啊！”林汶瞪着他，“我跟霍老师说，我心上人又高又帅又有钱，娱乐帝国大公子，稳定又有上进心。你猜霍老师能不能听出我喜欢个男的？甚至听出是你？” 白凡愣了一会，看着林汶。 林汶也愣了一会，下意识捂住嘴。 “这不挺会夸我么。”白凡向前微微凑近身子，几乎要贴在他身上，“再夸两句，我喜欢听……嗯？” 白凡话音刚落，又歪头凑近他的脖子，林汶不自在地后缩了一下，对方鼻息热热的撩他的脖子和喉结处，太痒了。 “你换香了？”白凡又嗅了两下，“你以前不是这个味道。” “……”林汶没阻止他的动作，只是把脖子撇到一边，“以前不喷香水。” “那是什么这么香。”白凡问。 “……洗衣粉吧。”林汶轻声说，“现在有喷一点……” “很好闻。”白凡评价道。 然后他就着这姿势不动了！ 林汶忍不住伸手推了他肩膀一下，低声道：“起开，压死我了，别闻了，你狗啊！” “……”白凡啃了一下他脖子，坐了起来。 林汶随口道：“你是不是平时老往你衣柜里喷香水，衬衫上都有味儿。” 他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 幸好白凡什么都没听出来：“喜欢那个牌子而已。” “哦……”林汶应了一声。 白凡也漫不经心问：“你的是什么？” 林汶报了个名字，白凡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凑近他耳朵：“真的很好闻。” 白凡手绕过他腰际，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林汶薄薄的衣服，林汶被摸得一抖，自上而下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白凡喜欢极了他这表情，他在外面再张牙舞爪一个人，只有私下里才会对他露出的表情，还是好多年前那个软软的小猫。 林汶侧了侧头，垂头碰上了白凡的嘴唇。 白凡浑身过电似的酥酥麻麻，放弃了这阵子所有的忍耐，抱着林汶的后背就吻了上去。 难舍难分。 激烈又热切。 直到一个电话打断。 “我电话。”林汶艰难地从沙发里抽出手机，听见白凡不满道：“不要接。” “是诗明哥……”林汶说完，还是接了起来，“喂？” “你人在哪儿呢。”何诗明问。 “在家。”林汶心虚地看了一眼，白凡一脸不满又无奈地皱着眉头，还企图撩他衣服，被他死死护着下巴不让他的咸猪手进来。 “本来明天那个品牌方要求直播穿插广告的，改成今晚了。你要赶紧结束休息，展现你的业务能力了。” “啊……”林汶知道这是个相当得罪不起的金主爸爸，给的酬劳也可观，立马道，“行，我又没事，今晚就今晚吧。” 林汶挂了电话，红着脸马上要从沙发上翻下去。毕竟接了个电话后把那些意乱情迷都抛开，他和白凡这大白天的还有点羞耻。 “去哪儿。”白凡单手压着他腹部，双眼直视他，“不许走。” “要工作！”林汶低喊一声。 “工什么作，我能养你。”白凡依然不依不饶地抱着他，头贴着他的胸口。 林汶又好气又好笑，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边有点气喘：“行了，你今天干什么这么粘人……好了，起来！！” 虽然林汶不让白凡继续下去了，但白凡还是赖着他家不肯走，搬了个电脑坐在他家里桌前办公。 林汶没有办法，左右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脸和脖子，生怕白凡刚那狗一样的操作给他咬出点什么痕迹。粉丝不好糊弄，就算你脖子上真被叮了个蚊子包，他们也能在脑内大战三百回合。 确认了自己神色无异，林汶才出了房间，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熟练地调整设备开播。 林汶直播无非就是那些内容，唱唱自己歌，给别人打打歌。直播比起前几年人气高了不少，他在直播间唱的歌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在音乐排行榜上高高挂起。就像人家美妆穿搭博主带货一样，林汶带的货就是这歌。 久而久之，名气出来了，业内不少人还会去找林汶收费打歌。 这次的金主爸爸也不例外，找他打的是自己家产品的广告主题曲。林汶坐在椅子上清清嗓子摇头晃脑地唱，唱完还要别人给他点赞刷礼物。 白凡看的是真正的现场直播，林汶就在他三米开外。他本来也喜欢听林汶唱歌，毕竟是属于他的，他亲自找到的塞壬。 他打开手机也跟着进了直播间，直播画面有延迟，林汶直播也没开什么美颜，像素低也阻止不了他今天也营业了的美貌，但屏幕上天花乱坠的特效还是看得白凡眼晕。他之前也看过自家艺人的直播，看看自己的马甲也够厚，抬手戳了几下屏幕，给林汶送了一排礼物。 弹幕顿时被炸出一片：卧槽！！哪里来的土豪粉！！ 林汶显然也是被吓到了，这连片的一排，短短1分钟之内，这位粉丝给他送了将近五万块的礼物。 “……诶，谢谢这位，hjakhfab……啊不念了，谢谢这位乱码兄。你不要破费了，不要给我送礼物了。” 之后，没人再听林汶说什么讲什么了，全在研究这位乱码兄。有人马上说起之前林汶有位土豪粉在他生日时候给他包了整个城市的电台和商城背景乐都放林汶的歌，是不是又是这位姐姐重出江湖了。 乱码兄又送了个礼物，随即写：是我。 弹幕又是一片：我去！！果然是你！ 林汶看见，马上抬起眼看白凡，警告似得看着他。白凡对他笑笑，继续低头看手机。 等下了直播，林汶连水都来不及喝就跑去教训白凡：“你是不是钱多烧的慌，礼物的钱平台抽成的，你不如直接给我微信发红包！” 白凡一听觉得有道理，掏手机准备发红包。 林汶赶忙一把按住：“……我错了，你别发病。” “我真的想养你。”白凡抬头认真道。 “我不是你那些废物小情人，我可以自己养自己。”林汶指指他鼻尖，“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白凡看了他一会，笑着摇头站起来，揉了一把他后脑勺：“好。” 林汶直播完还处理了会其他工作，一看表都一点了。明天大早上还有个商场站台，赶紧去先睡为敬。 进了卧室，看见白凡趴在他床上。 “……”妈的工作到忘我，忘记屋子里还有个这玩意儿。 白凡洗完澡之后估计不想打扰林汶，来屋子里躺着看手机，躺着躺着睡着了。白凡微微侧着头还睡得张开了点嘴，两条长腿，一条还耷拉在床外，上身裸着，腹肌和人鱼线一览无余。 林汶咽了咽口水，喊了他两声不醒，粗鲁地把他腿拎起来，整个人往床上一怼。 他叹了口气，跳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他。 没躺一会，白凡的脸贴着他的背脊，手搂住了他的腹部，把他带在怀里。 “你没睡着？”林汶问。 白凡没吭声，呼吸均匀地凑在他耳旁。 “……”林汶黑暗中翻了个白眼。 …… 隔日，林汶穿戴整齐，在商城内的保镖前后簇拥下进了商场。 他是为这个商场开业剪彩，拍个宣传片。林汶身边还有一众商场股东，周围两米开外是举着话筒和扛着机器的媒体朋友，大家浩浩荡荡跟巡逻似得，这边摸摸那边看看。 商城里还要做出正常营业，旁边带着林汶的工作人员轻声道：“林先生，您看上什么可以挑选和试买的，这样比较真实，不要害羞不要紧的。” 林汶点点头，左看右看，正好看见了那个白凡用的香水的牌子。 他顿了顿，径直走了过去。 毕竟有镜头拍着，柜姐带着她的职业假笑非常热情地问林汶喜欢哪款香型。林汶在柜子里指了指，柜姐马上给他拿出来试香。 就是这个味道。 林汶心里微微一动，手指点点柜面：“我要这个，帮我包起来……” 与此同时，白凡的办公室助理带着采购回来的总裁需用品进了屋子，给白凡一件件拿出来：“白总，您要的都在这里了。” “嗯。”白凡眼皮都不抬，“找财务报。” “嗯，哦对。”助理从包里拿出瓶香水，“这个忘了。” 白凡才从电脑里抬起眼，从他手上直接接过了香水来回看了一眼，还凑着闻了一下：“是这个。” “嗯嗯。”小助理舒了口气，心道自家总裁平时专注一个男香一百年，怎么忽然说要换香水牌子了，简直不可思议。 …… 林汶累了一天，收工回家被刘辰载到楼下都已经两点了。他睡眼朦胧地对刘辰挥挥手：“拜拜，早点回去休息。”慢吞吞就进了楼里。 白凡家灯今天没亮，林汶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再累，林汶还是坚持要洗了个澡才躺下。 他边擦头发边走到床边，从包里默默拿出那瓶香水，看了一眼自己枕头。 这动作猛然让他感觉有点变态。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对着枕头喷了两下。 ……是白凡的气味。 白凡的气味整个包裹着他的身体，让他紧张之余心跳都有点加速。 他并不知道，在上海的另一端，白凡的家中，早已进入梦乡的白凡在睡前也拿着今天他特意吩咐助理去买的香水，把它喷了一些在枕头上。 他趴上去的时候，脑中就开始想起他倾身过去啃林汶脖子的画面。自下而上看着林汶既害羞又无助的表情。 白凡脸蹭蹭枕头，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脑补了一下白总的香水应该是……大地那种渣男香吧…… 好了，甜完了，走剧情了！_(:з」∠)_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ki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ki 10瓶、花花吖 10瓶、?家的皮卡皮卡乓 5瓶、钱园园sxy 5瓶、汀珊_Sally 5瓶、微草上仙王大眼 4瓶、伯庸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59章 白凡之后陷入了一种谜一样的状态。 以至于林汶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很懵逼。 某日他微信坏了两天，白凡联系不到他，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喝多了要他来接。 林汶一赶过去，他屁事没有。 连续了这么几次，林汶就不想理他了。 过几天白总又玩了新的，他在朋友圈感叹，冬天来了，手冷，脚冷，脖子冷。 林汶手贱去留了个言：戴围巾啊。 从那天起，白凡天天来找林汶，我脖子冷。 这种疯狂暗示，套路吃尽的林汶本来理都不想理他，无奈白凡真的烦得很，林汶后来买了条围巾给他，白凡最喜欢的那个格纹牌子的。 白凡：“我要手织的。” 林汶：“你看我像不像手织的？” 林汶总结了一下，这神经病不知道是没吃药还是忽然爱上了撒娇。 到了年底，颁奖礼如约而至，白凡那天特地戴着那条林汶送他的围巾，穿得比他家艺人还骚。 林汶在开场时间实在憋不住，用微信给白凡发消息： ——你能不骚么？最近是不是吃错药了你。 白凡过了会回复： ——不好看吗？ 林汶气得回： ——好看个屁。 ——你送的啊，我当然要一直戴着。 林汶瞬间在黑暗脸微微发红，但手上不停： ——白先生，有病就治。没病别撒娇，有点总裁样行么？ 白凡不回话了。 林汶在暗处瞄了他一眼，看见白凡也不和身旁的人闲聊，也不看手机，一脸无所事事的样子。 林汶顿了一会，想来想去不对，飞速在手机上打：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有事儿你就说，这么老玩我真的没意思，要追我直说。 白凡还是不理他。 颁奖礼开始了，林汶坐直了身子，专心致志看着台上的表演。今年的颁奖礼其实很有看头，层出不穷的歌手和组合，带着很多新的东西在冲击那些老旧的，经典和流行碰撞，林汶看了一会，就又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想的问题。 娱乐圈的推陈出新的速度，真的太快了。 他一度觉得自己的目标是温饱，但现在看看完全不够。他本来也不是像星阁娱乐那样站在顶尖的歌手，拥有各种各样顶级的资源，相反，他现在依然为了养一个工作室接很多自己不愿演的剧唱自己不想唱的歌。 他一直自问自己努力，但坐在台上会发现，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努力，他根本不特别。 像徐以青这样的人，天赋高于常人，却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林汶正伤春悲秋呢，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眼看，上面是白凡的一句话。 ——想追你，行吗？ 林汶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椅子低下去。 “候场去了。”何诗明在旁边推了他一把，“差不多到我们了。” “嗯。”林汶慌忙假装镇定地把手机收回到了口袋里，拍了扶手站起来，“走。” …… 漫长的两个小时晚会，不断颁出了各种各样的奖项。林汶拿了一个分量不小的年度最佳唱片，已经很满足，今年他还被提名了最佳男歌手，也就是歌王。但左右看看，他充其量也就是那个陪跑的。 和他一样紧张的还有远在他十来个座位开外的白凡。 白凡对于这次的奖项，比任何人都要矛盾得多。先前答应了徐以青，如果徐以青能拿到歌王，他准许他能明年减少活动休息一阵子，作为白凡来说肯定是一百万个不愿意。 但他又非常想徐以青能打破金歌曲奖有史以来的记录，蝉联三届的歌王，简直是不可思议的荣耀。 结果，当颁奖嘉宾念了徐以青的名字之后，徐以青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抱住白凡。白凡激动之余用力地拍拍他的后背，全然忘了那些矛盾，两个人抱了一会，白凡才把他从身上扯开，指指台上。 徐以青随即大步流星地边招手边上台，台下的歌迷粉丝喊成一片。 目睹那一幕的人很多年后都会想，那一刻或许真是星阁最辉煌最闪耀的时刻之一。像大厦倾塌前的巍峨，烟火最顶时的壮美，徐以青高举着奖杯在台上微笑招手的照片，也永永远远定格在了舞台上。 徐以青的第三次歌王，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歌王。 白凡看了一会舞台，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眼，看见林汶发来的消息： ——恭喜你。 ——但是不约。 白凡挑着眉看着信息，转头看向林汶的方向，林汶和所有人一起站起来正为徐以青鼓掌，他目光从人群中穿越过来，像他们俩每次目光穿过千山万水的相逢。 真是直接了当地被拒绝了。 林汶过了一会，收到了白凡的信息。 他逐字逐行地看了过去。 ——我知道我以前特别混蛋，把你的真心踩在脚底下，自以为是地对你好，享受你对我的崇拜。 你说的对，我确实有病，但是这些年也没有放弃治疗。 我现在真的学会把你的每一件事，每一个赠予都好好珍惜。 如果弥补不了，我们就重新开始。 不用急着回答我，如果我曾经给过你很多压力，现在我只希望你什么都不要想，享受这些就行了。 林汶愣愣地看着这行字，忽然觉得双眼有些酸涩。他想再看一眼白凡时，发现他已经被人群彻底挡住了。 …… 林汶感激白凡没有让他马上作出回应，也十分佩服这位情场老手的张弛有度。 至少在颁奖礼之后，白凡没有再和之前似得有事没事缠着他，充分给予了他思考的时间。 而且，年底的时候大家都忙碌，白凡今年还有春晚的邀约，在此之前，整个星阁的人还要去国外海岛开盛大的年会。 等到后来刘辰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哀怨地看着林汶：“老板，我不求你带我去个海岛开年会，海南岛也行啊，你连崇明岛都没带我们去过吧……” “你想去崇明岛开年会啊。”林汶抬眼看他，然后转头对何诗明打了个响指，“诗明哥，安排！” 何诗明在不远处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我靠。”刘辰嘀咕道，“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抠的。” “那你明年争取跳槽到星阁，年底跟着白凡去开年会，别说海岛了，星阁明年估计要上天，去月球开年会了。”林汶说。 “不，我还是爱你，这种机会留给其他人吧。”刘辰一把抱住林汶的手臂，“老板，还有三天过年了，去哪儿过啊你？” “你管我。”林汶说。 “看你惨啊……” “我不惨。”林汶把手抽出来，“我在空无一人的上海，自己逛街吃饭，我惨个屁。” 刘辰撇撇嘴，只好道：“那等我回来，带给你我妈做的腊肉。” “别带太多啊，重死你。” “不重哒。” 林汶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二十九。 反正闲着也是工作，林汶接了个路演，他一个微博百万粉的明星，当红的艺人，二十九因为工作室集体都放假，一个人凄凄惨惨地跑行程。唱个歌就能挣笔压岁钱，林汶觉得值得。 演出完刚好中午，林汶本来准备去家酒店泡温泉放松，金主爸爸还额外送了他俩红包讨口彩，林汶拿着手里觉得好玩，站在商城边上自拍了两张发朋友圈。结果一刷就刷到了周之潭的消息。 自从上次邀请他来拍mv，他俩互加了微信之后，林汶没事儿就会跑去视J他的朋友圈。周之潭的微信朋友圈简简单单的，偶尔会发两张他们组合另外几个小屁孩儿训练之余的合照，不加滤镜，直男视角，但干干净净的很舒服。 看见周之潭发了一张从高楼向外拍的照片，林汶放大看看，总觉得这地方眼熟。 他猛然想起，这是星阁的大楼外部。 林汶给他发了条微信： ——弟弟！在哪儿呢，期末考完了没？ 周之潭很快回了他消息，他说自己不回家的时候，林汶就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估计跟自己家里关系不好。否则一个半大的十来岁小孩，辛苦在外面工作，过年还不回家的么。 他不得不承认，这大半年接触了好几次，自己其实对这个弟弟挺有好感，甚至可以说喜欢。当年自己刚出道时候，秦若对自己尽心尽力地照顾着让他不至于流落街头，可以说自己家亲人没有给予的亲情和温暖都从这些朋友身上找到了一些，他也特别能体会这种感受。 他不知道周之潭是不是和自己遭遇一样。 但大过年的有个伴儿在一起，总还是好的。 他和周之潭一顿饭吃吃喝喝放松心情，聊得挺愉快。 周之潭和白陆的身上都有这样的特质，林汶一直挺羡慕的。白陆在星阁娱乐和他们白家是最小的小公子，前面有爸爸和哥哥挡着，多数事情白凡能给他担了的，就不会让他受委屈。甚至因为知道他带练习生项目的忙碌，白振时这些年来身体越来越不好，白凡都一句没有和白陆提过。 周之潭呢，他很小踏入了这个圈子，在星阁接受最正统的训练，也是另一种被白陆保护起来的方式。 一辈子能遇见几个对的人，帮你提着灯，给你指了路，把你捧在心尖尖，让你走得平安顺遂。 林汶想，我遇见过吗，我还会遇见吗。 吃完午饭，林汶还想拉着周之潭逛会，结果白陆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林汶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好，准是他逢年过节就出事儿的体质又出现了。周之潭接电话了电话听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了林汶，林汶一听，白陆的就劈头盖脸骂他： “媒体拍到你和神秘女子约会，你经纪人打不通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大过年的你能不能消停会？” “？？？”林汶呛了口口水，“神秘女子？约会？” “先不管这个，为什么大过年的你和周之潭在一起。”白陆说。 “哟。”林汶啧了一声，“许你天天和周之潭在一起不许我啊，我和我弟弟过年碍着你了，你也能和你哥去过啊？” 白陆顿了三秒，说道：“你俩是不是没地方过年啊？” “嗯。”林汶应了一声，“恭喜你猜对了。” “那来我家吧，顺便帮你澄清一下你那破新闻。”白陆说，“我今天也一个人，多你双筷子不多。” “……”林汶笑起来，“行，我要吃火锅。” 他想，大过年的真惨，怎么都扎堆一个人过年。 林汶信以为真，跟着周之潭穿越大半个上海去了白陆的住所。等大门大开时，林汶看见了白凡那张久违的脸，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白陆给骗了。 白凡今天戴着他的金丝边眼镜，难得不穿衬衫，穿着一件毛绒的白色宽口毛衣，脚下踩着毛茸茸的拖鞋，整个人的气场都收敛了不少，林汶总错觉今天的他很温柔。 这是白凡那次颁奖礼告白之后，林汶和他第一次的见面。两个人之间从进屋到吃饭，都存在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尴尬，直到几个人在饭桌上喝着酒吃着火锅聊开了，林汶才觉得尴尬被冲淡了些。 热气腾腾的，又是一年的开始。 春晚结束了，热闹似乎还没有消散，白陆和周之潭说要进屋看电影，留了白凡和林汶在外面。林汶坐在沙发上，白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自顾自地喝一堆还剩下的啤酒。 半晌，林汶看白凡又单手开了一罐子，终于忍不住劈手夺过，放在了桌面上：“行了，大过年的，饭桌上喝得够多了吧。” 白凡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单手放在膝盖上，后背靠着沙发的微微仰头把眼镜脱了扔桌上。 林汶也察觉到了他一些异样，那些被新年的愉快冲淡了的情绪，在深夜喧闹过后就变得清晰起来，林汶左手抓了瓶啤酒，慢慢靠到白凡那边去，用膝盖碰碰白凡的肩膀：“怎么了你？” “这年不好过。”白凡说完，手下意识又想去抓啤酒瓶子，被林汶眼疾手快抓住捏这他的手腕。 他皱着眉头，也一屁股坐到地毯上看白凡：“你到底怎么回事？” “见了几个资方，他们看了今年的星阁的营收财报，和预期的差距太大。”白凡说，“年后虽然还要详谈C轮融资的事情，但现在看起来，不乐观。” 林汶愣了一下，没想到白凡会跟自己说这些，一瞬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白凡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双指夹着又放回膝盖上：“我爸今年过年没和我们一起过，我下午才送他上了火车。他想念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朋友，说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叔叔到底怎么样？”林汶急促地问道。 “不太好。”白凡弹了弹烟灰，他可能害怕里屋的白陆听见，声音一直很轻，“年后要接受保守治疗，我还在想怎么和白陆和我妈说这事儿，才不至于让他们俩担心。” 林汶的拇指轻轻搓了搓他的手腕，凑到他旁边低声道：“如果到了关键时候，你还是该说。他们都有知情权不是吗？” “……嗯。”白凡闭了闭眼，“我明白。” 他转过头来看林汶，脸上的表情有些哀伤：“大过年的说这些影响你心情，抱歉。但我……” 林汶实在受不了白凡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像利爪受伤的豹子，他挺心疼的。白凡话没说完，林汶已经主动倾身跪坐在地毯上，双手抱着白凡的脖子，让他靠在自己颈窝的地方。 白凡的睫毛就扫在他的锁骨上方，眨眼的时候，林汶能清晰感觉到痒痒的。 白凡就这么被他抱了一会，忽然抬手抱着他，把他连人一起又抱回了沙发上。林汶的后脑勺枕着沙发的扶手，白凡就在里面一些的位置靠在他的颈窝处轻声道：“宝宝，再等等我……” “……”林汶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新年快乐，我相信，今年一定是个好年。” 作者有话要说： 在甜甜谈恋爱前，希望他俩能先成为彼此真正的依靠QAQ。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伯庸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10瓶、伯庸 10瓶、星野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0章 新年伊始，林汶的mv上线了。 从去年四月一直到今年，实体专辑，音乐mv，马不停蹄宣发。好在第一日的播放量喜人，虽然微博上大多数的讨论都在周之潭的身上，但这并不影响林汶这一仗打得漂亮。 林汶和何诗明都没有什么介意的，林汶年后还想请周之潭和白陆好好吃个饭时，白陆告知他，周之潭已经走了。 “……走了？”林汶震惊，“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你。”白陆说，“天塌了你都不知道。” 林汶有点伤心：“我弟弟怎么不和我说的……” “他看你忙，怕你分心。”白陆说，“一年时间也不长，真想他，给他发个微信。” “嗯。”林汶点点头，“倒是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白陆说，“我好得很。” 林汶也没再说什么，等挂了和白陆的电话，他翻了翻微信。 白凡年后消停了，没再联系过他。 林汶还是有点在意白凡和他说的话，虽然他没有什么立场在意。但担心总让他心神不宁的，这几天他实在憋不住，问了问白凡他年前头疼的事情。 白凡当晚给他打了个电话，声音虽然疲惫，但却难掩兴奋：“这几天带我爸去检查身体，一切指标都还不错。晚上和资方谈了一轮，有松口，有转机。” “我就说了，都会好的。”林汶听完也挺开心的。 “嗯，有钱了，那就能给徐老师挑点有质量的本子，再提拔多些新人。”白凡呼出一口气，”我也能轻松一点。” “辛苦了。”林汶说，“要不你早点休息吧。” “再聊一会。”白凡轻声说，“我很想你。” 林汶差点脱口而出“我也是”，但最后也只是咳了一声。 “听白陆说了，你新歌成绩不错。”白凡说，“加油，等三月忙完了我……” 林汶竖起耳朵：“你就怎么了？” 白凡笑了一声：“……总之，等你忙完吧。” 林汶打完了电话，心也放了下来。星阁娱乐是白振时创立的，带着国内的娱乐圈进入一个新纪元，带出了娱乐圈大半的影帝影后。但白凡带出了一个徐以青，这种前无古人后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来者的艺人，也是给星阁本身就牢固的根基又锦上添花。 没有白凡会有今天的星阁吗，林汶百分百肯定，不会。 曾经他一直想进星阁，在自己的工作室没有成立之前，这一直是他的目标。这些年和白凡也算是你来我往那么多年，是真心希望这么大哥公司一直好的。 林汶的生日在四月，除了某年白凡给他过得轰轰烈烈的，其他时间都是和歌迷直播直播或者开个小型见面会就这么过去了。今年生日之前，林汶希望自己能做点有意义的、他能在很多年后想起来都不后悔的事情。 四月初他安排完了所有的工作，专门排出了半个月的时间。一直从四月下旬到五月的上旬，他会跟随一批志愿者来到山区，去看望一些孩子。 林汶吩咐了何诗明，这完全是他自愿的活动，不要安排任何的通稿和采访，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他也只和刘辰一个人去，何诗明同意了。 所以他没有把这件事和任何一个人说，包括白凡。 这是他从去年年末就已经开始找到了对口的公益项目资助，这几个孩子都有先天性心脏病，在贫困的地方根本没有经济能力去治疗。林汶知道之后，二话不说就捐钱捐物，还让人想办法从国内找这方面顶尖的医生，多少费用都无所谓。 自己的父亲因为心脏问题去世，后来又知道白凡的父亲在遭受这样的病痛，世界上还有这些孩子。林汶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赎罪，但他希望自己能救助几个就救助几个，年初时当地对口的项目负责人给林汶打电话，意思是几个孩子治疗的都颇有成效，非常想让他抽个空闲能来山区看看他们。 林汶马上同意了，四月将近下旬的时候，他就带着刘辰如期出发。 “老板。”刘辰开着车在进山的路上，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你真的很善良，好人有好报。” “我一点也不善良。”林汶低头看手机。 “不，我觉得你特别好。你就是嘴硬，心肠比谁都软。”刘辰感叹道，“我上辈子一定好事做尽，才遇见你这样的老板。” 林汶抬起头来笑：“你的嘴怎么越来越甜了，专心开车吧，开过这一段，只能走山道进去了。” “好嘞。”刘辰笑道。 …… 这段日子的白凡也没有闲着。 星阁这段日子，一直处于一种内忧外患的状态。白陆最宝贝的三个练习生被送往海外求学，星阁的新项目在所有人不看好的情况下，意外地发展得相当不错。但反观曾经的那些艺人倒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似乎是因为公司高层的压抑和业内的风声频频影响到了艺人，让整个星阁的环境都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 白凡好不容易从忙碌的工作中抬头舒口气的时候，恍然发现林汶的生日快到了。 他回到自己家中，摘下手表和领带，瞥见了在桌上的台历。林汶的生日那天被他用黑笔圈了个大圈。 他把台历拿起来看了一会，又垂眼打开了手机。 自从上次在颁奖礼上那个手机传情之后的匆匆表白，白凡没有再给林汶任何的压力和表示。这几天他想过了，等林汶生日那一日，他就面对面地和林汶表白。 如果林汶不接受……林汶不会不接受的吧？ 白凡半垂着眼，手机上是林汶的照片，他用拇指慢慢摩挲着图片上林汶的脸。他其实有很多话一直想和林汶说，想和他道歉，他应该很早之前就喜欢上林汶了，久到他自己都不记得是哪一个瞬间，但一直因为各种问题，面子、自尊、等等等等他曾经放不下的东西。 他现在终于分得清需要人陪和爱人的区别，离开了他发现自己爱上林汶之后的焦躁，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们错过的时间太久了，该好好谈一个恋爱弥补那些逝去的岁月了。 林汶生日的前夕，白凡已经准备好了给他的礼物。他请人重新来装修了林汶隔壁的那套他的房子，把其中一间屋子专门开辟出来，做了一个录音室。 因为知道林汶就在隔壁，白凡便嘱咐装修的工人趁他不在家的时候进行，林汶似乎之前也发现了，有发微信询问过白凡，白凡给他的回答是在装修自己的卧室。 录音室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白凡亲自挑选，星阁的用什么，他这里就用什么。 林汶生日的前两天，白凡生怕林汶有些别的安排，打电话想和林汶确认一番。意外的是林汶的电话并没有打通。 白凡连续打了好几个，心道上次是微信坏了，这次是电话坏了吗。 思前想后，白凡一个电话打给了何诗明。那时他才得知，林汶已经进了山区一个礼拜了。 晚些时候，林汶的电话他终于打通了。 “五月初才回来了。”林汶对着电话道，“还有一周吧。”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走了，我还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白凡心里还是有些不爽，更多是担心，“去山区又不是出小区，这么危险的事情连我都不告诉，就一个人去了？” “我怕你忙，不想打扰你。不光是你，我谁都没告诉。”林汶说，“这里挺不错的，我很喜欢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危险的，小朋友和大人都很友好。” 白凡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林汶怕他真的生气，出声哄道：“你刚不是说给我准备了礼物？是什么，反正我回不来，提早告诉我呗。” “那就回来了再看。”白凡说。 “……”林汶笑起来，“行吧。” “回来我有话和你说。”白凡说。 “什么？你可以在电话里说啊。” “不。”白凡说，“回来，当面说。” 林汶隐隐约约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觉得耳朵贴着话筒的那一侧忽然滚烫，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好，那你等我回来吧。” 白凡说了“拜拜”，想挂电话的时候，林汶喊了一声：“哎哎哎，等等。” “嗯？”白凡应道。 “那什么……”林汶用蚊子叫一样的声音，“我挺想你的。” 白凡的双眼瞬间睁大了。 林汶和他第一次分开之后，除了生病和喝多了，对他撒娇的机会少之又少。哪怕之前自己有些死皮赖脸地和他要这要那的，林汶都没说松口。 白凡还想再听一句，林汶已经飞快道了晚安，已经直接挂了电话了。忙音之后就没了声音，白凡握着手机，有些不忍放下。 当晚，他在那淡淡香水气味的枕头中睡去，一夜无梦地醒来。 他本以为今天是一个平淡的周末，当然对大多数人来说，确实是一个平淡无奇地周末。 白凡的助理一早开车来白凡的家里，他今天还有不少文件要签，但不需要再奔赴公司。小助理给他从公司一股脑地拿了过来，还贴心地带了咖啡和三明治的简餐早饭。 白凡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随手翻看着笔记本电脑的邮箱。早间新闻的网页从他右下角弹出，他习惯性地点叉时，看见了上面的几个字眼。 地震，4.3级。 X县某山区。 这震中心的地带离开林汶昨天告诉他的地方，前后不过几十公里。 白凡在几秒内，骤然感觉到了从头到脚的冰凉，他手戳开了那条新闻，感觉到自己脖子里的动脉在不停地跳着。 “给我打开电视。”白凡忽然看向小助理，语气急促，“快点！” “噢噢噢噢。”小助理慌忙找到了遥控器，马上打开了电视。 “新闻台。”白凡说。 “嗯嗯……”小助理又切到了新闻频道。 果然早间新闻在播报着昨晚夜里的这地震，小助理握着遥控器目不转睛看了一会，看着新闻的镜头内，地震伴随着大雨，似乎为救灾提供了不小的困难，新闻在滚动播放着受灾的人数，一遍又一遍。小助理忽然听见背后一阵玻璃敲碎的声音，猛然回头，看见白凡从椅子上已经站起来，已经快速地在穿衣服，边穿还在边拨手机。 他脸色和嘴唇都骤然褪去了血色，双眼有些发直。 “白总怎么了？”小助理从未见过白凡这个表情，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心，他立马上前去，想给他披外套的时候，却发现他整个身子都在不正常地抖。 “白总……”小助理吓了一跳，手扶着他的胳膊，“白总你没事……” “给我打个电话……”白凡似乎在拼命吞咽口水，“给我找个人……谁都不要告诉，就让他来见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一盆狗血撒下来。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末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Yuki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1章 晚间七点，白凡的飞机落地，他准备把行李箱提起的时候，旁边伸出一只手拿走了行李箱：“少爷，我来。” 白凡点点头，松了手。 汪均一把接过行李箱，手扶住白凡的后背：“走吧，车我已经让人停在外面了。” “谢谢。”白凡说。 “不要和我说谢谢。”汪均失笑道。 “你本来已经不需要管我了，这次是真的麻烦你。”白凡垂下眼，向前走步。 汪均提着行李箱跟在他的后面：“我走的时候就说了，少爷有事喊我回来，我肯定会来。” 汪均的车缓慢行驶在进入山的道路上，过了一会，雨就开始瓢泼而下。雨点滴滴打在车顶的声音，因为车内安静而异常响亮。 “没事的。”汪均忽然出声道，“林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白凡垂着眼，手中停留在和林汶的微信对话框中。一片全是他发出的绿色对话框，林汶给他的消息停留在昨天的凌晨，他从微信给他发了一张山中的密林，似乎是清晨时候拍的，晨曦从密林之间穿插透过，有种异常舒服的感觉。 白凡那时在睡觉，并没有看见他的消息。后来忙碌起来，也忘了回复。只有晚上得空了他才给林汶打了个电话，也忘了问这张照片是在哪儿拍的。 他用手滑动着对话框： ——宝宝，你在哪儿？你能联系我了，尽快联系我好吗？ ——我很担心你。 ——还无法联络吗？ ——你还平安吗？ ——我来了，我来找你了。 ——你等等，我马上就到了。 ——我下飞机了。 白凡一条条翻着，一遍遍拨着电话，林汶却没有回复一条，电话里也永远只有机械的不在服务器提示音。 …… 汪均开着车，听见了一声极细小的抽气声，因为很轻，几乎要被屋顶的雨声给盖过了，但他还是心中一紧，转眼看向白凡。 白凡靠着椅子，脸侧向玻璃看不见表情。 从小到大，汪均看白凡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除了林惠梅和白振时离婚的那年白凡大哭大闹了一场，他从一个男孩成长到现在，几乎没有为什么事情流过眼泪。 “少爷……”汪均忍不住轻声喊了他一声。 “这是报应吧，汪叔。”白凡忽然出声，带着一些鼻音，“我给他准备了生日礼物，想趁着他今年生日，认真和他当面表个白。我知道我混蛋，自私，就连他前天发给我的信息我都忘记回复。他以前对我好的时候，我凭什么觉得他不会离开……” 汪均没有出口说话，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白凡转过头来，双手覆盖住鼻子和嘴，感觉到液体从指缝中流下来。 仿佛被一双手扼住了喉咙口，苦涩和咸酸翻滚上喉头，他只感觉到无边无际的窒息感。林汶的每一个样子都在此刻聚集在他的眼前，他在痛苦、失落的低谷时，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和他相处时，他每一次拼命努力时，生气炸毛时，看见他张牙舞爪又瞬间秒怂的，一双杏眼圆睁着灵动又好看。 他明明有很多次机会都能走，和他毫无交集地离开，却又被他拖着不肯放手。 他到底这些年在干些什么缺德事情。 他既然舍不得放手，又为什么不好好珍惜这个人。 “我什么都能给老天……”白凡双手死死捂着脸，觉得眼睛看不清任何的东西，只有滚烫的液体不断地从手背划过，喉咙发不出声音了，只有细细的气声，“我的财富地位甚至我的命他要什么我都能给，我就想林汶没事……” “会没事的，我们都会没事的。”汪均出声宽慰道。 他知道白凡为什么会找他，白凡从来不愿意在外人面前表露很多性情，但汪均从小看他到大，照顾起居生活甚至工作，比亲爸还亲，这种时候他能靠得住的亲人只有他了。 汪均心疼他，更担心林汶。 所有灾区的动向都来自于新闻，来到当地才感觉，地震之后又接连大雨，未知的自然气候给予救灾多大的困难。 车没开几步，面前红色的尾灯亮成一片，汪均从车上不顾雨势下了车，过了一会又进来发动了车子：“前面塌方了，可能有泥石流危险不让进山，车辆全部在疏导出去。” “那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进去？”白凡有些急，“能不能通融？我们给钱可以吗？？” “冷静一些少爷。”汪均打了左跳，“这里附近只有一个城镇，所有的车辆和物资现在进不了山，只能把受灾群众往那边镇上的医院转移。如果林先生能出来，很大一部分是去往那边了。眼下我们进不去山，不如先去镇上。” 白凡没有异议。 从这里开车去镇上的路好走且井然有序，到达时候已经是凌晨，但这里的人却不少。镇上只有一处唯一的医院，里里外外都是人，还有剩下的商店饭馆也都被用作避难场所，一切比想象得却要乐观不少。 汪均四处打听完来找白凡，递给了白凡一瓶矿泉水。 “我不喝。”白凡摇摇头，“现在物资紧缺，给受灾的民众吧。” “我打听了，这里水食物和药品都足够充足，放心吧。”汪均把水塞到白凡手里，“林先生在的那处地方的人也在往这边转移，那边受灾的情况不严重，但毕竟快到二十四小时又天雨路滑的，现在只能等等。” “……”白凡点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水，还是没有拧开，“我通知星阁的人参与救灾的物资捐助了……” “嗯。”汪均指指车，“您去车里休息会吧，我再去打听打听。” “我睡不着，我和你一起。”白凡看着汪均。 汪均没有办法，还是让白凡跟着。夜里虽然到处都是应急灯，弄得灯火通明，但人数众多又下雨，每个人都穿着黑色的雨衣，看起来不甚明显。 医院门口大开，进去的都是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和官兵，白凡看着担架上的每一个人都跟从泥里捞出一样，脸上分不清是谁。他站了一会，一个人跑来正好看见汪均，和他大声打招呼：“哎！大哥，你刚说濛村不是本地的姓林的，刚抬进去一个，你去看看是不是啊？” “在哪儿？”汪均马上问。 “走廊上排着呢，腿断了一个拿板子固定着。” 白凡心里一咯噔，脑中不知道为何咔擦了一声。 他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世界上林姓的那么多，不会这么偏巧。 他踏步走进医院大门时，紧紧跟在汪均的身后。周围的人穿着雨衣或是湿透的衣服，鼻腔中尽是潮湿和消毒水的味道。 白凡想，如果真的是林汶，他就养他一辈子。不管他答应不答应，他以后做他的腿，腿也好胳膊也好眼睛也好，他都……但他还是想他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 白凡手握得紧紧的，看见汪均走在前面，一个个查看走廊上的担架。白凡觉得自己平日里胆子挺大一个人，但他显然不敢和汪均一样。不是因为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血呼啦差的痕迹，是他真的害怕忽然一眼就看见了林汶躺在那里。 汪均走到一个腿被木板固定住的人面前，那人的腿看得出又细又瘦。汪均倾身的时候，白凡觉得自己呼吸都停顿了。 他刚想问话，背后忽然有个人大声地喊了一声。 “白总！！白总！？白凡？！” 白凡和汪均一起转身，看见一个穿着被雨水浸润得发亮的雨衣的人在向着他们招手。他推开人群跑向白凡，白凡一看，吸了口气。 “你……” “我是刘辰啊，白总。”刘辰一脸不可置信，“真的是白总，我的天，我刚以为我出现幻觉了！” “你和林汶在一起嘛？！”白凡急促问道。 “不在一起。”刘辰说，“老板在另一边分发物资，我帮着在搬运呢。” 白凡觉得自己的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去。他脑内只有一个声音，太好了，林汶没事。 “他在哪儿？”白凡问。 “你们进来时候没看见他吗？”刘辰说，“就外面一溜帐篷那儿！” 汪均马上道：“刚才应该是太暗，我没注意到他，我知道在哪里。” “我们过去。”白凡说着看向刘辰，“你这边要帮忙吗？” “不用，没事儿的。”刘辰点头道。 “汪叔，要不你帮帮他忙，我……” “你过去吧。”汪均推了一把他，“这里我在。” “谢了。” 白凡挥挥手，满脸感激地应道。 白凡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汪均没有看见林汶太正常了。医院门口被皮卡围出了一个空地，上面支着帐篷，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物资被堆积在中间，用防水布盖着，人们井然有序地上前领取，每一个分发物资的人都穿着黑色发亮的塑胶雨衣，他根本分辨不出来。 “林汶——林汶！！”白凡靠近着人群喊了两声，然而并没有人回应他。 他不死心，走过去一个个看，雨水淋得他双眼的视线都模糊了，头发塌陷成一缕缕的，双眼那强烈的刺痛感让他不得不一次次用手抹着水珠。但他凑近看每一个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白凡冻得浑身抖，也没看见林汶，林汶不在这里。 已经入夜又有持续不断的雨，白凡找了个人少的帐篷，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坐了下来。一旦坐下来，刺骨的寒意把他激得一哆嗦。他本身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衬衫，被雨水打湿之后贴着他的皮肤，黏腻又不舒服。 过了一会，他感觉背后有人拍他。 白凡回头，先看见了一张塑胶雨披，他才感觉到自己原来半个背露在帐篷外头。给他雨披的人抱着一个大箱子，似乎在努力稳住不让箱子下坠，脸和脖子歪向一侧被结结实实挡住了。而那人看他不接，随即喊道：“大哥你不冷吗，你披个雨衣吧。” 白凡伸手的时候一愣，借着昏暗的灯光看见了那拽着雨披的骨节分明的手，白白的一双上面被化了几道血口子，除此之外，白凡分外熟悉。 他喉头发紧，不等开口，抱着箱子的人又奇怪地抖了抖：“快点大哥，这箱子好重我撑不住了————” 白凡赶忙上手，连人带箱子一起拉进了帐篷。箱子被放到了一侧，箱子后面的人脸上还遮着雨衣的兜帽，不等抬头，白凡把人结结实实抱在怀中，双脚一软，两人一齐跪坐在狭小的帐篷里。 “等——”怀中的人刚想喊，似乎也愣住了，手中的雨披哗啦一声落到了地上。 白凡抑制不住地闭上眼，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尽全力死死抱着怀中的人，手抓着他的肩膀，都能感觉到他瘦得心疼的肩胛骨。 “林汶——”白凡声音哽咽，再也说不出第二个词，只是不断喊了他的名字，“林汶——林汶————” 林汶手停在空中愣了一会，才发现抱着他的人真的是白凡。他声音也带了些颤抖，慢慢把手放到白凡的肩膀上：“老天，你怎么在这里……” 白凡没有回答他的话，把他拉出怀中，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嗨呀。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竹墨 2枚、金贝贝要起飞啦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15瓶、Yuki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2章 林汶捧着装满雨披的箱子出来时，看见了一个大半片身体都裸露在外的男人。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捞了一个，大箱子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这么喊了一嗓子。 现在他在这人的怀里。 被他并不温柔地吻着。 白凡的手抓着他的肩膀，似乎害怕他逃走一般死死箍住他的腰。彼此的呼吸都凌乱而沉重后，白凡才抬手放开了他。 林汶早就摸了一手的湿和冰凉，不知道白凡刚才淋了多长时间的雨，在白凡放开他的时候，率先把自己身上裹着的棉外套给脱了下来，一把包住白凡，边看着他直接骂道：“傻逼。” “嗯。”白凡推拒了一下，又被林汶两边收口拽紧，他笑着看林汶。 “别动。”林汶皱着眉头说，“你浑身都湿透了，别先感冒了。是开车来的吗？” “是。”白凡说。 “那去车上坐着，烤干自己。”林汶指指旁边的箱子，“我还有这箱子要发。” “我帮你……” “别，你感冒了还要照顾你。”林汶用手挡着，顿了顿看着他，“一会我去找你。” 白凡确实不太舒服了，他把衣服还给林汶，自己回到车上。开了暖气之后才感觉好受一些，但随即那些睡意又慢慢袭来。 过了一会，他迷迷糊糊睡着了。 忙忙碌碌到了天都泛了青色，白凡才隐约感觉到有人拍他。他实在睁不开眼，就听见几个人围着他的声音。 “发烧了？” “药！……” “量个体温吧。” “不高，估计是冻的。” 白凡感觉有人喂了他水，又迷糊地睡了过去。他的身体素质相当惊人，等到第二日的上午已然退了烧，再睁眼的时候，看见自己几乎横躺在后座里。驾驶位和副驾驶侧躺着两个人，尤其是刘辰，睡得相当熟，那呼噜声震天响。 白凡手一伸，摸到了……一只脚。 他顺眼望去，林汶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半躺半靠着，两条长腿支楞着正蹬着他的胸口。 外面已经天晴了。 车停在周围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但四个人都睡着了却是极其危险的事情。白凡猜他们三个人也是顶不住疲惫了，他慢慢把林汶的脚搁放在了座椅上，然后转身推门出去。 24小时之前，他还在他舒适的家中，如今站在这里，一身淤泥狼狈异常，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心。 林汶是第二个醒的。 他推门出去的时候，白凡正和几个当地人模样的人站着一圈交谈，他们手上都夹着烟在吞云吐雾的。他身上的衣服和裤子都满是泥土，但背脊挺阔，但在那群人之中还很是显眼。 白凡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夹着烟转过头来。随即和几个老乡打了声招呼，转身向这边走来。 “怎么样？”林汶看着他直接问。 “塌方道路都被扫除了，救援队和物资进去地都很及时。这次损毁和伤亡都不大……重建起来也不会困难……” “我是问你。”林汶打断他说。 “……”白凡微微一挑眉毛，弯下一些腰，“我？我不舒服。” “哪里？”林汶一下就皱起眉头，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头晕吗？是不是烧还没退？” 他还没说完，白凡半个身子靠到他的肩膀上：“嗯，头疼……” 林汶立刻意识到他是装的，狠狠踩了他一脚：“滚。” 白凡靠着的动作慢慢变成了一个搂抱，他手按着林汶的头和肩膀，把人抱在怀里：“生日快乐宝宝，我是不是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的？” “不是。”林汶声音里带着些笑意，“昨晚你睡了，刘辰第一个说的。” “……”白凡没说话。 “骗你的。”林汶单手拍在他后背，抚了一把，“是你。” “手机掉了，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林汶和白凡并肩走在泥泞的路上，不敢离停车的地方太远，“这里的人虽然落后，但是对地震的敏感度好高。当时他们一个濛村都逃了出来。我随身的行李都掉了，回去还要补办身份证银行卡，哎……”林汶指指远处，“他们应该在那一块休息着，等政/府的检查完房屋的受损情况，确保他们安全后会安排回去。” 白凡默默听着，时不时点一点头。 “本来想五月再回去的。”林汶叹了口气，抬眼看白凡，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起来，你能不能把你这毛病改改？” “什么？”白凡愣了一下。 “联系不到我你就跑山里来啊，我不在这镇上呢，你是不是还要深入山区把我翻出来啊。”林汶说。 “这怎么是毛病。”白凡失笑道，“我以前这样吗？” “你干的还少吗？？”林汶说，“最早认识你时候，我手机坏了，结果你直接从北京飞到上海了。” 白凡隐约记得这事，淡淡应了一声。 林汶想了想，有些感慨道：“从那时候到现在，居然六年都快过去了。” 林汶挺了挺胸：“哎，我都二十四了，白凡……”他顿了顿，看向白凡，“你都三十了？” “三十了啊。”白凡顿住脚，转眼看林汶。 他一双狭长的眼在疲惫的脸上，温柔又深情：“ 我都三十了，是不是该谈个对象了？” 林汶局促地咳了一声，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白凡跟上他的脚步，“……我不想我们曾经的事又重蹈覆辙，虽然安排不好工作和恋爱是我的失职，但我还是想等尘埃落定。” “……你这么笃定我会答应你啊。”林汶没回头。 “嗯。”白凡手抚了一下他的背脊，“我三十了，脸皮厚。” 他知道林汶的手受伤了，拉着他的手细细看了一会，上面的血口子都已经结痂，指甲里还有淤泥。白凡心疼不已，攥着不肯放开手。 过了一会，白凡忽然道：“定个考察期吧。” “……？”林汶莫名。 “对于你而言我不是个合格的男朋友。”白凡的双眉微微垂下，露出一些无奈的表情，“但我想让你看看诚意。如果之后和我待在一起我重蹈覆辙，随你处置。” “随我处置么。”林汶挑眉。 “嗯。”白凡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但如果我合格了，我一辈子都不会放手了。” 林汶双颊微泛红，手愣是被握着没有抽走。 …… 林汶去时低调，却因为这一场地震暴露在了全国人民的面前。 他和白凡最终兵分两路回了上海，下飞机时，和外界失联了很多天的林汶才知道自己已然又成了个全民的焦点。 他去的原因本是救助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山区儿童，后来遭遇地震后，还参与了救灾的现场。本想低调地回到上海，在机场就已经被守候多时的媒体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年他终于不是再是个负面新闻缠身的形象，相继在地方台央视都有他正面形象的报道。 一路看着他过来的人会说，他彻底洗白了。 而也有人就会说，他本来也没有什么黑点，只是那些曾经觉得他不好的人无限放大他的缺点，给他增加莫须有的罪名，就正如他自己所说，自己是网络暴力最早的受害者，但好在他没有放弃。 媒体这几天没有东西写，天天熬林汶的鸡汤。熬得林汶看了几天都有点反胃，还没事指出媒体写的东西：“这事儿我没干过啊？怎么瞎写呢？” “你被瞎写的还少啊。”何诗明整个人被林汶和刘辰吓得都瘦了一圈，鬓角居然还冒了几根白发。 林汶放下手机：“诗明哥，晚上喊阿姨给你熬点真鸡汤补补身子吧，你看你都瘦回正常体型了，我看的害怕。” “你少给我惹点事儿，我现在至于吗？？”何诗明想想都后怕，“我听见地震的那一刻，我心都停了……我真恨不得当时就飞过来找你们！！” “那你干了吗？”刘辰在旁边捧着脸笑，“诗明哥你还是不够爱我们，你看看白总。” 何诗明瞪了他一眼：“你拿我和白凡比？他们谈恋爱的都是疯子！” “没有谈恋爱。”林汶纠正道。 “差不多了，你早晚都是他的。”何诗明痛心道，“嫁出去的宝贝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你只是白凡的小宝贝儿了，我就一个愿望，希望白凡能把我们工作室给收编了。我后半辈子不想努力了，我想跟着你做条咸鱼。” 林汶不想和他们贫嘴，手指着电脑：“我工作耽误了不少，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你现在是个小英雄，所有的工作都给之后的公益演出让道。”何诗明说。 “那肯定啊……”林汶的目光扫了几行，定住，“雷戈导演的剧请我唱主题曲吗？” “嗯，还有mv。”何诗明说，“说起来，你知道这剧是谁演的吗？” “知道啊，顾熙嘛。”林汶随口说。 “你居然认识顾熙？？”何诗明意外了，“我以为你只认得你那个弟弟呢。” “……这上面演员表写着。”林汶无辜地指指屏幕。 何诗明喝了口水，脸上难掩八卦的表情：“那你知道这戏是谁给顾熙的吗？” “白凡嘛。”林汶说。 “……”何诗明皱起眉头，“这你都知道？” 林汶当然知道这事儿，他年前就知道了。 当时他们一桌子四人吃年夜饭，白陆提到过这个叫“顾熙”的人。他们星阁这批招了五个练习生，除了他弟弟周之潭之外还有四个，其中就有这个顾熙。 年纪小，胆子挺大，听白凡的意思是缠得他没辙，白凡就把手中这部他并不觉得什么重要的本子给了顾熙。林汶当时一边感叹现在的小孩子怎么那么早熟，一边咋舌自己还是手段太低。 还没出道星阁总裁就给了个本子演雷戈大导演的剧，怎么听都挺耐人寻味的。 换作几年前的林汶估计这会没这么平静。 “要我啊，一辈子都不想和这种小狐狸接触。”何诗明说，“心眼太多了，你玩儿不过他。” “挺好啊，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林汶手撑着头，“他起点高，一进圈子就是星阁的练习生。但他心比天高，可不满足于脚踏实地地训练，他………说起来我们聊什么八卦啊？不是在说主题曲么？” 何诗明手点点桌子：“说什么主题曲啊，你从七月开始就要巡演了。” “是啊。”林汶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办演唱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接。。接下来还有一些虐白总了，我争取几话之内写完！【躺平 然后就能甜甜谈恋爱了，夫夫一起打娱乐圈的江山（喂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竹墨 1枚、夏末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9瓶、淮水不逝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3章 巡演从七月开始，到十月结束。三个月的时间去的城市却不多，一个月三个，也不怎么累。 林汶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到一个一线歌手的位置，还不至于什么一票难求，他还在思考是不是需要让何诗明给他找点水军，制造一种一票难求的假象来让他不至于太尴尬。 他想起了徐以青，徐以青出道至今，拿了三次歌王，演唱会都是往大了的场子开，一年就三场，一票难求就算了，黄牛还场场炒高价。 徐以青今年演唱会的时候送了林汶工作室五张前排票，刘辰去打听了一下，这座位，这角度，网上快炒到五位数了。 他啪嗒啪嗒在手上打着这叠票：“我手上不是握着一叠票，我可是握着我仨月工资。” “出息。”林汶骂他，“以后你就靠倒票为生吧，我是渠道，你是分销。” “啊！”刘辰说，“我觉得可以啊！” 林汶想到这件事，忍不住在开票前忐忑起来，结果开票之后到效果居然还不错。起码十五分钟内，票已经售空了。 林汶觉得不可思议：“我有这么火吗？” “有啊！”刘辰说，“诗明哥在开票前几天就让营销号去炒，‘这辈子一定要去听一次的演唱会’，硬生生在里面把你吹得天花乱坠的！” “辛苦了。”林汶对他拱手。 “效果也不至于那么好啊？”何诗明手抵着下巴，“……会不会一万张票只卖了一千张，其他的都被土豪粉包？” “比如白总。”刘辰说。 “比如白总。”何诗明赞成。 “……”林汶不想和他们说话。 白凡应该没这个闲情逸致，林汶这么想着，却发现手机响了。 白先生的电话。 “喂？”林汶不知道白凡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干什么。 “你演唱会的票有多余的吗？”白凡直接问。 “……”林汶愣了半晌，拿着电话往外走，“你要去？” “我让我助理和去抢了，抢不到。”白凡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宝宝，我想听……” 林汶这会已经不上这老狐狸的当了：“别撒娇了，我上次问过你日期，虽然当时没告诉你演唱会，但你明确告诉过我没空了。” “没空我可以挤时间。”白凡说，“但没票我就没辙了。” “不，没空就别拉低我的上座率。” 白凡在电话那头不讲话，林汶停顿了会，怕他真生气了：“好了，你买什么买，给你留了票了。” “我猜你也留了。”白凡说，“就想试试我是不是个特别的。” “不是。”林汶说，“我给徐老师和白陆，还有我哥秦若都留了，要不是我弟不在国内，我还要拉他来看。” 白凡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是那个唯一的呢。” “……”林汶咳了一声，“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没有，之前一直没空，今天终于得了个空了。”白凡说，“生日礼物一直没送呢。” 林汶自己都忘了这事儿，这会才隐约记得白凡好像要送他什么：“哦，对……” “晚上我回家。”白凡说，“你隔壁那个家。” 林汶挂了电话，慢慢踱步回办公室，何诗明和刘辰看见了他，一脸揶揄。刘辰说：“老板，白总是不是问你要票啊？” “你怎么知道。”林汶看了他一眼。 “你看。”刘辰一拍手，看向何诗明，“诗明哥，我赢了，愿赌服输！” 何诗明拍了一张一百块在他手上，林汶皱着眉头低喊：“别拿我打赌！” …… 白凡在上海的房产起码有三处，最近基本都是和白振时住在一起。林汶知道白凡现在还瞒着家里人他爸的病情，自己一个人请了个保姆照顾着。 有时候真的觉得白凡和自己，有种说不出的相似感。 白凡早年在外人眼里是多情花花公子，虽然他也确实是。这几年其实酒吧也不去，只有和其他老板之间普通的应酬，是个冰冷的工作机器，但不妨碍各式各样的人依然觉得他浪荡成性，前赴后继地希望睡上位。也正因为他俩身处这个圈子，知道凡事不能较真，在任何普通人眼里他们不是“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而是“成为一个他们希望你成为的人”。 随之而来的反噬便是，在别人的口舌中生活久了，差点连自己都会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吧”。 白凡私下里其实担着比常人还要重的责任，是他光鲜亮丽外表下无人得知的东西。 林汶觉得自己知道，能和白凡分享这个秘密，已经是某种白凡执着的“唯一”了。 林汶今天回家得早，洗了澡，上海还没入夏，早晨闷热难耐，夜里却凉风习习的舒服。林汶坐在窗台上弹着秦若送的吉他，把这几天秦若大师给他写的歌用吉他边弹边唱了一曲用手机录好，发给了秦若。 秦若没睡： ——好听啊！ ——那是。 林汶得意地回复，又问道： ——哥，时间能排出来么？ ——能排，我弟弟的第一场个人演唱会，我就算爬也要从大洋彼岸爬过来啊。 林汶笑着回： ——带嫂子一起来。 ——嫂子……估计来不了了，她有点不方便，不折腾她啦[害羞] 林汶愣了一下： ——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谁知道你在想什么啊？ ——嫂子是不是有啦！你要当爸爸了是吗？？ ——[憨笑] 林汶有种血往头顶涌的兴奋感，和他同辈的人里，秦若是最早结婚生孩子的，这会家庭美满着，他这个弟弟当然开心： ——我好开心啊哥！我真的好开心！你要幸福啊！ ——本来想来时告诉你，和你当面分享喜悦的。我的乖啊，你什么时候能幸福呢？ 林汶还想回复，外面有人在摁门铃。 他起身，知道估计是白凡来了，飞速在手机上打： ——快了，真的。这次是真的。 白凡站在外面，等林汶开门，看见他今天又是金丝边眼镜的造型，刘海被全部梳在了脑后。等林汶已经习惯了这个斯文形象时，越看越顺眼。 白凡掂了掂手中的袋子：“怕你饿，买了些吃的，去我家吧？” “嗯。”林汶点点头。 白凡的家里没有什么变化，林汶站在玄关的地方脱鞋，踩入了软绵绵的拖鞋之后，一抬眼，看见了面前哗啦的一串钥匙。 “？”林汶眼睛都快看对眼儿了。 “以后我不在，没事进来看看。”白凡没有强硬地塞入他手中，只是这么吊挂着说，“你可以随意住，随意动。” 林汶心道我们俩房子就一墙之隔，有什么好稀罕的，但白凡这动作却让他心里愉悦起来。 交予钥匙这个动作，像是把自己的生活也交到了对方手中的安心。 早年白凡如果有这个动作，肯定把钥匙强行塞到他的手里，不由分说道：“送你套房。” 他现在渐渐学会了顾及他的天性敏感。 他抬手接了钥匙。 白凡挑眉笑起来，似乎也心情愉快，转身往前走了两步，对着林汶招手：“来看看，来看看你的生日礼物。” 林汶好奇地探过头去，看着那扇门：“之前你家修修打打装修，就是在装修这个？这不会……” 他瞬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白凡揽过他的肩膀，把他人往里推去。他本来觉得自己耳朵外的声音似乎一瞬间都被吸附，这里静得恍若真空，四壁的吸音墙是漂亮的浅灰色，而面前的玻璃隔开了两个环境，里面放着话筒，外面是监听和控制台，虽然小，但五脏俱全的一个录音棚。 “…卧……”林汶差点一个脏话飙出，意识到在这么安静环境中得多么突兀，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喜欢吗？”白凡站在他身边俯下身子，可能是空间过于安静，他的低音炮仿佛是自己戴着耳机时的立体声。 林汶鸡皮疙瘩爬了一胳膊：“……老天……” “生日快乐，迟到了很久的礼物。”白凡站起身子来，“进去试试。” 他俩谁都不是专业的录音师，只能录几句过过干瘾。但白凡在外面戴着监听耳机听林汶的歌声时，因为毫无杂质，反而把那些林汶歌声中的瑕疵变成了一些趣味。 他的声音可太有代入感了，白凡单手捂着耳机从镜片之后看他，林汶第一次在选秀节目时候，微微抬头唱歌的青涩和某种易碎的脆弱，到了三年后颁奖礼舞台上的自信洒脱，再之后是无法看见脸的《全民猜歌王》，林汶已然是有了舞台上张弛有度的王者风范，而此刻在录音棚内又是另一个人。 头发刚洗完温顺地垂着，穿着随意的休闲外衣，松垮的运动裤，似乎凑近了还能闻见青草的味道。 嘴唇开合之间，撩得白凡无法言喻的心动。 林汶唱得过瘾，出来了还反复听着自己的干音，半晌才垂头丧气道：“不行，没录好。” “没有录音师多正常。”白凡从椅子上站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录音室，随时可以过来。” 林汶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实话，这礼物我受不起。这么点设备加装修的价格多少我心里有数，我真的不能把他当成自己的东西拥有。” “那就是我们的，我们的财产。”白凡说。 说话间，林汶感觉白凡越靠越近，说完最后个字，几乎都已经和他脸要触碰到一起。 “……”林汶抬手推了一把他的胸口，脸已经红了个遍，“让让。” “虽然这句话很不合时宜，但我果然还是想告诉你。”白凡凑近他耳朵，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刚装修完，一个人站在这里左右欣赏这间房子时，第一个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吗？” 林汶吞咽口水：“……不知道。” “想把你抱在这里，这上面。”白凡说着还真的干了，把林汶抱了上去。林汶吓得怕自己压到什么，索性只是一片空地，他双手撑着后面的台子，保持最后一丝理智低声说：“白凡，别动不动发……” 白凡手抚着他后背，用气声说：“……叫多大声都可以，不想试试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写这篇之前就想好的场景！终于在第六十三话写到了！！不容易（。 其他有缘见，比如大家没事可以关注关注我微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寺 1枚、夏末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花花吖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寺 10瓶、cptbtptp 5瓶、金贝贝要起飞啦 5瓶、20093667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4章 林汶醒来的时候，白凡还在睡觉。 伸手从背后抱着他，死死箍着他的胸口，他艰难地把白凡的手掰开，就感觉腰部以下的钝痛。 “……靠。”林汶低喊一声，发生声音也哑得不能听。 昨晚真是发狠地在喊。 想到这里，林汶赶忙下了床去。 思考是回自己家洗漱还是在白凡家洗漱，发现白凡已经给他准备了毛巾和新牙刷。 林汶洗漱完毕，抓了抓头发，顺手拿起香水喷了两下，喷完才觉得哪里不对。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香水。 这是他的常用牌子没错，但怎么在白凡家？ ……这香水瓶子和白凡那瓶挨在一起，一高一矮一白一黑，林汶看了半晌，忽然小脸一红。 白凡不会和他一样…… 昨天被抱回床上时候累得动都不想动，也没感受一下床上有什么特殊气味。 林汶跑回床边，白凡已经翻了个身，被子掉下来露出了他胸肌和腹肌，睡得很奔放。 他看了一眼表，手拍拍白凡的脸：“白总，起来上班。” “……上午休息。”白凡半梦半醒地摁住他的手，“再睡会……” “我要走了。”林汶凑近他，“你自己睡吧。” “不。”白凡蹭蹭他手，“别工作了，我……” “不要你养。”林汶一巴掌拍上他脸，“走了！” 他出了门，下了地库，取了他万年不开的路虎。坐上车的瞬间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俩状态真跟老夫老妻似的。 “……”要不答应他吧，林汶想。 忙完巡演，正式和白凡谈谈。 直到演唱会之前，林汶都是这种状态，虽然他的演唱会并不载歌载舞的，毕竟他也不会跳不会扭，但单独这么唱歌唱完俩小时，对体能还是个不小的考验。 况且他还要表演那个惊世骇俗的海豚音。 林汶全身心信任的老师也只有霍妍一个，但霍老师工作也脱不了身，林汶只能每次北京上海两头飞。 炎夏如期而至，林汶第一站的演出地点当然还是上海。秦若从美国飞回来了，白陆和白凡也特地来捧场。 林汶的演唱会和专辑同名，叫《听》。 两个小时的演唱会，让所有的观众身处其中，默默聆听。 林汶一个人坐在舞台上，周围万籁俱寂，底下的观众和他有一个遥远的距离。 白凡在黑暗中，看着那束光打到他的脸上，他穿着白色的演出服，全身像缀满了羽毛的小王子。 “三个月前我差点死了。”林汶坐在话筒前捧着吉他说，“地震来的那一刻，我第一反应无疑是恐惧。但好在我除了些皮外伤没有其他的不好，我就要思考活下去……好在后来，有人把我从这份恐惧中真正解放了出来。” 林汶手按在吉他上：“我脑中有这个旋律，从我意识到我不会死亡开始，它一直在徘徊。” 林汶微微昂头，凑近了话筒。 白凡在他开口时，就觉得背脊发麻。 林汶淡淡地哼唱了一段，才有弦音进入。 白凡想，太美了，这雌雄难辨的仿佛海妖的哼唱。是天赐给他和这个人间的宝物。 演唱会完毕，林汶独自退场。上海场的开场是没有嘉宾的，他一人独自撑完了全场实属不易，回到了后台，猛灌了一口水，刘辰在旁边拍着他背给他顺气。 过一会，后台的媒体纷涌而入。林汶接受了短暂的媒体采访，匆匆结束了，快步向着自家的车走去。 秦若的信息早就已经发到了他手机上，看得林汶直接勾起了嘴角。 ——火锅店等你！ 第一场演唱会成功，林汶必须大摆宴席。连上工作人员林林总总摆了三桌，林汶自然也叫了白凡和白陆。 白凡和白陆稍后才到，进入火锅店的时候，两个人穿得和商务谈判似的正式。一时间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 林汶想，这两兄弟真是天生王者贵气，学不来学不来。 林汶和白凡白陆还有何诗明秦若他们几个坐在小包里，隔绝了外面的热闹。林汶和何诗明敬了圈酒回来，林汶松了松衬衣上的纽扣，坐下去舒了口气。 刘辰递给他一杯水，林汶喝了一口，正好看见离他隔了两个座位的白凡看着他。 林汶用下巴晃晃：“白总，吃得习惯吗？” “估计不。”白陆在旁边吃得很开心，“我哥逢杀青宴和聚会从不吃火锅。” “你吃？”白凡撇了他一眼。 “我吃啊，不瞒你说，我和你们家林汶就是在火锅聚餐认识的。” 林汶被那个“你们家林汶”呛了一口。 虽然没和白凡正式在一起，但怎么说，这种时不时被班级起哄的小情侣感，让他经常措手不及。 酒足饭饱的，陆陆续续地散了。他们一桌人除了秦若都清醒着，只有秦若，抱着林汶在哭。 “弟弟你终于出息了……呜呜呜……我刚看你在台上唱歌，我在台下泪如泉涌啊……呜呜呜……” 林汶拍拍秦若的后背：“好了好了好了，这话你一晚上说了不下十次了，回家好不好？” “不好，你和我唱歌去……”秦若说，“你一定要一直唱下去啊……” 白陆白凡和何诗明站在一起抽烟，过了一会，白凡过来拍拍秦若，用眼神询问林汶：要帮忙吗？ 林汶拍着他后背，怕他吐了，对白凡说：“没事儿，等会让刘辰送回去……” “白凡……白泰迪！！”秦若忽然蹦起来，转过头瞪着白凡。 “……”白凡愣了一下，无辜地用手指指了下自己，歪着头。 “白、泰、迪…”秦若一字一顿看着他，指着他鼻子，“都是你他妈拐走我弟弟，我弟弟，那么好，凭什么你……他妈敢对我弟……不好，我揍得你家不认识我…” 说罢，秦若就要上手打。 林汶从后面拉着他：“哎哎哎哥，回去了回去了，回去了好不好？” 秦若看着白凡。 在林汶看不见的角度，秦若和白凡一动不动对视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的不清醒。 白凡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秦若可能在用眼神确认白凡的许诺，白凡手放在他肩膀上，默不作声地捏了一下。 “……”那一刻，秦若终于垂下眼，“……呕……” 。 林汶的演唱会还在继续着。 第二场开始陆陆续续有邀请的嘉宾，网上看过演唱会的粉丝也纷纷表示，太值了！ 事业顺风顺水，如火如荼，从炎夏唱到初秋，每场上座率都爆满。 金九的结尾，林汶终于迎来了倒数第二场的演出。这场演出前，林汶在后台喝着水，不知道为何浑身一个冷战，手中的玻璃杯一跌落，碎了一地。 在旁边眯着眼放空的刘辰被吓了一跳，转眼看向林汶，连忙站起来：“老板你别动！碎碎平安……阿弥陀佛……” “我怎么那么心慌呢？”林汶喃喃道，“早上就有这感觉。” “你焦虑过度了。”刘辰用手帕捡起玻璃杯，碎渣子踢了几脚，“快上场了，什么都别想，好好唱！” 林汶点点头，上了台。 六点演唱会开场，在热烈的掌声中林汶上了台。 同一时间，一组徐以青和一个男孩接吻的亲密照和女模特勾肩搭背的亲密照一起被公布在了晚上。 接着，星阁那位影帝魏凯出轨圈内已婚女的激吻照又被刷上了热门。 下午的时候，已经有微博公布了星阁所有艺人的片酬报价和接下去的行程内容，洋洋洒洒的一大堆。 一整天微博吃瓜群众咋舌着一线艺人的片酬，又忙着说徐以青滥交偶像人设崩塌，又忙着骂魏凯出轨，最后还要拉白凡出来躺个枪。 白凡在会议室里，公关部门都疯了，每个人都焦虑地大喊大叫，仿佛一点就炸的炮仗。 魏凯的经纪人哭着又打了一次魏凯的电话，没有人接。 “这他妈都什么事儿啊！”公关部门的人叫道，“你说联系不到就完了？” “对不起对不起！”经纪人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哭。 “对不起有屁用！” “徐老师来了吗？！徐老师怎么还没来啊！” “吵什么吵！”白凡把手机往桌上狠狠一摔，手机弹了两下，吧唧掉到了地上。 全办公室息了声。 有人默默去把白凡的手机给他捡起来，放到了白凡的手边。 “再给我听见一次抱怨，直接走人吧。”白凡对着助理挥挥手，“去拿几个烟灰缸来。” 过了一会，白陆从外面匆匆忙忙跑进来，边喘气边看着一屋子人。 白凡把烟掐了，对着白陆一挥手：“去我办公室。” 这一次集中的丑闻爆发和涉及违约和隐私的操作，目的直指的就是下周的融资。 上市之路本身不顺，白凡这几年心知肚明，但对于白陆来说却却是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为什么啊，谁要搞我们。”白陆说。 “没精力查了。”白凡揉了揉额头，手机又响了，电话那头说白振时的状态不好，白凡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所有他担心的事情，虽然做好了未来会困难重重的准备，但他没想到是这么顷刻瞬间爆发的。 连他都冷静不下来，怎么让本身就处于焦虑边缘的公司的人冷静下来？ 徐以青一会也来了。 白凡看了他一眼，徐以青走到白凡桌前，第一句话就是：“白凡，我很抱歉，我……没有注意到狗仔，但女模特那事情，我绝不知情。” 白凡叹了口气。 “现在什么都别说，别去做。先等风头过去……”白凡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然知道，这一避不知道要避到什么时候。 而且星阁到行程隐私和账目涉及的地方方方面面，牵扯到的又何止一个徐以青。 白凡觉得紧张过后，是一种脱力的困倦。 “看下周……谈判。”白凡双手放在桌上，“现在要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等和沉默。” 等白陆和徐以青都走了，白凡脱力地靠在办公室的椅背上，后背汗湿地贴着真皮座椅。像一头拔了指甲的雄狮，露出他从未展现的颓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过生日，留言的发红包！ （因为在外面所以错字回头改了嘤……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末 1枚、苏苏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筱筱很大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5章 演出结束之后，林汶正在脱耳麦，话筒勾住了他的腰带，还在屁股上面。 林汶得扭个九十度去费劲地解开。 越解越烦躁。 今天这场演出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不顺，先是演出前碎了个杯子，之后升降台还出现卡顿，虽然都是小故障，也没怎么影响演出，怎么到了这会耳麦又取不下来了！ 真是为难我…… “刘辰！！！”林汶实在没办法解开，喊道，“刘辰来帮我啊啊！！！” 刘辰罕见的不在。 林汶烦躁地坐下来，索性不动了。 过了一会刘辰快步走进来，还不等开口，林汶先道：“你去哪儿了叫你半天了……” “出事儿了。”刘辰气还没喘匀，手慢慢上下挥着，“出……” “怎么了！”林汶一紧张。 “不是我我们的事儿，是星阁……”刘辰慢慢把星阁今天的事情和林汶说了，林汶花了一分钟消化完，一巴掌拍在了刘辰肩膀上：“你开车！我们过去！” “哎……现在吗？现在白总肯定乱着呢。”刘辰说着看了他一眼，“对了老板，你刚才叫我干嘛来着？” 只见林汶一把扯住自己腰，嘶啦一声，腰带直接被怪力扯断了。 “……”刘辰被这操作弄愣住了。 “？”林汶把腰带连着耳麦一起扯出扔在桌上，也不想计较什么了，“先去星阁吧。” 白凡电话一直关机，可能是为了避免媒体的轰炸。 白陆的手机倒是还能打通，林汶打了两个没接，过了一会白陆主动联系了他。 “怎么样啊？”林汶说。 “……不知道该怎么办。”白陆叹了口气，“现在……等着结果。” “别担心啊。”林汶说，“肯定有办法的，徐老师呢！白凡呢，他们都还好吗？” “嗯，在处理事情。”白陆说，“没事，他们都还挺冷静接受了这事儿……” 林汶和白陆又聊了几句，结尾的时候白陆说：“你听我说，你现在暂时不要过来。外面守着很多的媒体，现在一点风吹草动的都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我……我明白。”林汶点头，“你让白凡有空就联系我，还有徐老师，徐老师心里肯定不好受。” “好。”白陆说。 白凡之后整整一周，只给林汶发了两条微信。 ——宝宝对不起，等等我。 ——最近真的好忙，等结果出来我就去找你。 林汶只能回了好。 他不知道这个“结果”究竟会要等到什么时候。 一周之后，是林汶巡演的最后一场。尽管星阁的事儿给娱乐圈丢了这么个重磅炸弹，但一周之后，人们纷纷又开始吃起了其他的瓜，林汶的巡演圆满结束，庆功宴也办了起来，所有人为了这三个月，甚至更久更久的努力付出，都在今日要画个圆满的句号。 等所有人吃完喝完都已经将近凌晨，林汶和何诗明送走最后一波人，两个人回到了车里，刘辰早已坐在上面。 “辛苦了。”何诗明叹了口气，“三个月结束了。” “我感觉太短了，像做梦一样。”林汶感叹道，“我以前一直做梦能开演唱会，觉得站在上边的人特别拉风。但想想没有幕后人的辛苦，台上那人什么都不是。” “怎么那么感性啊老板。”刘辰伸手对他比了个拇指，“你才唱了九场，等你唱到九十场，九百场的时候，我们仨肯定都一直在一起。” “别带我。”何诗明翘着腿，半躺着在副驾驶玩儿手机，“我自从认识你们几个人，尤其是林汶，我的体重直线下降。” “你现在多帅啊，男神啊。”林汶说，“你该谢谢我们啊！” 何诗明哼了一声，转头看他：“你高兴什么你，你巡演完就完了？” “说好我能休息一周呢。”林汶说。 “不想放你休息。”何诗明说，“明天拍广告去，给你拉了个广告……” “我靠你不是吧！”林汶声音都高了点。 “……”何诗明啧了一声，“你休假你真的是去休假吗？你还不是去关心你家白总和星阁，行行行去吧，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 林汶磨了磨牙：“你他妈的……” 虽然何诗明说的也没错。 “今天我在我们经纪人小群里问了。”何诗明看着前方说。 “……怎么样。”林汶问。 “就是最坏的结果。”何诗明说，“但说真的，其实业内都知道，星阁这次并不是因为有人搞一个徐以青或是魏凯临时翻车的。” 何诗明掰着手指：“星阁虽然吸引明星，也能给明星一个特别大的平台，但归根结底，现在的娱乐圈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娱乐圈了。造星的模式越来越多，也更浮躁，星阁跟不上这种脚步……” “只会越来越糟吗？”林汶心里一沉。 “不一定。”何诗明转眼看看他，“白二公子现在在走的这条路，说不定能救救星阁。” “练习生模式吗？”林汶说。 “对。” “国内做这个的太少了。”林汶说。 “白振时做星阁的时候，国内的明星艺人都很少。能做到今天这个程度还不是因为他们家第一个吃了螃蟹，娱乐圈啊就是这么轮回轮回的……白陆说不定能救星阁，我认真的。” 林汶想到了白凡之前的话。 白凡很早就感受到了这种压力，他一直在试图力挽狂澜，但到头还是差了一步。 是天注定的吗？这个结局究竟是好是坏，还是他并非结局。他们谁也不知道。 …… 林汶有一周放松休息的假期，他睡到了自然醒，起床第一件事是看了眼手机。 他昨晚给白凡留了条微信： ——我的巡演结束了，你有时间了告诉我，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但一早醒来，白凡并没有回他消息，他反而等到了白陆的消息。 ——林汶，你有空给我个电话。 “陆哥，怎么样？”林汶问，“最近一切好吗？” “嗯，你巡演结束了？”白陆问。 “对。”林汶说。 白陆恭喜了他两句，两人也不聊别的，有话直说：“阿汶我有个事儿想先拜托你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周之潭和你联系了问问你星阁的事情，麻烦你先别和他们几个说。” 林汶说：“……你不打算告诉他？” “暂时不打算。”白陆说，“让他们在那边安心学习。” 林汶答应了。 “星阁练习生的项目应该是要解散了。”白陆说。 “……什，那我弟他们……？” “我自己出钱，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告诉他们。”白陆说。 林汶沉默了一会：“嗯……我肯定不说。” “那好，还有一个事儿……你知道这批有五个孩子。有两个孩子还在国内，没有去韩国学习的……现在练习生项目组要解散，他们之后没有地方去，我想暂时找个公司能接他们一下。” 林汶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找我……” “不方便也没事。”白陆说。 林汶心想，白陆估计走投无路了才会跑来找他。林汶的工作室横竖来看都不是个最好的选择，先前一定已经问了不少人。 “送过来吧……”林汶说，“他们之后的安排我让我我的经纪人跟行程，没问题的，等你们能稳定下来再接回去。” 白陆可能没反应过来林汶已经答应了他这件事，沉默了半晌，一连说了四五个“谢谢”，把林汶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啊啊求你别和我说谢，我能给他们安排什么好资源啊，说起来……剩下那俩小孩，是不是那个李默和顾熙？” “嗯，顾熙现在在外面拍戏，我今晚会通知他。”白陆说，“李默之后那部戏也安排了，在你这里我也放心了，我能和我哥安心去查查这事儿，看看还有没有转机。” “陆哥。”林汶说，“你俩先别垮，星阁就不会垮。” “嗯。”白陆应了一声。 “说起来，白凡……”林汶说，“你哥他最近怎么样了，发信息也不回。” “清算财产呢。”白陆说，“车啊房啊手表啊……能凑凑点儿。我们家之前那套大房肯定不能留着了，我之后也和我哥会搬出去住。” 林汶想到白凡说过白振时的病情，连忙问：“叔叔怎么样呀？” “出了这事儿，受了点刺激……身体一下垮了。”白陆说，“阿姨和家庭医生一直看着呢。” “当心点叔叔。”林汶知道只能言尽于此。 “嗯。”白陆说。 挂了电话，林汶坐在家里发呆。 虽然知道现在不能去找白凡，对着白陆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顿，听完他更加担心白凡的状态了。 他在沙发上又坐了会，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 白凡从星阁的地下室走到自己那辆法拉利旁边，已经有几个人站在一边检测。看见白凡来了，走上前去：“白总，车初步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还要拉回我们库房继续检查后会给您一个合理报价。” “嗯。”白凡应了一声，把墨镜戴上，“谢了。” “之后直接联系财务吗？” “对。”白凡点点头，走到另一辆商务车边上，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林汶的信息还停留在上面。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汶的问题。 他很想林汶，恨不得现在就去见，他只要打一个电话，听见林汶的声音，估计这会都会憋不住。 但摆在他面前的事，又何止这些。 星阁泄露出的不少行程的违约金要赔，资产的负债要偿还，星阁接下去的电影电视剧要烧钱，所有员工的日常开销，甚至房租水电，每一笔都是支出，还有外面的风言风语之下，那些顶不住压力，本身对于星阁在这次事件中借机跳槽的人也在这几天通通提出了解约。 白凡现在只要出门，外面就有数不清的媒体在蹲他。 烦躁。 白凡觉得如果自己体内有个槽，他估计现在已经是到了那个爆炸的界点，随时随地准备爆了。 又看了一眼林汶的微信，白凡自顾自晃晃脑袋，拉开了商务车的门。他刚把钥匙插/入准备发动，后面的门忽然划拉一声被拉开。 白凡吓了一跳，刚想回头，有人一把捂住他的嘴。 “……”白凡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 他掀起眼皮看向后视镜，镜子里一个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把脸包得只剩下一双亮晶晶的杏眼，一笑卧蚕也变得好看。 白凡在镜中和那人对视了一会，一下转头。林汶也把自己口罩给摘了，趴在前座的椅背上。 “白……唔。” 他刚想开口，白凡侧头就吻上了他。 林汶顺着他的亲吻，慢慢放松了下来，还主动凑近他。两人吻着，林汶睁开眼，小鹿一样的双眼四周看了看，却听见白凡贴着他嘴唇说：“不专心。” “我怕有人。”林汶缩到后座前，用手背蹭蹭嘴，把口罩戴上，“你没事吧？” “嗯。”白凡浑身都放松下来，他坐直了身子，把安全带系上，“你怎么进来的？” “我让白陆和保安打了个招呼。”林汶说，“放心，今天外面媒体不多，你这车开出去发现不了。” “抱歉。”白凡说，“你巡演最后一场本来要来捧场的……” “抱歉什么啊。”林汶伸手拍了他一下肩膀，“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房产交易中心过户，之后就没什么事了。” “浦东那套要卖吗？”林汶问。 “不，那套不卖。”白凡马上说。 “你知道这事情是谁干的吗？”林汶问。 “暂时没有什么头绪……”白凡说，“对方对我们十分熟悉，肯定一直在研究我们。先前的小动作也是不少，这次算是……如他们意了。” 林汶抿了抿嘴，正巧车从地库上去，大片的阳光洒在入口的地方。 白凡看了眼后视镜：“你先躲躲。” 林汶马上缩到了座位和座位间的空隙里，白凡戴上墨镜，左右看看，说道：“委屈一下你了。” “没事儿。”林汶微微昂起一点头，并不知道接下来会上演一下速度与激情什么的。 从停车场出去就被媒体堵截，白凡最近都习惯了。到了地库外放杆的地方先按上一长一短两声喇叭，保安马上就拉手排成一团堵住横冲直撞的媒体记者，林汶抱着膝盖感觉颠簸了一下，紧接着，感觉到白凡猛踩了一脚油门。 “？？？”林汶一下就听见引擎一阵猛响。区别于跑车那气势，这声总觉得和车坏了似得。 紧接着车就冲了出去，毫无回头的意思。 “……我靠。”林汶低低喊了一声，心都悬在半空，“你是不是跑车开习惯了！！” “……”白凡不置可否。 把商务车开出跑车的气势后，终于成功甩掉了媒体。 林汶从后座露了俩眼睛，左右看看上了马路，对着白凡道：“你靠右小转，转进去，我的路虎停在那边。你开我路虎走，我让刘辰开你这个车，免得有狗在后面一直跟着。” 白凡愣了一下，眉眼随即温柔下来：“好，谢谢。” “你说谢谢的次数也太多了。”林汶不满道，“你再谢我一次，我立刻下去了。” 白凡和林汶悄悄换了林汶的路虎，林汶顺利坐上了副驾驶。 “我最近不能回家。”白凡说，“狗仔还没跟过我去那个家，知道我们俩是邻居，肯定还要连累你。” 林汶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也是。”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去完房产交易中心，我能空一点时间出来。” “没什么想去的，你太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林汶目视前方，“我就是想看看你，看你死了没。” “死不了。”白凡失笑，“我也很想你，特别想。” “想我不回我消息。”林汶瞪他。 “对不起宝宝。”白凡说，“我会尽……” “你不是嚷嚷要养我么，赶紧振作起来吧，别到时候变成我养你了。”林汶看了他一眼。 白凡和他对视三秒，笑着转头继续开车。 “林总的小娇妻，不错。” “哈？自己已经给自己立好人设了？” “被人养也不错。” “那你现在喊句老公，下半辈子我养你了。”林汶弹了下舌头，挑着眉，“怎么样，考虑下？” 白凡开了一段路也没说话，接着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拿到自己的包，在里面翻了一阵，然后掏出了一个盒子。 “……”林汶双眼盯着那盒子愣住了，吞了口口水。 “本来想等你演唱会结束那天给你的，一个小礼物。”白凡打开盒子，一个款式普通，但一看就做工精细价值不菲的戒指。 白凡眉眼间都是温柔：“那次地震的时候，我曾经和老天许愿，如果你平平安安的，他可以夺走我所有的财富和地位。我买完这个戒指不久星阁就出事了，当时是想等考察期过了，再送给你。” 林汶看着那枚戒指。 阳光在上面折射出了一片光点。 “这很可能是我这辈子买得起的最后一个贵重的礼物了。”白凡说，“所以，你能先收下么？” 作者有话要说： 提醒白总： 道路千万条行车第一条 开车还对视汶汶两行泪 （开车目视前方谢谢不要学）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么么 1枚、夏末 1枚、cptbtptp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苏苏 1枚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观竹墨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10瓶、北寺 10瓶、?家的皮卡皮卡乓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6章 林汶看着他手中的这枚戒指。 光折射出的浅浅的一片，柔和的银色。 白凡还在等他的回答，也不焦急。剪得平整指甲的拇指和食指抵着戒指，举了一会，林汶手才抬起来拿过。 “你真狡猾啊，白总。”林汶笑起来，“这不是对戒，却非要我戴一个，是不是许你在外面乱搞搞却非要把我牢牢圈死的意思。” 白凡无奈地把眉眼搭下来：“想什么呢你，这本来只是个小礼物，你答应我之后，对戒肯定要买啊……” 林汶把戒指晃了晃：“你少装可怜，星阁又不是破产倒闭了。什么‘这辈子买得起的最后一个贵重礼物’了，真当我傻啊，哄哄你的没脑子小情人还差不多。” “……我没有小情人。”白凡叹了口气，“所以你收下吗？” 林汶把戒指放在自己掌心，握紧：“行，以后拿对戒来换。” 白凡还想和林汶待一会，两人停在路边思考接下来去去哪儿，或是就这么待上一会聊聊天。何诗明却把林汶直接叫了回去，林汶不得不结束和白凡这次短暂的见面。 “大哥，我休假。”林汶把自己的车借给白凡开，一会刘辰开着白凡那辆商务车停在路边，他边踏上副驾驶边说，“我休假懂不懂！！” “诗明哥让你回去，又不是我。”刘辰轻声BB。 “什么事儿啊。”林汶问，“是不是你告状我和白凡在一起！” “……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告你的状呀。”刘辰笑起来，随即道，“我猜是你接来的那俩小朋友的事儿。” 林汶愣了愣：“送来了已经？” “嗯，今早来的。”刘辰说，“那俩小孩儿长得真好看啊，尤其是那个顾熙，我天乖乖，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说他跟狐狸似得了。笑起来我都要被勾魂的感觉。” “怎么的。”林汶指指自己，“你老板长得不漂亮是不是？” “漂亮漂亮漂亮。”刘辰对着前方吼，“我老板全世界最漂亮！！” “轻点儿声！聋了！”林汶也跟着喊。 “哎好好说。”刘辰把车开入工作室前的车库中，“这俩孩子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去的，我们是怎么分配资源呢。” “说简单点儿，就是穷养还是富养呗。”林汶说。 “是啊，您虽然和白二公子的交情不错，但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们公司就这么大点业务，你一个艺人，讲白了他们如果真的安排点行程，那可都是从你手上抢活啊。” 林汶点点头，车停稳了，他把安全带的扣子打开：“我听白陆和我弟都说过，这个顾熙的声音很好听。如果他真想学点东西，细细打磨一下说不定能给我点惊喜呢，李默……据说跳舞和体力都不错……” “可是顾熙不是在演戏么？”刘辰说，“老雷雷戈的雷剧！” “念顺口溜呢你。”林汶从后头拍了一把他肩膀，“走，进去看看先。” 林汶和刘辰走进工作室的时候，门口围着好些人，林汶走到他们身后张望了一下，狐疑道：“看什么呢？” 门口的人都马上转头吓了一跳：“……老老老板，老板来了！！”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纷纷一哄而散，林汶撇撇嘴，看向刘辰：“……那么怕我干嘛？” “老板的威严吧。”刘辰竖起拇指。 林汶探头向着屋内，看见了屋里三个人对座着。一边是何诗明，一边是两个小孩。 那俩小孩挺好认的，一个高高的头发略短，皮肤是漂亮健康的小麦色，是个阳光型的大男孩，一个瘦小灵巧，头发也长长搭在肩上，四肢纤细甚至过于纤细，下巴削尖。 “我回不回去无所谓。”顾熙扬扬自己的尖下巴，“只要我这边有工作，我跟着谁又有什么关系。” “白总监没事吧。”李默倒是很关心白陆，“走之前他也没说清楚，我怕他出事……” 何诗明摇摇头：“他没事，他很关心你们。” “我的戏还能拍下去吧。”顾熙说。 “可以。”何诗明说，“我会亲自跟。” 何诗明微微侧头，看见林汶在外面，站起来道：“给你们介绍一下，林汶。” 顾熙和李默赶忙站起来，对着林汶鞠了个躬：“林汶哥。” “你们好你们好。”林汶点点头，“我去过星阁几次，很可惜没见过你们俩啊。我和周之潭比较熟。” “啊，周周。”李默马上道，“周周经常提起林汶哥。” “是么？”林汶简直溢于言表的开心，“他怎么说我的！？” 轻松聊了几句，林汶那善于察言观色的性格又显露了。他始终觉得顾熙对他和这个地方有些戒备和紧张，而李默就完全不会，傻兮兮的特别随和。 归根结底两个人还是十来岁的小孩子，林汶觉得是小孩初来乍到的不熟悉，也并不在意。 一周后，白家资产清算告一段落。白振时的病情也稳定了些，林汶休假回来工作后的第一天，白凡借口还车，把他的路虎给开来了他的工作室。 白凡几乎没怎么到过他工作的地方，比起星阁那栋非常扎眼的大楼，林汶混在创意园区中那不起眼的双层复式办公室，周遭都是花花草草，还有玻璃房会议室，整个都透着文艺小清新的调调。白凡把路虎给他开进大院子，戴着墨镜穿着薄款的深色长风衣，站在门口的花圃旁等林汶，手腕上没有了价值不菲的手表，但依然还浑身包裹着公子哥的贵气。 林汶从楼上快步下来，看见他心里一松，莫名有种被接下班的幸福感。 白凡看见他，把墨镜脱了：“几点下班啊？” “我是老板，我想几点下几点下。”林汶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他不远处。 “那现在下班吧，我带你去吃饭。”白凡对他摊开手。 林汶没理他，上前拉开停在一边的车门，说道：“现在是林总养你，林总请你吃饭吧。” “谢谢林总。”白凡打开车门上了车，在驾驶位拉着他的手，亲吻了他的手指，和上面那个银色的戒指，“怎么样，有乖乖戴着它么。” “当然有。”林汶说。 “不是知道我来接你才戴上的吧。”白凡侧着头笑。 “……”林汶把手抽回来，系安全带，“不信算了。” “信。”白凡笑意更甚，双眼却微微上挑，林汶看着他的眼神，也跟着转过头去，从车窗里透过贴膜玻璃看见了二楼的窗户。 窗前有人背靠着站着，侧头看着楼下。 “……那是，顾熙么？……”白凡坐直身子，点了根烟，把窗开了一点缝隙，“看我俩车好一会了。” “啊。”林汶应了一声，“可能是看见你有点激动，要不你下去打个招呼？” “这语气，吃醋呢？”白凡勾嘴笑笑。 “……”林汶斜了他一眼，磨牙道，“美的你。” “宝宝，我想看你吃醋。”白凡双指夹着烟，凑过来蹭蹭林汶的脸颊。烟草的味道并不浓郁，混着白凡身上的香，竟然还有些干燥的好闻。 林汶受不了白凡，一巴掌拍在他脸上把他推远：“公共场合别黏黏糊糊的，白凡你是不是和谁灵魂转换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总简直从一匹孤狼变成了家养哈士奇。 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吓人的。 不过，自从那次之后，林汶注意到顾熙对他的态度发生了更多微妙的改变。 顾熙在拍的那部雷戈导演的剧，主题曲的演唱是林汶工作室拿下的。林汶之前忙着巡演，工作繁忙，一直到节骨眼儿上才拿到了demo带，录音也拖到了最后的死线。 林汶录完歌，还让人加班加点做了后期，连夜发给了这部剧的出品。 结果发了没十分钟，对方来了个电话。 “林汶啊。”电话里的人说，“这歌之前雷导和我说换人了啊？” “……哈？”林汶愣了一下，“靠不是吧，你现在和我说有人截胡我？” “不不不，别误会。”电话里的人道，“是雷导说从单人到双人唱，最近顾熙不是在你们工作室吗，说找你经纪人对接就行。” “？？”林汶更莫名其妙了，“顾熙？” “顾熙不是在剧里演男二么，导演可能觉得他也挺适合唱主题曲的。但是先找了你，他又在你工作室，这不顺理成章的事儿嘛？麻烦你啦，这边重新安排一下，放宽几天没问题。” “等……”林汶眉头紧皱。 …… “怎么回事？”林汶把办公室的门锁好，对面何诗明坐下来，也一脸为难地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一个抚着额头，一个撑着下巴。 “我找人打听过了，不是导演主动给的，是顾熙自己要的。导演卖的也不是他顾熙的面子，是介绍进剧组的白凡。”何诗明说，“你看看你，自己引狼入室吧，才来一个月就直接爬你头上抢资源了。” “这他都要？他图什么啊？”林汶不可思议，“我给他的资源不好吗？” 何诗明手指点点桌面：“你看不出来吗，他不信任你。” “我也不用他信任我啊？”林汶说，“我对李默和他都是一视同仁，讲句难听的，他们俩现在都还不算正式出道吧。我的乖乖，我把我手上能动用的所有资源给他们一人塞了个剧组，还对我有什么意见？一年半年之后等星阁起来了，大家挥挥手滚蛋，皆大欢喜。” 何诗明看着他：“你的情人家领么？” “……”林汶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烦死了！” “顾熙对你何止是不信任，他简直对你有敌意。”何诗明说，“我和刘辰早就看出来了。” “难道把我当假象情敌？”林汶说，“他想泡白凡？” “以我对这种人的了解。”何诗明说，“他可能只是喜欢抢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表示，下一章要展示一下老子不死你们连妾都当不成（不是。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夏末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苏 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7章 这个小插曲，让林汶对顾熙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没事还要提防着点。 和小孩子抢东西太没风度了，林汶告诉何诗明安排顾熙再录一版，两版一起发给导演，让出品和导演自己选。 一来，录也给你录了，还不委屈让你和我合唱，是完完整整的一首歌。 二来，让片方自己选，不得罪你，也不得罪我，全看导演喜好。 顾熙在这件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作妖，虽然林汶是觉得他只是暂时性的，或是最近没有大树可以乘凉，但能消停几天是几天，大家都这么忙，没工夫还要和他玩什么勾心斗角的。 但过了一阵子，有件事是结结实实让他炸了。 那天林汶把自己手机落在了办公室，无奈没一个给他能顺带送过来。他开着车半路又掉头回来到了园区内，一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边看见迎面出来的李默。 林汶自然地抬手打了个招呼：“默哥还不走啊。” “啊……嗯。”李默看见林汶也有点意外，“林汶哥，你东西落下了吗？” “嗯，手机。”林汶本来只是想和他打个招呼匆匆就走开，结果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走了两步，狐疑地回头顿住脚：“等会儿，你怎么在这儿？？” …… 五分钟后，林汶拉开办公室的门，李默跟着他屁股后面进来，有些局促道：“那个……是我自愿的我……” “你别跟我逼供你似得，还什么你自愿的。”林汶显然有些生气，坐到办公桌后面，示意李默坐下来，“戏都是我和何诗明挑出来给你们的，什么叫他试镜上了就让他去了！你们和经纪人商量过一句吗，这么自作主张的？” “林汶哥你别生气，导演那边我想也同意了，就还没来得及和你和诗明哥说……”李默给他倒了杯水，他个子比林汶还高一些，有些佝偻着背小心翼翼站着，“顾熙真的很想要这个角色，他也和导演那边争取了很多次了……” “我不管他要不要这个角色，这个角色我是给你的！”林汶简直无语了，“他这是在你头上抢东西！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我没事儿啊……我还能再找找……反正顾熙之后的行程也没全部安排下来……” “我……”林汶简直想掐死李默，“行了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和顾熙亲自说。” 一次两次可以，顾熙连自己队友都明目张胆地欺负，和他那瘦小的身躯真是一点都不符合。 “默哥，他以前就这样？”林汶忍不住问，“你们几个小孩儿也都这么让着他？” “顾熙不太喜欢和我们交流……”李默说，“我可能还多一些，其他人，他一直觉得白总监会比较喜欢周之潭他们多一些……” “放屁！”林汶忍无可忍爆粗口，“白陆就算真的偏爱周之潭一点，给你们的训练和目标都是一样的！顾熙就是看你好欺负啊默哥！” “我……我倒是没什么。”李默有些憨憨地挠了挠头，“林汶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才怪了！！ 林汶不光生气，简直要气炸了，尤其是看见李默这个不争不取的样子就恨铁不成钢。他本来想找白陆说说这事情，但白陆这几天忙成狗，根本没闲功夫去搭理，林汶也不想给他添堵了。 林汶想来想去，决定自己解决，他必须找顾熙好好谈一次。 第三天，顾熙本来接替了李默的这部戏，准备和林汶何诗明他们今天摊牌。而林汶本来今天还有个饭局也跟着一起推了。于是顾熙和李默来公司的时候，林汶和何诗明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俩。 顾熙穿着一件藏青色，银色暗纹图案的薄宽领子毛衣，像个小公孔雀似得招摇。 “林汶哥，诗明哥，我们有件事儿想和你们商量一下。”顾熙进来之后也不寒暄，直接切入正题。 何诗明虚虚地坐在林汶的办公桌前，一条腿隔着悬空，一条腿踏着地：“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嗯，那行吧。”顾熙点点头，“谢谢你们给我们俩这个机会，尤其是我，我很开心……” “顾熙。”林汶在后面说了一句，“诗明哥你带李默出去，我想和他单独聊聊。” 何诗明看了林汶一眼，用眼神询问他：你ok吗？ 林汶微微冲他一点头，神色又严肃起来：“去吧李默，跟诗明哥出去。” 李默和何诗明走后，办公室的空间之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林汶冲他抬抬下巴：“坐吧。” 顾熙乖巧地坐下来，看着林汶：“林汶哥，我知道你对我拿了李默的试镜机会这件事不满意。但是我俩谁上这戏都不是上，既然我更合适，为什么不让我去呢？” “因为这不是你的戏。”林汶看着他，“如果对方觉得不合适了，他们再次招募试镜，你去你被选上了，那ok我一句话都不会说。但事实上，你是直接截胡了李默，你抢了李默的戏。” “哥哥，说话不要这么难听的嘛。”顾熙笑得有点无辜，“我和默哥商量过了，我们感情很好，他也没意见啊。” “听不懂我说话？”林汶靠到椅背上，手腕搁在桌上，手指急促地点了一通桌面，“你这是抢，明抢，懂吗？” 顾熙愣了半晌，发出了一声笑声：“林汶哥，你没抢过别人东西吗？” 林汶看着他眼睛，总觉得他这话里有话。顾熙的眼睛很漂亮，像狐狸，但他俩的眼神相互碰撞后，林汶觉得心中那股被憋屈已久的烦躁，瞬间要点燃了。 他强压着告诉自己，对方是十来岁的孩子，犯不着和他计较：“你想说什么直说，不要跟我在这打哑谜。” “我在这个五人组里，在星阁根本不可能有出路，什么凭自己努力认真练习的。还不如我被其他导演摸两下，撒个娇资源来的快。”顾熙说的风轻云淡，仿佛在谈别人的事情。 林汶觉得一股寒意窜上背脊，还有胃里的恶心，他咬牙道：“顾熙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你才几岁，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想？星阁明明在尽心尽力培养你们，白陆就算项目组解散了也要把你们留在我这里！等星阁恢复了正常，他一定会把你们接回去……” “不可能了。”顾熙说，“就算回去又怎么样呢，白陆还不是会比较喜欢周之潭他们。”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林汶简直要暴走，“我都替白陆冤枉！” “这没什么啊，周之潭那白莲花确实比我幸运，你也是。”顾熙歪了歪头，他坐在林汶的桌前，身体前倾，双肘都搭在林汶的办公桌上，林汶觉得他笑起来仿佛一朵颜色艳丽的花，招摇危险，还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我曾经还想勾搭白总呢，白总挺喜欢我，还陪我逛街买了次衣服，我的戏也是他给的，没想到吧？” 林汶看着他的脸，不怒反笑：“嚯，没想到哦。” 顾熙继续道：“你和白总有什么吧，星阁里这么传的，网上也这么写，我信都不是空穴来风。那天他来找你，我也看见了。” 林汶笑着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就是比我早认识一会白总而已。”顾熙说，“我们俩又有什么区别？你为什么也要和别人一样，用一种前辈的口吻来教训我？” 他还没说完，林汶忽然前倾身体，右手一把捏住了顾熙的下巴！ “干……”顾熙明显被吓了一跳，而且削尖的下巴被林汶无名指上的戒指膈得疼，他双手马上要上来抓，林汶用力一掰他下巴，冷声道：“别动。” 顾熙真的没动了，这么愣愣看着他。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不知道林汶平时看起来小小的一个，这会哪里来的这么强的气场和力气，下巴似乎都要被他掰断了。 “你可以会玩手段，可以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自私，但你不能不善良。”林汶说，“顾熙，你知道我俩的区别了吗？” “我们没有区别。”顾熙红着眼，“别告诉我白凡是喜欢你善良？？” “我什么时候认识白凡，都没你什么事儿，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现在喊他来和你对峙。”林汶双目盯着顾熙的，迫使他看着自己，“怎么样？” …… 晚间的时候，工作室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白凡开着林汶那辆路虎进入林汶工作室的园区。 白凡两天前就告知他今晚他没有什么事，可以先共进个晚餐然后一起回家。林汶当时说自己晚上有个饭局，让白凡先把车开进工作室园区，到时候直接打车回去。 白凡刚停稳了车，想给林汶发个短信，忽然看见在昏暗的灯光下站着个人。他乍眼一看这身形总觉得像林汶，但细看，那人的头发却比林汶长上一点。 “白总。”对方声音一出，软软地喊了一声。 白凡一皱眉，忽然意识到了对方是谁。 “白总还记得我吗，我是顾熙。”顾熙说。 “嗯。”白凡随口应了一声，“这么晚不回去？” “我在等你。”顾熙说。 白凡还没反应过来，顾熙一个飞扑，直接抱住了白凡的腰，还因为冲力，白凡往后踏了小半步子才站稳了脚。 蹲在另一边黑暗里的林汶差点站起来冲上去一个飞踢。 ……但他生生忍住了，看着白凡抬手，语气没什么起伏，默不作声想推开他一点：“你怎么了？” 很好，白凡想推开他，没被小狐狸精诱惑的。 “白总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顾熙没撒手，头埋在白凡胸口，“白总，我知道你说过不喜欢我，但我肯定会很识趣的。你看，上次你说买好衣服就不要纠缠你，我到现在都没有找过你。” “放手。”白凡也不想和他客气了，“我数到三。” “你先别激动。”顾熙抬起头，“我就想问点问题！” “撒手问。”白凡冷言道。 顾熙最后乖乖放了手，和他还是挨得很近：“其实我就想问问你，我知道很多白总你的事儿，如果我再早点认识你，三年前四年前……你会不会就像对其他人那样对我了？你当时有很多情人，不管真的假的，他们至少都在你手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 白凡看了他一会，就在林汶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白凡忽然出声：“对。” 林汶顿时心里一紧。 顾熙显然也有些语气不稳：“那，那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我也可以像你现在对林汶哥这样吧。” “三四年前，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白凡看着他，“你也好，别人也好，对我而言没有区别。” 顾熙觉得这答案很让他开心，在昏暗的灯光下勾嘴笑着：“那……” “——但是林汶只有一个。”白凡忽然说，“只有林汶，我现在只有林汶，只想和他在一起，换句话说，我爱他，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你听懂了吗？” 顾熙被这番铿锵有力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手还没放下来，但身子明显往后退了两步，笑容也僵在脸上。 “过去混蛋的我没有什么不好承认和直面的，但我这辈子，从头到尾，我只会爱林汶一个，他和别人不同。”白凡说，“所以你听懂了吗？” “为什么啊？”顾熙有点崩溃，“我想不明白，他和我有什么区别？” “不需要想明白。”白凡说，“你也不喜欢我，你需要想明白什么？” “我喜欢啊。”顾熙喊道。 “嘘，别喊。”白凡看看他，“你不喜欢我，你比谁都清楚。” 争论这个结果没有意义，顾熙也知道自己有了答案。 他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远远有人喊他：“顾熙？顾熙是你吗？” 顾熙猛然回头：“默哥？” “是你啊。”李默快步走过来，掐点的很恰好，“你怎么还没走，啊……白总？哎顾熙你怎么了，顾熙你别跑……”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默估计去追顾熙了。 被迫看了一场莫名其妙，还是自己策划的狗血大剧。林汶在黑暗之中蹲得腿都麻了，心里却甜甜蜜蜜的。 他本来就知道白凡不会接受顾熙，这点没什么担心的，但他没想到会从白凡嘴里听见这么肉麻而直白的表白。 他忽然先前对白凡的那些其他的不安全感，顷刻间因为这场对话消失了。 谢天谢地，感谢顾熙。 白凡显然不知道他还蹲在这里。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坐到了花坛边上开始抽烟。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问题，林汶只能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看见一个明灭的火星子。 抽完了一根，白凡又点了一根。 通常白凡以这个频率开始抽烟，那肯定是心情不好或遇上什么棘手事儿了。林汶观察了一会，决定默默站起来，想到自己也该现身了。 结果一走动，“嗷——”地一声大叫了起来。 腿腿腿麻了！！！ 没有比忽然站起来腿麻了更痛苦的事情了。 白凡被他叫得吓了一跳，站起来转眼看向他的方向。 他愣了一下，把烟掐了，走上来拔开面前的花丛，然后一把拽住林汶的胳膊：“林汶？” “是我。”林汶五官都扭曲了，“……我腿麻了，你别动，别别别！！！” 白凡：“……” 腿麻来的快，去的也快。白凡和林汶一起坐在花坛边上，白凡点燃了第三根烟。 “你最近烟抽得这么凶么？”林汶开口道。 “压压惊。”白凡点燃把烟拿下来，看着天，“……你让顾熙来抱着我乱喊一通的？是你俩演戏？” “我有这么闲吗！顾熙自己发挥的！”林汶说。 他把今天一早顾熙在他办公室里的那些言论和发生的事儿和白凡说了一通，白凡听完，差点又点一根。 “……”林汶把他手拍开，“别抽了。” “所以感觉到了吗？”白凡把烟塞回烟盒黎，伸手拽着林汶的手腕，把他的手压到自己的胸口，“我坐怀不乱，是不是该表扬一下？” “……”林汶这次没等白凡撩他，直接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 他刚要坐回去，白凡搂着他的腰，捏着他的下巴，和他接吻。 月光和暖黄的灯下，细腻又绵长。 “你真的变了挺多的。”吻完，林汶低声说，“我也是。” “是么，变好了还是变坏了？”白凡干燥的嘴唇蹭了蹭他的鼻子。 “说不上好坏，但又觉得自然而然，你变得发自内心的温柔，也会顾及别人感受，这是好事吧？……我其实某一瞬间会觉得，顾熙特别像以前的我，热烈又直白的。你喜欢那时候的，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因为都是你。”白凡笑起来，把林汶往怀里带了带，让他靠自己肩膀上，“你其实没有变化，你只是越来越会在外表伪装自己了而已。但我能看见你里面的样子，所以我无所谓。林汶在白凡面前永远是林怂包。” 林汶手搂着白凡的脖子笑，白凡就把他的手攥在手里，又去亲吻那枚戒指。林汶看着他的表情，又觉得有些难过。 白凡这阵子的变化真的很明显，绝不是变成只温顺的哈士奇那么简单的。他似乎把一身的骄傲跋扈都给收敛了不少，曾经他也稳重成熟，但骨子里还是透着洒脱。林汶想到他的这些打击，除了心疼没有别的感觉，他想帮白凡，但他又知道白凡需要的是自己站起来。 “白凡。”林汶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哑声道，“累不累？” “有点累。”白凡闭上眼，“陪陪我宝宝，陪陪我就好了。” 林汶仰起头，蹭着白凡的脖子，他觉得双眼有点酸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凡的这句话。 “陪你。”林汶轻声说。 作者有话要说： 顾熙基本是要下线了，感谢客串（鞠躬 汶汶偶尔也是可以A下的。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写账先生的铜草帽儿 4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爆裂奶霜兔耳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8章 转眼圣诞到了。 恋人可以把所有的节日过成情人节，圣诞节更不例外。林汶一路开车去往公司，看见大街小巷都是形形色色的圣诞树，市区挂满了缤纷的彩灯，圣诞和新年的气息如此浓厚，情侣们拉着手互相依偎。 林汶凭空的有点想念白凡。 今年的金歌曲奖落幕了，林汶不出意外又陪跑了一年歌王。今年的歌王却是一位歌坛的前辈，林汶坐在席间，回头四望了一下，总觉得可以一个转身看见徐以青和白凡在交头接耳的。 但显然，今年这个场景是再也看不见了。 又是一年年底了，林汶想。 徐以青就算不是歌王，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到第几年他才不会再陪跑呢，或许一辈子都是陪跑的命。 二十六号那天。 何诗明把林汶的喊道办公室，在林汶进来之后，对着林汶指指门。 林汶后脚一勾把门踹上，身后发出了一声猪叫。 “……啊！” 林汶：“。” 刘辰揉着鼻子进来，才慢慢把身后门关了。何诗明把手机往桌上一搁，林汶和刘辰凑上去看。 是何诗明和一个人的聊天记录。 “我朋友，跳槽去英石美娱乐做执行经纪，给我的消息。”何诗明说，“大意是他们也要开始做男团了，现在已经基本定下了几个人。” 林汶看看他。 英石美娱乐这个名字虽然不陌生，但追溯到渊源，还是他刚去北京那年在水哥那边学音乐，和一个英石美的人打了一架。 “这家有意思挖顾熙。”何诗明说。 林汶想那确实很适合顾熙了，当时他只是想争取一下音乐节的候补名额，这公司的艺人不光来抢还和他大打出手的，现在想想吃相何其难看。 “挖就挖吧……”林汶说，“我巴不得他赶紧走的。” “话是这么说，但顾熙好歹也是星阁培养出来的，不能让人力精力打水漂吧。再者……”何诗明说，“顾熙如果真的有意走，这解约费可不是笔小数目。” “英石美出得起。”林汶说，“你笃定顾熙会去英石美？” 何诗明没说话，刘辰在一旁道：“前几天非常不好意思，但我申明我绝不是有意的。顾熙手机亮着，我随便看了一眼，看见他上面和别人的对话，似乎是最近要去英石美报道一次。” “……”林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现在在我们这儿，但他还是白陆的人。” “有必要和白陆说说么？”何诗明说，“会觉得我们多管闲事吧。” “我再想想……”林汶说着，感觉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眼一看，脸上一下变了表情，“哎！” “怎么了？”刘辰问。 “你们聊着，我弟回来了！”林汶直接把手机揣兜里，大步往外跑去。 周之潭的归来，对林汶来说过于措手不及。他知道白陆和星阁的事情瞒不住，而且周之潭也一定是先去找白陆。一旦找不到，估摸着已经从各个渠道大致了解了星阁的事情，才会来找他的。 林汶边叹气边开车去接周之潭，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儿。 “你在哪儿？”林汶把车停在路边，给周之潭打着电话，“我是街对面那辆路虎。” 过了一会，有人走过来把门打开，一个身影闪上来。穿着一身黑衣，配着黑色的口罩。林汶手还举着手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他半晌，开口道：“哥们儿你谁？？” 周之潭已经完完全全变样了。 才大半年的时间，个子估摸着窜得比他还高不少。又瘦又长条的一个小帅哥在他的车里，林汶总觉得和他站一起会有种杜宾带柯基的感觉。 靠！这小孩儿！是不是他们经纪人带他去整身高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都还挺轻松兴奋的。 “林汶哥。”周之潭说话的声音都已经是变声期的末期，低沉中还有丝沙哑，“我……我能问你点事儿么。” “吃饭的时候慢慢问。”林汶发动车子说说，“我也有一肚子话想和你说呢。” 林汶带着周之潭去吃饭，把这阵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所知道的都和周之潭事无巨细地说了。星阁现在的状况，白陆现在的状况，还有顾熙和李默在国内被他照看着。周之潭之前似乎已经做了不少的心理建设，但被林汶这么一说，林汶感觉他还是有些消化不良。 他毕竟把这大半年的所有事情都压缩在了这个饭局之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可是他们大半年所经历的痛苦和迷茫。 好在林汶发现，周之潭确实是个很争气的孩子。 和他接触起来可比和顾熙接触起来要舒服多了，甚至让林汶想说“你不要再为白陆考虑这么多了，你多专注一下自己的事情吧”。 林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给周之潭分析星阁和整个娱乐圈的现状。曾经星阁顶峰站着徐以青，接下来是影帝魏凯，影后王钟颖等一系列的人，某天当这层断裂，发生了倾塌。那么整个娱乐圈都会陷入某种断档之中。 没人能接替徐以青的位置。 也没人能把落下悬崖的徐以青和星阁安放。 林汶当然不会妄想和星阁这样的公司抗衡，也不会想去争取争取徐以青的江湖地位，他却发自内心希望星阁能站起来。 何诗明说过，说不定白陆和这些小屁孩儿可以。 林汶想，说不定真的可以。 眼前这个还在肆意生长，看起来双眼无比坚定的少年，说不定真的就是星阁可期的未来了。 “星阁不会倒下的。”林汶看周之潭吃饱了，给他又倒了一杯水，继续总结发言，“你安安心心在韩国训练，白陆给你的钱就拿着，国内的事情，白陆和白凡一定会查清楚，你不要操心。如果不行，我这边也会帮忙。” “嗯。”周之潭应了一声，“谢谢你，林汶哥。” 林汶抬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别谢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弟弟啊。” 他手撑着头看着周之潭：“我刚出道的时候，那时候也有个带我的哥哥，他自己拿刚赚的稿费给我买麦当劳吃，每次都生怕我吃不饱。” “我听白总监说过，你出道时候很辛苦吧。”周之潭眉头微微皱起。 “还好吧。”林汶笑起来，“因为我们都已经过来了，所以并不希望你们再经历这些。相信我，一定要把书读完，那是你一辈子的财富。” 林汶知道周之潭没地方去，星阁的宿舍他没法回去，国内也不可能住到他父母家，他人也疲惫，就想起了一个好去处。 “我给你定个酒店吧。”林汶说，“你住一晚上休息休息。” “可以吗？我付钱……” “欠着。”林汶看看他，“以后和白陆一起算账。” 林汶定的这个温泉山庄酒店，是他和白凡的一个老熟人——汪均开的。 汪均已经离开白凡的身边，把这些年在白家积攒的钱和家人一起开了一家温泉酒店。当时地震的时候，汪均直接带着白凡奔赴他所在的灾区，让林汶事后无以言表的感谢。每次有什么客户或者金主爸爸到访，他一定要去照顾一下汪均的生意。 把周之潭放到那边他也放心，和汪均打了个电话说这是他的弟弟，汪均也表示一定会照顾好。 末了，林汶刚想挂电话，汪均就问：“您和少爷最近怎么样了？” 林汶以为是在问他的近况：“白凡一直在忙星阁的事情，我在做年底收尾工作……” “我是想问问，你们的感情如何了？”汪均的声音里带着一些笑意，是他一贯的温文尔雅。 林汶顿时有些羞涩：“他最近忙，一个月见不到几次……外面媒体太多，偶尔吃个饭。” “少爷之前的病情，不知道您了解多少。”汪均说，“他其实很早之前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您，约见过心理医生。当时心理医生建议他先放置您一段时日，明白自己的内心后再向您表达感情。少爷很显然也照做了……从这点上来说，他是真的在乎您。” “我知道。”林汶轻声说，“我都知道。” “他和您，提出过在一起了吗？”汪均笑道。 “暂时……暂时还没有。”林汶红着脸，他觉得他和白凡在不在一起，似乎都已经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或许等星阁的事情过去，他会好好给你个交代。”汪均说，“您是个特别好的人，我希望少爷永远珍惜您。” “谢谢了汪叔。”林汶心里有些酸楚，更多的还是开心，“太谢谢了。” “我会照顾好小少爷的朋友。”汪均说，“放心吧。” 周之潭这一次回国的事情，林汶谁都没有说，包括白凡和白陆。 他知道周之潭的纠结，也愿意替他守着这个秘密。而且他总是隐约觉得，周之潭和白陆的关系相当的耐人寻味，他们对于彼此的在意程度，已然是超过了林汶所能理解的一般经纪人和艺人的范畴。 说句简单点就是，林汶怎么感觉自己在被喂狗粮…… 但他向来不是个能把自己脸上的喜怒哀乐收进肚中的人，没想到某一天还是被白凡给问出来了。 星阁今年的年会办得相当的低调，没有海岛和彻夜派对，没有公费旅游，大家在一个饭店里安安静静吃了顿饭。第二天林汶收到了白凡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出去坐坐，有点话想和他说。 白凡的本意是想拉着林汶嘲笑嘲笑白陆昨晚喝多了，拉着他说了整宿自己很想周之潭、想捧红周之潭这件事。结果林汶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忽然觉得白陆挺惨的…… “宝宝。宝宝！！”白凡叫他他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嗯？” “最近心情不好么，总是心不在焉的。”白凡说着，用手摸了摸他的脖子，“你撒谎和紧张的时候特别喜欢梗脖子，说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林汶那时实在憋不住了，把这些日子自己知道的，还有那天周之潭来找他的事情尽数和白凡坦白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和白凡说说，并且再三希望白凡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他们俩的事儿，我都有点感动了……”白凡听完总结道。 感动吗。 林汶确实也有点儿感动，想想兄弟俩都是一个爸妈生的，长得也相像，但年轻时候的性格可真是有别……成长的环境真是挺重要的，但也只有周之潭那样单纯正直的和白陆才能身心到灵魂的契合吧。 他甚至还有点羡慕这种不谙世事的纯净。 他和白凡谁都不完美，浑身上下都是臭毛病，他当年究竟是看上白凡哪一点呢。 “……我究竟看上你什么了。”林汶和白凡睡在一张床上，事后浑身没有力气，只能挨在白凡的胸口轻轻喘气，问出了这几天在思考的问题。 白凡手搂着他的肩膀，在他的锁骨上嘬了一口，林汶使劲拍他脑袋：“别弄痕迹！！” “弄都弄完了。”白凡用鼻子蹭了蹭，似乎还有点得意。 “……你是狗。”林汶叹了口气，手慢慢抚着自己的锁骨。 “是啊，我这么坏，你看上我什么了。”白凡笑道，“但你已经确认收货了，也不能无理由退款。” 林汶闭上眼枕着他的手，嘴角带着些笑意：“是啊，算啦。” “我爸状况又不太好了。”白凡搂着他，把他手拿起来。他特别喜欢一根根亲着林汶的手指，“过几天，我要联系一下医院，看看继续保守治疗还是开刀。” 林汶抬起眼，看见白凡边亲着他手指，边看着窗外。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层薄薄的路灯光照在他脸上。 “叔叔肯定会没事的。”林汶心疼地摸摸他头发。 “嗯。”白凡点点头，垂眼看他，“虽然我不喜欢我爸从小对我的教育方式，但他真的一点点逼我长大成这样。他年轻时候不择手段又激烈，带着星阁一点点壮大，现在应该是享受的年纪……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我还是感激他……” “我知道，我知道。”林汶用手有节奏地拍着白凡的胸口，安抚一会他的情绪。 他也有点想念自己的父亲。 “抱歉。”白凡垂头亲他，“是不是让你想到不好的事儿了。” “没关系。”林汶摇头，“不管发生什么，我在这里陪着你的。” …… 开春，林汶休息够了，整装出发。 发行一张实体专辑的成本过高，林汶有了第一次任性的尝试之后，不能次次都这么任性，他还是要正视一下自己扑街三线歌手的位置。 四月底的时候，林汶的两首单曲披荆斩棘杀入榜单，力求一个好数据，以便冲刺年底的奖项。 这是他和何诗明认真商讨之后的决定。 今年上半年的娱乐圈风平浪静，一波死水，连绯闻都少得可怜，无人营业。除了星阁的几个小朋友忽然在网上又小红了一把之外，娱乐圈的所有新闻都显得寡淡。 但是下半年就不一样了。 星阁娱乐即将推出的，周之潭和另外两个孩子组成的组合男子组合、英石美娱乐即将推出的，把顾熙给挖了过去的中韩混合团体和几个已然放出风声的男子女子组合，似乎都在卯足了劲儿准备在年底冲业绩。 林汶哪敢在里面夹缝求生，他生不了。 他得抓紧时间在上半年找点存在感。 上半年风生水起的还有白凡，星阁的艺人解约的解约，留下的那几个，白凡感激又重视。知道现在星阁缺钱，但还是亲力亲为地给所有的艺人挑剧本，看本子，选歌。哪怕片酬已然不是之前的高度，他已然希望自己的艺人能拍好戏唱好歌。 “价可以跌，钱可以不赚，但只有一直演好戏，好戏才会找上你。”白凡这么和所有人说。 白凡请了保姆在家照顾白振时后，已经从那边的房子搬回了林汶的隔壁。尽管如此，两人还都是三天两头不着家，一周相互遇见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却比一直在上海这头和那头的恋爱要好得多了。 林汶偶尔回家，知道白凡肯定在工作，还给他带上一些夜宵吃。 他提着一些点心和饮料进了白凡的家，见他还在伏案工作，就把东西放到桌上。 白凡看见他来，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拽到自己腿上坐。另一只手环住他在打字，键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出的噼里啪啦声格外清脆。 林汶说：“都两点了，还不睡？” “看完这个本子。”白凡说，“这本子是徐老师的本子，他要复出拍戏的话，我得给他找个万无一失的角色。” 林汶看他双眼都是血丝：“不差这一两个小时啊，睡觉吧。” “乖，宝贝儿，再看一会。”白凡说。 林汶简直要气得内伤，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他！ 看来强硬的不行，林汶只能色/诱了，他调整好姿势，他一边蹭着白凡一边双手搂住他脖子，装模作样地用他甜腻腻的声音道：“白先生，白先生好几天没吃我了……白先生你看看我？” 这谁顶得住？！ 白凡马上被他蹭得来感觉了，呼吸都乱了，他匆忙打下了最后一行字，抱着林汶就进屋了。 等他洗完澡，林汶已经侧身睡熟了，留下白凡一个人生龙活虎又不忍心叫醒他。无奈地亲亲他的额头，抱着他睡去。 那天，林汶总感觉有人在梦里和他说话。 他一直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转头的时候却是一片黑暗。林汶试图去找寻那个声音的来源，但显然对方并不想现身。 半晌，他感觉梦里有人捏了捏他的肩膀。 他又回头，依然没有人，只有黑暗。 “是谁？”林汶在梦里喊，“谁在拍我！” 就在他还想确认时，那触感从拍肩变成了摸头，似乎像个长辈的抚摸方式。 林汶愣了一下，对着黑暗道：“爸爸？是爸爸吗？” 无人回应—— “爸爸！！爸爸！！”林汶又喊了两声。 他倏然睁眼，大汗淋漓一般地惊醒。却发现白凡在打电话，他显然也是刚刚醒来，林汶想起身去看他的时候，就看见白凡的右眼滚落了一滴眼泪。 “……我就来。”白凡对着电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给白爹的便当热好了。 白爹真的惨，没有哪个角色在我这里要被写死两次的。_(:з」∠)_ 这几章的剧情就不交代细致啦！马上就，确认关系啦！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6瓶、淮水不逝 5瓶、星野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69章 白凡那滴眼泪滚落之后，到电话挂了，脸上都是一派平静之色。没有那条拖沓的泪渍，林汶都觉得他可能刚才看走了眼。 他爬起来穿衣，洗漱，浴室的声音动静响起的时候，林汶看了看表，早晨六点。 林汶也跟着穿衣下床，走到浴室门口，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白凡已经穿戴整齐，他慢慢用定型水固定自己额头的头发到脑后，额头光洁，眉目英挺：“我爸五点走的，急性心梗，送医院了没抢救回来。” 林汶没说话，从后面搂着白凡，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他很难受。 连他都这么难受，白凡得用多大的毅力，才能绷住自己。 白凡用水冲了手，擦干净后覆上了林汶的手背，低低叹了口气：“我没事的。” “我陪你去吧。”林汶说。 “好。”白凡轻声道。 他对着镜子，戴上了自己的金丝边眼镜。 难得的，林汶开车，白凡坐在了副驾驶。 林汶希望他能休息一会，但白凡上车之后，电话基本就没有停歇过。 “整理好文案，今天上午全网发讣告。” “今天所有媒体采访暂停，晚上八点统一新闻发布会发布消息。酒店的宴会厅提早订好，下午之前通知好媒体，邀请制，没有被邀请的不允许参加。” “葬礼明后天举行，灵堂就安排在家里吧。我？我还没看见遗体，嗯……” “不要出现差错，实在弄不懂就打我电话。” 离医院还有两个大转弯，白凡也挂了电话，舒了口气靠在椅背上。 林汶给他递了瓶水：“休息一下吧。” “没事。”白凡摇摇头，他刚开盖喝上一口，电话又响起了。 到了地方，林汶把白凡放下来，白凡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不去了吧，耽误你们事儿。”林汶说，“还可能被媒体拍见……我……” “没关系的。”白凡对他招了招手。 林汶看着他的眼睛，总觉得这些天来沉郁了不少，漆黑的恍如无星的夜空。 哪怕父亲在前几个小时离世了，奔赴医院，都要套着一个坚硬的壳子，事无巨细地安排整顿。 白凡可能需要他吧，林汶想。既然白凡都说可以，林汶便下了车，跟在他的后面。不一会，白凡的助理从里面走出来，看了一眼林汶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再说别的，低声道：“董事长还在病房里，马上……马上就有人来送走他。” “好。”白凡说，“我妈来了没有？” “已经来了。” “白陆呢？” “在赶来的路上。” 白凡点点头。 林汶没有跟着进病房，他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是有些微妙。站在病房外的走道里等着，他从这里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能看见大批闻风而来的媒体，密密麻麻黑压压地站在外面。医院的保安推搡着人群，让他们不要拥挤，但顶不住前方的长枪短炮。 林汶麻木地看了一会，忽然能理解白凡的感受了。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白振时只是死了。 他是一个信息，一个新闻，一个他们所有人需要快速传达给这个世界的消息。 只有对白凡白陆，还有他们的母亲而言，是这个人离开之后，再不存在于世界上的人。 白凡不需要把悲伤展现给世人，他只想留给自己。 不知道坐了多久，林汶有些饿，刚想着白凡也没吃早点，要不要去给他们带些吃的的时候，面前忽然伸出了一个袋子。林汶抬眼，看见了汪均。 “汪叔……”林汶轻轻叫了一声。 “少爷说你在外面等着该饿了。”汪叔给他把里面的三明治拿出来，还热乎乎的，“吃吧。” “谢谢……”林汶说，“你们不用理我的，白凡白陆怎么样？……” “两位少爷都很平静。”汪均说，“你不用担心他们。” 他的目光落到林汶的身后，林汶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看见了那些门外的人。 “老爷的死讯还没有公布，他们就来了。”汪均叹了口气。 林汶把包装拆开，慢慢往嘴里送着吃，味道很好，但他还是觉得苦：“我爸爸走的那天，正是《猜歌王》总决赛的那天，我上台前一秒知道的消息。我和刘辰一路回家，给我爸办完事儿，我都没哭。” 汪均静静听着，双眼还是看着下面那群野兽。 “我总觉得，那时候的我未必是没心没肺，只是身体和心理都没反应过来我爸走了。后来我赢了，那次比赛我赢了……” “我记得。”汪均说。 “我听见我是冠军的时候，我就抱着刘辰哭。”林汶不知不觉地双眼都是泪水，一滴滴往下落，“我觉得我能给我爸一个交代了，他如果还在……他得多开心啊……” 汪均垂下眼，从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林汶，林汶吸了吸鼻子，把手帕攥在手里：“我好怕白凡把这些都一个人默默受着，他已经很辛苦了，没人知道他多难受，承受着多少事情。我一想到这些我就难受，我又帮不了他什么……”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放轻松。”汪均蹲下来，他身形高大，哪怕蹲下来，都能和林汶平视，“少爷一定能度过难关，你是少爷的光，是他捧着心上的，你自己都不开心，他怎么会开心呢。” “嗯。”林汶边点头边擦干净了眼泪，汪均想把手帕拿回去，林汶执意不肯，说弄脏了。 “他们快出来了。”汪均说，“我去看看。” 上午十点，白振时逝世的消息全网发布。一时间，整个娱乐圈都转发祷告。 对于他人而言，白振时和星阁 ，当时他刚创立星阁时那些第一代的星阁明星，很多都是停留在人们青春里的一个个记忆。 白陆和林惠梅先从病房里走出来，林惠梅双眼哭得红肿，脸上都是疲惫的神色。白陆看见林汶的时候少许有些意外，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节哀。”林汶轻声说，而后双手抚着林惠梅的手，“节哀……阿姨。” “嗯嗯。”林惠梅看看他，温柔道，“谢谢你，帮了我儿子很多。” “白凡先下去了。”白陆说，“一会，我和我妈先回家准备后事。葬礼的话……” “嗯，我会来的。”林汶拉住白陆的手，“照顾好阿姨。” 白凡先下楼去，估计是要和媒体交代事情。林汶从楼上的窗上看，果然看见了白凡已经在了楼下，林汶想了想，还是也跟着下了楼。 白凡就站在医院里和外面的门中间栅栏的一小块空地上，媒体吵吵嚷嚷地声音盖过了他，他没有扩音设备，只能拔高声音说话，喊了几句，嗓子都有些哑。 “各位！！各位！！” 林汶走到他背后，就听见他高声道：“各位，我在这里拜托一下各位，能不能等会不要拍我爸爸的车！谢谢大家，麻烦大家了！” 然后，林汶看他对着四面八方都鞠了躬，再有人不断问问题，白凡也只会重复：“谢谢大家，一会不要拍车，谢谢大家！！有什么问题，等车走了之后，我会回答的，我恳求大家，谢谢大家！” 医院的人出来清场了，给车出门的地方让道。白凡在人群中回眼，遥遥看了一下林汶，然后抬手示意他过来。 林汶拨开人群，走到了白凡的身边。 “没事吧。”林汶轻声问。 白凡没有回答他，只是伸手拉住了他的手。 林汶吓了一跳，左右看看，虽然他们两人挨得很近，又被人挤着，但媒体朋友们显然已经看见了他，也看见了他们两人紧紧握着的手。 平日里林汶说不定已经松开了，但此刻，他知道白凡也不想管别人怎么写，只是想从他的手里汲取一点力量。 想到这里，他反而握得紧了一些。 大多数媒体尊重了白凡的要求，等白振时的车出来时，周遭一片安静，没有人举起相机狂拍一通，所有人都是静静目送着灵车出了医院的大门。 白凡他们还向前走了几步，跟着车出去，眼中尽是不舍，还有人大声哭着喊着。 然而当车出去了不少路程，林汶便看见一个记者做了举起相机要拍的动作。 他眼疾手快，直接上手把相机打了下来。 “！”那记者吓了一跳，转眼看林汶。相机的液晶屏直接被摔碎了一个角，他刚要捡，林汶一脚踩上去，低声道：“我赔你相机，但是你不许再举起它了。如果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还做什么人？畜生吧你是。” “别拍了。”另一边的记者低声提醒道，“说好不拍就不拍。” 那记者赶紧把相机拿起来塞进包里，看了林汶一眼，最终也没有说话，挤出人群走了。 …… 从去世到葬礼到遗体火化，时间非常之短。灵堂设在了原来的家中，星阁的所有艺人和工作人员都来到了这里，甚至包括了刚刚回国的周之潭他们几个小孩。 简单又庄重体面的一个葬礼，林汶虽然和白振时生前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但还是在遗体告别的时候流了眼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伤感。 倒是白陆和白凡，两个人一身肃穆的西装，对着所有来见白振时最后一面的人鞠躬道谢，迎来送往的，林汶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白凡，他总觉得白凡在这两三天内又瘦了，应该不是瘦了，是憔悴了。 他毕竟不是白家的人，很多事他在场也不方便，等这边该忙的事情已经忙完了，林汶便只身一人回家。 他这几天推掉了不少的工作，专心陪着白凡。等白凡回来之前，他开始坐在电脑前准备材料。 夜里十一点，林汶洗完澡之后，终于听见了门口的敲门声。林汶快步走去开门，白凡提着包，垂眼看着他，脸上尽是疲惫的神色。 林汶赶忙把他拉进来，不等他转身，白凡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 林汶没有动，白凡的脸埋在他的颈脖处，不一会，林汶就感觉到后颈湿漉漉的一片。白凡悄无声息地在他身后留着眼泪，紧紧抱着他，似乎要从他身上汲取能量。 一个成年人不动声色的奔溃和释放，就在这寂静的客厅里。林汶手叠在他的手背上，半晌，轻声说：“你还有我，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爱你林汶。”白凡的唇亲吻着他肩膀上裸露的皮肤，声音嘶哑，“我爱你。” “我也爱你。”林汶抬手，抚了抚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啊，写得太难受了。 最后的一章了，之后大家守得云开w都会好起来！ 感谢追到这里的你们没有放弃这俩傻孩子！！！！！ 准备发糖了。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uki 1枚、苏苏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0章 “林汶你这不厚道。”何事明在电话里叫，“你已经连休半个月了要！谁赚钱！谁他妈来给我赚钱！” “顾熙啊！让顾熙给你赚。他跟星阁的约是到这个月月底，榨干他！让他明白一下契约精神的精髓！”林汶在电话这头笑道。 “……”何诗明沉默半晌，“有道理？” “走你。”林汶说，“别来烦我了好吗，哥哥。” “烦死你。”何诗明说，“拜拜！” 林汶笑着挂了电话，背后有人粘上来，把他抱在怀里。 白凡从后面迷迷糊糊抱着他，蹭了蹭：“几点了？” “六点。”林汶说。 “林总，这么早忙业务……”白凡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不早了，起来跑步！”林汶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清晨阳光不错，四周有山和密林的山谷温泉酒店，褐色古典的外墙承出主人的品味。 因为白凡和林汶的到访，山庄酒店暂时性歇业不接客，整个硕大的山庄里，除了服务员只有他们俩。 林汶觉得打扰人家做生意特别不好意思，汪均却让他们安心住下来。 “蜜月旅行是简陋了点，但至少没有狗仔和粉丝。”汪均和林汶站在屋外，等白凡换好衣服出来。 “白凡那天牵我手，我以为我俩都算出柜了。”林汶笑道。 “您也没有什么异议和不舒服。”汪均说。 “没有，我又不是小偶像，粉丝巴不得我早点嫁人。” 两人聊着，白凡拿着运动水壶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换了全黑的运动服，没有梳上去的头发，气质都温柔了不少。林汶这时候觉得，白家两个兄弟还是有点区别的，白陆的双眼像桃花眼，白凡却是狭长温润，但又有着摸不透的凌厉。 两人还是第一次看对方穿运动服，彼此打量了对方半天。 白凡原地跳了两下，说道：“你穿运动服可真显小。” “羡慕我年轻吧。”林汶说。 “嗯，跟带着我儿子似的。”白凡说完，率先跑了出去。 “？？”林汶反应了三秒被他占了便宜，气得快步跟了上去。 说是山，海拔也并不高，他们也就绕着路跑上一圈，出了山庄的范围容易遇见游客比较麻烦。空气清新，鸟语花香的，来这里第一天，两人都早起跑步当放松身体。然后顺路去山顶，日出是看不见了，却可以看晨光。 白凡常年运动，跑跑步不在话下。林汶体力远不如他，后半段气息乱了，小腿肚子又酸又胀，白凡拉了他一把，笑道：“体力不行啊，之前还参加户外运动综艺呢，怎么，这几年都不肯运动了？” “……我不运动……这半条路都跑不下来……啊……我不行了，观景台还多远！” “一公里。”白凡超过他，“加油！” “加你妹……”林汶说。 “累了晚上也是我动。”白凡远远喊道，“你就躺着挺尸吧。” “我日你要不要脸！”林汶简直无语了。 即便如此，林汶还是挺开心的。白凡处理好了父亲的后事之后，撇开所有的工作给自己放了假。算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给自己的假期。 林汶呢，反正自己是自己老板，这几个月也没安排密集的工作，休个假完全没问题。他和白凡……虽然明面上没有人正式地确立关系，他俩基本和谈恋爱没差别了，虽然白凡还在纠结考察期，但林汶想，考察期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现在还像刚在一起的甜蜜情侣，可能考察期过了，就是老夫老妻了。 能让白凡好起来，让他在漫长的压力中获得一些轻松，他就觉得挺开心了。 林汶想了很久怎么给白凡转移点注意力，运动是必须的，其次，吃东西也挺治愈。温泉山庄的东西听说都挺不错，但林汶特别想给白凡……亲自做一顿。 他自问自己手艺还是拿得出的，曾经也是凭一己之力养活了何诗明和刘辰两个人的叼嘴。 而且就算不好吃，那也是心意，他摁住白凡头也要让他吃下去。 林汶正盘算着，转眼到了观景台，正好能眺望到温泉山庄酒店，林汶靠树上喘了会气，半天还匀不上来。 白凡身退做着调整运动，一边道：“跑回去？” “……不如我跳下去。”林汶生无可恋道。 “你喊我来晨跑的，明天还跑不跑了？”白凡把水壶递给他。 林汶点头：“跑……跑……” “那行。”白凡笑起来。 晨间山林的光直射，给他度一层温柔的暖黄，林汶觉得白凡像一只眯眼的惬意狮子，在晨曦下舒展他金色的毛发。 “你多笑笑。”林汶忽然开口。 “嗯？”白凡还没收住笑意。 “好看。”林汶说，“像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候，特别帅，帅瞎我。” 白凡挑了挑眉毛，伸手把林汶拽过来，手搂着他的肩膀。林汶能感觉到他透过运动衫有些热烘烘的身体，温暖而有力。 “第一次看见你。”林汶喃喃道，“六年了，这么久了。” “嗯。”白凡手轻轻抚着他的发丝，“是我不好，错过的时间太久了。” “是啊，再久一点，我都得嫌弃你老了。”林汶笑道，“今年过完生日，白先生得三十一了啊。不好好珍惜我，我也学白陆找个小的。” “我以为你比较喜欢成熟那一款的。”白凡轻声说。 “你成熟么？”林汶转眼看他。 “自我感觉，还不错？”白凡说，“算靠得住吧？你觉得呢。” “切。”林汶转过头笑起来，双手张开，“好了，休息够了，下去吧。” “怎么下去？” “当然是走下去！！！” 虽然沿途的风景不错，但林汶根本没有心思去看，他一路上都在想，怎么把白凡给支走。他准备晚上给白凡做上一桌子菜，还特地问汪叔借了酒店的厨房。汪叔表示，所有的食材随意用，不够的还能给配俩厨师现场教学。 论对白凡的了解程度，林汶觉得最靠谱的人反而是汪均，毕竟他从小看着白凡长大，照顾饮食起居的，比他亲人还要亲。他悄悄找汪均打听了一下白凡的喜好，定了几个菜谱。汪均他们厨房自家腌的腊肉腊肠，还有山中最天然的野菌和蔬菜，肥美的自养鸡鸭，总之…… 白凡看起来花里胡哨一个人，口味意外的很清淡简单。这些食材简简单单做几个家常菜，汪均说他肯定喜欢。 担心完菜谱，林汶显然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他不想让白凡知道这顿饭。 虽然准备工作可以让厨师代劳，但他仍然觉得，既然是帮白凡好好做上这顿饭，肯定从头到尾得他一个人完成。 没有办法，林汶只能求助汪均，想个法子支开白凡。 汪均知道他的计划，于是借口想让白凡看看他即将新开发的酒店位置为由，让白凡陪同自己外出一下。林汶装作早上劳累过度要在酒店休息，非常为难地样子。白凡亲亲他的脸，让他就在房间休息，就和汪均出了门。 白凡前脚出门，林汶后脚一个翻身滚下床。 掏出手机，打开菜谱，直奔厨房。 林汶手忙脚乱把那腊肠饭和鱼蒸上都花了快一个小时，心道早知道不拒绝汪均，让留俩厨师长给自己打下手了。 文火炖着的鸡汤，在灶上透出香气。 他揭开盖子拿汤勺舀了一点，轻轻吹了几下送进嘴里。 林汶喝完都要哭了。 他妈的，白凡不爱我爱谁！！！ 看了看时间，白凡和汪均也快回来了。他怕菜凉了，留了几个小炒最后炒。汪均一会给他发微信，发了个“回来了”。林汶一看，急急忙忙把东西出锅。 他一道道菜端到外面的桌上，把自己的围裙一脱，左看右看，决定先拍一张发朋友圈。 他这辈子真是第一次给人做这么一桌子菜，怎么说也得留个念想。左右拍完再加个滤镜，他还在挑选哪个色调呢，大门就打开了。 林汶以为是白凡，笑着抬眼，忽然看见对面的人推着一个手推车进来，是个戴着高帽的厨师模样的人。 林汶：“？？” 过了半晌，白凡和汪均才从他身后的门里走出来。 白凡换了身衣服，是身他平日中热爱的衬衫。藏青色的衬衫配了个暗金线的深色小领结，头发也不似早晨那般耷拉着，梳的体面帅气。但他的双手上的袖子都挽到了手肘，又显得随意……他在看见林汶面前一桌子菜的时候，显然笑容僵住了。 汪均走过来，对着林汶笑了笑。 林汶单手撑着椅背，握着手机，靠得非常随意：“这唱哪出……？” 汪均不答，直接掀开了那手推车上的罩子，出现了一个看上去颇为高级的食盒。 此刻的林汶忽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他慢慢站直了身子，猛然间想通了白凡为啥是这个袖子挽到手肘的造型，他刚才怕是在做事为了方便。 而白凡明显也反应了过来，他目光盯着那桌子菜，吞了口口水：“宝宝，这是你……这都是你做的？” “……嗯。”林汶应了一声，目光也盯着那个食盒，“你……你下午不是陪汪叔去看酒店位置了吗……” 他俩一齐望向汪均，汪均非常温和，且无辜地耸了耸肩。 林汶：“……” 白凡：“……” 白凡把盒子往前挪了挪：“……我没想到你会为我做这么一桌子菜，汪叔瞒的真好。” “那是什么？”林汶简直好奇死了，既然他一下午摆弄了一桌子，那么白凡手里的那个是什么，值得他搞一个下午的？？ “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身上只有三百块，花两百块为我买了这份饭。”白凡把食盒掀开，整整齐齐码了酱汁浸润的鳗鱼，“我让汪叔帮我找来食材，花了一下午慢慢烤和调酱汁，没想到你给我做了这么多……我太不如你了。” 林汶感觉喉头被塞了一口鳗鱼饭那齁甜齁甜的酱汁，瞬间梗得连声音都发不出。 “尝尝。”白凡垂下眼，推到他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来推一本基友的文！！真的超级超级好看！！ 《盲雀》 by寒潭鸦 刑侦文，攻受青梅竹马，案件惊心动魄，真的真的非常好看 呜呜呜喜欢刑侦题材的球你们去看！不后悔！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 2枚、写账先生的铜草帽儿 1枚、苏苏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观竹墨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寺 14瓶、30621022 5瓶、淮水不逝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1章 林汶伸手拿了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细细地咀嚼半晌。 他本来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一来他本来也不喜欢吃海产品，总觉得有去不掉的腥味，二来鳗鱼太难处理了，白凡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没点功夫简直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没想到还挺好吃？ 除了那鱼的外延烤的焦过了，微微发苦，但这酱调得真是一绝。林汶感觉可以就着这酱吃两大碗的米饭。里面还有煎得极嫩的玉子烧，看出来他实打实地费了一番功夫。 “不好吃就别吃了……”白凡看他的表情变化莫测，难得露出一些手足无措，赶忙也拿起碗夹了两块林汶做的肉到自己的碗里，他用筷子插着汤里的鸡肉，一戳就烂，他塞进嘴里，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输了输了。”白凡叹了口气，“你做的也太好吃了。” “过奖过奖，你的也不错。”林汶笑着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口，“是真的好吃，我没有骗你。” 汪均拿了两个红酒杯，手托着醒酒器里早已醒好的红酒给他们二人倒酒。酒香饭香，还有一桌子中日合璧的饭菜，汪均轻咳一声：“擅作主张瞒着你们了，只是没想到你们想到一块去了，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全当作不知情了。” “林先生的从色香味来说，肯定是更胜一筹。”汪均说。 林汶抬手和白凡碰了个杯，玻璃杯和玻璃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红酒在灯光下晃荡了一圈。 “但少爷有个东西要送您。”汪均冲着林汶笑起来。 林汶嘴里塞着一口饭，不等汪均说完，白凡手中就变戏法儿似得托了了一个戒盒，他打开，是一对凹凸的对戒。仔细了看，圈内一个刻着字母F一个刻着字母W。 灯光照下来，这对对戒的边缘处还有细细的碎钻，折射的光芒无比耀眼。 林汶把嘴里的饭咽下去，杏眼瞪着那对对戒。 汪均对他们微微欠身，而后退出了房间，是时候把接下来这段时光留给他们二人。 饭厅之中只剩两人对坐着，所有的画面好像禁止不动了，林汶看了半晌，再开口，嗓子都有些哑：“你这老狐狸，自己做饭不好吃，拿这种东西给自己加分……” 他说道最后一个字，已经完全哽咽了：“……不是这辈子都没钱买了吗？不是和我特可怜么……那现在这又是什么东西！滚蛋你……” “好，滚蛋之前让我把话说完。”白凡把他手拉过来，把他手上那个戒指取下来放在一边，给他戴上那个有自己字母“F”的戒指，“我最近每天都在思考，我都快三十一了，曾经觉得时光漫长，人生可以随意无度挥霍。但很多人和事都接二连三地离开了，我好像开始意识到我真的不年轻了……” 林汶感觉到白凡拉着他的手指的手捏得很紧，连指尖都有些发白，白凡继续道：“我怕你也走了，最近每天都非常不安……这种不安，让我不得不去仔细思考我们的未来，但在此之前……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些。我觉得只有你收下了他，我的不安可能才会……” 林汶伸手抓住另一个，把白凡的手拽过来，对着他的无名指上套上，掀起眼皮看他：“……我刚来北京那年，第一个认识的人是你，你又高又帅又有钱，又是钱又是腕表，带我学音乐还给我擦鼻涕，那……那什么我也是和你……第一次，然后你、你给我人生定的起点可太高了，太高了你懂吗？” 白凡看着他。 脸上显出一些迷茫，接着有些兴奋。 “你。”林汶指指白凡，“我不知道你从哪个时间开始喜欢我的，但我，我是实打实从我的十八岁见到你开始喜欢你，喜欢到我二十五岁，你真的狡猾，我没法喜欢上别人了你知道吗？” 白凡没想到林汶会这么说，一时间手都没收回来。 “你做的每一件事情我都放在心上，真的，我都记得。”林汶真切地说，“我之前也不懂事，做了很多麻烦你的事儿，啊虽然我知道星阁肯定不把我放眼里我……你也帮了我很多，事业上，生活上……”林汶非常不好意思笑起来，“但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你也喜欢我。” 白凡眼眶红了：“林汶……宝宝……” “很开心你也喜欢我！”林汶重复了一遍，笑得露出了八颗牙看着他，像个明朗的小太阳，他把戒指推到了白凡手指根，“三十岁之后的生活可能有很多很多的困难，但是我套牢你了白先生，你陪我，我也陪你一起。” “好。”白凡双手握住他的手，“谢谢，谢谢你。” 休假的日子总是过得无比短暂。 两人这两天可以说是泡了这辈子最多的澡，皮肤都差点没泡皱，临走的最后一晚还干了点之前一直想干的露天温泉池普雷。用林汶的话来说，简直，荒/淫/无度没眼看。 林汶靠在白凡怀里，被他从池子里裹着浴巾抱出去，温柔地抱到床上。白凡躺在他旁边，林汶眯着眼像小猫一样舔舔他的手腕，白凡顿时觉得窜火，一把摁住他的额头：“别撩我了，你不难受么？你还有力气么？” “还好啊。”林汶靠着他的肩窝，看着他的手腕，把自己的手也慢吞吞伸出来。林汶的比白凡的细上一圈，也白上一个度，又白又光滑，他看了半晌说道，“你说……我们去刺个青怎么样，在手腕这里。” “怎么有这种想法。”白凡侧了些头，脸颊恰好能抵住他的额头。 “和自己打赌。”林汶晃晃手上的戒指，“毕竟刺青后，就算洗了也有痕迹，会一辈子在那个地方。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就随口说说。” “好。”白凡说，“回上海就去，我约给圈里做刺青的老师，我们去纹一对儿。” “不是，别那么快答应啊！”林汶笑着蹭他脖子，“我这么非主流的想法，你赶紧阻止我！” “我觉得挺好的。”白凡说，“不过你这胳膊又细又白的，以后被人拍到我们俩情侣纹身，你怎么回答。” “咳咳。”林汶清清嗓子，对着前方装模作样道，“是的媒体朋友们没有猜错，我就是白凡老公。我撩他的，我会对他负责！” 说完自己已经笑倒在白凡怀里。 白凡无奈道：“笑挺开心啊，看来还有力气。” “当然有。”林汶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来吻住，“再来吗？” 这种事上，白凡当然如他所愿。 …… 回到上海，林汶和白凡却因为成堆的工作，被迫一周没有见面。 明明是对门啊，林汶想着，打了个哈欠。 “巡演……”何诗明说道一半，嫌弃地看着他，“哟哟哟这哈欠打的，昨晚干嘛去了？。” “干嘛啦，我在听的呀。”林汶说。 “看你都回来两天了，心思还在放假。”何诗明双手拍了两下，“醒醒，开工了，赚钱了！！” “赚赚赚。”林汶目光落在何诗明的电脑屏幕上。 “今年巡演比去年加场了，目前看来销售情况相当火爆啊，一场平均售卖速度是十分钟，十分钟什么概念！前排票都是一分钟内售空的，林汶你真火。”何诗明说，“所以好好唱，今年增加了曲目，你体力得跟上啊。哦，还加了点跳舞环节，你跳不来就自己扭扭也行，有伴舞。” “嗯。”林汶说，“那么今年嘉宾定了谁？” 何诗明翻了翻手里的资料：“除了赞助方指定的几个必须的，剩下的还没邀请。你有什么想法吗？你要不请请看徐以青？” “白凡要打死我。”林汶说，“我怎么能委屈徐老师做我嘉宾的。哎，我弟可以吗？！” “估计不行，他们十月才官宣出道，赶不上。下次赶早吧。” 林汶烦得很：“朋友很少这件事就在这上面体现了……” “让白凡给你随便喊俩星阁的来。”何诗明挥挥手，“这事儿就别烦了。” “对了诗明哥，我要和你说个事儿。”林汶说，“你要做好准备，因为很可能我说完你要打我……” …… “他打你了么？”白凡坐在椅子上，垂眼看着刺青师傅在纸上设计花体字，每个设计完白凡都要仔仔细细过目。他们二人都觉得不需要太大太张扬，白凡选了好几个字体都觉得不满意，刺青师傅就耐心地给他重新设计了好几个字让他挑选。 “他敢。”林汶凑过去看，指了指其中一个字，“这个不是挺好的？” “你喜欢这个？” “嗯。” “那就这个吧。”白凡说，“就这个。” “我看出来了，你不是要求高。”林汶吐槽道，“你是选择困难症。” F和W纹完，颜色还很深，哪怕很小还有一片红肿。但两个手腕靠在一起，凭空让他觉得舒心和幸福。 好像他们两人的身上，有了真正的证明彼此存在的东西。 戒指是一对儿，纹身是一对儿。 白凡和林汶，也是一对儿。 作者有话要说： 人在外面玩儿，先写这么多，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www ------------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1枚、观竹墨 1枚、花花吖 1枚、苏苏 1枚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故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2章 虽然林汶和白凡的关系对于周围的人来说，并不考虑去藏着掖着，但高调秀恩爱也不是他们的风格。毕竟之前很多人都知道他俩之间那些零星小火花。 但自从和总裁谈恋爱，成为星阁真正的老板娘之后，我们林总出入星阁都高调了很多。 媒体在某一次拍到林汶进入星阁的大楼之后，营销号就开始大肆猜测，林汶是否终于要收归星阁麾下，签约费绝对高于普通星阁成员甚至高过徐以青，还有人说林汶可能是要加入La!Mon组合成为他们的一个成员。网上说的有模有样，还有人伪造了一些签约文件之类的。 林汶很无辜，他好两次都是没事儿干，想去给白凡带点下午茶而已。 周之潭他们那个少年组合La!Mon出道之后，博得的关注度节节攀升，粉丝也聚集得极快。粉丝多数是从他们出道前开始关注，粘性很大，购买力又强，星阁第四季度的营收，居然已经超过了前三季度的总值。 对于白陆而言，他忙碌的日子才刚刚开始。而白凡呢，白凡考虑星阁转型这件事已久，几乎一整个下半年都在整顿。 而他们还有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一点点想搞垮星阁，虽然他们心中都已经有了大致的答案，既然没有证据，只能做到最大限度的提防。 第一个发现他俩关系的是周之潭。 快入冬之后都穿着长袖，演出时候林汶也会戴着手表，刻意把自己的手腕部分遮住。 结果还是在去星阁的时候，被周之潭看见了。 “林汶哥。”周之潭举着他的手，“你这个F是什么？” “Franklin，我英文名。”林汶随口糊弄。 “……你觉得我会信么。” 周之潭知道了，白陆肯定就知道了。 他俩迅速找白凡验证了一下，果然在他的手腕内侧发现了那个“W”，一锤下来锤死，他俩直接认了。 林汶这天又偷偷来星阁找白凡，给白凡带了大包小包的下午茶。白凡坐在办公室里工作，随手拨了个内线，他助理匆匆从楼下上来，看见林汶坐在旁边的沙发里，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白凡头也不抬，直接用手指指旁边一排蛋糕奶茶的：“送下去给大家吃，说林总请的。” “好！”助理赶忙送了下去。 等助理出了门，白凡抬手用遥控器把百叶窗放下，转眼看林汶：“林总每次当外卖员，下面人都说老板娘来请客了。” “？？”林汶愣了一下。 “吓你的。”白凡从办公桌那边招手，林汶就拖了张椅子过去，白凡啧了一声，直接把人抱着坐腿上。 “……”林汶一把拍着他的肩和他不安分的手，“别乱摸，别人进来怎么办。” “会敲门。”白凡把脸埋在他胸口，“我都一周没见你了……” 林汶手扶着他肩膀，眼睛盯向了白凡的电脑。白凡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手指摁了一下Enter，一张表单在电脑上显现。 林汶赶忙垂下眼：“啊不不不我不想看。” “不要紧。”白凡说，“也不是什么秘密。” “徐老师的戏拍得怎样了？”林汶问。 “前几天杀青了，直奔下一个剧组。”白凡靠到椅背上，“我现在在做的事情，是让星阁剩下的所有人，都能重新定位。” 白凡慢慢地敲击着键盘：“以前市场小，市场顺应星阁。现在市场那么大又多元，星阁也只能顺着市场走。白陆是对的……我弟弟是真的厉害，这点我比不了。” 林汶手搂着他：“你想怎么做。” “做人设。”白凡说，“给所有人看见他们想看见的，断绝一切他们不需要看见的。” “做人设很冒险，如果有一天人设崩塌了，反噬得也很厉害。”林汶叹了口气，“就像徐老师……虽然徐老师也不是炒人设炒起来的……” “但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时代。”白凡抬眼看着他，“我们做娱乐行业的，每一刻都是在赌博，红了就是成功，不红就是失败，简单粗暴又直白，你应该比谁都了解。” 林汶点点头，用额头贴住他。 “我希望星阁能一直好，白陆有梦想有干劲，就让他去干，我也不能输啊。”白凡说，“这次不成功，我真的就退休了吧，林总养我好不好？” “好，林总养你。”林汶笑起来。 “你最近在忙什么？”白凡问。 林汶从他腿上下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之前有几个歌手和艺术家联系我，准备一起做个联动展览。我听完很感兴趣，也准备得差不多了，不过……” 林汶顿了顿：“我们准备是做巡展模式，有个城市的展馆一直没谈下来。大家预算就这么些，那些个艺术家又不顶事儿，何诗明准备去谈的时候，对方居然表示，要我？”林汶指着自己，“要我去谈？” 白凡皱了皱眉：“对方什么意思？” “反正是要见我。”林汶说，“大家都非常想拿下那个展馆资源，那我去谈谈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怪怪的。” “人叫什么？”白凡问。 “许志伟。”林汶说。 白凡皱了下眉头：“不认识，不过如果你有什么事儿就和我说，听见没有？” “知道啦。”林汶说，“你担心我什么？我什么人没见过啊。” 白凡把他抱紧了一点：“我知道你以前吃过不少苦，现在哪怕自己当老板了，应酬的事儿还不是要亲力亲为的。我不想你那么辛苦。” “没事儿的。”林汶反而安慰他道，“你老婆我机灵着呢。” …… “我托了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打听过了。”何诗明开着车，“这叫许志伟的就是个有钱有势的老脑残，每次有人想拿场馆，男的女的都要让他们作陪，有政/府关系就是好，不答应他的话，这个市的其他地方也不要想，哪怕租到了场馆，消防也给你通不过。反正陪他吃顿饭，陪陪笑。” “卧槽，好恶心。”林汶嫌弃道，“中年油腻老色/胚吗？” “可以这么理解。”何诗明说，“不过也就是在桌上爱灌灌你酒，兴许让你即兴唱唱歌，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 “还好在上海，我俩的地盘。”林汶说着吞了两颗解酒药，给了何诗明两颗，“老办法，不是爱喝么，看我先放倒他们一桌子。” 林汶和何诗明已经是酒桌上的老搭档了，虽然对这种文化深恶痛绝的，但要生活没有办法，毕竟他曾经也是个半瓶红酒就开始胡言乱语的，到了今天已经没什么人能在酒桌上干翻他。林汶以前希望自己这种日子能有个头，或许不久的将来就好了，但除了锻炼得越来越厉害的酒量，已经没有别的奢求了。 比如这种喜欢看人喝醉出丑的老色/胚。 酒过三巡，林汶看了桌上一圈说话越来越大声，勾肩搭背的人，在桌下悄悄发微信： ——你来接我吧。 白凡几乎秒回： ——怎么了，你在哪儿宝宝？ ——上次和你说的那个许志伟，和他一桌子在吃饭。 ——在喝酒？地址给我。 “林……林汶啊。”许志伟被何诗明塞在车里，还要和林汶说话，“你……你唱歌儿好、好好听！和你喝、喝得好开心！” “谢谢。”林汶拍拍车顶，“场馆的事儿说定了，明天我喊我助理盖了章给您亲自送过去。” “哎哎，没、没问题。”许志伟还想说话，林汶把车门一关，对着远处挥挥手，“拜拜了您。” “呼。”何诗明叹了口气，拿着那份协议用手指弹了一下塞包里，手扶着一把林汶，“这老东西可以啊，除了爱喝点儿，签起来倒是爽快。你要紧么？” 林汶喝得有点飘，许志伟那群人走后，酒劲儿就上来了，他觉得胸口有些闷，拍了两下：“没事儿，我……我缓缓。” 他刚说完话，路边停下一辆车。何诗明看见那车停在林汶背后，一个穿着黑风衣的人大步走上来，林汶感觉有人拉着他跌进对方怀里，熟悉的男香一包围他，他就知道谁来了。 “这是喝了多少。”白凡失笑道，看着林汶身体转了个身直接靠着他，趴他肩膀上埋着脸蹭了蹭。 “装的。”何诗明立马戳穿他，“一桌子人就他最清醒，我看他还能喝两瓶，刚才不是站挺稳的？” “闭嘴。”林汶趴在白凡的肩膀上笑。 “得了，我滚了。白总把他送回去吧，我也回去睡觉了。”何诗明伸了个懒腰，开始找打车软件。 送何诗明走后，林汶自己跑去拉开白凡的车门坐到副驾驶。白凡上去，转眼看看林汶，俯身给他系好安全带。顺便摸了摸林汶的脸，林汶喝多了，眼里水汽弥漫又有血丝，眼下卧蚕的地方泛着红，看起来更招人疼。白凡摸了他两把，叹气道：“知道你是来被他灌酒，我都不会让你来，看你眼睛红的。” “我是兔子。”林汶笑起来。 “嗯，兔子。”白凡亲亲他的嘴。 开到了地方，白凡下了车给林汶拉开车门，林汶看了他一眼，张开手：“兔子要抱。” 白凡蹲下去，蹲到座椅旁边，给林汶把安全带解开，看着林汶盯着他带着些醉意地傻笑，心里又好笑又心疼，把人从座位里抱出来。 林汶很轻，被他横抱着，搂着他肩膀：“你把兔子抱起来了。” “是啊，小兔子。”白凡蹭蹭他额头，把他慢慢往家里抱。 抱回了家丢在沙发里，白凡去给他找水喝。林汶顶多算是喝多，软绵绵地跟着白凡撒娇，白凡喂完他水，抚了抚他的背脊：“难受吗，想不想吐？” “不想吐，想你抱。”林汶又去搂他脖子。 “你喝多了也太粘人了。”白凡声音在他耳边沉沉的。 “我不喜欢喝酒。”林汶靠着他肩膀，“喝完我要热死了，还头疼，我干脆醉过去没知觉就算了，但我醉不了，我只有难受。” 白凡手边抚着他背，沉吟片刻，“如果是以前的我，也不至于让你受这些罪的。” “本小兔子愿意。”林汶嘟囔道。 “宝宝，你……”白凡轻声说，“你想不想……来星阁。你来星阁了，这些事，你就再也不用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毕！！ 完结确实快了，有点舍不得www估计可以写到四月。 顺便来问问，想看啥番外。 还打算写个脑洞故事番外，之前在微博发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小王爷x锦鲤精这种设定。 除此之外，徐老师的番外想看吗？留言告诉我鸭想看就写www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淮水不逝 1枚、花花吖 1枚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3章 林汶本来在他肩膀上趴着，听完慢慢直起身子，皱着眉头看他。 “宝宝，好吗？”白凡轻声问。 “……我不要你养我。”林汶靠到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不是在养你。”白凡认真道，“你单独做工作室真的很辛苦，星阁旗下也养了不少工作室，资源是你的，钱也是你赚的，你可以试试……了解一下？” “你不要和喝醉的讨论这些。”林汶小爪子挥了挥，一只垂到沙发一侧，“不算数…” “你没醉，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白凡抱住他，“我不要你那么辛苦了，我心疼，你摸摸，你摸摸这里。” 白凡抓着他乱动的小爪子放在心口按着，林汶垂眼看着他胸口，慢慢倒下去。 “感觉到了吗。”白凡说，“我难受，我恨不得现在把那些人抓起来打一顿，还有之前那些欺负你的，占你便宜的，我早点明白你曾经的处境就好，我……” “好了……好了好了。”林汶笑着说，“一到这时候就开始自责，能不能好了……还有，没人占我便宜，就你。” “…”白凡叹了口气。 “等我醒了再说，我现在头疼。”林汶说，“我什么都不想思考，什么都不想想……我就想和你抱一会。” 白凡揉揉他脑袋：“抱着呢。” “男朋友抱着我呢……”林汶又开始胡言乱语，“嗯……老公，是老公，你是我老公了……” “嗯，老公。”白凡只能应着他的话。 “你是我爱人。”林汶又说，“……啊，我又词穷了，没有别的称呼了。” “宝宝。”白凡把他抱起来，“休息去吧。” “我不是宝宝，我是小兔子。”林汶搂着他脖子。 …… 翌日，林汶从床上蹦起来。 他环顾卧室，从衣橱的颜色上分辨了一下，这是白凡的家。 “咳……”林汶清清嗓子，果然是哑的。 他掀开被子看看，自己穿着白凡的衬衫，大一号空荡荡的，他经常在白凡家过夜，虽然他俩房子就在隔壁，但彼此在对方的衣橱里也会塞上不少的自己的衣服。只是白凡也不知道是什么恶趣味，非常喜欢给林汶套自己的T恤衬衫，似乎非常享受看“穿男朋友大一号衣服”的这种感觉。 他腿上身上都没有什么痕迹，显然，昨天他俩啥都没干。 林汶顿时被自己这思想吓着了，怎么回事，没谈之前喊人家泰迪，谈了之后自己怎么那么要的反而是自己了，放/荡！！ 他没穿袜子，白凡家有地暖，但脚耐不住还是有点凉，就往外蹦了两下，结果蹦进客厅就看见正坐在桌前拿着笔记本电脑办公的白凡。 “早，小兔子。”白凡抬头冲他笑笑。 林汶顿时想起昨晚自己的羞耻play，脸一下通红：“……” “饿么？”白凡说，“给你叫个外卖？” “不了……我得去公司了。”林汶说，“你呢。” “你醒了我也得走了。”白凡说，“亲一个吧，我们又得一周不见了。” 林汶和白凡接了一个漫长的吻，两人各自穿好衣服，打扮完毕，转身锁了门。 去地下车库拿了两人的车，分开之际，林汶对他挥挥手：“昨晚你问我的，我会考虑……” 白凡愣了下，挑挑眉毛：“好。” 和几个艺术家的巡展即将开始了，音乐和艺术的跨界合作，吸引的就是一些文青小粉丝。 林汶尝试过很多风格的东西，也会做一些小众音乐。这次给这展览特意做了两首单曲，曲风倒是个新尝试，之后会作为展览的周边发行。 “以后找公司代理吧。”何诗明开车送林汶去场馆，“或者别和这些艺术家办什么跨界合作了，人家看上你名气和钱，真当你是小众艺术家呢。” “……也是，没办过这种东西啊，只能亲力亲为的，没经验。下次肯定找公司代理。”林汶手撑着头，“对了，有个……事儿。” “嗯？”何诗明应了一声，“你要不还是别跟我说了，你一说我慎得慌。” “……那算了。”林汶说，“我还没想好，想好和你说。” 何诗明顿时有点慌：“我靠，到底什么事儿，你现在和我说。” 林汶手撑着头看着前面：“白凡问我，想不想把工作室挂靠到他们那边去。” 何诗明一愣。 车内顿时无话了。 诡异的沉默过后，何诗明开口道：“想听我意见吗？” “嗯。”林汶应了一声。 “赶紧去。”何诗明说，“我真心的。” “……”林汶瞪他，“卖儿子是不是？我告诉你，我小时候被卖过一次，你再给我整个心理阴影我……” “这不是卖啊。”何诗明说，“我们再有能耐也做不到星阁的高度，这是现实。而且你不是签去当艺人，是整个工作室签到他旗下。虽然之后我们是帮白凡赚钱，但赚的都不是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钱！星阁就算受了冲击，那还是业内大佬！” 林汶继续沉默。 “还记得那个吗？”何诗明说，“现在叫星巅峰娱乐的。” “谁？”林汶侧头。 “你也是贵人多忘事，你刚出道那会儿，那个公司。” 林汶马上想起来了，感恩何诗明情商高，没说什么“老东家”，笑道：“啊，对，他们还在呢！ ” “那俩你队友，听说前年合约到了，想找下家。结果哪家娱乐公司都不敢收，没办法灰溜溜回来续约了。续完马上雪藏，没戏拍，没歌唱，他们俩都傻眼了。现在天天直播，赚个打赏钱。” 林汶笑了笑：“我是他俩，都不当艺人了。 ” “不当艺人能干什么？半路辍学，屁事不会，脸还能看看。现在年纪大了，还要直播化女妆。” “这么惨？”林汶顿时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我记得他俩家里挺有钱的？” “有钱？也都只是中产而已，我可不觉得他们惨。”何诗明说，“以前多针对你啊，你知道有多少你的负面新闻，集体大规模黑粉爆发是谁的杰作吗？当时他们还把锅扣星阁头上，敢做不敢当。你欠他们么？你可不欠，看不惯你飞黄腾达就背后作你，这都是报应。” “你怎么知道的？”林汶问。 “白总后来和我说的。”何诗明说，“他当时怕你下不来台，就让我别跟你说。不过，白总够狠的，折磨他们又不放他们走。” 林汶笑道：“那完了，如果我真的签过去，和白凡闹个不愉快，或者干脆分手了。白凡把我也雪藏了怎么办。” “卧槽，不可能，真雪藏也是你们的小情趣。”何诗明阴阳怪气道，“监/禁普勒什么的……” “……够了。”林汶抬手，“打住，你嘴里能不能有点好话了！” 到了现场，林汶作为艺人，还是比艺术家们更吸引媒体的关注度。 林汶这边和几个艺术家拍完照，几个人端着几杯香槟。 他们之中，有平面设计师、插画家、景观艺术家，还有服装设计师。在媒体走后，他们互相敬着对方，预祝这次顺利。 “我可没什么粉丝。”插画家说，“我们这次全靠着林汶弟弟拉人气了，说不定来看展览的全是你的粉丝！” “不敢当。”林汶摆摆手，“我的粉丝没有艺术细胞的，他们唯一会做的就是P我的表情包。” 几个人笑作一团，插画师又道：“对了，Even怎么没来，他又被他那苦逼师傅喊去了吗？连自己艺术展都不能参与？” “他那师傅简直了。”平面设计师说，“听说他们最近时尚圈出了事儿，那师傅的一个模特因为意外死了。” “死了？”插画家说，“为什么？” “谁知道，死在他师傅简凝做的的装置艺术里，憋死的。”平面设计师说，“Even估计也被这事儿弄得焦头烂额的，毕竟牵扯到他师傅和公司了。” 林汶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认识圈子里这个那个人，只能边喝着酒边笑笑听他们聊八卦。听见还死人了，意外极了。 聊来聊去一个小时，林汶看看表，下午还有事儿，和所有人打了个招呼就出了艺术展馆。 今天天气不错，冬日的阳光晒得他暖和，想随意找个路边的地方打会盹儿。但下午何诗明还给他排了两个杂志采访，给他的巡演做宣传。 忙忙碌碌的小半年又要过了…… 林汶凭空想起某天徐以青和白凡吵架的时候，徐以青说自己想休息一年时间，结果一语成谶。徐以青还真是休了快小半年的假，这会才刚刚复工。 徐以青，星阁…… 林汶又纠结起来，是不是该答应白凡的这个话，说实话，他也很心动。白凡知道他自尊心很强，一定私底下已经考虑多次，又害怕觉得自己是在“养”他给他增加负担，所以只能等他喝多了小心翼翼地试探。一想到白凡那小心的劲儿，林汶又愧疚了半分。 林汶想把这个问题，拖到巡演之后再慢慢考虑。巡演毕竟已经定下来了，他没有精力去分心思考太多的其他问题。 对了，林汶忽然想到，白凡的生日快到了。 这是他们俩真正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个生日，林汶如何也不想怠慢。他恍然记得自己和白凡第一次分手，也是就是将近六年前白凡的那个生日，正好是他们分手后的第三天。 林汶傻兮兮地礼物也买好了，他当时自己总算有了点小钱，给白凡买了个上千的打火机，已经是他当时能购买的很奢侈的一个礼品了。 后来分手了，也没送出手。 林汶不抽烟，却一直带在身上，几个月后一次坐飞机过安检不让带，他把那打火机拿出来在手上看了会，忽然发现自己也没什么留恋的，就把它丢在了回收篮里，和一众五颜六色的塑料打火机混为了一体。 他想了想，可能当时的心里潜意识地觉得，这和他给白凡的感情一样，贵重与否，最后的命运都是一样廉价。 今年得好好送白凡一个礼物了，白凡什么都不缺是真的，而且那些浪漫的东西譬如戒指都已经送过他了，再还他一对也没必要，大家都是十根手指，这么来回送是想三百六十天戴着不重样么。 林汶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浪漫细如此的匮乏，他既想不出什么包个大屏幕，也想不出什么香槟玫瑰雨，他意识到自己以前在嫌弃白凡什么啊，白凡一块腕表几十万，还扬言要送过他车，最后还给他造了个录音棚，他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居然还嫌弃。 要不给白凡写首歌吧。 林汶以前动过这个心思，写过几首没有词儿的旋律，在里面可以填了词。五天之内得写出来，到时候包个酒吧，请了他俩所有的朋友，给他们唱歌首唱。 这思想一旦成型，林汶马上就觉得可行！ 他要给白凡，一个一辈子都难忘的生日。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看留言，徐老师番外安排了！ 如果番外写的有感觉，文也可以安排一下的www（今年是写不过来了，希望到时候写了你们还来看呀） 以及这章里悄悄出现了未来要开的文的受（狗狗祟祟.jpg）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苏 1枚、君故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故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4章 年纪大了也不玩什么心跳和惊喜了，林汶老老实实问了白凡生日前几天的晚上有没有空，他想给白凡策划一个生日会，如果主角都没空，白忙活一场。 林汶喊了几个他们一起的好友，白陆和他家周之潭，和周之潭的队友王流旭和安印。何诗明和刘辰一定在，还有徐以青，徐以青还答应带着他的男朋友。汪均因为有事来不了，提前送了个硕大的蛋糕来。 林汶包了一个酒吧，这个酒吧位置隐秘，很多圈内的人喜欢包这里做生日会庆功宴什么的，林汶定完之后，就喊刘辰给他们布置一下。 “真是的，为什么经纪人还要给你操办这种事情。”何诗明给林汶提着吉他包，从车上下来，“你给你老公庆祝生日，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给老板娘。”林汶低头看着手机，“给老板娘开个生日会怎么了？顺便听听我写的新歌。” “我录下来了，一会给白总听听。”何诗明说。 林汶瞪了他一眼。 “我是单身狗，单身狗懂不懂？”何诗明说，“我被你们一对对的狗男男闪瞎狗眼，算不算工伤的老板？” “算。”林汶抬头，“别bb了，徐老师好像来了？” 何诗明也稀奇道：“这么早到？” 林汶看了他一眼：“我跟你说，徐老师这大半年可是不好过的，你等会别瞎说话。” “好笑了，我能说什么，你还不相信我？”何诗明拍了一把他的肩膀，对着前面道，“那站门口的是不是徐老师？” 林汶抬眼一看，徐以青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藏青色的格纹围巾，下面穿着条牛仔裤，头发都没造型，虽然随随意意乱搭的一身，但架不住他的的美颜。这么一种企图隐匿于世，但偏偏存在感无比爆棚的感觉。 “徐老师！”林汶喊了一句。 徐以青抬眼看见林汶，抬手对他挥了挥。 林汶跑过去，看见他笑道：“你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呀？进去坐啊！” “嗯。”徐以青垂头看着他，摸摸他头顶，“好久不见。” 林汶和徐以青进了酒吧，刘辰已经把里面布置得妥帖。周围都是海洋元素的小装饰，一盏他们特地开着的制造波光粼粼效果的环境灯正在往舞台上打着，林汶看过去，真的仿佛走入了海洋的世界一般。 “漂亮吗！”刘辰冒出来喊道，“一会你站上去唱歌，得把白总迷死！” “滚。”林汶踢了他一脚。 “徐老师！”刘辰转过去和徐以青打招呼，“好久不见！” 徐以青对他点点头：“小刘。” “徐老师，说好的带男朋友呢。”林汶说，“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徐以青低着头，用他一贯温和的笑容边摇头边笑，半晌抬眼，似乎鼓起勇气了对着林汶低声说：“林汶，我想拜托你个事儿……其实，我和我男朋友，稍微有些矛盾。” “嗯？”林汶愣了愣，“你们怎么了？” “说来话长……你知道，我们之前十年没有见了，虽然一直是有视频通话，但当他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们发现彼此都调整不了心态。”徐以青叹了口气，“我们的变化太大了，生活节奏和习惯也跟不上彼此，前一阵子基本上算是分手了。” 林汶没想到徐以青和自己这个对象居然分手了，心里一紧。 他看得出徐以青非常爱他，曾经偶尔也会听白凡说起他们两人的事，徐以青待人处事都很温柔有风度，像个无懈可击的假人。但唯独提起这个对象的时候，眉宇间会露出少许甜蜜和无奈的破绽来。 十年真的太长了吧，林汶想，或许真的会慢慢磨光所有的爱和耐心。 “我……我的事业已经这样了。”徐以青自嘲地笑笑，“我的感情，似乎也……” “你别这么说。”林汶拍拍他的手肘安慰道，“你还喜欢他吧？” “喜欢，或者说，我很爱他。我知道他也爱我。”徐以青说，“他一直抱怨自己和我朋友圈完全无法相融，所以我想带他来见见你们。让他知道你们都是群很好很好，很值得我相遇的朋友。他在国外的生活让他性格变化有些大，我……我这些日子的心理状态也并不好，看过几次心理医生，我们俩现在完全没有办法好好坐下来谈话。” 林汶静静听着，手按在徐以青的手臂上，时不时点两下头。 “我也很喜欢你的歌，我前阵子反复在听我们俩在《猜歌王》那个比赛上的决赛曲目，你的声音有种力量。我有时候听着听着会平静，也会舒服很多。”徐以青笑道，“别取笑我，这不是夸张手法，是真的。” “谢谢。”林汶应道，“我今晚会好好唱。” “虽然我知道这首是你送给白凡的歌，但就当给我们点力量吧。”徐以青说，“白凡和你，也是我一路看过来的。我很羡慕他有你这样的一个爱人，这也是真心话。” “我知道。”林汶点点头。 徐以青帮着一起布置桌子，林汶就坐在台上调试吉他和音响。过了一会，白陆一个人进了酒吧，在台下对着林汶吹了个口哨。 “我弟呢！”林汶马上喊。 “他们仨都忙，真没空来，喊我带祝福了。”白陆说。 “……为什么你来了我弟都不能来。”林汶说。 “我是他们代表行了嘛？”白陆说，“你嫌弃我什么你！嫂子！我来了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什么给我面子，给你哥面子。”林汶站起来，从台上跳下去，跳到了白陆旁边，“那今晚只有你们了，我们……” 他话音未落，门口有个人正昂着头四处张望着。徐以青回眼看见他，扬了扬手：“这边！” “……徐老师对象？”白陆低声说，“我靠，和那照片儿上拍的不像啊？” “照片上除了能看出是个男的还能看出什么呀？”林汶低声回道，虽然他也很惊讶。 徐以青那时候被曝光的“激吻门”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就露了小半张脸，虽然看得出是张非常英俊的面孔，但林汶总觉得，按徐老师的个性总会喜欢一些……嗯……瘦弱软绵绵一看就很0的那种类型。 他一直以来脑补的徐以青的男朋友，也是差不多这个样子的。 结果这人个子都快和徐以青相当了。头发比徐以青还短而精神，整个人英俊挺拔，和徐以青站在一起，林汶心里都要开始打鼓，这人和徐老师谁是1？？？？？他俩的矛盾不会是因为十年后忽然发现型号一样这么悲痛的事情吧！ “介绍一下。”徐以青揽着那人肩膀往前靠了靠，“我……我发小，也是我弟弟陶函。现在在大学当教师。” “你们好。”陶函点点头笑道，“常听以青哥提起你们，总算见到真人了。” 门口传来一声：“这么多人？” 林汶听见，和大家一起向门口往前。白凡今天也穿得随意，内里搭了一件暗灰色的衬衫，外面是他深青色的毛呢外套，下面意外地配了一双短筒靴。他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大步走来，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掠过，落到了林汶的身上。 “生日快乐。”徐以青先起了头。 “生日快乐白总！” “生日快乐啊哥。” 零零散散地声音此起彼伏在这小酒吧里，白凡一直在说着“谢谢”，林汶却早已又大步跳回了台上，坐在高脚椅上，调整了下话题，轻轻咳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刘辰适时地打开了灯光，酒吧的顶部被照成了波光粼粼的海面，仿佛他们所有人都在海底。 白陆递给了白凡一杯酒，对着台上扬扬下巴。 白凡接过抿了一口，单手手肘靠到了身后的高脚桌子上。几个人站的站，坐的坐，静静看着林汶。 林文在白凡进来的那一刻倒还没这么紧张。但此时此刻却忽然像是被上了什么发条，尤其是，这舞台不似平日里演唱会的舞台，几千几万人在台下挥手高唱，让他能兴奋。但这里和台下很紧，每一个观众的细微表情他都能尽收眼底。 尤其是白凡，他端着酒，带着一些笑意看着他，镜片后的双眼温柔又深情，看得林汶双膝都发软。 当他手指拨下第一根琴弦的时候，林汶觉得这世上好像有一束光，偏偏会打在白凡的身上，让他看不见其他的人。像他这些年来的所有的心绪，尽管飘得再远，认识再多的人，最后也都会回到原处。 他垂下眼，又抬起头，开始轻轻哼唱： 少年不经事 沉溺浮生景 辗转了城市看你 时间记得约定 来不及触及 已匆匆而易 手心爬满的茧 也是某种证明 你用你半生流离梦光景 我用我一生所愿付长情 你看 偏偏不过情深而已 …… 在酒吧，一群人哄闹着唱歌切蛋糕，又玩了会游戏，到了将近十二点才散。白凡和林汶打了车回家，一路上聊了聊徐以青和他的男朋友。 “你刚差点把徐老师唱哭了。”白凡说，“我转头，看见他眼里全是泪，比我还感动怎么回事。” “他和他男朋友……感觉很不容易。”林汶看着前方，夜里的灯光略过他们两人的脸上，一片一片的斑驳，“徐老师身处的圈子和成就注定要受到各种各样的诱惑……这都能熬过十年了，偏偏发现彼此都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现在事业又因为感情的事情变得不顺，哎。” 白凡转眼看了他一眼：“在想我们的未来吗？” 林汶沉默着，轻声说：“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会。”白凡毫不犹豫地回答。 过了半晌，他说：“我曾经很早之前问过汪叔同样的问题，一个人真的可以在长久的几十年黎都只拥有一个爱人，保持绝对的忠诚，不觉得不可思议和难熬吗？” “汪叔说什么？”林汶问。 “他说，‘不会，认定了和他共度余生的人，会觉得每一天都太短了’。”白凡笑着看了一眼他，镜片之后尽是温柔，“我明白他那句话的意思了，我真的觉得太短了，我想每一刻都和你在一起。” …… 林汶用钥匙开了白凡家的门，正好抬眼可以看见前方的挂钟。 十二点半过了十分。 进了家门，等白凡换了拖鞋，林汶才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 “三十一岁生日快乐，白先生。”林汶说。 “谢谢，宝贝。”白凡侧头把他的下巴抬起来，薄唇轻轻蹭蹭，“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其实还有个东西没送你。”林汶轻声说，“我想等大家不在了，再悄悄送你的。” “嗯？”白凡顿时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手抓着林汶腰际的衣服撩起来伸了进去，“难道有穿什么……我喜欢看的……” 林汶一巴掌拍找他的肩头，骂道：“想什么呢！没有那种东西！” “……哦。”白凡挑挑眉表示失望。 “这个。”林汶从口袋里，翻出了一个小盒子，他打开之后，里面有一个非常精致小巧，淡紫色碎石点缀镶嵌的领带夹。 白凡顿时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我想了很多很多礼物，觉得你什么都不缺……我这人品味也不咋地，所以用了几天时间，让最近刚认识的设计师带我做了这个……”林汶说，“这是鸢尾花，我觉得特漂亮，很衬你。但有几瓣花瓣还是被我敲的时候不小心敲得太丑了哈哈哈……” 鸢尾花胸针确实充满了手工的痕迹，白凡看了一会，慢慢托起林汶的手，亲吻了一下他的手指心疼道：“手上有伤，是因为这个吗？” “是因为我笨。”林汶笑起来，“快收好，独一无二的东西。” “以后的重要场合，我都会戴着。”白凡说，“我很喜欢，我太喜欢了。” 白凡把盒子收好，把林汶横抱起来，鼻尖蹭蹭他的鼻尖：“还有件礼物呢，我能拆了么？” 林汶顿时知道他要什么，笑着蹭他下巴：“拆吧，过生日的最大。” 白凡抱着他进了房间，终于低头开始拆他真正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5章 一旦开始巡演，时间就像加了一个快进键。 林汶开完最后一场，已经是来年春末夏初。他往体重秤上一站，距离第一场巡演开始，整整瘦了五斤。 白凡逼他把体重拍给自己看，林汶拍完，果然白凡直接发语音，语气急促：“你怎么瘦那么多！” “辛苦啊。”林汶说，“压力又大……” “你休息多久？晚上我回家，给你买好吃的。”白凡说，“要不你以后都回家吃吧，争取养胖你。” 林汶不想理他：“白总，话别说太满，你能凑一周给我做饭吗？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吃我做的。” “你做的好吃，但是我能学啊？”白凡说，“等着吧，看我一周内能不能喂胖你……哎，今天太忙了，我都两天没好好休息了。” 两人用语音贫了会，知道晚上就要见面了，也没有再多聊。林汶在公司呆着，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就能坐等下班了。 总算有小半个月的假期了。 林汶还没计划好小半月去干点什么，总之先是休息，后是增肥，要不要出去旅个游走走看看，想想一个人也没意思，工作室一起团建呢？最后，他还需要想想白凡之前提出的问题，要不要把工作室并到星阁旗下。 这么一想林汶知道让白凡做饭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兴冲冲从菜场提了两大袋子菜，荤的素的满载而归。逛超市时候又提了两瓶红酒，结账时在柜台，猛然看见了货架上的byt和润/滑液。 …忙演唱会，不知不觉，他和白凡快一个多月没……那啥了。 就算是一个月前的那次，也是匆匆有过一次，两者都不尽兴。林汶看着那东西，抓起一盒丢篮子里，想了想，又抓了一盒。 开车回家，林汶看看时间，傍晚六点，白凡八成还没下班。他从车里提着东西上楼，出了电梯，迎面背对着他在走廊里站着一个女士的背影。 林汶愣了愣，看她在抬眼打量门牌。 “您找谁？”林汶问。 女士回眼看他，林汶吓一跳。 卧槽，这是…白凡他亲妈啊。 林惠梅显然也认出了他，只是一时没想起他名字：“你是那个……那个那个……” “阿姨我叫林汶。”林汶赶忙说。 “哦，哦哦，我来看看白凡。”林惠梅目光敏锐地在他身上游走一圈，落在他手上的菜上，“你是住这儿么？” “我和白凡是邻居。”林汶只能如实回答。 林汶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遇见林惠梅，心里还是有些慌神。林惠梅是个很精明的人，邻居这种话显然已经让她读出了些别有深意，她却还是笑道：“这样啊。” 林汶走到门口，往自己家门口一站，抖出钥匙，他其实紧张得后背都要出汗了。钥匙对着锁孔几次没塞准，林惠梅看了他一眼，顺手接过袋子：“我来拿吧。” “哎别别！”林汶赶忙道，“我可以……” “我来。”林惠梅说。 不愧是白凡妈，一句话居然说的那么不容置疑的，手上的袋子也被直接提了过去。林汶只能低声道，“谢谢阿姨。” “买不少菜啊。”林惠梅垂眼看看，“菠菜，莴笋？嗯，这小青菜挑得好，这是……” 塑料袋晃了两下，发出了塑料壳子的碰撞声。 恰好林汶把门打开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就听见林惠梅说：“……人体，什么润……” “阿阿阿阿姨！进来坐！”林汶喊了一声。 他刚说完，看见自己和白凡，两双并排在一起的拖鞋。还有几双一看就是不属于他的，脚码大一寸的鞋子。 林汶心道完蛋，这他妈不是被迫出柜了吗，他还没想好怎么和白凡妈说。 “……阿姨不进去坐了。”林惠梅站在他忽然道，“白凡刚发微信给我，说要过一个多小时才回家，我不等了。” 林汶一下就慌了，背后的汗已经滑落下来，总觉得林惠梅已经看出来了：“阿姨那……那我送你下去。” “不用了。”林惠梅从他脸往下看，一双和白凡如出一辙的狭长眼睛对着林汶来回扫荡了几圈，笑笑，“你忙吧，不过，我们早晚会再见的，所以你也别着急。” 最后几个字，林汶都觉得自己读出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阿姨……”林汶吞了吞口水。 林惠梅索性连笑也懒得扯了，对他挥了一下手：“别送了。” 被迫见了一下婆婆，林汶双脚都要瘫软了，他抬手揉了一下额头，发根的地方已经全是被汗浸湿。 又过了一小时，白凡回来时候，边在门口换拖鞋，边抬眼看他：“你见到我妈了？” “嗯啊。”林汶坐在沙发上说，“吓死我了，我现在都在冒汗的。” “怎么了？你们聊了什么。”白凡换好拖鞋走向他。 “没有什么，主要是！她好像还看见了我买的……套套……” “你买避/孕/套了？”白凡过来一把抱住他，一边用手摸他口袋：“哪儿？” “啊啊啊你别乱摸！”林汶被白凡抱着摸，又轻轻亲耳朵，亲的又羞涩又痒，但还是保持了一丝理智道，“……你妈发现了可怎么办？” “发现就发现，你怕出柜？”白凡蹭蹭他耳尖，感觉林汶在他怀里抖了抖。 “我好好和你说。”林汶推着他胸口和他分开一点距离，气息有点不稳，“……你妈妈刚看见我袋子里的套子脸色都变了。之前徐老师的事儿她肯定也心有余悸的……” “你不想出柜？”白凡看着他，“这不是早晚的事？” 林汶忽然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自己的心情。 他不是不想出柜，相反他和白凡刚刚谈之后，恨不得让身边所有人都知道白凡是他的，他是白凡的。 但对于现在的白凡和星阁而言，出柜是个很敏感的事情。刚才林惠梅在看见里面拿盒套子之后面部表情极速的转变，林汶就知道，现在真的不是个出柜的时候。 “你在想什么？”白凡捏着他的下巴，看他半天不答话，表情显然有些不高兴，“一直以来我觉得你是挺勇敢的……在这事情上反而怂了？” “这不是勇敢不勇敢的问题，白凡，你妈不喜欢我不接受我你懂吗？”林汶也有点烦躁。 “那我去和她说不就完了。”白凡说，“这是多大的事儿吗？” “别啊！”林汶简直无语了，“别弄得我和告状一样，你妈会更不喜欢我的！” 白凡看看他，过了半晌，把手松开，手揉着眉心闭上眼，语气有些不耐：“……林汶，我两天没睡觉了。” 言下之意你别惹我，我现在很暴躁，我没工夫去哄你。 “……”林汶是被他这句话一下激怒了，心里那火窜上来压都压不住，真的对白凡这种突发性不善解人意不想宽容，“我特么也两天没睡了。” “那行！”白凡提高声音道，“大家去睡觉好不好！” “当然好！晚安！””林汶推了他一把肩膀，把门打开，看也不看白凡的表情多精彩，直接推他出了门。 林汶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听见对面门很重的关门声，震得门和他的心都跟着抖。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有错，白凡是个温柔的恋人没错，但他谈恋爱之后，那些让人头疼的缺点依然还在，霸道，认为自己能解决一切，林汶是真的不希望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和家里不愉快，妈妈明明是他最在意的人。 还有，他真的很累！ 谁他妈不累啊！ 他唱了半年，半年没休息！好不容易和自己男人亲热亲热，还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给他做饭！他呢，还吵架！吵吵吵吵你妹，有这么不善解人意的人么！ 林汶想他绝不道歉，爱谁谁。 他是真的累，不知不觉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买了的鸡鸭和速冻食品忘了扔冰箱，地上化了一滩水渍。 林汶叹了口气，磨磨蹭蹭捡起来，把化了冻的扔进冰箱里。 手机上有几条消息，不是白凡的。林汶睡了一觉，烦躁和压抑都消了大半，又有点惴惴不安起来。 吵架不该过夜……对吧？ 林汶看看表，十一点五十八。 算了，认输。 他拿起手机，认认真真在对话框里编辑消息： ——好了，我先道歉，我先说对不起。 ——白先生，我不是不勇敢，我也有考虑我们的未来。但现在实在不是个出柜的好时机，我倒并不是在意什么，但对你妈妈而言，你是家里长子，而同性恋的传闻又是星阁如今一落千丈的导火线。我能理解你妈妈，所以……我觉得我们该商量商量，用最温和的办法解决…… ——我不想和你吵架的，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醒了的话，原谅我了的话，我们再坐下来慢慢谈，晚安。 林汶发完消息没两分钟，门外就有人敲门。林汶本来窝在沙发上，被这半夜安静的敲门声吓得浑身一激灵，屁股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 他拖鞋都没穿就跑去门口开门，一打开，果然看见站在黑暗楼道里的白凡。 林汶看着他双目通红，微微眯着，不知道刚才是睡了还是没睡，满脸都是疲倦。 “……”林汶低眼看他右手握着手机，屏幕还亮着，知道他大概是看见了自己的信息，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进来吧。” “对不起。”白凡先轻轻说了一声。 “没事。”林汶心里已经软软的原谅了他，抓着他手腕把他拖了进来。 白凡穿着一件中袖的日系棉麻质的T恤，林汶把门关了，就给他去倒水。转身撞在了白凡怀里，水杯都洒出去了一点，洒在他的胸口。 “啊。”林汶轻轻喊了一声。 白凡把杯子放到桌上，伸手揽住了他。 “不该冲你发火。”白凡揉揉他的后脑勺。 “……你是猪。”林汶在他肩膀闷闷地道，“我们那么久不见了，什么事儿不能坐下来慢慢说的。” “嗯……我太困了，过几天还要去广州准备一堆东西，而且我……”白凡啧了一声，用食指把他下巴勾起来，干燥的嘴唇蹭着他，“算了，我是猪，我和你道歉。” “道歉不是这么道的。”林汶认真看着他，“刚才我也无理取闹了，下次再碰见我这样，你如果哄不好，你就……” 白凡歪了歪头，在等他说下去。 “你就壁咚我，撕我衣服，大力吻我，不许我说话。”林汶表情没有一丝变化的冷漠脸，“不就完了？” “……”白凡看了他三秒，低下头笑起来，边笑边摇头，“你想得美。” “……靠。”林汶也被气笑了。 两个人笑了一会，白凡托着他腰把他挤墙上：“好了，找到症结了，我们俩烦躁，八成是因为欲/求/不满。” “那是你，泰迪。”林汶搂住他脖子，“如果你不累……其实也可以现在哄我的。” …… 两个两天没睡觉的人，越做越清醒，后半夜洗完澡抱在床上都完全没了睡意，林汶觉得他俩可能已经成功修仙了。 横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就只能乘着睡意消失，又掏了出来。 “……我该和我妈说。”白凡坐在茶几边上，赤裸着上身抽着烟，“过几天我约她，你和我一起去。我先和她谈谈，看看她态度。” “你妈……万一不接受我呢。”林汶说。 “我会让她接受的。”白凡弹了弹烟灰，“她是我的亲人，以后也是你的妈妈。她一定会接受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三年不行五年也行，我们一定有机会继续说服她。” “其实那天你在媒体面前悄悄拉着我的手的时候，我都想把我俩的手举过头顶给他们看看。”林汶靠着白凡，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但我忍住了。” “我也是。”白凡抽了最后一口烟，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如果我们是两个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普通人就好了，可没有这么多如果。” 林汶手伸过去，覆住他的手背，白凡把手抽出来，紧紧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我再次为这争吵道歉。”白凡把他手拿起来亲亲，“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出完柜就擦不多啦。QAQ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 1枚、观竹墨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北寺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6章 林汶本来还想拖一段时间出柜，白凡表示长痛不如短痛，再拖没有意义。一会他妈越想火气越大，反应过来更收拾不了。 林汶那天站在镜子前换衣服，怎么都拿不下主意，运动装虽然显年轻但又觉得靠不住。西装太过正式，潮牌卫衣？会不会很不正经……这件日系的针织外套呢…… “就这件。”白凡靠在后面的门框上，看着林汶拿起的薄针织衫外套，他最近头发留长了些，看起来特别日系清爽花美男。 林汶看白凡，内里还是衬衫，搭了件和他差不多的外套，袖口挽起。 “像不像情侣装？”白凡说。 “嗯。”林汶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你妈会不会觉得我俩在示威？” “放松点宝贝，你也太紧张了，这不是什么大事，怎么示威都出来了？”白凡从后面搂着他，手掌摁住他的小腹搓了搓，“放松，相信我。一会我和她谈，松口了你再出现。” 白凡约了林惠梅在咖啡馆见，林汶坐在和他们背靠不远的卡座里，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白凡等林惠梅间隙，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他低头一看，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微信群组。 他看了看群名：出柜小分队。 白凡：“……” 白陆：——？这什么鬼。 白凡刚要打字，林汶一串“啊啊啊啊”已经占据屏幕。 林汶：——啊啊啊啊陆哥！救救我！ 白陆：——什么情况，出柜去了？ 林汶：——是，快见到你妈妈了！我要窒息了！ 白陆：——恭喜恭喜，让我妈有个心理准备。等我出柜时，她就麻木了。 周之潭：———……… 白陆：——周周，拍戏不要玩手机。 林汶：——白凡，我好像看见阿姨了！ 白凡抬头，果然看见林惠梅戴了个墨镜推门进来，穿着酒红色的一身连衣裙，她张望半晌，走到白凡面前坐下。 白凡看了她几眼，笑道： “平时挺朴素的，最近走贵妇风了？”白凡把菜单一摊，“喝什么？” “冰拿铁。”林惠梅说，“再给我拿块蛋糕。” “不怕胖了？”白凡说。 “吃点甜的缓解心情，我两天没睡好了，你如果今天不来找我，我明天可要去找你。”林惠梅把眼镜脱了，双目在白凡脸上来回扫荡，“看出来了，你似乎也没休息好。别寒暄了，进入正题吧儿子。” “那我也不和你拐弯抹角了。”白凡说，“我和林汶是认真的。林汶就是上次你看见的那个男的，对，是个男孩儿。” “……我知道。”林惠梅说，“我对他没意见。” “没意见就行。”白凡笑笑，“那……” “我担心的是你。”林惠梅瞪他，“明明你会对不起他。” “……？”白凡皱着眉，“你是担心这个？” “你我不了解？你以前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我知道你爸走后你辛苦，你承受不少压力，你可能需要一个途径去……宣泄，但你想想你多大了？人家才多大？他不懂你还不懂吗？……白凡，我看过他资料了，很不错的一个小孩，你别把人家毁了你！” 白凡感觉林惠梅就是来骂他的，但听见林惠梅的语句之后居然放下心来，于是他坐那边慢条斯理喝咖啡，任她骂。 不远处的林汶伸脖子往卡座那边看，就看见林惠梅喋喋不休的，表情也不善，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飞速在手机上打： 林汶：——你妈是不是不满意我，你俩在吵什么？ 白陆：——哇，吵架呢？汶汶，如果我妈给你一千万让你离开我哥，你走吗？ 林汶：——走啊！我决不纠缠！ 白陆：——说到做到啊！ 白凡：——……… 林汶：——开玩笑，亲爱的，你哪儿有钱重要，你妈在说什么呢？我急死了！ 白陆：——很激烈吗？要不你给服务员点小费，去打听打听他们桌在说什么。 林汶：——白凡就在群里！我花那钱干什么！ 白陆：——你看他有空理你么？ 林汶想了想也是，于是掏了一百块，对着一个一看就是兼职模样的小孩挥了挥手。 “弟弟，我拜托你一件事。”林汶看着他认真道，“我给你一百块钱，你让那桌子的母子不要吵架了，顺便问问他们在吵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服务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手非常诚实地拿走了那一百块。他点点头，就转身去了白凡他们母子那一桌。林汶悄悄看了会，看见服务员在对他俩说着什么，可是说了好一会，接着把那一百块钱留在桌上了。 林汶：“？？？” 林汶看着服务员远去，端起咖啡喝了口压压惊，还寻思着什么情况，手机上立马弹出了群组消息。 白凡：——宝宝，你过来吧。 林汶：——？？？ 白陆：——哈哈哈哈哈！去吧嫂子。 林汶：——啥情况？你先说啥情况！ 白凡：——你找个服务员说我们这吵架太吵了，给我俩一百块让我俩消停？ 林汶：——不是！！卧槽！我没说过！ 白陆：——哈哈哈哈哈哈！@周之潭宝贝儿出来吃瓜！ 周之潭：——白老师，刚还叫我好好拍戏…… 白陆：——拍戏有热闹好看？ 周之潭：——也是。 林汶：——白陆你等着。 林汶放下手机，拍了一下额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心道这下死定了。 他从座位上走过去的时候，觉得脚底粘了浆糊，一步拖着一步都沉重，走到那座位旁的时候恰好看见林惠梅扬着手，大拇指食指一并拢，弹了一下一百块钱，纸张发出清脆的“哗啦”声。 林汶：“……” 完了，彻底死了。 林汶走过来鞠了个躬：“……阿姨好。” “快坐。”林惠梅说。 林汶战战兢兢刚和白凡挨着坐下来，林惠梅便说：“林汶，我们没吵到你吧。” “没！没！阿姨这是个误会！”林汶拍拍桌上的钱，“这顿我请，我请…” “你别紧张啊，阿姨不吃人。”林惠梅失笑道，“我搜过你资料，你今年……二十五？真小。” “哎，嗯嗯。”林汶除了应声不知道该说啥。 “我听白凡说了，他说你俩六年前就认识了。告诉阿姨，他是不是那时候欺负你？” “…”林汶忽然不知道咋回答。 “我和我妈说了。”白凡说，“我妈也骂过我了，她觉得我配不上你。” “不不不阿姨。”林汶摇手道，“您别这么说他……他……” 林汶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嘴也不笨，怎么和林惠梅说话就特别费劲儿！ 林惠梅说：“好啦，你别给他辩解。我儿子我还不知道吗？我说他配不上你他就是配不上你，和他在一起你会委屈。” 林汶眨着眼，在外面时间混得久了，他忽然分辨不出林惠梅这句话是真心的还是话里有话。 “不不，阿姨，我愿意的。”林汶决定先不管到底是什么，他还是想先表达自己的意愿，“我们俩因为很多事，错过彼此太多年了……我希望今后的每一天都能和他在一起，阿姨，我们知道怎么一起生活，也考虑了很久我们的未来，我们是真的不希望因为现实再错过彼此了，所以阿姨你……能不能……” 林惠梅看着他，半晌手指交叠道：“林汶，我不会问你，‘两个男的在一起怎么生活’，‘以后怎么养老’这些问题，我甚至觉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啊？”林汶怔怔看着她。 “你们如果真的彼此相爱，我并不觉得我的意见重要。但是我希望前提是彼此相爱，不是你特别爱白凡，你们得是对等的。” 白凡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你觉得你儿子并不能好好稳定下这份感情，最后是对我没有信心吧。” “我以前也希望你赶紧找个对象，结婚生子，但后来想通了。”林惠梅说，“说到底，我觉得我为人父母没有尽到责任，我和你父亲给你的压力让你常年焦虑，我怕你在这种焦虑状态下，不清楚自己的内心而伤害别人。” “阿姨。”林汶诚恳道，“你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我们要什么。” “……哎，好吧。”林惠梅点点头。 “阿姨，你特别好，你真的特别好。”林汶眼眶微微发红，他这瞬间是感觉到林惠梅是真的关心他，“我长大之后就很少有长辈关心我了，我……我有点开心。” 林惠梅笑起来，伸手拍拍他的手背：“那我不说别的了，你们好好的。还有……你们的事业都在上升期，社会对你们的宽容度并不大方，希望你们互相扶持，困难肯定有，一起克服吧……” “好。”林汶边含着泪边笑，鼻涕泡都冒出来了，白凡在旁边搂住他的肩膀，无奈道：“妈，你真是的，怎么把他弄哭了。” “那你哄哄吧。”林惠梅看了眼手表，“我还有事儿，这几天就心里想着你俩的事情，现在总算放下心来了。改天我再和你们好好吃个饭。” “就这么松口了，我反而有点不适应。”白凡说，“我以为要经历一下一哭二闹三上吊。” “白家又不止你一个儿子。”林惠梅把墨镜戴起来，指指白凡，“不还有白陆呢？” 白凡和林汶都愣了一下，而后互相看了一眼。 林惠梅没有察觉什么，挥挥手“好好的你们，拜拜。” 林惠梅走后，林汶坐在卡座里，他喝了两口咖啡，转身看白凡：“我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呢！” “你是觉得太简单了？”白凡笑了笑，“我妈这属于典型的还没反应过来，过几天等白陆也跟她出柜了，我估计她得转过来追着我打。” “……不会的，她真的很爱你。”林汶从桌子底下握住白凡的手，“羡慕死我了。” “她也会爱你的。”白凡倾身上前，也不管店内有人看着，亲吻了一下林汶的额头，“以后，想让她听听，世界上真的有‘塞壬’的存在。” 林汶拿着纸巾擦鼻涕，白凡忽然想起什么，手捏着他的手腕：“你刚说什么？我妈给你一千万你就离开我？” 林汶马上认怂缩脖子：“谁说的，拿了一千万，我们私奔！我盘算的不错吧？” 白凡冷笑了一声，把他整个人拉到怀里箍着不能动弹。 出柜小分队的群组里。 白陆：——怎么样啊！快告诉我结果，妈有没有把你俩打一顿，有没有泼咖啡？ 林汶：——[捂脸]陆哥，加油。 白陆：——？？？ 白陆：——我加什么油。 白凡：——弟弟，加油。 白陆：——？？？？？？？？？？ …… 林汶的假期结束后，何诗明给他安排了两部网剧拍。 他一百万个不乐意去客串什么网剧，他没有任何演戏的细胞，拍出来的东西生硬又僵直，上映之后肯定要被人挂在热搜骂两天。 林汶拍完回来的途中，在机场接到了何诗明的电话。 “郑老板想让你去客串一下他投拍的音乐网剧，演个男二，问你……” “怎么又是网剧！”林汶毛躁死了，“我不拍了行不行！我是个老板，我连自己挑戏的权利……” “你没有。”何诗明打断他，“别任性行不行，我知道你辛苦，但是郑老板投资拿不下来，年底演唱会和专辑统统没戏！难得遇见个大手笔投资人，我们要抓牢啊。” 林汶浑身无力，简直要晕厥：“我知道，别提醒了……” “我还是要告诉你一声的。”何诗明说，“今年的宣发费用，我们的也超支了。如果不预支明年的或是拉到赞助，年底我们就准备裁员喝西北风吧。” “巡演不是刚刚结束！！”林汶对着电话都要喊起来了，把自己行李往刘辰那边一扔，“我拼死拼活唱巡演，不就是希望大家多挣点钱！” “不瞒你说，现在也只有演出挣钱。”何诗明说，“但就算挣钱，今年对演出市场加收的税点又高了！他妈的，我看见你在上面唱跳，我都觉得你像在开慈善！” 林汶站在原地站住了脚，刘辰在旁边给他拍拍背顺气：“消消气，消消气，不吵不吵……” “之前白凡对你的提议不无道理。”何诗明说，“明年想大展拳脚地干一番还是原地踏步地到处求人拉赞助，这得仔细想清楚。” “……”林汶吸了口气，知道何诗明说了那么多，铺垫在这里。 “你考虑下吧。”何诗明说，“然后，我去回郑老板电话……” “等会回。”林汶打断他，“等我五分钟。” 林汶站在机场外面的过道上，让刘辰拿着行李，他压低帽檐给白凡拨了个电话。 “宝宝？”白凡说，“我刚开完会，回上海了？要我去接你吗？” “白凡。”林汶说，“你养我吧。” 白凡愣了三秒，带着些笑意：“准备来星阁了？” “嗯。”林汶应了一声，“小爷来给你赚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流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7章 白凡和林汶商量了几次，因为之前星阁出事之后，白陆就搬去窝在了一栋一室一厅的老房子里住着。后来他和周之潭在一起后，就开始了两个人蜗居。除了隐蔽，不见阳光暗无天日，出入不方便，隔音也一般，总之看上去很惨。 白凡觉得他俩也太辛苦了，再苦不能苦孩子，他和林汶的房子完全够两人住，起码还能蹬腿，不如把隔壁的房子给白陆。 “我了解我弟，他知道是我俩的房子肯定不愿意住，住了也一定要出钱。你不如一开始就意思意思收他点儿房租钱。”白凡说，“你觉得呢。” “行。”林汶说，“就是他俩住我旁边好烦啊，我觉得我会和白陆打架。” 白凡笑起来，揉了一把他的头。 果然如白凡所说的，白陆来看了房子才发现这是林汶的住所，但似乎对这房子相当的满意，过不多久就搬了进来。 出柜小分队就这么莫名其妙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 对于林汶和白凡而言，邻居和同居还是有点区别。他们俩算是真正意义上住在一起了，每天清晨被爱人吻醒，或是吻醒爱人。白凡的脸向着窗户，清晨的光洒满眉宇，林汶总忍不住从额头亲到鼻尖。 白凡偶尔有空也会准备准备早饭，林汶比他能赖床，还趴在床上磨叽的时候。从门缝里就能看见赤/裸上身的白凡，漂亮的腹肌和腰段，露出的人鱼线前，修长的手指五指张开握着牛奶杯，另一个手在桌上放上餐盘。切得整齐的三明治包裹着蛋蔬菜和火腿，一份白凡唯一会做得像样子的早餐。 林汶此刻已经觉得饱了，视觉效果，赏心悦目。 家搬完了，安定下来了，白凡和林汶之前提的也要拉上日程了。 林汶的工作室要合并到星阁的旗下成为家子公司，正式的评估估值还要一段时间，但白凡答应了现在所有的资源他可以共享，而且星阁现在在建立非常全面的市场营销团队，林汶这些年不省心的对外宣发弄出来的种种烂摊子，星阁想给他慢慢收拾收拾。 周一时候，林汶把一部分的东西搬去了星阁娱乐的大楼，一边准备参加周一的例会。 白陆办公室内。 “啧啧啧。”白陆边仰着头翻看着打印出来的成叠的林汶工作室的资料，边道，“拍莫名其妙网剧，接乱七八糟代言也就算了，能不能给自己找准一点定位啊！说真的。你这些年得亏有何诗明，否则你这工作室能做到今天，我头给你割下来。” “……”林汶瞪着他，“所以我不是退而求其次，舍身来星阁了吗？我知道，星阁需要我……” “不是我哥我现在就打你了。”白陆把资料一甩，“你之后搬这里来，还是继续在你工作室那个地方？” “还没商量好。”林汶说，“不过你哥给我弄了个位置在你隔壁，我们俩以后上班打，下班接着打。” 白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要不把何诗明留下，让他跳槽来星阁吧，你该回哪儿去回哪儿去。” 林汶对他摆摆手：“你是不是怕我来和你平分我弟资源啊？” “我怕什么！”白陆说，“你和流量小鲜肉分资源？你太高看自己了，说你定位不准确你还不信嘿。” 林汶笑着不想和他贫嘴了，给白陆倒了杯水，让他歇会润润嗓子，又问：“徐老师最近怎么样了？” “下一部能翻红吧！”白陆说。 “你的‘吧’是怎么回事。”林汶笑起来，“白凡也是为了徐老师尽心尽力了，他可以捧红徐老师第一次，没理由让他掉下去啊。徐老师粉丝基础还在的。” 白陆手抵着下巴没说话，半晌道：“你觉得对于徐老师而言，缺的是粉丝吗？” “……？”林汶看着白陆。 “你在拥有这些前，经历过什么？”白陆虚虚地在那叠资料上划了一圈，“公司不重视，队友欺凌，网络暴力，但徐老师不一样，他一直平平稳稳登高，登高的心理准备充足，坠落的可未必。他会觉得所有和星阁现状有关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徐老师是不是最近状态不好啊。”林汶有点担心。 “肯定不好啊……”白陆说，“希望他能自己走出来……不过你不就有机会了？” “嗯？”林汶愣了愣。 “今年的歌王啊，有信心吗？”白陆问。 “没有。”林汶说，“虽然我觉得我机会很大。不过我每年都是这么觉得的，最后还不是个陪跑。” “别聊了。”何诗明在门口敲了敲门，“白总喊开会了。” 林汶和白陆终止了对话，从椅子上站起来，白陆手上夹着他的笔记本电脑，林汶则是拿着他的ipad，准备等会做做笔记。 这是他来星阁第一次会议，他们团队只有他和何诗明参与，虽然是周一例会，但显然林汶这次工作室的搬迁和加入，是这次会议的重点。 林汶和白凡工作上有过无数次的接触，但白凡凭空变成自己老板，以后掌握着自己的未来和前途，林汶又开始憧憬他们日后的工作状态。 陆陆续续有人进了会议室，大多数都是经纪人和高管级别，只有少数两三个林汶叫得出名的艺人。 坐好了位置，过了几分钟白凡的助理快步进来，给他把笔记本搬好，咖啡端好，在白板签字笔放好，接了投影仪，为了防止白凡进门被线绊住脚，他还非常贴心地把线从椅子后面绕过，之后打开到了电脑桌面的瞬间，白凡也恰好踩点进入会议室。 小助理悄悄舒了口气，坐到了旁边的位置，准备开始记会议记录。 林汶也不知道这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哪里戳了他笑点，“噗嗤”笑出了声。 以至于整个办公室就听见他突兀的笑声。 白凡率先抬头看了他一眼，何诗明在下面狠狠踩了他一脚，会议室里所有人低着头没吱声。 白凡坐下来做准备工作，也没立马就开始，他低了会头，过了一会林汶收到了手机微信： ——你再笑一次，我当着所有人面喊你老婆。 “……”林汶把手机收起来，乖乖坐直了。 白凡开会之前，先要听各个部门汇报上周情况和本周目标。何诗明第一次参与，汇报得不卑不亢井井有条的，在座的也都很有兴趣。 “以上。”何诗明说完，对着所有人鞠了个躬。 “能问点问题吗？”有人举手说。 “可以。”何诗明继续站着。 “对你们工作室我们一直有疑问。”那人转着笔，“公关手段我们业界一直看不懂，既然大家都在一起了，可否透露一些细则？” 何诗明估计早晚有人问这话：“……如你们所见，我们真的不太公关。” 在座的忽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何诗明单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扶着林汶的肩膀：“如果我们对于过去很多新闻都靠谱地公关了，可能林汶现在的国民认知度都不是这个水准。林汶的业务水平没有问题，但做不到多栖艺人发展的方向，曾经我们的出境被迫我们去拍一些和他本身定位并不相符的东西，从而导致他如今的境遇尴尬。” 白凡手撑着头听着，忽然开口：“如果我给你足够的宣发费用，再给你组建一个团队，你有几成的信心让林汶明年能给我跃上二线。” 林汶听得心里一动，下意识抬眼去看白凡。白凡似乎是怕自己的眼神露了什么，没敢正眼看他，只是盯着何诗明，耳尖却已经红了。 “看白总给多少钱。”何诗明也是个从来不怕事儿的主，直接了当地回道。 白凡对他比了个数，下面有人又窃窃私语起来。 “怎样？”白凡问。 何诗明大力拍了两下林汶的肩膀，拍得林汶觉得自己要肩胛骨碎裂：“白总你放心，那我不光让他跃居二线，我还能让他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林汶：“……” 他伸手拉拉何诗明衣摆，意思是你坐下吧别丢人了。 白凡听完笑起来，对着小助理点点：“把何经纪拉个日程，给他一周时间交出怎么让林汶‘冲出亚洲走向世界’的项目规划，我过目没问题，最快下下周给他批款。” 林汶心想求求你们都饶了我吧，我连上海都不想走出，我还走出世界。 一圈的情况汇报完毕，白凡开始做总结发言。林汶第一次看白凡开会正儿八经的发言，他穿着件经典款的黑西装外套，内里却是浅蓝色的衬衫。林汶才发现他带了领带，那鸢尾花领带夹就在他的身前。 林汶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甚至都不太能听得进白凡的话。 白凡正经说话的时候气息很稳，有种天下尽在我手中的肆意。条例清晰又分明，不会让所有人觉得节奏太快跟不上他的思路，也不会让会议出现任何停顿和空白。 他是个很优秀的领导人，工作中绝对的强者自信，林汶想到前几年的白凡，自信表情背后是多少他人看不见的迷茫和挣扎，哪怕一手培养出来的王者陨落，白凡也没有就此消沉。 但白凡也会在地震后的雨夜喊着他的名字抱着他哭，也会在父亲去世后的夜晚歇斯底里地边哭边吻着他的后颈，这些都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看见，只有他一个人能藏在心里翻看着。 真好啊。 林汶看着白凡的脸，从这个角度还有点俯视，白凡偶尔撇他的时候，垂眼看下，总想他们平时床上的角度，莫名又很色气。 在床上的样子你们也看不见，林汶想，像一只略食的雄狮，胸口和锁骨都是晶莹的一层薄汗，特别性感。 会议结束，所有人面色凝重唉声叹气迎接新的一周，只有林汶仿佛看了一场男神演出。林汶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白凡的迷弟了，喜欢之中夹杂着崇拜，他害怕自己的眼神藏不住事儿，就先人一步出了门。 何诗明去他办公室了，林汶走进白凡旁边的办公室隔间，有人在后面揪着他衣领，把他塞进了里面，锁上了门。 “跑什么。”白凡在后面道，“怕我骂你开会走神？” “没走神！”林汶坐到椅子上，喘了口气，“开了两个小时，这会开得太累了，我要死了。” “死不了。”白凡喝了两口水，“你就开一个，我呢？我的周一是在开会中度过的，我还要给这楼清洁工和物业开会，和楼下食堂阿姨开会。” “你也太辛苦了。”林汶又心疼起来，趁着没人，过去抱白凡，“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你啊……”白凡亲亲他，“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 …… 彼时已经快进年底，何诗明风风火火提交了林汶未来的发展计划之后，白凡真的给他批了款用作年底和明年林汶的宣发。 “星阁真是让我体会到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何诗明拍着林汶的肩膀，给他看那份已经批下来的发展规划，“我都不知道是该说白总爱你，还是白陆爱你！” “怎么说。”林汶漫不经心掏掏耳朵。 “钱都是他弟带的鲜肉男团挣，白总拿来养你。”何诗明竖起手指，“早知道早点来星阁了，这钱太舒坦了。” 林汶气得不想和他说话：“滚滚滚，我最没用，小白脸，知道了！” 何诗明又哄：“开玩笑的嘛！谁说你没用我第一个抽他，听着，明年哥肯定把你捧火！” “这话我听了，一二三四五……七年了！何诗明！七年了！”林汶对他比着手指。 “我有预感……” “今年你能拿歌王。”林汶看着他，“这话我都要听吐了。” “还有五天了嘛。”何诗明拍拍他肩膀，“白总说了，拿不拿都给你通稿吹一整年，谁得了歌王就让你现场陪跑他，让他热搜陪跑你！” 林汶：“……那真是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应该是完结章了。 3个月好快！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 1枚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岁月静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78章 最终章 年底的颁奖礼，像一场收尾的期末大考。不同的颁奖礼有着不同的意义，而只有金歌曲奖的分量，让所有歌手纷至沓来。 第几年了，林汶对不得奖都麻木了。除了歌王之外他所有的奖项几乎都快摸一遍了，他把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奖杯放在橱里围着，中间始终放着一块留给“最佳男歌手”。 今年……或许…… 歌王虽然让人一时牵肠挂肚的，但让人开心的是，今年的亮点终于又回归了星阁，转型后的星阁娱乐经过一年的沉淀，已然又带着他们的组合来势汹汹，横扫奖项。 年轻朝气的男子组合La!Mon，周之潭，王流旭和安印一起站在台上时，拿着最佳男子组合的奖，互相拥抱着接受祝福。 林汶拍着手，觉得自己真是老了，看见这种场面就感慨万千。他每次都会想起第一年徐以青得奖的情景，那一年还没有背后花里胡哨的led屏，年轻的徐以青意气风发，和白凡两人得奖后相视拥抱，金色的闪片落下时，好像整个天下都是他们的。 一切总有时尽。 “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了。”白陆坐在林汶的右手边，右手握着周之潭给他的奖杯，用手肘怼他，“你呢？” “我好紧张，陆哥。”林汶双手握紧交缠，“我想尿尿……” “别，你别走。”白陆拉着他手腕，“你尿裤子了也给我听下去。” 两个人在台下暗流涌动地你拉我扯，台上已经开始要颁发最佳男歌手了。 林汶顿时手一收紧，心都跳到嗓子眼儿，嘭嘭嘭地一阵动静。白陆也息了声，一动不动看着前方，生怕在某一瞬间错过了什么。 …… 当颁奖嘉宾大声地喊了获奖人的名字，欢呼声震动耳膜，林汶下意识地站起来微笑鼓掌，白陆无奈地和他对视了一眼。 这一次，果然也不是林汶。 毕竟那么多年了，对没得奖这件事他早就习惯了。 这次的林汶抱了俩小奖回家，但也还是挺开心，大概是年纪大了的知足常乐。 颁奖礼之后还有晚宴，白凡今天有事没有出席颁奖礼，林汶就跟着白陆还有何诗明一起，这边媒体拍拍照，那边采访采访。周之潭他们几个显然没有过多的采访经验，队媒体的狂轰滥炸有点招架不住。 林汶看周之潭一脸无奈，白陆又忙着招呼其他媒体没空管他们，便想了想走上前去一把搂着周之潭，他比周之潭快矮上半个头了，站着特别小鸟依人。 “你们为什么不采访采访我？”林汶手上戴着几个戒指，对戒也藏匿其中，看起来特别土豪，他微微张开双臂，假装傲娇道，“我今天打扮了两个小时又陪跑歌王，我已经不值得各位媒体姥爷关心了吗？” 马上有记者笑起来起：“好好好！我们采访林汶！采访林汶！” 林汶慢悠悠把周之潭手上的话筒全接过来，看似相当漫不经心：“这就对了嘛…来来一个个来，不许刁难我，我很伤心了已经…你什么问题？……” …… “谢谢林汶哥。”等媒体采访过了，周之潭松松扣子，和林汶并肩往后台走，他低垂眼对林汶小声道，“帮了我大忙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应付。” “过几年就会啦。”林汶拍拍他的背，“好厉害……你们出道一年就拿奖，还是这种分量的奖，太牛逼了。” “是运气啦……”周之潭说，“我还要去找白老师，等会一起回去吗？不是还有个庆功宴。” “不了，我庆什么，你们去庆吧。”林汶背对着他挥挥手，“好好玩。” “那你自己当心。”周之潭接着说。 林汶想拿了手机准备喊刘辰来接他，刚拿出手机，有人就从背后一把抱住他。 “？？”林汶吓一跳，差点喊出了声。 “是我。”白凡放开他，拉着他手到他面前，“你老公。” “……你怎么来了？”林汶从惊吓立马切换成惊喜。 “看看你。”白凡也没再说什么，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 林汶心道白凡估计也是知道他又没得奖，丢了工作特地来接他的。心里甜蜜早已冲破苦涩难过和失落，高高兴兴拉着他手，跟被从幼儿园接回家的大班儿童似的。 …… 回了家，林汶跑到沙发上坐着舒了口气，率先把领带给松了。白凡给他倒了橙汁，一杯子放在他的面前，林汶捧着喝完了，舔舔嘴放在茶几上，抬眼看白凡。 “我又没得奖。”林汶说，“都习惯了。” 白凡蹲下来，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自下而上看他：“不高兴吗？老公抱你。” 林汶抬手抱了抱他，又抬手乱抓一顿头发： “嗷嗷嗷嗷嗷——好了，我说谎了！说习惯了是假的，尤其是看见周之潭的时候，我承认我就是个柠檬精，我酸死了！”林汶看着白凡开始喋喋不休，“他们可真好啊，才二十岁，人生刚刚开始……已经比我们很多人的起点要高了，但我又特别开心，他们好努力，他们是应得的。” “你努力啦，小柠檬精。”白凡抬头吻了吻他，按下他乱动的小爪子，“谁都没有我知道你有多努力。“ “没觉得……”林汶轻声说，“我一直觉得，只要你没达到那个高度，就是你不够努力。” 白凡坐到沙发上，一只长腿翘起：“其实今年的奖项争议很大，对于很多人来说，得奖的那几位的综合实力，还有他们的音乐都不比当年。十首金曲之中，不少的传唱度也大大下降……粉丝热衷刷榜，现在只要有人民币，能全民公投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公正可言……估摸着明年金歌曲奖的很多规则会做改善，今年争议大，流量明星多，你既然不走这路线，你也别太放心上。” 林汶认真听完，点了点头，半晌又摇了摇头：“……我不觉得。” “不觉得什么？”白凡问。 “音乐没有高低贵贱的，口水歌和正统音乐都有自己的受众群体……”林汶叹了口气，“谁都一样，自怨自艾的时候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努力。” “努力？”白凡侧了侧头。 “我既然不如人，没有达到我所要的高度，绝不是什么‘我的作品因为别人刷榜所以看不见’这样。”林汶说，“我就是没努力，但凡我的东西好一点，我也不用我粉丝费力吆喝。刷榜的粉丝不努力吗，他们用钱和精力做点毫无回报的事情，我这种技不如人的为什么自怨自艾的。” 林汶靠在白凡怀里：“你说我三观不正也好，反正我知道我还没到这个高度，是因为我懒惰和懈怠。和别人无关。” 白凡沉默半晌，把他圈起来搂住：“我真的好喜欢你，怎么有你这么可爱的柠檬精。” 林汶沉默着不说话，白凡搂了他一会，也看不见他表情，刚想抱他换个姿势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手臂上一滴水渍。 白凡愣了一下，鼻子里轻哼出声。把人的脸翻转过来压怀里，手轻轻抚摸背脊：“其实还是不甘心是不是？” “废话。”林汶脸埋在白凡胸口，眼泪止不住，“我都快陪跑五年了！！！再拖下去！我直接领终身成就奖吧！气死我了！” “徐老师拿自己第一个歌王的时候是二十七岁，你看，你明年才二十七岁呢。”白凡手指插/入他软软的发间，“二十七岁了，怎么最近反而越来越爱哭了，是不是越活越小。” “没得奖哭还不让了！”林汶闷声道，“没王法。” “好了，松开我宝宝。”白凡拍拍他的背部，“起来。” 林汶慢吞吞起来，白凡就抽着餐巾纸给他擦眼泪：“外面受委屈了回来和老公撒娇，值得表扬。” “……”林汶又笑起来，“滚。” “先看完这个，再说让我滚吧。”白凡给林汶擦完站起来，走进了里屋，林汶靠在沙发背上看了会手机里的微信，每年一样千篇一律的祝福：祝明年你拿到歌王！再接再厉！ 好啦，再接再厉。 林汶想。 大不了拿终身成就奖。 过了一会，白凡从里屋出来。林汶抬眼一看，愣住了。 他拿着一个小花瓶，花瓶长得像极了金歌曲奖的奖杯，三角锥形，但是个形态和色泽极美的粉金，上面插着几朵暗红色的玫瑰干花。 锥形花瓶之上，毅然是白凡用块小白板条黏住的一块，上面写着白凡那还挺干练漂亮的字。 ——最佳男歌手（白先生的）林汶。 “选了挺久，永生花颜色和这花瓶一配特别艳俗，鲜花又容易枯萎，我干脆自己风干做了干花。脆弱是脆弱了些，但自然界给的色泽特别漂亮……也能坚持小半年了。”白凡做的整个花瓶，虽然是干花，颜色在风干之后也接近暗红，但又高级又有种肆意奔放的美，林汶觉得他身上真的有莫名的艺术家特质，浪漫多情的人大多如此吧。 白凡清了清嗓子：“最佳男歌手，林汶？领个奖？” “这是什么奖。”林汶哽咽道，“我这是得了什么奖啊？” “白先生最爱的最佳男歌手，一辈子就颁一次。”白凡递给他，“喜欢吗？” 林汶把花瓶小心翼翼放在了桌上，抬手搂住白凡的脖子，白凡也把他整个人圈在怀中。 “获奖感言呢。”白凡在他耳边轻声说。 “……我一辈子爱白先生。”林汶哭着喊道，“我爱你，我真的太爱你了。” “我也是。”白凡蹭着他的耳朵，“我会一辈子爱你，谢谢你一直这么努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白凡怀里的人，和八年前那个一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人仿佛在某一瞬间重叠在了一起。 高了，又健壮了些。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眉宇间褪去了稚嫩青涩，留下了自信和英俊。但此刻的他，又好像那个柔软的十八岁小孩，带着一腔赤诚的热情，用尽全力在抓着绳索向上攀爬。 这曾经流浪着的脏兔子，现在也有漂亮迷人的毛发。 哪里来的风吹动玫瑰，干燥的花瓣喷擦出了砂纸般的动静。 他们在夜里放肆接吻，好像所有一切熄灭得只留下柔软的两个器官确认彼此。 手指间有着碎钻的对戒摩擦碰撞，发出细碎的动静。 “谢谢，林汶。”白凡亲吻着他：“我这一辈子，真的太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了。” “太委婉了。”林汶说，“就不能直接说我爱你吗？” “好。”白凡说，“我爱你，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 之后还有一个徐老师番外和一个脑洞番外。 因为这篇文，是我写文以来评论最多的文了hhhh,真的非常非常开心！看见那么多评论！！所以，还想看什么番外，在评论里点一篇吧！！！！我挑一个能写的写出来！！！ -------------- 小后记： 写这篇文压力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大！写之前的目的明明是想写个恋爱文放松一下（……） 攻和受都不完美，有非常多自己的毛病，写的期间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觉，有时候写着写着因为写不出然后就暴哭（…… 总算是，写完了，还算满意吗？？ 写文方面还是在尝试和摸索，所以尤其感谢，每一个评论过，投过雷的宝宝！非常非常感谢！！！！！ 最后，这个世界背景下的关于娱乐圈时尚圈的故事一定还会继续写的！！ 放在专栏里就有两篇了哈哈哈 但是下一篇，还是想跳脱出这个故事来，想尝试各种不一样的故事！ 所以下一篇应该就是开《宝贝儿就是戏精》这篇，完结后休息一个礼拜理完大纲就开，到时候如果有兴趣的各位，一定要来看啊！！【鞠躬 番外见！（今天话好多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简繁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苏苏、观竹墨、君故、金贝贝要起飞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苏苏 16瓶；岁月静好 3瓶；汀珊_Sally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番外 徐以青X陶函 陶函回来的二十四小时后，徐以青却坐在灯火通明的星阁大楼里，被一种窒息的气氛压迫着。 他接到陶函后，总觉得这个快将近三年没有见的恋人变了很多，无论是从身形还是气质。他们曾经几乎每天视频，后来改成了一周一次，徐以青总觉得视频中的人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跑，喊着他“哥哥”的阳光大男孩，身上有着洗衣粉的香气。 但在公寓门口看见陶函时，徐以青还是差点没有认出来。 他拔高了，虽然还是比自己矮上一些，身材挺拔有力，头发也短短的很精神，五官眉目比之前要英挺而自信，他穿着一件风衣，敞口的毛衣，戴着一个漆黑的耳钉。 这是自己恋人啊……徐以青想，他居然觉得有点陌生。 徐以青接过他的行李，手指和他的手指触碰，他轻轻把陶函的手包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总觉得这手也变样了，骨节分明的硬质。 陶函似乎也有些局促，自从看见他开始，双眼都没有和他对视上，和视频里大大方方地相望不一样，他总觉得和徐以青一对视，就变扭又奇怪的。 “累不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徐以青柔声道，“我来拿吧。” “没事。”陶函摇摇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撇开，徐以青把他拉到自己的内侧，防止风吹到他，又顺手把他风衣的领口捏了捏紧。手指触碰到他颈部皮肤的时候，陶函非常明显得一抖。 “我手冷吗？”徐以青慌忙松手，“对不起。” “没事啊。”陶函把他手抓在手中搓了搓，他的手发着热暖和，把徐以青的手握着，“不冷了吧，哥哥。” “你喊我什么。”徐以青好像终于被这声“哥哥”拉回了一些旖旎之中。 “哥哥。”陶函说，“以青哥。” “再叫我两声，函函。”徐以青显然很高兴，和他挨得近了些，“我好久没亲耳听你叫了，好想念。” “哥哥，哥……唔。” 徐以青垂下头，在他的唇上印了个吻。 他们彼此都没有尝试着深入，就这么轻轻触碰着，徐以青不敢，陶函也不敢，但也正是这个贴合在一起的瞬间，被某个角落之中已经跟踪徐以青已久的狗仔拍摄了下来。 徐以青给陶函整理东西，让陶函先去洗澡时，接着收到了白凡的消息，和这张他和陶函接吻的照片。 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像冻住了，徐以青握着手机不知道怎么动弹。 而后，他的电话被铺天盖地的电话打入，徐以青忽然很惶恐，但他第一反应居然是：——还好刚才拉着陶函挡风，没有把他的正脸完全拍进去，只看得见自己的脸。 “函函。”徐以青在浴室门口敲了敲门，“公司有点急事喊我过去。” “这么晚？”陶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嗯。”徐以青已经慌乱得有些神志不清，他只想快点去找白凡解决这一件事情，“我可能会很晚点回来，你自己睡吧。” “……我等你吧。”陶函在浴室里喊。 “再说吧。”徐以青说。 “哥哥，你回来我有话和你说。”陶函把浴室门猛地打开，他还赤/裸着上身，头发湿漉漉的，“你早点回来。” …… 徐以青回去的路上，没有再喊自己的助理送。 白凡还有成堆的事情要处理，说他留着没有意思，让他养精蓄锐。毕竟之后，还可能要面对很多的流言蜚语，精神上的指责和抨击，白凡怕徐以青被这些气氛弄得更难受，便让他赶紧回家。 星阁娱乐或许因为他一张照片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顿状态，徐以青头一次觉得不知所措。 他的人生的前半部分多数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拍戏，唱歌，还有综艺，枯燥乏味他又乐在其中，后来他遇见了自己的伯乐白凡，一个能把一切工作弄得井井有条又规矩的经纪人，徐以青根本不会担心他的一切。 他想等名利双收，再与自己的恋人共度接下去的日子，这几年他也开始被工作弄得焦虑不堪，经常深夜辗转难眠，后来靠安眠药度日，会因为小事易怒。医生诊断他中度抑郁，需要靠药物治疗，他害怕副作用让他反应变得迟钝麻木，这对一个艺人而言是致命的，很多时候也只是服用一些镇定类的药剂。然而今晚本来是他们一个美好的夜晚，但一切因为他的得意忘形而被人记录了下来，他很可能毁了自己，也很可能毁了星阁，更可能毁了自己的恋人。 徐以青回到家的时候，陶函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睡相不怎么好，一只脚垂在沙发之外，仰着头微张着嘴。 他看了一会陶函，那铺天盖地的陌生感又把他包围了起来，像是自己沙发上睡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么抓心挠肺的。 他不是他那个柔软的宝贝弟弟的样子，想到这里，徐以青那刚被压抑下去的烦躁又席卷而来。 正在他盯着陶函不知所措的时候，陶函醒了。 “唔……”陶函从沙发上坐起来，短暂地迷茫过后似乎想起来是徐以青的家里，他看着站在沙发边上呆愣的徐以青，“回来了啊。” “嗯。”徐以青应了一声，才把自己的外衣慢慢脱掉。外衣上沾染了很多放才在公司染上的烟味，徐以青皱着眉头闻了闻，但还是挂了起来。 他转头时，看见了茶几上的打火机和一个烟盒。 “……你抽烟了？”徐以青有些吃惊道。 “嗯。”陶函应了一声，把烟盒挪开了一些，“你不喜欢的话，我去阳台抽。” “没事。”徐以青示意他可以继续，挂好了风衣，才慢慢松开自己的衬衫，他实在是被自己身上刚才出入会议室后的烟味弄得有些目眩和恶心，又不想打扰恋人，便说，“我去洗个澡。” 洗完澡出来，室内并没有什么烟味，徐以青慢慢擦着头发，看见陶函坐在沙发上，一只脚盘起，另一只手在看着手机。 徐以青坐到他身边，和他挨得很近，却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香水味的混合味道，他把他慢慢搂在怀里，捏着下巴看他的脸：“……你长大了很多。” “是吗。”陶函笑了笑，“你却一点都没有变……唔，还是有点变化的，你更帅了。” 徐以青摇摇头，放开了他。 陶函认真地看着他：“哥哥，房间里那些奖杯都是你的吗？” “嗯。”徐以青应了一声。 “唱片也是？”陶函说。 徐以青不咸不淡道：“……你不记得了？我第一年拿歌王的时候，我就把那奖杯给你看了，我还说要寄给你……” “那是你的荣耀。”陶函说，“虽然我不懂，但你在国内，应该是很厉害的歌手了。属于你的荣耀我怎么能拿走呢。” “……”徐以青心中的烦躁像梳子梳出的更多毛球，他站起来轻轻吸了口气，“可那些又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了。”陶函也跟着站起来，他正面对着徐以青，可以看见徐以青的鼻尖，“你不觉得吗，我们现在，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徐以青没有说话，微微垂着眼看着陶函。 “你也察觉了吧。”陶函说，“你觉得我陌生，我也觉得你陌生。” “我们三年没见了。”徐以青闭上眼，“三年了，那么长，谁都会觉得陌生。” “或许吧。”陶函刚说完，忽然把徐以青整个人一怼，他力量很大，徐以青的腿窝碰见沙发的边缘，自然而然坐了下来。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陶函手抓着他的手方向两边，低头吻他。 陶函主导的吻，有些野蛮的令人不舒服。牙齿偶尔还会磕到他，会一阵细微的疼。 徐以青被他放开后，陶函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他的眼里总有一种炽烈的情绪，这是让徐以青看见他之后，觉得陌生的根源。 徐以青当下已经很累了，公司对他的期望多大，他这次的大意让公司的损失、给公司造成的伤害就有多深。 而陶函吻他的时候，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愧疚，他好像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个眼前的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活在记忆中的恋人，当这两股愧疚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他像被巨大的手压入深海，窒息和压抑让他不能在海面露头，几乎要溺死。 而此时，陶函却做了让他更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松开两侧手，单膝跪在地上。徐以青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陶函已经低下头去。 “陶函！”徐以青吓得吸了口气，刚要拒绝，却已经被对方的动作弄得抽干了力气。 他和谁学的！谁教他的！ 徐以青瞬间有收不住的怒意。 陶函似乎很卖力，徐以青却因为烦躁和愧疚，甚至惊吓，根本集中不了任何的注意力。他看着陶函短短的头发，刚想说不要了的时候，陶函忽然一下松了口。 接着，他操起桌上的花瓶，发泄似得往另一侧扔去。 徐以青被这动作又一惊吓，看着陶函抱住自己的头滑坐到地上，不停地喘气。他愣了三秒也大梦初醒般跪坐到地上，抓着陶函的肩膀：“函函，函函你怎么了？” “哥哥，承认吧，你对我都没有了xing/欲。”陶函蹲着不看他，双眼通红地抹了把脸。 “我不是。”徐以青说，“今晚我心里装了太多事儿了，我想静静……行吗？” 陶函没说话，从地上站起来，跑去卫生间漱口。 过了一会他出来，从衣架上拿了自己的衣服，拖了门口根本还没打开的行李。 “函函！”徐以青跑上前去，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去拉他的手，只是恢复了温柔的声音，“你……你去哪儿，这么晚了。” “外面随便住一晚吧。”陶函转眼看他，“哥哥，我们没必要这么狼狈的。” “……”徐以青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徐以青说：“我怕你走了，一走又是很久很久，然后转眼告诉我分手吧。” “这些年说的还少吗？”陶函说，“每一次我说分手，我都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徐以青闭上眼，“可是……抱歉函函，是我最近状态不好……你能不能原谅我？” 陶函摇摇头，手握紧了行李，滚轮发出了一阵动静之后被拖到门口。 徐以青没有再劝，甚至都不太敢去看他。 “我刚想等你回来告诉你，我不回美国了。”陶函背对着他，“国内院校联系我，希望我能回来教书。我答应了，我本来是想，这样可以离你近一些。” 徐以青的喉头翻涌上了一阵难受的感觉，一直到了鼻腔。他上前了半步，特别想从后面抱住陶函让他别走。 “我们都该，好好想想。”陶函始终没有回眼看他，“想清楚之前，暂时不要见面了。” 他说罢，直接打开了徐以青家的门。 门砰地关上后，徐以青眼里的眼泪终于翻涌出来。他喘息了两声，跑到了茶几旁边，在茶几底下的盒子中找到了药瓶。他吞服下后，靠在沙发旁闭着眼喘息。 他和陶函，还有未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徐老师的番外QvQ 文章开在专栏里了，虽然番外长得虐虐的，但是正文应该是一篇甜文!!!(真的。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君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竹墨、汀珊_Sally、金贝贝要起飞啦、淮水不逝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流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0章 脑洞古耽番外·上 王爷X鲛人 永乐七年夏。 一艘宝船孤零零飘荡在海上，残破不堪的船体和破败的孤帆，几个已然失水多时，唇色泛白的船员都在甲板上趴伏着，看着一望无际毫无生机的海面。 同船队失联已三日有余，每日看着日升月落，白日海上烈日直射，晚间又寒冷异常。出海时一船三十来人，如今只余十个。 “王爷。”侍卫用帕子给男人擦掉额上的汗，看着男人晒得愈发苍白的脸，“三日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白陆呢。” “小王爷下痢方才好，在舱里歇着，喝了点粥。”侍卫道，“但……归京路远，只怕……” 男人闭上眼，摇了摇头。 白凡来时一身金线锦袍，此时已爆线抽丝，暗红色一片落得发灰发白，狼狈不堪。他脸颊凹陷，却把颜面弄得干净，只是疲惫的神色如何也遮掩不住。 净水和食物都已匮乏，十个人几乎撑不过一日。还有他弟弟，宝船路遇风雨掉队时，白陆就因为误食脏物，上吐下泻，下痢脱水，几乎奄奄一息。 白凡心中担心不已，但无能为力，唯有继续向□□破这片海域才有回府的出路。 “……王爷，王爷。”有人忽然跑来。 “何事？”白凡转身，那人探身道：“那头的几人听闻风中有奇异声响，似有人在歌唱。” 白凡皱眉道：“方圆十里无船无人，何来歌声！” 方才的侍卫从腰间取出竹筒，内里有一张泛黄的纸。他取出黄色薄纸铺开，上面有清晰的一张航海图：“三保大人第一次远洋，就已有船队在列星诸岛附近听闻诡异歌声，后派人寻找结果一支船队失踪，就在此处……我们怕是正要经过了。” 白凡薄唇微启，不可置信道：“若海上有歌声，便是有人。” “未必是人。”侍卫道。 白凡愣了半晌，脑中竟出现了些久远的记忆。他正侧头回想，侍卫道：“传闻东海有半人半鱼的鲛人，歌声迷惑人心，迷惑之后剥人皮肉，弃骨海中。” “是，风中便能听见！”来报告的船员道，“王爷我们是否要调转船头，远离此处。” “不必，鲛人不害人。”白凡沉声道，“我……我曾经见过。” “啊？”侍卫有些吃惊，“这……” “去船尾看看。”白凡打断他，径直走了过去。 风中确实是有若隐若现，断断续续的声音。 白凡闭上眼，竟真觉得熟悉。 十来岁时，白凡第一次随船队远洋，他们在列星诸岛处，捕获过一只未成年的鲛人。白凡记得那鲛人长得身材瘦小又奇丑无比，面部除了眼睛之外布满了浅褐色的羽毛，看起来上半部是个鸟类，下半部是个鱼尾的小怪物。 小怪物的眼睛却清澈无比，还有丝怯怯的倔强，白凡觉得新奇，入夜后悄悄爬去关着小怪物的船舱。 “你……可会说话？”白凡见着黝黑角落中，锁链箍着小怪物的手腕，摩擦得手腕破皮，血都凝了一层。 “……”小怪物警惕得看了他两眼，又往后缩动，白凡怕吓着他：“不曾会说话？” “你才不会。”小怪物忽然开口，“……你不要过来……！” “我不过来。”小白凡柔声道，“他们为何抓你？” “……”小怪物动了动，“你们最爱抓我族人，还来反问我为何……哼。” 白凡觉得小怪物莫名的可爱，还会“哼”。 他往前靠了靠，低声道：“他们说你曲音动听……怕是要进贡进宫。” “进宫……？”小怪物浑身索瑟了一下。 “别怕，这倒不是坏事！进宫了我们就能常见，还能一起玩儿了。”白凡道，“宫里可好玩儿了。” 小怪物愣了半晌，小心翼翼道：“你不怕我？” “怕你作甚。”白凡道。 “我……我脸。”小怪物动了动，“我脸不好看，我知道……爹娘说长大了便能没有羽毛。” “你爹娘呢。”白凡问。 “也被抓走了，没再回来过。”小怪物道，“你说的‘宫’，爹娘估摸就在里面……” 白凡遥遥想起，宫中年初却是被带回几只鲛人，还请他们白王府的进宫观赏。白凡想了想，喊着“等我一下”，便悄悄又摸回了船内。 他找到一个主持白王府大小事物的老奴问道：“我问你，年初进了宫的几只鲛人，现下还在宫中？” “回小王爷。”那老奴道，“那几只鲛人难以驯服，关在天牢之中折磨着，依然闭口不为圣上歌唱，圣上龙颜大怒，便赐死了。” “死了？！”白凡惊道。 “这不又抓了一只。”老奴虚指一处，“这只年纪小，性子再烈也好驯服。带到宫里慢慢磨了脾性，待之后大了，鲛人美貌倾城歌喉绝世无双……” “这和□□只狗有何区别！”白凡微有愠怒。 “都为畜生，确实也无区别。”老奴道，“天色已晚，小王爷早些休息。” 白凡点头，待老奴走后，气得一甩衣袖回到舱中。 他思索半宿，觉得断然不能让那小怪物被当狗似得训，他双眼漂亮又神采奕奕，若往日被驯服便不服存在了。 夜里他翻身下床，看管内舱的侍卫已睡去，白凡拿着小刀割了他腰间的铁钥匙一串，索性没有惊动他。他便又蹑手蹑脚进了内舱。小怪物许是听见声响，链条一阵挣动，又索瑟到了角落，黑暗之中隐隐瞧见他聚着光的眼，恍若抬眼便见的明星。 “是我。”白凡轻声道。 “……”小怪物放松了些，却没有说话。 看见白凡手中的钥匙，他微微一愣：“……你要放我走？” “你不能留。”白凡找了一把，往锁孔之中塞入。 “为何？楼上之人会迁怒你，嘶……”. 镣铐被解开，蹭带着他的皮上，痛得小怪物低喘了一声。 白凡压着他手，怕他再伤着，听见上方甲板的走动声响，每一下都心惊肉跳的。 “无人敢迁怒我，我可是小王爷。我最怕看见漂亮东西被糟蹋了！……听好了，我姓白名凡。”白凡摸摸他的手腕，看着他毛羽之中的眼，“你唤何名？” “我无名。”小怪物道，“我爹娘被抓走之时还未给我取名……” “那我怎么找你。”白凡道，“不然我给你取个名儿吧……汶水长流，单名一个汶字如何？” “汶……”小怪物喃喃念道。 “姓……何不跟我姓。”白凡想了想，“哎，不妥不妥，听起来像我弟弟，我有一弟弟了……跟我娘亲姓吧。我娘亲姓林，你便叫林汶吧。” “林……汶……”小怪物眉眼弯弯忽然一笑，“谢谢。” 白凡微扬下巴，又低声道：“跑远些，别再被捉住了。只怕……” “往后还会再见吗？”小怪物率先问道，“你有恩于我，等我大了，唱歌给你听。” 白凡本想说，只怕往后便不复见，到了嘴边的话却又没有说出口，只叹气道：“好，一定还会再见的。” …… “王爷，王爷！” 白凡回神，揉了揉眉心，才发现自己深陷回忆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船尾。 “怎……” “王爷禁声，且看那礁石！” 侍卫一指，白凡顺眼望去，那前方被光照已逐渐散去的雾气中，赫然有礁石在其中。远处隐隐约约，似乎还能看见岛屿。 白凡眯眼眺望，那礁石之上忽而扬起一条鱼尾，接着又迅速落下。 他吓了一跳。 “王爷不是眼花，我们都瞧见了。”侍卫道，“那礁石上有人！似乎是鲛人！” “开船过去。”白凡沉声道。 “王爷不可！”侍卫道，“鲛人危险……” “我说开过去。”白凡斜眼看他，“听不懂？” “……”侍卫拱手，“是。” 船掉转船头，破浪缓行，白凡便站在船头远眺那礁石，他视力极好，待到了视野之内，他瞧见那比普通游鱼大上数尺的素白鱼尾，竟在阳光下泛着浅浅金光。 不光如此，他还看见了那鲛人的背影一眼便知是个男性，他长发及腰，在光下是淡褐色，背脊光裸漂亮，骨架纤细，四肢修长。他懒懒地伸着双臂，伏在礁石晒着，连肩膀和手臂都恍若洒满夺目金粉。 白凡看得呆愣。 他府上常年来去各式各样的美人名妓，白凡见过不少，男孩也不是没有玩儿过。但他却觉察到，此刻竟被这幕吸引得无法挪开双目。 骤然之间，那鲛人似乎终于察觉了什么，忽然跃入水中，过了半晌才有一条手臂攀附上礁石，他从礁石后露出两只眼。 “王爷！”旁边的侍卫们也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挡在了白凡身前。 “无妨。”白凡道，“继续开！别……别吓到他。” 然而船体一靠近，船前忽而打起一个大浪。 “王爷小心！！”几个侍卫围着白凡，拿衣袖给他挡着生怕身子湿了。白凡啧地推开他们，怒道：“什么时候了，别挡我身前！” 那鲛人已经不再趴伏在礁石之上，不见了踪迹。白凡拂开人群趴到了围栏上，左右看看，在贴服海面的地方金光一闪，竟看见了鱼尾在水下游过。光裸的背脊贴着海面而出，白凡见他探出半个头来，露出他的脸。 白凡微微一愣。 那鲛人皱着眉头，小嘴咬着，一双杏眼满是警惕，但白凡却觉得熟悉。他上半身与人类无异，除了双耳下垂似像鱼鳍，浅白泛蓝莹莹闪烁，流光溢彩的夺目灿烂。 是他…… 肯定是他！ 他十几年来毛羽褪去，竟出落得这等绝色。白凡心中万分欣喜，却又顿生其他的异样，若是儿时没有那一念之差，如今这鲛人在宫中被囚禁调/教到此时，会不会已经看不见这灵动又警惕的漂亮杏眼了。但若当时还在宫中，这等漂亮的人儿，就能留在身边一辈子…… 白凡一喜，趴着围栏便喊：“别怕！我们不伤害你！” 鲛人又看了一眼，钻入水中。过了半晌，又游回了礁石边。白凡命人开船过去，对着那礁石道：“可还记得我！” 鲛人显出一脸莫名，似乎对人敌意颇大，来回打量着船上的人，半晌似乎想起什么似得，又慢慢游过去，仰头道：“中间那个下来。” 白凡知是叫他，旁边侍卫却道：“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叫王爷下去！……” “退下。”白凡不耐道。 “……王爷。”侍卫还想再说什么，“这鲛人歌声迷惑心智……” “叫你下去就下去。”白凡挽起衣袖，对着那鲛人道，“托我上礁石！” 鲛人手抬浪起，又惊着船上之人一顿惊叫。白凡却毫无惧色，踩着木质围栏一个跳跃，落在那浪之上却丝毫未沉，浪托着他上了礁石，白凡一下落在石上，头发披散，微有狼狈，却能看见岩石之后那小鲛人的全貌。 鲛人打量了他两眼，白凡靠近了，才见他睫毛都是浅褐色，眨动时更灵动撩人。 “你，你是不是林汶。”白凡道。 鲛人明显一愣：“你为何知道我名字！” “我是白凡。”白凡道，“可记得我！你的名字是我取的！” 林汶“呀”了一声，钻入水中绕了一圈，再显身时忽而冒到了白凡身后。白凡转身蹲下身子，林汶恰好从水中凑出头来，两人的鼻尖险些碰到一起。白凡感觉脸上拂了一层水珠，心跳犹如擂鼓。 白凡觉得他身形灵活，在海中简直百无禁忌，怕他又溜走，手忍不住抓着他的手腕。 一抓才觉得，这皮肤当真是凝脂，曾经摸过的任何美人都失了颜色。他呆呆地抓了一会，林汶才道：“别抓着我……” 白凡松了手，林汶就靠在岸边看他：“先前来了很多大船往东，你们怎么才从这处走？” “掉队了。”白凡抹了把脸。 “……”林汶了然，“从此去往京城还要走两日水路呢。” “是啊。”白凡叹息道，“来时一船人，现下只留了十个。” 两人十几年未见，却如平日里常见似得交谈着。林汶想了想，鱼尾一扬：“去岛上休息整顿再上路罢。” “……这。”白凡有些惊讶，“这岛屿附近几乎全是鲛人，我们这么大一艘宝船靠岸，惊动怎么办。” “没有人了。”林汶懒懒道，“这方圆十里就我一条，上去罢，我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常写古耽，没考据，瞎乱写，别较真哈哈哈。 分上下两篇，写完还有个现代的番外（还没想好写啥……） 如果晚上回来早就二更，不早就明天更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写账先生的铜草帽儿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写账先生的铜草帽儿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北寺 12瓶；凉凉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1章 脑洞古耽番外·下 王爷X鲛人 白凡没有料到能再遇见林汶，一船人被安置上岛。岛周有野果和小野兽，白陆小王爷也醒了，浑浑噩噩地躺在山洞里。 太阳快要下山，白凡勒令休整两日，把船体重新修补如新再启程。 林汶带了他们去往岛屿，侍卫和船员围着洞穴，白凡把弟弟白陆搬入之后再出去，便想出了洞口，见了侍卫问道：“那鲛人呢？” “不见了，王爷需要去抓回来吗？” “不必。”白凡打断道，“不许伤他一根毫毛，被我知道我要你们命。” “……是。”侍卫应了一声。 已经夕阳西下，海面冷风吹起，侍卫见白凡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忙道：“王爷，夜里风寒，先进洞中休息吧。” “别管我。”白凡摆摆手，拿了侍卫手中的火把向前走去，末了又回眼，“不许跟着！” 他不知道林汶去了哪里，夜间涨潮，浅滩已被淹没。白凡走到了崖边张望，孤零零的只有浪打崖壁的动静。他却觉得，那机灵的鲛人定在不远的地方徘徊。 许是身上的破烂衣服沾了海水未干，被夜风吹得发冷，脸头都有些酸胀。白凡腹中从昨日开始就空空如也，现下连站着都眼晕，把火把插在地上，席地坐下。 “你在吗！”白凡对着悬崖喊。 空旷的四周没有回应，白凡叹了口气，手扶着额头，手臂抱着胳膊微微发抖。 不知不觉他竟睡了过去。 “啪”。 “！！”白凡被一巴掌打醒，一个急喘睁开了眼，落入眼帘的就是便是被火光映红的皱着眉头的脸。 林汶双耳的鱼鳍微微煽动，手摸了一把他的脸：“你有寒热，不可这么睡去，我叫不醒你只能上手了。” 白凡才发现自己脸颊火辣辣的疼，顿时反应过来，失笑道：“……天下敢这么打我的，除了圣上便是你了罢。” 他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兽皮毯，不远处有篝火似乎在煮着什么。白凡叹了口气，说道：“我当你就这么走了……” “我去找了些鱼，给你那群手下送去了。”林汶站起来，白凡才发现他的鱼尾已经变成了一双漂亮的腿。上身裸/露，身下围着一条小布。他走到篝火旁取鱼来，又用半个大果实的壳装了水，过来找白凡，“能坐起来吗？” 白凡手撑起身子一阵头晕，闭着眼摇摇头。林汶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到他旁边，让他靠着自己。 白凡头抵着他的肩膀，就着喝了两口水。抬眼的时候，觉得火光中的林汶耳尖同脸颊都泛红，不知是火还是害羞。 许是风寒体热，头脑发晕，白凡竟觉得开心，在他怀里笑了起来。 “笑什么……”林汶手绕着他肩膀摸他的额头，“烧傻了？” “我很想你。”白凡闭眼蹭着他的脖子，“我随队几次下海，竟都找寻不到鲛人……” “鲛人族群南迁，这片海中估摸就我一人了。”林汶道。 “你为何还在？”白凡问。 林汶这次不答，只是撕了些鱼肉，抬手喂到他嘴边：“吃吧。” 白凡咬了两口，觉察到了自己的饿，又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几次舔到了林汶的手指。林汶每次都会微微一缩瑟，但也不抽回，为他撕下下一片。 坏心的王爷最后几次，索性贝齿一咬，林汶轻轻低呼一声，指间已经被裹入白凡口中。曾经见得自己父亲风月场上学来的调/情手段，竟忍不住用在这美人身上，白凡觉得自己怕是失心疯，但又实在憋不住。 这鲛人真如传言，美得不可方物，若当年真的被绑回宫中，白凡定要问圣上讨来，哪怕是囚也要囚在自己身旁。 林汶的肤色极白，一害羞起来连脖子到锁骨都泛着红色。他愠怒道：“你怎么还咬人……不喂了。” “乖乖，我头疼……”白凡知他对自己也有情谊，“当年我放了你，让我靠一会怎么了？” 林汶果真乖乖不动了，又扶着他喂了几口水。白凡心满意足，林汶又道：“既然风寒就回洞穴去，外面风大。” 白凡艰难道：“你不走罢……” “我本来就住这……”林汶道。 “我还想同你叙叙旧。”白凡实在不想和他分开，“你同我去洞里罢，我不让他人进来。” “不。”林汶说，“我要住水里……哎你别磨叽了，我应了你不走便不走，谁走谁小狗！” …… 休息了一夜，白凡头疼得难受，合衣而睡的，衣服已经干了，贴在身上一层。抬眼，便见洞口有人站着，外面风声呜咽，白凡坐起来扶着额头，才看清那背影是白陆。 “白陆。”白凡喊道，“醒了？” “哥。”白陆回眼，跑过来道，“外面风雨大作，许是不能出海了。” “不光不能出海，怕是连修船都要耽搁。”侍卫在旁边道。 白凡一听，说道：“那敢情好。” 白陆：“？” 侍卫：“？？？” 白凡探身出去，见外面风大，但雨还未下，但是黑云压顶，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便快步出门，跑动两步，却又不知自己该去向哪里。 站在原地，白凡想到昨夜靠在林汶怀里那点旖旎，竟一时分不清是梦是幻。 他刚叹了口气，却忽闻风中有歌声。他愣了半晌，不自觉看向浅滩，向着那处走去，一尾白色大鱼尾和着浪花忽而拍起，白凡被浪花的水薄薄洒了一脸，海中浮起一个头顶，接着是一双眼。他在海中看了一会白凡，才又接着浮出了水面。 “你在唱歌？”白凡喊道。 “鲛人都会唱歌。”林汶伸伸脖子，冲他游来，趴在岸边礁石之上，鱼尾懒懒地扫着水面，“要有惊雷大雨，你们出不了海了。“ “是。”白凡说着，坐到礁石的顶部，自上而下看着林汶，林汶时不时也仰头看他，手撑着头，似是无聊地哼着白凡没听过的曲调。 “鲛人小时候，脸上都有羽毛吗？”白凡问。 “对。”林汶点点头。 “你同那时不一样了。”白凡说，“你现在美多了。” 林汶瞪了他一眼，抬手就拍了下水面，水杯激起泼了白凡一裤子。他又手捧着水往白凡脸上泼，许是想起曾经那怪异模样，恼怒道：“王爷，你可真烦人！！！……” “抱歉。”白凡抬手挡了，轻笑起来。 “你也变英俊了。”林汶说，“虽然那时就很英俊。” 说他英俊风流的人不少，但这话从林汶口中说出，白凡却更是舒心。他挑眉笑笑，刚想说话，忽然一阵妖风，豆大雨滴倾盆而落，瞬间把他浇了个透。 白凡从礁石上站起来，还想去拉林汶。林汶鱼尾扬起给他挡着上方的落雨，啧道：“回洞穴去，哎，不行……算了，你随我来吧。” 他说罢，遥遥一指：“往那处，有个洞穴，过去。”他说罢便钻入了水中。 白凡抬手用袖子遮雨，一路淌水而去，跑去洞穴之中。过了一会，林汶也化了双腿，也跟着进来。白凡进了那小洞，才发现内部干燥温暖，而且放了很多风干海鱼和野果。 “这……”白凡愣了愣。 “本是想给你们路上吃，毕竟还有两日水路。”林汶从背后抓着白凡的衣服，“脱了罢。” 白凡顺从地脱下外袍，他背脊宽阔，又有肌肉，转眼之时，见林汶都不敢看，没有火光映照的脸是当真红。 他此刻才慢慢生了火，把衣服架在远处烘烤。白凡裸着上身，手撑着头看他，笑道：“你真似我媳妇儿。” “胡说。”林汶不看他，撇过头。 过了半晌，他开口道：“你娶妻了罢。” “没有。”白凡道。 林汶抬眼，双目微微现出些光：“你在人里位高权重，居然还未娶妻，稀奇。” “遇不见合适的。”白凡看看他，“我在宫中看尽勾心斗角，女人于我都似蛇蝎，我动不了心。” “……”林汶道，“我知道，你们人，到了年纪定是要娶妻生子的。你也定会遇见动心之人。” 白凡最烦人念叨这个话题，于是自行扯开： “你还未回答我，为何你族人南迁，你却还留在这岛？”白凡问。 “……”林汶微微梗着脖子，垂下眼，“我在等一人。” “何人？”白凡道。 “心上人。”林汶轻声说。 白凡呼吸一滞，心中空落落碎了一块，洞中尽是火星噼啪的声响。林汶沉默半晌，走到洞口：“我不怕风雨，你们的船只我能修缮，给我一夜。明日风雨停了，就尽快回京罢。” “林汶。”白凡站起来叫住他，轻声道，“心上人若是一辈子等不到呢。” “……”林汶道，“不会的。” “若一辈子等不到，大可不必为他浪费时间。你想不想同我回……” “王爷。”林汶打断他，“雨停了就尽快回去吧。” …… 林汶果然只用了一夜，待雨停后，他们的船已被固定牢固，修得足以支撑两日。 他把那些食物堆放上船，看着白陆小王爷上了船，他已经好了，站在船上好奇地打量在岸边游来游去的林汶。 白凡上了船，站在甲板上。林汶才停了下来，露出双眼在水面看向白凡，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 “开船了，王爷。”侍卫禀报后，船便撑杆离岸，大帆扬起，远处烈日照射，海面一层黄金灿烂。 “他真美。”白陆趴着围栏和白凡感叹，“为何不带他走？” 他话音刚落，林汶从水中浮起，露出半身，肩上滑下水珠来，一层金粉闪烁，额前长发后坠，额头饱满，杏眼却噙着哀伤。 “他属于自由。”白凡轻声道，“把他带回去养在哪儿，后院那一方锦鲤池吗？” “也是。”白陆叹了口气，“你觉得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船开了，白凡对着林汶挥挥手。林汶也抬手，挥了两下，垂到胸口。 等你的心上人罢，白凡想。 船驶入海中，林汶贴着海面绕着船游了两圈，便潜入海底，再也没有出现。 风中竟又有歌声，听得白凡又想起林汶离开时的眼神。 真妙，他曾念小怪物的眼神念了多年，如今再见，却又念离别时的那一眼。 …… 白王府的两位少爷平安归京，府里上下一片哗然。两人休整一日，进宫见了皇帝，皇上大喜，赐了黄金布匹，大摆筵席。 白凡夜里多喝几杯，早早离了席。他提着青花小酒壶，拖着月白长袖衫，披着一头散发，跌跌撞撞地在后院长廊走。 回廊尽头是一棵苍天树，树下是半院的锦鲤莲花池，夜色之中，明月弯弯映在池间，无风也无波纹，白凡醉眼迷蒙，一时分不清天上明月和水中池月。 他坐在池边的回廊上看天，叹息一声，心中烦闷无比。 他觉察到，身体回了京城，但他的心却留在了岛屿。 白凡仰头拎着小壶灌了一口，壶中落尽最后一滴酒，他无奈地晃晃，随手丢在了院里地上。 “你盼心上人。”白凡靠着柱子喃喃自语，发丝垂在肩头，“我盼你。” 池中弯月忽而碎裂，白凡眯着眼，见池中忽而伸出了两双手。他吓了一跳，酒都醒了大半，但定睛一看，那池面露出一双眼，是他方才还在念想的那双杏眼。 白凡想，我真是醉了，怎么池里的鱼长得和我心上人似得。 月色洒了鲛人一身，他尾巴从池中伸出拍打，莫名激了白凡一脸水。白凡愣愣用袖口一抹脸，发现，那真是林汶！ 他踉跄一步，几乎跪到池边。林汶已经趴在池边对着他盈盈笑着，碎月落他眼中，比星河灿烂。 “你……”白凡不敢触碰，怕是自己真的醉狠了，镜花水月，一触便没了。 “王爷，我撒了个谎。”林汶看着他，额发一缕缕落着水，“我的心上人，其实已经等到了。” 白凡和他挨得更近了一些，露出些不可置信的表情。林汶手小心翼翼触着他的手背：“你为人，我为鲛人……我一直在那片相遇的地方等你，却一直未见你露面。本想着只看你一眼便罢，但果然，一眼真不够，你的宝船回京时，我实在舍不得，跟着来了……” 白凡心中已烧了团火，他不管不顾，倾身抱住水中的鲛人。林汶抬手环住他的肩膀，有些哽咽道：“我本以为你不会记得我了……” “你的心上人……”白凡道，“竟是我啊。” 白凡松了他，林汶便钻入水中，在他的池里和其他游鱼小游了两圈，而后化出双腿，上岸扑向白凡。白凡被他压在身下，手托着他的腰际，把他垂落的青丝捋到耳后。 “王爷，别赶我走了。”他道，“本以为看你一眼便知足，但我贪念一起，竟连十几年来海上一人独看的月色都变了滋味，我想同你一起看。” 白凡太懂这滋味，他压着林汶的后颈，小心翼翼地触着他的嘴唇。这一触，便难舍难分。 一吻罢，林汶羞得又跑回了池边，跳入池中小心翼翼趴着看白凡：“……这是报恩，往后我……只给心上人唱歌。” 白凡走过去，抓着他的手，眉眼温柔应声：“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_(:з」∠)_啊，真的不是很会写，随意看看哈哈哈哈哈。 还有一个or两个现代番外，看我能写一个还是两个吧~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君故 2个；苏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做①嗰快樂の小2B* 10瓶；金贝贝要起飞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沙雕番外·上 出柜小分队的假日 七月的盛夏，林汶国外巡演的最后一站结束，回到了国内。 出柜小分队群组内： 林汶：——我回来了！！！ 白陆：——哟，回国了？ 周之潭：——林汶哥回来啦。 林汶：——太累了，我不行了。@白凡@白凡@白凡我要放假，放我半个月假，否则不干了。 白凡：——…… 白凡：——放你半个月。 林汶：——[比心.gif] 白陆：——我靠凭什么！？我项目也做完了！我也要放假@白凡。白总给我放假！！！ 白凡：——…… 周之潭：——我也想放假…… 白凡：——周周你凑啥热闹。 白陆：——不管啊啊啊啊哥！！！！@白凡@白凡@白凡。我要出去玩！！ 五分钟后。 白凡：——订了个海滩酒店，一起玩一周。 林汶：——？？？ 白陆：——！！！ 周之潭：——[发呆] 白凡：——不去我退了。 林汶：——去去去去！！！ 林汶抱着手机，在车上笑出了声。 何诗明边开车边吐槽：“你说你这么大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不就是放半个月假你至于么。” “我至于。”林汶拍拍胸脯，“我值得！” “……”何诗明知道他也是累狠了，在国外听起来挺美，但林汶的行动范围不会超过酒店的一公里以内，吃的东西又吃不惯，一颗归国的心每时每刻都在蠢蠢欲动的。 “送你去星阁还是直接回家啊？”何诗明说，“我一会下午还有事儿。” “星阁吧。”林汶说。 何诗明把林汶放在了星阁大楼外的停车场，林汶把帽檐压低了些，刚准备直接进去，就看见停车场里刚锁完车准备进大楼的徐以青。 “徐老师。”林汶快步走上前，拍了把徐以青的肩膀。 徐以青意外道：“小朋友，你回国了？” “对。”林汶和他并肩走着，“你不是去外地录节目了吗？” “嗯，也刚回来。”徐以青说。 “那明天也没事儿啦？”林汶笑起来，立马邀请道，“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于是，徐以青加入群聊。 白陆：——徐老师？ 白凡：——怎么把他拉进来了，踢出去。 徐以青：——？？？[流泪] 林汶：——我邀请徐老师和我们一起去玩儿不行么！徐老师别理他！ 白陆：——那就我们五个？ 白凡：——老徐有点惨。 林汶：——徐老师叫上你对象啊！ 徐以青：——……我对象他……我都不知道他有没有空的…… 林汶：——徐老师你真磨叽！我知道你对象是大学老师，肯定刚放暑假的！你这个时候不带他出来玩玩，怎么维持感情啊！！！六个人玩才开心啊。 于是，陶函加入群聊。 陶函：——大家好。 白陆：——你好你好！徐老师对象！大家都见过！就别打招呼了！ 陶函：——……徐老师对象这个称呼真的好长，要不你们还是叫我函哥算了吧…… 林汶：——哎，我们这个群没大没小的，你看最老的比最小的大一轮呢。 白凡：——…… 周之潭：——…… 林汶抱着手机一顿笑，笑完才想起来徐以青和白凡岁数一样大，边笑边抱歉道：“徐老师不好意思……你对象真不要紧么？” “嗯，没事儿。”徐以青垂着眼，“我其实……也想约他出散散心的，一直没找到借口。” “那好办，助攻我最会了。”林汶说，“包我身上，说不定这次回去保证你俩你侬我侬蜜里调油那种！” 虽然是个旅游旺季，但这海滩这几年才开发，还没成为什么时下的网红景点，而且白凡包了那海滩酒店的所有靠海的套房，以至于整个海滩区域全部是他们的地盘。他们中一个周之潭已经够显眼的了，再来个徐以青和林汶，估计被发现后没五分钟海滩就要被挤爆了。 几个人下了飞机，每个人都戴着墨镜，拖着大号行李箱，穿得和去时装周走秀似得，这城市的机场特别小，要去海滩酒店还要打车。索性因为小，连机场外的人都不多。 白凡想着不去几天，就联系了个包车的，那包车的人站在原地操着口音很重的普通话和他打电话：“……里们往外走就看见我了啦！还煤有看见是不是眼瞎啦！”打着打着看见对面来了六个型男，双眼瞪圆，左右看看以为自己在拍电影。 “是你吧。”白凡把手机拿下来，“我们去酒店的。” “是是……”那人愣了半晌，口音差点都变了，“唉呀妈呀，你们也太帅了。” 从机场去往酒店还有一个小时，本来大家在飞机上都睡了一觉，这会一个比一个亢奋，白陆和林汶两个人在后排夹着周之潭打手游，陶函和白凡靠着另一边的窗抽烟，徐以青和白凡在聊股票和投资，陶函表示自己也略懂风投的，也加入了两人的聊天队伍。 一时间，空气中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把两边给隔开成了两侧。 白陆趁着游戏角色死亡间隙，抬头晃了一眼四周，头靠着周之潭的肩膀，挨着他的胳膊凑过头去和林汶吐槽：“我觉得我们大家自动分拨了，你看，往哪儿撇的一群人又抽烟又聊赚钱的，简直就是中年焦虑组。” 林汶的游戏角色也死了，听见他这话也抬头一看，又被戳了莫名的笑点，埋在周之潭的肩膀上一顿笑。 白凡听见了白陆的话，无奈地往这边看，他修长双指夹着烟，今天难得不和白陆区分长相得没戴他的眼镜，在烟雾后眯着眼：“我们中年焦虑，那你们怕不是心智不齐。这游戏，我在家让林汶半管血都能反杀他。” “那是林汶菜。”白陆说。 “陆哥你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一伙的？”林汶道，“你还要不要我辅助了！” “你还敢说他菜？”白凡把烟叼嘴里，慢条斯理地挽着右手的袖子，含糊不清道，“来弟弟，哥哥让你看看为什么我是你哥。” 白凡打开手机进了游戏，和白陆准备一对一。林汶和周之潭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林汶抽了一百块对着徐以青道：“徐老师！函哥！买定离手！” 徐以青抽了两百，塞林汶手上：“我俩押白凡。” 林汶扬了扬对周之潭道：“你押谁！” “白老师。”周之潭抽了一百块塞给林汶。 “行，那我……”林汶刚想说话，白凡重重咳了一声。 林汶：“……好吧我压白凡。” “叛徒。”周之潭说。 一局下来，白陆败。白凡那让林汶半管血反杀的事儿业不是吹牛逼，白陆这回算是见识到了。白陆不服气，徐以青也说要来一局，结果两人一顿打，十分钟后，白陆连跪两盘。 “我靠！”白陆简直要摔手机。 “好菜啊白陆！”林汶说。 “你来！”白陆指指徐以青，“徐老师太鸡贼了！” “我来。”林汶马上道。 一盘下来，林汶瞪着眼，就看着自己也跪了。 “过气歌王都打不过。”白凡搂着徐以青肩膀，“还想拿歌王呢你。” “卧槽！你怎么拿歌王刺激我！”林汶喊道，“徐老师也就蝉联三届歌王了！脱掉歌王的头衔你还有什么！” “最有价值歌手，影帝，二十三周音乐排行榜第一单曲，演唱会座位最短销售记录保持者……”白凡掰着手指。 “够了！”林汶抬手制止，“我错了！” 陶函看他们笑闹着，单手撑着椅背，脸搁在手肘上道：“这些很厉害吗？” 所有人愣了一下，回眼看着他。 徐以青解释道：“他在国外长大，对流行音乐也没什么兴趣。” “非常厉害！”林汶说，“普通人呢或许一辈子都达不到。” 陶函眼里微微现出一些惊讶，他抬眼看看徐以青，对他笑了笑。 林汶暗暗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觉得他们俩之间绝对是有戏。刚看得正开心，转眼被白凡逮了个正着，白凡的双眼锐利地一撇，撇得林汶怂怂地缩了回去。 一小时后，他们下了环海公路，到达了酒店。他们各自分了房间去放行李，徐以青和陶函还在纠结到底怎么分房，林汶饿了，想和白凡去餐厅觅食，几个人就约好等会一起去餐厅。 “你也真是财大气粗的。”林汶左右看看，两人走在酒店的长廊里，穹顶很高，上面画满了壁画，周围都是巴洛克风格的廊柱，“这酒店包所有的靠海套房得好多钱吧……” “那倒没有。”白凡对他眨眨眼，“汪叔在这酒店有股份，打个招呼就行。” 林汶一听一挑眉，白凡向前走了两步，见林汶没有跟上，回头看他的时候，被林汶一个背扑。 多年的默契，让白凡直接勾着他的脚，防止他掉下来。林汶双臂夹着白凡的脖子，嘴凑在他的耳边，趁着没人轻轻咬了一口：“我好开心。” “因为放假？”白凡背着林汶丝毫不费劲，气都不带喘地带着他走过长廊。 “因为你。”林汶说，“我们都好久没出来玩儿了。” “那你还带那几个烦人精。”白凡失笑道。 “人多热闹嘛。”林汶蹬了蹬腿，“到餐厅了，放我下来。” 白凡不动，继续背着他走。林汶一看急了：“怎么回事你！里面有人了！” “你叫我放我就放啊？”白凡笑道。 林汶在他背上挣扎一阵，又弹又打又蹭，白凡实在招架不住了，才把他放到地上，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烦人的兔子。” 餐厅里其实没有什么人，地方倒是也不大，满打满算就五张桌子。但小小的空间装饰成了复古欧式的小房间样，有浅草绿的花纹图腾背景，繁复图案的手工织锦桌布，古董花瓶里插着时令鲜花，还有一个现在用不上的壁炉。红木落地大摆钟前坐着一桌子人，也是这餐厅里唯一的客人。 林汶之所以被吸引，是因为坐在摆钟前的人。他正垂眼捧着一个红白相间的英式小茶杯喝茶，长发从额前落下来到肩头。穿了件丝光材质的衬衫竟也不违和，他和周围的样子可太搭了，像是静止的油画中人。 他动了动头，似乎发现了林汶的目光，慢慢扫了他一眼。 他的眸色很浅，几乎像个外国人，鼻梁也尖翘又挺，却能看得出是个长相精致的男人。 我的天，这是什么冷美人。 林汶心里赞叹了一句，赶紧不再看他，和白凡坐到了他们旁边的大桌上。林汶刚坐下来，就看见那冷美人对面坐着个肌肤蜜色的高个子。只穿了个黑色背心，肌肉和白凡简直不相上下，一张一眼就能看出的混血脸，帅得闪瞎眼。 林汶看得呆愣，冷不防被个腰给挡住了眼神，白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对面，皱着眉头一脸不爽地看着他，还对他悄悄打了个响指：“喂。” “……”林汶回了神，看白凡的表情忍不住道，“怎么，我看看人家你也吃醋啊。” “吃。”白凡抓着他手，“不许看。” “行行行。”林汶拿起菜单，“等白陆他们来再点还是……” 他话音刚落，门口一阵脚步声。林汶和白凡寻声抬头，见到门口浩浩荡荡来了群人，除了白陆之外，还有俩林汶不认识的人。一个男人扎了个小辫，另一个高高帅帅又阳光的，身上背着个相机。 白凡合上菜单站了起来，有些意外道：“怎么你们在这里？” 林汶看向白凡，看来是白家兄弟俩的熟人。 “我天，白总也在，我当只有白二公子呢。”小辫子帅哥过来和白凡握了个手，“好久不见啊。” 小辫子的目光略过白凡，到了林汶的身上：“这是……” 白凡毫不顾忌地揽住林汶，往怀里一抱：“我对象，林……” “是林汶！”后面那高个子帅哥道，“我天，我可喜欢听你歌了！” “介绍一下。”白陆拍拍那小辫子和高个子的肩膀，“林言易，尹文，国内俩新锐摄影师，之前星阁不少商拍都是林老师工作室出品的。” “你们来这干嘛的？”白凡问。 “工作啊，不然呢。”林言易懒懒地敲敲旁边那桌的桌子，手一把搂着那背心男的肩膀，背心混血男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和他们打招呼：“嗨！” “我来给这货拍个写真。”林言易转眼看着之后正在走进餐厅的徐以青陶函和周之潭，感叹道，“怎么就这么倒霉，碰上星阁集体旅游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无聊啊哈哈哈哈，番外随便写不要较真时间线了hhh 让这八个人干什么呢，要不攻受分开凑两桌麻将吧。 --------- 隔壁文《治愈过气天王》开写了，就来修了一下设定bug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故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观竹墨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金贝贝要起飞啦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沙雕番外·下 出柜小分队的假日 十个人两桌吃饭，四对gay，一对未知，帅得各有特点地在一个漂亮的餐厅里，气氛诡异又莫名和谐。 餐厅的服务员来送餐也是没见过这种名场面，偷偷站在角落用手机拍了两张。 结果白家两兄弟职业病发作，一抬眼就捕捉到了这动静。白凡盯着那服务员看了一会，看得服务员心里发毛，过了半晌，白凡看她还没有动作，不客气道：“你删还是我删？” 服务员愣了一下，白陆马上拦着，笑眯眯道：“哎哎哎，你别理他，他这人脾气不好。我们是出来玩的，这里几个人呢……不太方便拍照，你能不能删一下？” 一个冷漠地直视她，一个虽然表面笑眯眯，但眼里没什么笑意，服务员吞了口口水，举起手机删了照片。 “你好凶啊。”林汶低着头刚和意面做完斗争，满嘴面条低声吐槽，“吓死宝宝了。” “嗯，乖。”白凡立马抬手摸了把他的后颈，捏猫似得揉，“不怕。” “……”这下反而是林汶不好意思起来，翻了个白眼继续吞面。 白凡伸手给他拿了杯白水放面前：“慢点。” “我想喝饮料。”林汶道。 “橙汁不是鲜榨的，都是糖精，别喝了。”白凡说。 徐以青摇摇头，把杯橙汁放到林汶面前：“想喝杯橙汁还不让了，你是人家爸啊？” “不。”白凡给推了回去。 “啧。”白陆把那橙汁拿回来，放到周之潭面前，“你喝！” 周之潭看了林汶一眼，忍不住抖着肩膀笑。林汶坐他右手边，用手肘怼了他一下：“笑什么！不许笑！” “林汶哥，你在白总面前真的好怂啊。”周之潭边含着吸管笑。 “……”林汶气得把周之潭的橙汁端过来，把自己吸管插进去一口气吸了大半，再还回去瞪了一眼周之潭。 周之潭不走心地拍拍手：“行行，你厉害……不过白总在后面盯着你呢。” 林汶咳了一声，转眼看看白凡，白凡果然在看着他，于是他只能乖乖继续吃饭，吃了两口，目光撇到了对面那一桌子去。 他始终对那长发美人很感兴趣。 “你说。”林汶轻声问白凡，“对面那俩，是一对儿么。” “目前还不是。”白凡说。 “怎么，你觉得未来可能是？”林汶问。 “或许吧。”白凡手点点桌面，“那大个子一分钟里得看那长头发三次，你觉得是不是对他有意思？” “长头发追的人肯定很多啊。”林汶说。 “未必。”白凡摇头，慢慢看向徐以青，“全世界都以为徐老师是钻石王老五的时候，追他的人多吗？” 林汶想想确实如此，默不作声喝了口水。 “你说你要是不认识我。”林汶说，“你会去追他么？” “我要是不认识你，我连人都不会去追。”白凡靠到椅背上，手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没如果，行了吧。我这辈子就只追过你一个人。满意了吗？不许喝橙汁了，真的都是糖精。” 林汶有时候觉得和白凡谈恋爱充满了不真实。这种不真实感并不来自于“这个花花公子终于有一天属于我，只爱我一个人”这件事，而是白凡恋爱之后展露出的那些他平日里不曾见到的一面。 和个孩子似得撒娇，又和个老父亲似得絮叨。对周围的人无比严格，有自己的做事标准，却对他一而再再三地纵容。也会非常八婆地和他八卦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 他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林汶，霸道也留给了林汶。 有时候林汶只能庆幸，还好他这辈子没有再试过其他的人。 白凡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对他而已，他们彼此都是最好的。 “别发呆了。”白凡抬手锤他的脑袋，“林老师他们下午有拍摄，你想跟着去看看，还是回酒店休息？” “想看！”林汶马上道，“我们去吧？” “我也想去。”周之潭说。 “那一起去。”白凡看徐以青，“老徐一起去么？海滩哪儿可以浮潜，我们一会一起去玩？” “走。”徐以青马上答应。 一众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酒店。 白陆和林言易走在一起，林汶走在他们前面，便听见白陆问：“你们这次来就你俩？拍商拍化妆师都不带吗？” “不带。”林言易说，“简凝服化妆造一条龙，顺说这商拍的衣服也是他家新款，好牛逼一男的。” 那长头发的叫简凝啊……等等，这名字好熟悉。 林汶思考了一会，却就是想不出在哪儿听过，只好作罢。 林言易拍照的这个混血模特叫彭希，拍的是一组……内裤泳裤和泳衣广告。林汶心道这身材确实合适，以他天然gay的审美，彭希这健美又不油腻的肌肉，八块腹肌倒三角，还有晒得均匀的，少许蜜色的皮肤。太适合了，穿着内裤在沙滩上一站，空气里都是荷尔蒙的味道。 然而林言易这个摄影师非常奇妙，拿着相机的时候整个人气场都变了，严肃得不得了，几次不满意后开始吼人，仿佛刚才那个和白陆嘻嘻哈哈聊天的不是他。 白陆和周之潭他们倒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样子，白陆说：“他就是这样的啦，别担心。周之潭算被他骂的少的了，林老师举起相机会切换双重人格。” “嗯。”周之潭赞同道。 “这什么恐怖人格……”林汶搓搓胳膊，搓一手臂鸡皮疙瘩。 林言易的小男朋友尹文在旁边调整反光板架，海边风大，沙滩又松软，架子固定不稳，尹文只能任劳任怨地跑来跑去。林汶看他跑得累，伸手搭了把手，尹文就过来道谢：“谢谢谢谢，没事儿我来扶。” “好辛苦呀。”林汶松了手。 暂时还没有大风，尹文就靠在架子旁边看。 “林老师是不是挺凶的？”尹文笑起来，看看林汶。 “凶。”林汶说，“他平时吼你么？” “拍照的时候吼，刚不还在骂我呢么。”尹文蹲下来，跟只巨大的阿拉斯加似得垂着双手，“但他平时不这样。” 林汶又想起了白凡和他。 所有恋人之间，无论在外人看来你是什么模样，对方看一定是最好的。 尹文蹲在地上单手托着脸，一脸深情地看着不远处的林言易时，林汶想自己是不是也经常这个表情看白凡。 “——尹文你再看看看！！！”林言易忽然在对面吼起来，“左边的架子倒了！！” “哦！！”尹文马上蹦起来，踢了林汶一腿的沙，边对不起边跑去扶架子了。 林汶忍不住抱着肚子一顿笑，边笑边迎着风看海。 他单手抚了把刘海，风吹得他鬓角扬起，远处白云碧海，海天一色。林汶微微扬起下巴，脑中没有任何的别的事儿，只有眼前的这迷人景致。 真想在这里沉迷一辈子啊，没有工作和欲望的每一天。 白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手轻轻牵起他的手，林汶和他两人拉着手站在海滩上，谁都没有说话。 林汶忍不住回眼看了眼白凡。 白色领子被风吹得翻飞，白凡五官美得犹如雕刻，他嘴角噙笑，似乎也沉浸在这一刻之中。 两人拉了会手，白凡才把林汶的手攥在手里，转身准备拉着他走。一回眼就看见尹文和林言易两个人站在他们的不远处，尹文扬着长手对他们招了招，林言易却是在看相机。 等他们走进了，林言易把相机上的液晶屏翻转给他们看，一张漂亮的逆光景便在他们的面前。 “啊……”林汶睁大眼睛凑近看，画面上是他和白凡，白凡看着前方，他正侧头看着白凡。两人手牵在一起，正是海平线交界处，上方蓝天，下方碧海，当中一双人。两人手腕上难得没有任何的遮挡物，一只手是F的纹身，一只手是W的纹身，拍得无比清晰又迷人。 “给你们拍点照吧。”林言易说。 “不。”林汶马上站直，看着他，小爪子挥挥，满脸拒绝，“不，不麻烦林老师！” “我不骂你！”林言易真是被气笑了，“简凝还要给彭希做造型好一会呢，闲着也是闲着。” 林汶半信半疑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你俩在一起多少年了？”林言易问。 “从认识到现在，十年了吧。”白凡说。 “那么久。”林言易扬了扬相机，“就当拍套结婚照了。” 结婚照三个字，让林汶瞬间心动了。 结婚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个非常遥远的词。甚至因为身份特殊，林汶和白凡甚至在他们还未退出娱乐圈之前，连去国外注册结婚都做不到。 更不可能有机会去拍一套写真什么的。 林汶自己的写真不少，和白凡也没事儿喜欢在家里躺着自拍两张，正儿八经的合照却很少。林言易没有像之前拍彭希似得那么严肃，也没有特别精准的打光，拍出的每一张照片却又真实漂亮。林言易也没有让他们摆什么姿势，几个人像玩儿似得，在沙滩上走走停停。 一个悠闲的下午悄然过去。 吃了晚饭，大家才各自回房散去。林汶和白凡一起泡了个澡，在浴缸里就已经按耐不住，白凡托着林汶腰，林汶湿漉漉的手臂抱着白凡的脖子，两人在浴缸边缘亲吻着。 冷不防听见手机响起。 “别看。”林汶强行把白凡的脸转过来，自上而下看着他，“专心点白先生。” “好。”白凡抬头吻着他的脸，手托着他的腰，“宝宝今天是准备体谅老公劳累，自己来？” “……”林汶笑了一声，用气声道，“也行。” 水流伴着节奏拍打浴缸壁，放在边缘的沐浴露被碰倒了，一只手伸过来摸索着，很快又被另一只手十指紧扣在一起，拉回了水中。 …… 白凡把林汶洗了干净，抱着躺倒在床。林汶压在他身上，钻在他怀里，看白凡打开手机。手机在他们俩啥啥的时候就响个不停的，这会非要看看是谁那么烦人。 白凡划开屏幕解锁，才发现是他们的出柜小分队群组。 一溜白陆发的照片。 白凡点开来看，原来全是林言易下午给他们拍的照片。他给白凡和林汶一路拍照，每一张四目相对，在海滩放肆接吻的，鼻尖相碰，额头相抵的，甚至抱着傻笑的，都一一和着夏日的蓝天白云，显得那么幸福。还有很多白陆和周之潭的，甚至徐以青和陶函的照片，他还悄悄拍了一些彭希看简凝的。 每一张镜头里的一对新郎和新郎，各式各样的姿态动作，眼神之中，却分明只有彼此。 还有很多有意思有故事的局部特写，林汶和白凡交缠的手指上的对戒，还有难得裸露在外的两个F和W的纹身。只是一个小局部，却蕴含了很多话语似得。 林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子发酸。 不知道是不是人年纪大了，还是真的太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有故事的画面。林汶被这几张照片弄得心潮澎湃的。 “真好看。”林汶喃喃道，“我终于知道林言易为什么拍照那么贵了又那么凶了，这照片，被他怎么骂我也愿意拍。” 照片太多了，白陆本意是发在群里让他们自己挑走。林汶手机来不及保存，只能大略地翻翻。 他翻到最后一张，才发现是他和白凡被林言易偷拍的第一张。 被滤镜处理过后柔和唯美，景深让画面更有了电影的感觉。他们两人手牵着手，下方却出现了一行和画面毫不违和的字。 林汶看了一眼，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 送给勇敢的林汶&白凡。 ——下一个十年，祝幸福。 “又哭了。”白凡把人抱着转过来，手背去蹭林汶脸上的眼泪，“说你越活越小了还不服气，小哭包。” “白凡。”林汶靠着他的胸口，边哭边抓着手机笑，“我能放大吗，放相框里挂我们家里！” “好。”白凡宠道，“都听你的。” “林老师怎么拍那么好。”林汶哭得脸都皱了，“……我要给他寄锦旗！！” “……”白凡边摇头边给他擦眼泪鼻涕的，林汶双眼湿漉漉看着他，白凡给他擦完，说道：“……我们不如定个小目标吧。” “嗯？” “下个十年，我们就去国外结婚。”白凡垂下眼，亲亲他手上的对戒，“二十年，如果你喜欢，我们就领养小孩，不喜欢，我们就养小狗。三十年，三十年我们得退休了，养养老……” “四十年，钱被白总败光了，林汶小可怜儿的不得不在养老院老来卖唱。”林汶已经趴在他肩膀上笑起来。 “你老了也是舞台上最可爱的崽儿。”白凡亲亲他耳垂，“好了，五十年，我们俩都八十岁了。” “老林扶着老白，站在阳台看日出。”林汶说，“庆祝我们每一个相爱的一天，都是新的一天。” “直到最后一天。”白凡闭上眼，把他抱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水账写完了！ 番外就是写着写着就成流水账了。 明天最后一个短小日常番外，就正式结束啦！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金贝贝要起飞啦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岁月静好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番外 小场面，小场面。 “这谁送的？”林汶双手叉腰，看着自己办公桌上的那一大束还留着露水的玫瑰。 “这儿有卡片啊。”刘辰凑上前去，把那红玫瑰中双指一夹，夹出一张卡片，大声朗读道：“——和您合作非常愉快，期待下次见面，有空想约您喝个咖啡，费……总。” 林汶皱了下眉头：“费总？哪个费总？” “上次那个广告赞助商。”刘辰说，“看上去四五十岁了吧……” “为什么还能送我办公室的？！不是应该放前台么！”林汶说。 “费总一年赞助那么多钱，送你束花怎么了……”刘辰回答道。 “哦！”林汶觉得更惊悚了，“卧槽卧槽卧槽，他不是吧他……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刘辰说，“我觉得吧……” “别觉得了，这东西不能留着。”林汶把这束玫瑰捧起来抱怀里，“这玩意儿被白凡看见了他得翻天……” 林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速度解决，于是抱着这么一大束包装精美的玫瑰直接推门出去。刘辰跟在他旁边，他边往办公室外面走，边低声念叨道：“这东西以后别让人送上来啊，吓死人了……直接在下面能处理掉处理掉……” “这不是费总送的么，你也理解理解前台小妹妹……” 两人嘀嘀咕咕地走着，刚没走出多远，就看见在走廊里刚从电梯走出来的白凡。 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浅茶色的墨镜，今天没把刘海吹上去，吹了个相当不羁的帅气发型。 白总刚出电梯，身后跟着一个端着咖啡的实习生妹子。林汶站在他五米开完，亲眼看着那妹子端着两杯咖啡，可能没站稳却又想和白凡说话，结果哗啦一下全泼在了白凡的衣服上。白凡没有系扣的浅灰西装和内里的白色衬衫，被结结实实泼了一大块的咖啡渍。 空气中伴随着弥散开来的咖啡味的，还有非常诡异的沉默…… “白总对不起！！！”妹子立马放下咖啡杯，抽出兜里的餐巾纸，给白凡开始擦腹部。白衬衫的好处是沾水就透，白凡这衬衫还不厚，透地直接映出了他秀色可餐的八块腹肌。 妹子满脸通红又不知所措，白凡在她擦了两下之后反应了过来，伸手制止道：“我来。” “我……”妹子立刻道歉，“对不起白总，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送去干洗吧……” 白凡自己把餐巾纸抽了两张摁她手上，随口问：“没事，自己有没有烫伤，擦擦。” 正好处于电梯口，周围等电梯的，刚从电梯上来的，正好要拦截白凡签文件的，如果此刻有个内心OS外放，肯定周围都是此起彼伏的：——我靠！这什么霸道总裁言情文的名场面！！ 这实习生妹子是不知道老板娘此刻正站在他五米开外，手中捧着一束红玫瑰花，正一脸玩味地看着这场景。 众人开始同情自家总裁估计得回家跪个搓衣板，结果那妹子把两个已经泼洒的空杯从地上拾起来扔掉，刚走两步脚下打滑，在林汶旁边又一个趔趄。这下，林汶被她手臂一幢，那玫瑰花倏然一抖，隐藏在玫瑰花中的卡片随着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好死不死掉在了白凡的面前。 白凡拽着自己的白衬衫，没等林汶来捡，率先拿起来看了一眼。 “——有空想约你喝个咖啡。”白凡念出来，“费、总？” 林汶的脸顿时变成了笑不出来.jpg。 “哦……费总。”白凡双指夹着扬了扬，“居然还能把花送到楼上来，真能耐。” 都知道星阁送礼物只能放前台，只有特别重要的人送的东西才能被抬楼上亲自放到办公桌上。众人马上又纷纷在心里哀悼起了林汶，即便如此，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开始看天看地看电梯的液晶屏祈祷电梯快点上来远离是非之地。 “你过来。”白凡把西装外套脱了搭在手臂上，对着那端咖啡的实习妹子喊了一声，径直向着办公室走去。 林汶本来以为白凡在叫他，结果发现并不是，忍不住当场翻了个白眼，见电梯来了直接抱着那束花走了进去。 白凡的助理看他俩走了，才开始遣散电梯前看热闹的人：“小场面小场面！散了散了……” 刘辰看着林汶把那花丢在垃圾桶里，忍不住道：“老板哪……” “我日了。”林汶刚把花丢了，瞬间抬手疯狂地抓了把头发，看向刘辰，“他他妈的！当我面，把人小姑娘叫办公室里？！？！” “别生气别生气……”刘辰忙哄道，“白总肯定气你呢！” “他气到我了！！！！”林汶在原地蹦了两下，“我他妈现在要暴走了！！！！！！！！！！！” “那要不我进去把小姑娘拎出来……哎白总不会的啦！！！你吃什么醋啊。” “我生气！姓白的小学生吗！？我抱了束玫瑰我又不是答应人家谈恋爱！他什么意思！！”林汶说，“妈的，气死我了，今天再和他说话我是狗！” 林汶真的一天没和白凡说话。 白凡平日里十点之后回家都会和他报备一句，这天过了十点零五分手机也没响。林汶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坐在地毯上打游戏，一个简单关卡boss就是过不去，他一分钟看一次手机，终于忍不住跑去问白凡的助理： ——白凡今天加班吗？ 助理马上回道： ——嗯嗯，白总刚吃完饭，开车回去啦。 林汶：——哦行吧，谢谢了。 ——等等和谁吃饭。 助理： ——和投资人，没有小姑娘，老板娘放心！ 林汶：——？？？ ——我问什么了我？还有老板娘怎么回事？ 助理：——白总让我这么喊的……说以后都这么喊…… 林汶吸了口气，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 他刚想转头继续攻略boss，钥匙咔哒一声，门开了。白凡进了屋子在门口换鞋，林汶在黑暗里悄悄瞥了他一眼，看见白凡站在自己旁边站定，然后坐到了沙发上。 接着，白凡单手插到他腿窝下，手放在他背部，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 林汶惊呼了一声，在黑暗中搂住了白凡的脖子。只有电视屏幕的亮光蓝蓝地映着白凡的脸，白凡皱着眉头看着他，说道：“我说了几次打游戏要开灯？眼睛还要不要了？” “……”林汶今天心情不好，抱着他脖子跟个公鸡似得昂头叫，“找我茬是吧，想吵架是吧！” “问你说了几次，再叫我亲你了。”白凡把他扔沙发上，单手抓着他两条细胳膊压过头顶，鼻尖怼着他鼻尖。 “……好几次。”林汶开口道。 “那我说了几次不许收别人东西？” “……”林汶咬着牙，“你说我？你今天和人小姑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你说我？” 白凡受不了他一开一合的嘴，发狠地上去亲了一通，林汶呜呜直叫唤，后来才顺从地开始迎合，亲到林汶乖了，白凡忽然松开，咬牙切齿道：“人家一个实习生，跟着公关部的做项目，在楼下跟我说特别喜欢你能不能见见你，我让她给你泡两杯咖啡拿上去，结果看见你时候太激动，全泼我身上了，你说我冤不冤枉？” “……啊？”林汶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事情这个走向。 “我喊她去办公室，语重心长告诉她不许在办公室追星，尤其是追老板娘，这次给我看最后一眼，下不为例。”白凡把他手松了，坐起来脱上衣，“人家看你一眼我都要疯了，还迷妹？我送你那么大一场玫瑰雨，送你那么漂亮的干花奖杯，你怎么还看得上人家的破花，真是气死我了你。” 林汶看他上半身脱精光了，气也已经消了，抬手讨好地抱着他胸口蹭：“我错了老公，我错了，人家前台自己扔我办公桌上的我都什么办法？我这不拿着去扔的路上遇见你了？” “我不管。”白凡正蹭着他，林汶脸都被蹭红了，眼里都是水雾：“……那你想怎么样？你快点说，不说干活了！” “你给我打电话拒绝他，快点，否则我不干。”白凡把电话举到林汶的耳边。 “好好。”林汶马上拨了电话，躺在沙发上打给了费总。 “费总……我林汶……嗯就是我今天看见你送的花儿了，嗯那个其实……啊什么？” 林汶愣了一下：“你女儿？” “十二岁？喜欢我？” “哦……你就是想约我出来……喝咖啡顺便带女儿来见见我……要个签名？诶……没啥问题，啊好说好说，那行行行，你随时联系我经纪人吧……嗯……好好好，拜拜……” 林汶挂了电话，抬眼看了下白凡，白凡也看着他，半晌埋到他脖子里。林汶被弄得痒，边笑边打：“……白凡你狗啊！！你听见了吧！！这人家女儿送我的！！这下不醋了吧醋精转世啊你！” “为什么不醋。”白凡声音闷闷的，“怎么你那么多小女孩喜欢？不行，明年换路线……啊，你为什么要工作，我养你不好吗！？” “不好。”林汶笑起来拍拍他脑袋，把他脖子掰起来接吻，“醋精，让我亲亲。” “得意什么你，柠檬精。”白凡咬着他嘴唇，“咱俩酸在一起了。” “是啊，般配。”林汶吧唧亲他嘴，“还吵不吵架了？” “不吵。”白凡说，“有那力气，干活吧。” 隔日，某匿名论坛里出现了一张帖子：我本来爱我的偶像，忽然变成了他和我老板的CP饭。 ——求厚码，lz怂。 最近lz刚实习，去了一家心仪的娱乐公司。刚进去时候真的是这公司某位歌手的迷妹，场场不落演唱会，专辑周边样样买，虽然没如愿分到爱豆的项目组，但也好歹是一个公司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吧！ 结果实习第五天老板给了个见偶像的机会，就被我搞砸了！过程不详细叙述了，反正最后老板怒气冲冲把我叫到办公室，我以为他要我给他向错误道歉，但是他却说我小偶像是老板娘，叫我以后注意点。 WTF？！老板娘！？ 我实在忍不住回来问了问我周围的办公室同事和前辈们，卧槽，然后我就入坑了！！！ 我老板和我老板娘真的好甜啊！办公室里全是他俩的热辣八卦，还不许外传那种，因为不许外传我就不展开说了……但是我现在都被同事说的，一口糖齁得满满足足，希望我老板娘和我老板百年好合！哈哈哈哈~~~激动~~~~ ——LZ我觉得你可以展开说一下的。 ——老板和老板娘我怎么感觉都是男的。 ——卧槽，我脑补了十万字霸总小说。 ——LZ回来了，这么多回复好方啊！！防止掉马还是让管理员闭楼啦，总之，老板和老板娘现在也炒鸡甜甜甜的，大家也不用担心啦！此贴沉了吧，么么哒，大家有缘再见~~~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至此，番外也更新完毕，全文结束啦。我写完的第五篇小说~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我再次感谢从连载以来一直一直在追更新的读者，每次有负/面情绪，看评论都能给我看好。 感谢这些读着投给我的霸王票： 简繁、君故、写账先生的铜草帽 、观竹墨、苏苏、娃娃Dianan、写完论文了吗、淮水不逝、Yuki、夏末、花花吖、一心盼我呱呱归、金贝贝要起飞啦、鱼儿、语清流、特能苏拔、菊爆爆、十一、北寺、来去无影、伯庸、兔丸子、么么、长安长安、cptbtptp、治病神仙水、汀珊_Sally、深又…… 真的非常感谢！无以为报！！ 最后一直虽然觉得众口难调是真，但就像我文里说的，有人说你不好或是你未达到你所期望的高度，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努力不够。如果没有天赋，就多努力一点，非常非常感谢能追到这里的读着们。共勉！！ 如果相信我，我们就下一篇新文见吧，希望每一篇都有进步，都有新的故事O3O！ 白总和汶汶的故事，也一定会继续哒！法拉利会在微博丢的，微博是@落落小鱼饼 然后，拜拜啦~~